斯特恩看重眼前的特別助理——他長得像吸血鬼般可怖，眼睛常年充紅，但有着精明的頭號以及和他一致的法學專業。

眼下，他正在提出一個大膽或者瘋狂的建議。

“亞當，這裡只有你我，你直說吧。”斯特恩沉吟良久後，說道。

第二節的比賽已經開始，活塞攻勢依然強盛。

“活塞的主力框架年輕，而且通過選秀引進的球員都有相當不錯的天賦，他們的選秀眼光神奇，這都是維持競爭力的基礎，但可怕的是他們去年在衛冕冠軍的同時還得到了首輪第三順位，他們能夠補充精英級別的天賦。”亞當·肖華目光幽幽地看着球場，那是希爾運球快攻，突破暴扣將分差拉開到15分。

肖華說：“據我所知，他們還擁有孟菲斯灰熊手上的2003年的首輪選秀權，以灰熊現在的陣容，這個選秀權很有可能轉變爲另一支樂透籤。”

“總裁先生，這些是否讓您想起了什麼？”

當然，斯特恩當然想起來了。

那支曾經將陰影籠罩了聯盟的波士頓凱爾特人，以及那位在幕後翻雲覆雨的男人。

1984年，斯特恩走馬上任後，紅衣主教和他的綠衫王朝開始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原本，並非籃球科班出身的斯特恩正是在紅衣主教等NBA元老的支持下才坐上了總裁寶座，而主教也正是欣賞斯特恩的改革思路才鼎力相助。但他沒想到的是，斯特恩的改革觸動最多的卻是綠軍的利益。

斯特恩先後修改選秀規則，出臺新的續約規定，十數年的交鋒，掌握聯盟最高權利的他，最終壓倒了紅衣主教，改寫了聯盟一家獨大的局面。

肖華提起這件事，確實讓斯特恩驚出了一身冷汗。

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了。

“不錯，觀衆會厭倦，但我相信活塞隊目前的影響力，無論他們與誰對陣，都能保持很高的收視率。”

“Dor.Mo這樣的傢伙，你覺得多久能出一個？”斯特恩笑着看向賽場，第二節已經過了四分鐘，莫蒙塵再度出場了。

帝國軸心球館像迎接國王一樣山呼着。

肖華的擔心雖然有道理，但活塞的強盛並沒有觸及斯特恩的底線。

他們保證了收視率，這是其一。

他們的興盛全靠選秀和交易，這是其二。

在維持球隊強盛的同時，他們的所作所爲並不像爲所欲爲的紅衣主教一樣無視規章制度，倒行逆施，這是其三。

最後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此時的Dor.Mo，其影響力已經可以和鼎盛期的邁克爾·喬丹並駕齊驅。

一個醫生，一個歌手，一個NBA球員，一個驚人的投資者，也許未來還是一個知名的廚師...

這樣的傢伙，年僅29歲，誰知道他未來的聲譽會達到怎樣的高度？

聯盟需要由這樣的人作爲門面，互利共贏，而不是與他爲難。

“不過，你說得有道理，他們竟然還擁有灰熊隊的首輪選秀權？”斯特恩意味難明地笑道，“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注：關於灰熊隊的選秀權詳見290章，活塞以索普從灰熊手上換回一個未來首輪選秀權，現實中，正是這個交易爲活塞得到了2003年的榜眼籤）

鮑文不在場上，莫蒙塵對國王的外線一番強攻，最後一下頂過卡塞爾的身體，將諾維茨基的封蓋視若無物，拋投得分。

46比32

14分的領先優勢，柯林斯始終不敢下麥迪和諾維茨基，他們需要這兩個人得分，因爲在這種強度下，也只有這兩人可以得分。

他看向坐在場下一語不發的鮑文，心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他不禁走到鮑文的面前，和他進行一番深入的交流。

鮑文對他愛答不理，這讓柯林斯更加惱火。

國王這邊則以場上隊員爲主，開始反擊，打到這一步，他們也不想任對手宰割，每個人都有一顆奪冠的心。

麥迪與諾維茨基的擋拆進攻，其效果如同後來的庫杜擋拆，這兩人皆是能投能突，而且光論持球進攻的侵略性，威力恐怕還大過庫杜。

巔峰期的麥迪借了諾維茨基的擋拆，強突進去，拉希德頓時放棄對德國人的防守，一路追隨。

麥迪回傳，德國人三分命中。

35比46

比戰術，活塞從來沒有怕過。

兩分鐘內，莫蒙塵先打手術刀，再打盲點內切，最後當着柯林斯的面打出了他當初在活塞隊最喜歡用的蠍子尾戰術。

看見蠍子尾，柯林斯猛然想起了當年在底特律的風風雨雨，一時火氣上涌，脫口而出道：“幹掉那隻澳洲狗！”

此言一出，附近的人紛紛變色。

幹掉一詞已經足以證明柯林斯對莫蒙塵的恨意，而澳洲狗這個蔑稱更是帶有強烈種族歧視意味的侮辱性詞彙。

前排狂噓柯林斯。

接着，他的言論傳開了。

致命的是，柯林斯吼出這句話的時候，球場附近還有直播機位，極有可能錄下他的話。

柯林斯頓時陷入驚慌之中，莫蒙塵不知道爲何現場會出現猛烈的噓聲，他專心地指揮球隊，打出賞心悅目的進攻。

三分鐘內，活塞打出7次助攻，莫蒙塵獨佔4次。

次節過了大半，63比46

17分的差距，半場還沒結束。

六神無主的柯林斯叫了暫停，他不知道那句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現在活塞氣勢兇猛，必須要叫暫停打斷。

“我剛纔聽到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蘭比爾說，“道格·柯林斯在場上公然發出了帶有種族歧視的言論。”

“好像還被現場的導播錄下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場比賽很有可能是道格·柯林斯的最後一場NBA比賽。”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柯林斯六神無主的幾分鐘，活塞的攻勢越來越兇。

鮑文上場之後，情況也沒有改善。

莫蒙塵發力進攻，變向肢解了鮑文的重心，加速突破禁區，本想協防的麥迪眨眼間被突破。

籃下還剩下什麼？

只有迪瓦茨一人。

塞爾維亞人對莫蒙塵的成見不亞於鮑文，因爲對方屢屢稱他爲老烏龜，還用極其蔑視的語氣形容他的協防。

他打定主意要防下莫蒙塵一個。

有防守決心卻無防守之力的迪瓦茨將爲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他衝了上來，氣如鬥牛，但又不能主動發力，被迫站着，卻沒有強悍的爆發力支撐他跳起來防守，眨眼間，莫蒙塵的起勢蓋過了他。

兩人同時跳到空中，但莫蒙塵的衝勢卻是一往無前，迪瓦茨從空中被人一路往裡推，身體失去重心，向後躺倒，直到最後，被不留顏面地撞翻。

迪瓦茨的防守崩潰，四肢朝天的向下倒塌，莫蒙塵的起升之勢也達到最強，扭腰挺背，牢牢攥在手心的皮球對準籃筐奮力砸去。

BOOM！！！

“Dor.Mo生吞了迪瓦茨！！”

“他在空中幹翻了塞爾維亞人！”

“莫！”

“莫！”

“莫！”

全場人的呼聲爲此而起。

迪瓦茨遭遇生平最大之恥辱，他含恨怒視抓着籃筐的莫蒙塵，“我和你沒完！”

“就憑你？”莫蒙塵落地，轉身，譏誚地自言自語，“和我沒完？真好笑。”

鮑文怔怔地站在原地，也許是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也許是被驚呆了，直到莫蒙塵走到他面前，將他狠狠地從早早站住的位置上撞開，蠻橫得像打家劫舍的強盜土匪一樣不講道理，“好狗別擋道。”

屈辱、仇恨、怒火，無數的負面情緒在鮑文的心中升起，他恨不得上前推倒這個混蛋再施以一頓痛打。

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會引發怎樣的後果，但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可是他沒有動手的勇氣。

他就這麼目視羞辱了他的莫蒙塵回到後場。

上半場對國王來說很不好過，他們軍心渙散，主教練自己出了問題，莫蒙塵卻強勢到底，除了麥迪和諾維茨基，但凡是和他對位的，全部被羞辱了一遍，其中當屬迪瓦茨和鮑文的體驗最爲強烈。

兩個原本不打算在比賽裡對莫蒙塵再做什麼的人，同時生出了要把對方摧毀的念頭。

這個想法正隨着對方越發猖狂而愈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