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們獲勝。”

“謝謝。”

“戰勝排名聯盟第一的馬刺，對你們來說算激勵嗎？”

“會有一些。”莫蒙塵簡單地迴應無聊的問題，“我們還在尋找比賽狀態，希望今晚是個好的開始。”

要是記者問一些有技術含量的問題，比如基德什麼時候才能把該死的空位球投進，他會表現得更加神采奕奕。

記者猜不透莫蒙塵的心思，最後又問了一個無聊的問題。

“感謝Dor.Mo接受我們的採訪，這裡是福克斯體育，讓我們再度祝賀活塞隊，這是一場精彩的勝利！”

希爾在老地方等着莫蒙塵。

莫蒙塵走到通道口，問道：“爲何記者不找你呢？”

“因爲我回答問題的用時太長，他們更喜歡採訪言簡意賅的你。”希爾難得自黑一把。

莫蒙塵驚訝地盯着他。

原來囉嗦還有這樣的好處？莫蒙塵突然想自毀人設在公衆面前塑造一個廢話連篇的形象。

但這是很難的，因爲他沒有那麼多的廢話，也不習慣強迫自己說那麼多的廢話。

莫蒙塵與希爾一路走着，通道的拐角不遠處就是活塞隊的更衣室。

埃迪·庫裡在這，還有他的媽媽蓋爾。

不知道他們是剛好在這閒聊，還是故意等莫蒙塵與希爾。

“這是我媽媽。”庫裡拘謹地向莫蒙塵和希爾介紹。

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庫裡的母親，這是第一次，光是看見蓋爾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個堅強而且熱情的女人。

“埃迪每天都在跟我說你們是多好的隊友，多虧了你們，他才能逐漸從男孩成長爲男人。”

怎麼能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誇自己的孩子呢？

莫蒙塵從來不會把心中的吐槽宣之於口，他仔細地觀察蓋爾的樣貌，約有175公分左右的身高，庫裡能長得粗大至斯，蓋爾的基因至關重要，肩膀極其平穩，身材像男人般粗壯...

她的臉色不太對勁。

蓋爾和他的母親都是典型的美國黑人，膚色呈現古銅黑，這樣的膚色通常是祖上與其他異色人種結合的成果。

比賽期間，莫蒙塵偶爾會注意到蓋爾這位嗓門大得像炮聲的中年女人，他上次認真觀察蓋爾的長相，還是選秀大會時，通過家裡的電視機。

蓋爾的臉上生出了不太明顯的黃痘，膚色也有點蠟黃，因爲他們本來就是古銅色的黑人，臉色蠟黃很難看出來，但逃不過莫蒙塵的眼睛。

“埃迪還很年輕，請你們一定要多看着他，別讓他學壞，讓他活用自己的天賦，變成一個更好的人！”蓋爾一把掐着庫裡的腰笑道，“如果他不聽話，你們可以告訴我，我會把他從家裡趕出去！”

庫裡的臉色很難堪，在家裡，媽媽怎麼說他都不會感到奇怪，但現在在外面，在莫蒙塵和希爾面前，媽媽的做法讓他很沒面子。

希爾淡淡地笑道：“聽到了嗎，埃迪？今後要聽話。”

“哦？難道你這臭小子之前不聽話？！”庫裡的母親就像《武林外傳》裡的老邢一樣特別會抓重點。

看見欲要發火的母親，庫裡像受到驚嚇的小貓咪解釋道：“媽媽，我絕對是最聽話的菜鳥，格蘭特可以爲我作證！”

然後也像老邢一樣被我們的未來輕而易舉地給糊弄了。

聽話？好吧，勉強算是聽話。

希爾也跟着打圓場：“沒錯，埃迪雖然順位很高，但也是所有一年級球員中最聽話的。”

“這還差不多！”蓋爾喋喋不休地訓話，“既然進入了聯盟，你就得遵守條規，服從權威，如果讓我聽到你做出任何違反規定的事情，不用等他們罰你，我先把你的腿打斷！”

蓋爾臉色兇惡地說。

“把我腿打斷了誰賺錢養家嘛...”

“我不需要你養！”蓋爾怒道，“聽到了嗎？”

庫裡小聲地應是。

希爾愈發覺得庫裡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隊內有莫蒙塵這樣的惡魔，家裡還有蓋爾這樣的母老虎。

“您放心吧，埃迪真的特別聽話，他是我最喜歡的菜鳥。”希爾只好在蓋爾面前幫說幾句好話，爲庫裡贏一點印象分，免得回去真被親媽把腿打斷。

他們用第三順位選來的新秀，要是在場上受傷也就算了，因爲母親的猜忌被打斷腿，那找誰說理去？

“真的嗎？他很聽話？”蓋爾問。

希爾點頭。

蓋爾則看向一直不發話的莫蒙塵，“莫...莫先生，這是真的嗎？”

Dor.Mo的回答很關鍵。

庫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希爾也很緊張，不斷地回想季前賽訓練營以來的點滴。雖然莫蒙塵和庫裡時常有磨擦，但前者總是佔據主導地位，庫裡心裡有怨氣也不敢發泄出來，總是默默承受，對於處罰也都不打折扣的完成了。

“如果您只是想知道埃迪聽不聽話的話。”莫蒙塵放了庫裡一馬，“他很聽話。”

“這就對了，繼續保持。”蓋爾轉身繼續教訓庫裡，“你有着驚人的天賦，但如果不好好珍惜，上帝會把他賜予你的東西統統收回，加入活塞隊是你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你要好好珍惜，千萬別像你那個混蛋爹一樣！”

“我知道了...”庫裡小聲地答應。

莫蒙塵和希爾將他們留在原地，慢慢走向更衣室。

“我還以爲你會說出些不中聽的話呢。”希爾笑道，“以你的風格，你不是應該說埃迪不聽話嗎？”

“你以爲我會眼睜睜地看他被人打斷腿？”莫蒙塵睜着大眼睛，再次獻上完美的演技，“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他要是被打斷腿，接下來的幾個月我虐待誰去？

收放自如的演技讓希爾啞口無言，完全看不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說着話，他們一起進入了更衣室。

莫蒙塵還在想庫裡的母親，她的臉色是怎麼回事？如果他的印象沒有錯的話，六個月前，也就是選秀大會開始的時候，她的臉色沒有這麼明顯的蠟黃。

難道是因爲家裡的電視機不夠清晰？

這個藉口說服不了莫蒙塵，現在的電視機雖然沒有十幾年後那麼好的畫質，但憑他的眼力，他絕不會看錯。

“我們今晚打了一場很好的比賽。”韋斯特法爾說，“但依然出現了許多老問題，這樣的錯誤犯得越少越好。”

最後，韋斯特法爾如往常一樣展開知錯能改。

第一個被叫到名字的人是庫裡。

他站起來，厚着臉皮承認他被保羅·加索爾打爆：“我會在接下來更努力的訓練，以確保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即使要發生，也得等到下個賽季了。

或者，如果馬刺隊打進總決賽，庫裡和加索爾就有機會在總決賽上再打至少四場比賽。

莫蒙塵一直在想蓋爾泛黃的臉色，因此，整個遊戲過程的注意力都不太集中。

遊戲結束後，衆人各自散去。

莫蒙塵本想詢問找庫裡問一下蓋爾的情況。看見莫蒙塵走近他身邊，庫裡主動走開了。

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害怕，還是討厭。

也許兩者都有。

即便真的被我說中了，又關我什麼事？

庫裡退避三舍的做法讓莫蒙塵有點懊惱，明明這是他樂於見到的結果——被討厭，被畏懼，這兩樣東西最是催人奮進，但現在，這似乎成爲了他了解情況的阻礙。

如果是莫蒙塵多心，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是多心，蓋爾現在的臉色泛黃，說明病情已經...

“你怎麼了？”希爾問。

“我懷疑埃迪的媽媽生病了，但不能確定，我需要向他了解情況，但他遠遠地躲開了。”莫蒙塵問道，“你說我是就此罷手，還是死皮賴臉地跟上他，讓他以爲我對他的表現感到不滿，餘怒難消，想要殺了他呢？”

“生病？”

希爾像老邢一樣會抓重點，“什麼病？”

“我不能確定，所以我需要你找他問問，他母親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腹痛、便秘以及有規律的持續打嗝。”莫蒙塵說，“最好還能有最近半年的照片。”

希爾問道：“你爲何不當面跟他說？”

“這只是我的猜測，如果我猜錯了，那麼就當它什麼也沒發生過，埃迪和他的媽媽也就不必擔心受怕了。”莫蒙塵說。

對100%醫生說，什麼病讓他什麼在意？

如果只是小病，他根本不用在意，能讓他在意，甚至不得不去詳細瞭解的病，是什麼呢？

希爾能夠肯定的是，這個病如果確定，一定很嚴重。

“晚上回去，等我電話。”

說罷，希爾快速換上衣服。

“你這做什麼？”

“追上埃迪！”

“追上他做什麼？”

“我的車壞了，讓他送我回家。”希爾問道，“合情合理吧？”

誰說高材生不會說謊？誰說家教好就不會騙人？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我等你的電話。”莫蒙塵說。

說話間，希爾換好了衣服，帶上包裹，衝出了更衣室，猶如一隻準備撲殺獵物的獵豹。

莫蒙塵看着他離開，臉上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