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頓公寓

底特律開始入冬，氣溫驟降，這是莫蒙塵每年中最不喜歡的時節。

沒有什麼消息比入冬更讓人難過。

他穿着衣服，將洛麗亞抱在懷中，一方面是爲了抱抱孩子，一方面是爲了互相取暖——你可以猜猜哪個更重要。

以法蓮正在準備早餐，阿德里安早早前往學校，明年他就要升入高中，迎接全新的世界。

莫蒙塵相信，以阿德里安現在的顏值，他去哪所高中，哪所高中都會有無知少女投懷送抱，只要這小子不要徹底地暴露猥瑣的氣質。

不過，這種事誰知道呢？

莫蒙塵走到廚房，看見冰箱上貼着NBA各隊的圖紙，這個圖紙一年一換，哪些有威脅的球隊會被標上星號。

星號越多，威脅越大。

目前，OK湖人的威脅仍然是五顆星。

威脅不明的國王是四顆星，如果按照季前賽那一戰表現出來的戰力推斷，可能就只有三顆星或者更少。

東部這邊，76人同樣是五星威脅，尼克斯在便士傷勢不明的情況下只有兩顆星，其他的球隊無需多說。

最大的疑問是馬刺。

他們在季前賽五戰全勝，可是季前賽無法作爲參考。

進入新世紀後，他們一直是魚腩，基裡連科登陸NBA，2000年選中斯威夫特、今年的選秀大會上拿下保羅·加索爾、再加上基德的加盟以及次輪選中阿里納斯，這支球隊的戰力變得難以推斷。

與他們交手之前，莫蒙塵沒辦法上星。

“吃飯咯。”

看見媽媽，洛麗亞哇哇大叫，彷彿要吃奶。

可惜以法蓮雖然有一對偉岸的峰口，母乳卻不夠餵飽三胞胎，他們只能一邊喝母乳一邊喝嬰兒奶粉泡的奶水。

吃着早餐，莫蒙塵和以法蓮談論着昨天晚上一起看的動作喜劇。

裡面的主角是一個苦命的警察，高瞻遠矚，他的搭檔是一個沒頭腦的黑人，易燥易怒卻總是在關鍵時刻獻上神助攻。

沒頭腦和不高興是上世紀美國犯罪喜劇的經典組合。

莫蒙塵和以法蓮沒事就在家裡的家庭影院看電影，看多了這類喜劇，莫蒙塵發現了一個可笑的現象。

幾乎每部以警察爲主角的動作喜劇或者其他的什麼劇，只要是破案類的電影，主角的上司總是不相信他的推理，也沒人在乎他的意見，最後他迫於無奈，只能和沒頭腦的黑人成爲組合，然後經歷各種鈣裡鈣氣的跨種族事件成功破案。

還有，這幫CP一樣的編劇與導演似乎從來都不懂得按照概率學來拍電影。

如果需要有人爲此犧牲或者受傷，黑人首當其衝，他們必須要體現黑人的奉獻精神，要是隻有這種令人無語的正確傾向也就算了，這幫傢伙總是在一個看似輕鬆的場景，以不可思議的機率中獎，然後犧牲，主角將即將嗝屁的黑兄弟抱在懷裡，深情款款...

吃完早餐，莫蒙塵吻別以法蓮，前往醫院。

醫院是他生活中佔比越來越輕的一個場所，如果不是諾亞·西弗斯的存在，他早已經辭職。

他已經接近三個月沒做過一次手術，病人依然對他充滿信心。

對這幫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病人，莫蒙塵只能祈禱自己的醫術就像劉曉慶號稱純天然的臉一樣保值。

西弗斯的辦公室裡，莫蒙塵問了問莫妮卡的情況。

“莫妮卡很好，我請了保姆，她非常有經驗。”西弗斯說着，將下個月的手術名單交給莫蒙塵。

莫蒙塵接過名單，他只會挑選其中的五六個。

就像應付差事一樣。

他的目光掃過病人的名單，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安芬尼·德翁·哈達威。

同名同姓？

連中間名也一樣？如果只是同名同姓是有可能的，畢竟美國這麼大，叫安芬尼的太多了。

可是連中間名也一樣？

“你貌似發現了我準備的驚喜？”

“真是他？”莫蒙塵問。

西弗斯點頭道：“沒錯，就是你想到的那個人，怎麼了？你不想給他做手術嗎？”

“等一下...他這是骨移植手術。”莫蒙塵記得哈達威當初是右腳骨折，怎麼這會兒要做骨移植手術？

西弗斯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說你一定會接受他的手術。”

“這個傢伙還真是有信心啊。”莫蒙塵咬牙切齒地說。

弄得我都想拒絕了。

爲哈達威做手術有什麼好處呢？這個傢伙早就該遭天譴廢掉了...

如果哈達威手術失敗，毫無疑問，同樣的命運將再度降臨到他身上。

這個年滿30歲的NBA第一後衛已經讓世人知道了他如果不受傷會打成什麼樣，就不必再打了吧？

試想一下，哈達威廢掉，尼克斯頃刻間變成魚腩球隊，心腹大患少掉一個，衝出東部更加輕鬆了。

代價是，喔，失去一個朋友。

讓莫蒙塵在意的是，除了這場手術，還有手術之外的事。

不論誰爲哈達威手術，這場手術都是必須要做的，否則他就不會親自來到底特律治療。

骨移植手術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但術後恢復不理想的案例比比皆是。

同樣的，如果術後恢復理想，只要注意保養，仍然可以重拾過去的運動能力。

莫蒙塵有十足的信心完成手術，他考慮的是手術之外的事情。

哈達威進行手術，等於是放棄了這個賽季。

尼克斯現在陣中有誰？

37歲的皮彭、不堪大用的坎比。

穆託姆博和史密斯都在夏天離隊，而且，這兩位都加入了開拓者，爲了組億元組合，保羅·艾倫不惜斥巨資，無視工資帽強吃下了這兩人的新合同。

沒有哈達威，只靠皮彭和坎比的尼克斯？

“嗯，很有潛力在明年夏天選中姚眀。”

莫蒙塵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如果他幫哈達威完成了手術，讓這傢伙完全康復後回到尼克斯，接管擁有坎比和姚眀的尼克斯？

這簡直是弱化版本的魔術雙子星，想想就刺激啊。

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改變歷史多麼有趣。

莫蒙塵坐在西弗斯的辦公室，想起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不禁笑了起來。

“你要接受哈達威的手術嗎？”西弗斯問道。

“我接受。”莫蒙塵將名單放在一邊，“你儘快安排吧。”

他今天沒有手術，只是過來看一看，也許中午還會去看看莫妮卡，他不確定。

“等等。”

莫蒙塵轉身，不知還有什麼事。

西弗斯起身，走到門口，將門反鎖，轉身靠在門上：“我知道你今天沒有手術。”

“如果我知道你會在早上發情的話...”Dor.Mo是個有原則的人，他不可能在大清早，挑選這種地方做這種事情，他拒絕，他不接受。

西弗斯道：“我現在就要你。”

赤裸裸的請求令人獸血沸騰，但Dor.Mo再次回絕：“於是過一會兒整個聖路西法的人都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放心吧，這裡不久前剛裝修完，我找人實驗過，外面的人什麼都聽不到。”西弗斯一步步靠近，“你還在等什麼？”

Dor.Mo進行最後的掙扎：“雖然我沒有手術，但我正在上班，我在醫院只做在醫院應該做的事情。”

“你！”西弗斯狠狠地揪住Dor.Mo的衣領，“那我想知道，你在上班的時候，我該找哪個男人上牀？”

Dor.Mo垂死掙扎：“這裡哪來的牀？”

“你少廢話！”

Dor.Mo本想在西弗斯面前背一遍希克波拉底誓言來證明自己意志堅定，可惜這種事一旦有了第一步就很難停下第二步。

兩天後，NBA揭幕戰的當天早上。

莫蒙塵在聖路西法醫院完成了便士的骨移植手術。

如果不是便士一再要求，尼克斯隊和紐約上上下下都不放心把便士的未來交到他們在東部最大的敵人之手。

莫蒙塵進行手術這天，這場手術的關注度甚至超過了當天晚上的揭幕戰。

手術歷時四個小時，莫蒙塵以堪稱卓越的技藝完成了便士的骨移植手術。

“六個月後，便士可以罰球線扣籃嗎？”紐約媒體問了個讓莫蒙塵不敢相信的問題。

耿直的Dor.Mo回答道：“恕我直言，即使是健康的他也不能完成罰球線扣籃。”

“便士表示他可以完成罰球線扣籃。”

“他在吹牛，信不信由你。”莫蒙塵說了幾句自己厭惡的廢話，他終於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這幫混蛋記者最終想起了手術，詢問莫蒙塵手術的結果。

“親愛的安芬尼在這場手術前只能以吹牛的方式完成罰球線扣籃。”莫蒙塵說，“只要他按照我的吩咐認真恢復，他相信他能恢復得比以前更好，並且以實際行動完成罰球線扣籃。”

紐約人對莫蒙塵的感情是複雜的，他們對莫蒙塵欽佩又畏懼、憎恨又迷戀、既想接近又恨不得遠離，他們號稱便士是天下第一後衛，但每次遇到莫蒙塵的活塞隊，他們總是被打敗。

今天，他以另一個身份拯救了便士，也間接挽救了尼克斯，用一場綜藝節目般的新聞發佈會吸粉無數。

“Dor.Mo啊Dor.Mo，爲什麼你不是一個尼克斯呢？”

全美最刻薄、驕傲的媒體《紐約時報》在術後的第二天，由衷地發出這句深得人心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