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甘迪因冒犯裁判被驅逐以後，尼克斯的助教雖然有過幾次好的佈置，但改變不了整場比賽。

結果不出意外，活塞輕易拿下比賽，109比91，大勝尼克斯18分。

雖然贏了18分，但贏得並不好看，得分低於活塞前幾個賽季的平均水準，上半場焦灼得讓人一度懷疑這會是一場僵持到最後的持久戰。

裁判就像超級巨星一樣改寫了比賽的走勢，從范甘迪離場開始，比賽偏向活塞，最終幫助活塞拿下開門紅。

阿蘭·休斯頓得到全場最高的32分，希爾則拿下21分8籃板5助攻，莫蒙塵的數據是14分11籃板11助攻的經濟三雙，再加上裡基·戴維斯的16分，活塞全隊4人得分上雙；尼克斯方面，哈達威和史密斯承包了超過全隊總得分一半的分數，他們兩人得分多過反應出來的就是其他點得分能力不佳，而且在范甘迪被驅逐後，應變能力差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管怎麼說，這仍然是一場值得慶祝的勝利，我們贏得開門紅，同時擊敗了東部的強敵。”

賽後有記者採訪斯特恩，詢問他對今晚這一系列判罰的看法。

斯特恩用官方的口吻回答道：“比賽瞬息萬變，我們不能要求裁判像機器人一樣永不犯錯，事實上他們今晚出色地完成了工作，這麼焦灼的比賽，這麼大的關注度，對年輕的裁判是極大的挑戰，達尼爾出色地完成了任務。”（當晚的主裁判）

范甘迪則對裁判怨氣沖天：“我不想說什麼，但我不認可今晚的一系列判罰，這場比賽充斥着愚蠢、荒謬裁決，我懷疑今晚的主裁判和活塞有利益往來！”

這番話意味着范甘迪要被罰款，但他依然會這麼說。

范甘迪的聲音傳播到各地，活塞官方立即回嗆：“如果我是主裁判，我也不會任由一條發瘋的狗擾亂賽場秩序。”

第二天，聯盟對范甘迪處以5萬美元的罰款。

“我對懲罰無怨無悔，但我絕不會收回我說出的任何一句話！”范甘迪繼續發聲，死不悔改。

其實，需要被罰款的不只有范甘迪，還有個人，他主動跳出來指責裁判，跟着范甘迪一起被罰款了。

比賽結束的當天晚上，活塞的反應是平靜的，這只是82場常規賽的其中一場，沒什麼大不了的。

莫蒙塵可以感覺到隊內的氣氛和前幾年有明顯的不同。

“贏得今晚的比賽對你們來說有何意義？”這是來自本地的記者。

莫蒙塵的答覆是：“沒什麼特別的意義，我們的精神面貌不佳，也許輸了比賽更好，興許能讓某些人醒過來。”

比如一點就燃的拉希德。

莫蒙塵只是隨口說了幾句話，記者聽起來卻是個大爆點。

Dor.Mo對隊友不滿？

Dor.Mo暗示隊友場上不賣力？

活塞內部出現問題，Dor.Mo明年也許不會留下來？

偉大的活塞即將分崩離析嗎？Dor.Mo下一站去哪？

不要懷疑記者的想象力，只要是可能，哪怕最後有0.01%的可能性，他們都會煞有介事地報道出來。

你說他編故事，他還真能拿出證據來給你看，然後堂而皇之地說他分析的一切都是有根有據的，只是可能性不高罷了。

沒錯，0.01%的可能性也可以歸爲“不高”。

本地的媒體意識到莫蒙塵的回答充滿可以深挖，但他們不希望活塞受到外界的影響，所以想要彌補：“但你們擊敗了尼克斯，他們作爲你們在東部的勁敵，擊敗他們應該有助於你們儘快找到比賽狀態吧。“

“是裁判擊敗了紐約。”莫蒙塵笑着說，“我不敢居功。”

現場的氣氛冰冷如有人猝死一樣。

風吹過來，那提問的記者不敢置信地重複莫蒙塵的話：“裁判擊敗了紐約？”

“是的，這就是我們不應該爲這場勝利驕傲的原因，裁判替我們將傑夫·范甘迪趕出了賽場，他讓紐約失去了元帥，一支軍隊失去了統帥，自然也就無法打勝仗。所以，不是我們打得好，是裁判吹的好。”莫蒙塵生怕聯盟不對他罰款似的，“今晚的比賽，裁判居功至偉，我僅代表全隊對今晚的三位主裁判致以最深的謝意。”

希爾、休斯頓、韋斯特法爾目瞪口呆地看着莫蒙塵。

從他們的反應可以看出，莫蒙塵這番話事先沒有和任何人通氣。

現場炸了，記者想繼續提問，莫蒙塵卻適可而止，不再談論跟裁判有關的話題。

只不過，“悔之晚矣”，他說的這些話已經足夠聯盟對他罰款，也足以得罪裁判，沒人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新聞發佈會結束後，參加發佈會的將帥四人走在路上。

希爾主動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讓世人知道真相，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難道你以爲我們贏得堂堂正正嗎？”莫蒙塵這番話險些讓希爾以爲他是那種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正人君子。

可他是嗎？呸！

休斯頓苦笑道：“可是你這麼一搞，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肯定會被裁判當成眼中釘。”

這樣難道不好嗎？我最喜歡別人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你以爲他們能怎麼做？吹黑哨？爲難我們？不斷整出醜陋的比賽？”莫蒙塵淡淡地笑道，“如果他們這麼做，我們還怎麼完成總裁先生委派的任務，在新賽季‘再接再厲’呢？”

如果說有什麼勢力可以限制裁判公會，那就只有聯盟。

莫蒙塵不在乎得罪裁判公會，現在活塞得勢，受聯盟的熱捧。

即便聯盟不插手此事，整治裁判公會的辦法也多得是。莫蒙塵可以搞死一個麥克金倫，就能搞出十個百個麥克金倫，像麥克金倫這種敗類——裁判公會官方認證的敗類——如果一多，裁判公會的信譽也將蕩然無存，這對他們沒有好處。

話雖如此，韋斯特法爾還是不明白：“可是，你寧願得罪他們也要說那些話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爲什麼，我只是說了實話。”莫蒙塵淡淡地說，“全世界都會猜測我的用意，但更衣室裡的那幫人一定知道我是認真的，我就是說了句實話罷了。”

“今晚多虧了裁判，僅此而已，他們沒有驕傲自滿的資本，誰敢懈怠，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如果莫蒙塵願意放下姿態，他會是出色的演說家，這番話說得高低有度，情緒到位，將他的意思傳達得明明白白。

韋斯特法爾似乎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隊內最有權威的人會幫他管住躁動的人心。

希爾無話可說，他從來不考慮這些事情，也想不到這麼深的層面，和莫蒙塵一比，他這個領袖做得好生輕鬆。

休斯頓遠比他們更習慣莫蒙塵的帶隊之道，他永遠不會忘記後者剛進隊時，季前賽訓練營裡，他們打的第一場對抗賽，這個傢伙是怎麼指揮自己的。

要知道，當時的莫蒙塵不是現在的Dor.Mo，他只是一個毫無履歷，被柯林斯一眼相中的替補後衛而已，怎麼敢指揮他？

有些人生來就是領袖，不得不服。

這也是休斯頓必須證明自己的原因，他不像希爾這麼全能，從各個角度幫助球隊；也無法如莫蒙塵這般統領全隊；他能在場上做的，就是得分，他要通過合同的最後一年全方位地展示自己。

更衣室內，沒有人表現出興奮，他們顯然都聽聞了莫蒙塵在新聞發佈會上的發言。

沒有人把那當玩笑。

很好，這幫人還不算太笨。

莫蒙塵脫下球衣，光着上身，隊內上下，只有他一個人能做這樣的事情，因爲他身上沒有體味。

其他人，無論是誰，只要光着半身，那體味絕對能薰翻更衣室的每一個人。

解散之前，按照慣例，韋斯特法爾進行“知錯能改”。

莫蒙塵被唸到名字，這是他和韋斯特法爾的默契，有些話，他會在這個遊戲裡說出。

“我今晚不夠興奮，也太過沖動。”莫蒙塵說，“休賽期太長，我歇過頭了，這讓我很是羞愧。不過，我是爲自己感到羞愧，因爲我發現場上的許多人和我差不多，對比賽缺乏熱忱，希望今晚過後，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

語氣平和，沒有想象中的大爆發。

對比以往，莫蒙塵今晚夠客氣的了。

他們應該心存僥倖嗎？不，因爲如果再有一次，他們面對的便是洪水猛獸般的攻擊，這個男人從不留情。

“我對裁判也不夠理智，就像某個人一樣。”莫蒙塵的話語讓拉希德擡起頭。

“我頂撞裁判，氣憤到想要宰了他，幸好我及時控制住了，不然我將會因爲一時的衝動毀掉所有人的努力，這種不負責任、不知悔改、自私自利的混蛋之事竟然會發生在我身上，真讓我感到羞愧！”莫蒙塵咬着牙，像豺狼般死瞪拉希德。

“我向你們道歉。”莫蒙塵說，“希望你們原諒我這個自私自利，把你們的付出當狗屎一樣踐踏的混蛋。”

說罷，莫蒙塵又瞥了拉希德一眼，他的頭低得更低了。

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太多次了，別看他認錯態度誠懇。

每次，每一次，每、每、每一次都他媽是：我錯了，但我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