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第一節就領到三犯，爲了保護他，禪師第二節一整節沒讓他上場。

科比不在，活塞的外線只需要死盯格倫·萊斯一人，然後便可隨心所欲地包夾奧尼爾。

湖人整體打得難受，但奧尼爾上半場的最後幾分鐘越打越主動，場面倒不難看。

少了科比這一進攻點，湖人影響很大，活塞也借這個機會打出優勢。

半場57比49，領先湖人8分。

客隊更衣室內，禪師在路上翻看兩隊的技術統計，數據統計上顯示的和他的感覺一致。

Dor.Mo今晚缺少侵略性。

上半場打了13分鐘，Dor.Mo6投3中，罰球7罰3中，得到8分4籃板5助攻。

這樣的數據對首發1號位來說是合格的，但他是Dor.Mo，如此數據對這位總決賽MVP大熱門來說一點也不合格。

之前的五場比賽，莫蒙塵場均30分8籃板12助攻，場均得分和助攻均是隊內第一，他的進攻之強，讓湖人頗爲頭疼，爲什麼今天晚上偃旗息鼓了？

禪師想起他的罰球，爲了測試莫蒙塵的手感，他特意讓其他人上去對他進行犯規。

他的罰球手感不太穩定，可以兩罰兩中，也可以兩罰全丟。

“科比，你對Dor.Mo怎麼看？”

沒有戰術佈置，沒有半場總結，進入更衣室，傑克遜向科比提出這個問題。

科比的回答很有趣：“我搞不懂他。”

“哦？”

“他看起來受傷了，他手指上的傷很明顯，但他不懼怕和我對抗，對我的全力突破，他直接上來擋住了我，看起來不像是受到傷勢影響的樣子，但他的手感的確出現了問題。”科比作爲一個精通投籃的人，他很有經驗，“如果不是痛到無法保持手感，像他這樣的神射手怎麼會出現這麼奇怪的投籃不中？”

各種矛盾的現象同時出現了嗎？禪師笑了起來。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所以，禪師居然放着戰術不佈置，用有限的中場休息時間來講故事？

一些老隊員不禁翻白眼，只有哈珀沒什麼反應，這種事對禪師來說太正常了。

“某一個賽季，有兩支球隊，他們同在一個分區，作爲死敵，爲了得到總決賽的門票，勢必會有一場龍爭虎鬥，其中一支球隊的主教練發現對手的核心球員不喜歡單挑，沒有單打獨鬥解決比賽的能力，於是他決定在季後賽的關鍵時刻，大放空城，逼這個傢伙單挑。”

“後來，這個傢伙在關鍵的比賽裡末節6分鐘獨得22分，險些殺死了系列賽。”

可能會有人聽得一知半解，但熟悉近幾年NBA的人，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禪師說的這個人是誰。

1998年的東部決賽，公牛和活塞。

那輪系列賽被譽爲九十年代最偉大的東部決賽。

Game6，Dor.Mo末節6分鐘連砍22分把比賽拖進搶七；第七場決戰，喬丹最後時刻絕殺活塞，涉險過關，成功開闢公牛第二王朝。

這個故事纔過去兩年，但已經成爲永恆的經典。

“這就是Dor.Mo！”

“這就是我們的對手。”禪師莊重地看着他的弟子們，“這就是你們必須要擊敗的傢伙！”

“聯盟之中，沒有人比他更狡猾，也沒有人比他更危險！”禪師的話語讓更衣室的氣氛幾近凝固，不少人想起了天王山之戰，Dor.Mo封蓋鯊魚的那一幕。

那是令人心碎的一刻。

“但是今晚，我們有機會撕碎他的僞裝，讓他嚐盡屈辱！”禪師淡淡地笑道，“從現在開始，我們這麼做...”

下半場，科比迴歸球場，他依然需要小心，只有三次犯規機會，卻還有整整半場球要打。

科比的眼神滿是不羈的烈焰，好像對第二節被冷藏一事心有不滿。

因爲湖人贏得開局球權，所以活塞擁有第二節和第三節先攻的權利。

“小心點。”希爾對莫蒙塵說。

莫蒙塵應了聲，右手輕輕地拍球，即使是這樣的動作也很疼，他擔心傷到了骨頭。

但如果傷到了骨頭，那應該不止這種程度，他的手指會痛得動不了。

這種痛苦又怎麼能難得倒堅韌不拔，鐵骨錚錚，視死如歸的Dor.Mo呢？

幾秒後，

“媽的，還是換左手運球吧。”

莫醫生痛得爆粗口，跑到前場，親愛的科比果然在這裡等他，湖人真的有夠關照他的。

他不知道，湖人的試探是否已經結束了。

以他在罰球線上的表現，應該能夠說明一些問題，即使他表現得一點事都沒有，手感是騙不了人的。

忽然，科比往後退，竟然放了莫蒙塵竟然兩米。

“湖人瘋了嗎？”

“放Dor.Mo投籃？”

還在試探？莫蒙塵必須出手，如果能夠把問題隱藏下去，對球隊來說只有好處，因此，他收球跳起，右手的三根手指。

小手指、無名指、中指...

無名指發力的時候，莫蒙塵痛得嘴角一抽，硬是以最平穩的姿勢將球撥了出去。

“唰！”

“這就是放空Dor.Mo的代價！”

60比49

“你可以再繼續放空我，我正手癢呢。”理直氣壯的Dor.Mo讓科比幾乎以爲他們的判斷出了錯。

行行好吧，別再放空我了。

Dor.Mo的心聲又有誰能聽到呢？

湖人這邊，進攻一板一眼，科比也沒有打回來的意思，好像剛纔的防守真的是試探。

難道他們以爲我今天只是罰球沒手感？被我騙了？

莫蒙塵有左右開弓之能，這是公認的事，他傷的是右手，而今晚左手的手感也不太行。因此，也有可能讓對手認爲他只是單純的沒有手感。

想到這個可能性，湖人持續不斷的試探似乎變得合情合理了。

奧尼爾內線拿球，強打之後，油漆區翻身小勾手。

51比60

希爾側翼拿球，莫蒙塵拉到一邊，科比突然把他拋棄。

在過去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今晚發生了。

科比拋下莫蒙塵，收縮防線包夾希爾。

不知道希爾是沒看到空位，還是對莫蒙塵的投籃有疑慮，看見科比的包夾，他選擇急停跳投。

兩人的防守下，這麼投籃效率很低。

皮球彈筐飛出，莫蒙塵快速回防，他不怪希爾，前天他就說了，他現在的投籃不可靠，希爾不傳球是對的。

活塞的回防足夠快，湖人攻勢雖迅猛，也沒辦法在人員已經就位的情況下打成反擊。

湖人落陣地，果斷把球給奧尼爾，希爾正要對奧尼爾包夾，萊斯竟然繞過無球掩護跑到弧頂。

這像是早已經決定好的戰術，奧尼爾看見萊斯，立即把球傳出去。

弧頂三分線外，萊斯接球三分命中。

54比60

湖人追得很緊，活塞這邊，莫蒙塵也不能一直在旁邊當看客，既然湖人還不確定他的狀況，那就打得主動一點，讓他們疑上加疑。

看見莫蒙塵呼叫擋拆，希爾散開了。

拉希德上前，仗着身板夠硬，往死裡拖住科比的速度，不讓他跟上莫蒙塵。

擋拆一到位，湖人的換防已經失去意義，無論是霍里還是格林，他們的速度在莫蒙塵面前都是被一步過的主。

莫蒙塵的衝擊之勢貫穿整條戰線，奧尼爾看見死對頭敢衝擊內線——他所鎮守的內線——當即就想起了禪師半場袖休息時的吩咐。

“讓我們假裝不知道他的情況，想盡辦法給予他對抗，在不讓他發現的情況下，不斷地加深他痛苦！”

莫蒙塵單手抓球，與奧尼爾發生衝撞。

雖然他的力量已經屬於頂級，但和他發生衝撞的是320斤的奧尼爾，結果，自然沒有懸念。

莫蒙塵當場失去了平衡，落地之前，他的左手將球撥出。

裁判的哨聲已經響起，奧尼爾防守犯規。

高難度的拉桿不中，但也造成對方犯規，不算太虧。

希爾急忙跑到莫蒙塵的面前，小聲說道：“難得你還能這麼打。”

“閉嘴！”

莫蒙塵站起身，準備罰球。

湖人給他的對抗越來越強，如果是試探，這樣的試探未免太過頻繁。

比賽不像是比賽，反而像是一場酷刑。

有人正將場上發生的事情看在眼底，就像一場古怪的棋局，總有人不按套路出牌。

莫蒙塵回望湖人的替補席。

禪師坐在那，老花鏡內的雙眼可以透徹大多數人的心。

禪師不知道Dor.Mo爲何突然看向這裡，他甚至不確定Dor.Mo在看誰，這遠遠地一眼，讓他生出幾分不安。

說起來，兩年前的東部決賽，他並不算贏了莫蒙塵。

最後的決戰，是希爾站上罰球線，罰丟了關鍵球，莫蒙塵是那場比賽的最佳球員，但公牛最終贏下比賽。

那是策略、經驗的勝利。

“你終將走向同樣的命運。”禪師心裡說。

莫蒙塵輕輕拍球。

他將球托起，然後投出去。

站在外線的希爾忽然發現，莫蒙塵的罰球姿勢好像有些不一樣。

但是這一投太快了，投完之後，莫蒙塵就把姿勢收了起來，他沒看清楚。

“唰！”

61比54

“呵...”

莫蒙塵發出細微地，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笑聲。

“砰！”

第二球罰丟，那是他一貫的罰球姿勢。

“我剛剛看花眼了嗎？”

回防的途中，希爾困擾地想着剛纔的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