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傷的是不是左腳踝？”

更衣室裡，莫蒙塵問道。

“扭傷？你太誇張了，我一點都不疼！”希爾邊說還邊讓隊醫給他證明。

大衛·懷斯說：“確實不是扭傷，看起來只是輕輕地扭了一下，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

“所以，下半場你要接着打嗎？”莫蒙塵問。

希爾莫名其妙地問：“爲什麼不呢？”

是啊，既然不是扭傷，爲什麼不呢？

如果莫蒙塵沒記錯，希爾正是在這個賽季遭遇重傷，從這個賽季開始，健康這個詞對他來說就很遙遠了。

他的左腳踝成爲了詛咒，

但是，如果莫蒙塵沒記錯的話，前世的希爾受傷時間應該是季後賽前夕，後來爲了球隊帶傷出賽，不僅表現災難——常規賽場均26+6+5，命中率49%；季後賽場均11+5+4，命中率37%——而且使得傷勢加重，球隊也被熱火首輪橫掃，他也背上了軟蛋的惡名，並且在整個九十年代都沒能帶領活塞突破首輪。

關鍵點在於希爾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帶傷出賽，使傷勢惡化，落下病根。

如果他當時沒有帶傷出賽，也許情況會完全不同。

首先希爾並不是我們所謂的玻璃人，就像晚年的科比，遭遇一次跟腱撕裂，然後傷病如潮來襲，接連賽季報銷。

希爾也是如此，直到前往菲尼克斯，經過太陽隊醫的保養與呵護才浴火重生，一直健康地打到1213賽季才退役。

如果他當初沒有帶傷出賽，後面的悲劇可能不會發生。

同樣的例子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便士本該在9697賽季帶傷將魔術扛進季後賽，然後在季後賽中使得傷勢惡化，莫蒙塵的提醒讓這段歷史沒有發生。

而今，形式已經完全不同。

希爾取得了遠比前世更輝煌的成就，然後在這個節骨眼，出現了這種事，莫蒙塵很難不往壞處想。

如果歷史真的按照原有的軌跡走，他一定會阻止希爾帶傷上場。

今晚會不會發生什麼？

莫蒙塵不知道，因爲希爾剛纔扭了一下，但沒有帶來任何的傷害，連隊醫都認爲他可以接着上，莫蒙塵也沒法反對，因爲他沒有任何的理由阻止希爾上場。

下半場馬上開始。

球員紛紛走出更衣室，莫蒙塵卻留在這裡，他有些話要對韋斯特法爾說。

“莫，有事嗎？”韋斯特法爾問。

“我有不好的預感，”莫蒙塵說，“如果可以，請減少格蘭特今晚的出場時間。”

韋斯特法爾驚奇地說道：“原來你相信預感？”

他一直以爲莫蒙塵是很理性的人，預感、直覺這種東西，只能在絕望的時候祈禱其發生，想象力對他們要做的事情沒有好處。

“這是我的請求。”莫蒙塵說。

說罷，他走出了更衣室。

說來奇怪，希爾受不受傷，他都會很擔心，如果今晚不受傷，那麼明晚呢？未來呢？之後的某一天，他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因爲他這個穿越者的出現，導致本來只是扭傷腳踝的希爾出現恐怖的大傷？

曾經發生過的命運會再次降臨到希爾的身上嗎？

命運、直覺這種東西，前世的莫蒙塵對其嗤之以鼻，而現在，他是穿越者，腦海中有個奇妙的系統，他不得不對未知的事物心懷敬畏。

下半場開始。

擔心這些顯然沒什麼意義，因爲他無法控制這些事情。

如果真要擔心，他纔是最該被擔心的那個人。

他的傷病史擺在那，一次受傷就可能毀了他，但他還不是活蹦亂跳地打的好好的。

比賽開始，莫蒙塵將他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賽場上。

畢比遭受到了高強度的防守，莫蒙塵從始至終都緊緊貼着他的身體，不給縫隙。

國王只能靠拔尖的年輕人得分。

莫蒙塵突然覺得阿德爾曼的存在對畢比是一種傷害，他記憶中的國王，畢比被交易過來以後，雖然數據上有退化，但個人風格一直都保持的很好，因爲灰熊隊給了他無限的開火權，他在那裡隨意地支配皮球，保留了大學時期的風格。

到了國王，他一來就被嚴令要配合內線，就算不配合內線，第一進攻點也是麥迪，第二進攻點是諾維茨基，連佩賈的進攻比重都在他之上。

個人風格已經徹底消失了，畢比正在淪爲平庸的球員。

諾維茨基接球，單挑拉希德，手腳靈便，輕鬆地上籃得手。

48比60

國王落後很多，這個分差想要追回來，除非活塞遇到罕見的斷電。

希爾快速地跑位，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如果他真的是硬撐着，肯定不能這麼跑動。

莫蒙塵隨手擊地，將球傳給了希爾。

希爾接球，收住步伐，翻身強起，欺負麥迪瘦弱，對抗不如自己，強投一記。

“砰！”

每次看他投籃都擔心他落下來的瞬間摔斷腿是種什麼體驗？

莫蒙塵心跳加速，猛地發現華萊士搶到籃板球，往外傳球。

莫蒙塵單手把球接住，球不粘手，原地快速地甩了出去。

希爾內切很快，籃球快速地飛到他的手上，他接到球跳起灌籃。

62比48

希爾本跟莫蒙塵說聲傳得好之類的話，沒想到莫蒙塵一見面就板着臉說：“沒事就好。”

“我看起來有那麼脆弱嗎？”希爾大叫。

非要打個比方的話，你就像初女膜一樣脆弱。

值得高興的是，希爾永遠也聽不到莫蒙塵這些足以氣死人的心理活動，他比莫蒙塵放鬆多了，因爲腳踝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扭的那一下，看起來很嚴重，其實就是輕輕地一扭。

只不過他的動作看起來很嚇人罷了。

國王的反擊打得很快，麥迪完全向希爾看齊。

你幹拔我也幹拔，看誰幹過誰。

只不過，麥迪比希爾年輕，也更加不懂得珍惜自己，拔起來的這一下，他的腦袋好像要把球館的屋頂撞出一個洞。

而且，手感來的正是時候，強行幹拔三分，竟然打板彈進籃筐。

51比62

“小心點！”

雖然莫蒙塵屢次告訴自己不要瞎操心，但什麼每次給希爾傳球，他的心總是提着，他這一副老阿媽瞎操心的樣子讓魔鬼山很是煩躁。

“知道了！”

希爾彷彿要證明他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如麥迪一般拔起，他低估了對手。

要知道，麥迪今年可是國王的隊內蓋帽王，場均2個封蓋不是開玩笑的，他的封蓋能力讓隊裡的內線都感到汗顏。

這麼近的距離，麥迪全力跳起，竟然面對面蓋掉了希爾的三分投籃。

幸好麥迪就在附近，將球撿起來，看見狼狽的魔鬼山，既想嘲諷他幾句，又擔心他的身體。

“我沒事！”魔鬼山暴躁地說。

莫蒙塵莫名其妙的關切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孩一樣，可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小孩啊！

都說老爹鞭策大家，老媽照看大家，怎麼今晚反過來了？

你拿錯劇本了混蛋！

這頭豬想死就儘管去死吧，我他媽纔不在乎！

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心被魔鬼山當成驢肝肺一樣嫌棄，是個人都會生氣，何況是Dor.Mo？

希爾顯然不知道他將多珍貴的東西浪費了。

老爹的關懷，多他媽難得啊。

場下的一幫替補們看得眼熱，如果莫蒙塵有一天這麼關懷他們，他們絕對會從底特律的文藝復興中心大樓跳下去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莫，給我球！”希爾大喊。

莫蒙塵的臉色像家裡出現喪事一樣難看：“不給，滾！！”

這可把麥迪給看呆了，這幫人在玩什麼呢？現場內訌？還是活塞最重要的兩名球員？

最後，莫蒙塵隔着三分線兩米投出三分。

他太生氣了，這一球竟然直接打在籃筐後面，從前場飛到了中圈的界外。

希爾瞪視莫蒙塵怒道：“你寧願這麼投也不給我傳球？”

“你可以亂投籃我就不可以？”莫蒙塵反問。

希爾被問住了，愣了幾秒，道：“好，我們扯平了！”

“誰跟你扯平，滾！”

莫蒙塵轉身就跑。

然後過了半分鐘又開始擔心希爾的安危，因爲這廝爲了搶籃板球衝進了內線，出於對籃板球落點精確的預判，他成功地從巨人的手中搶到籃板。

莫蒙塵徹底沒辦法好好比賽了，他一直在關注希爾的動向，導致整個第三節都不能集中精力，專注地比賽。

第三節打了五分鐘，這五分鐘內，希爾使出了一切可能使他的腳踝爆炸的手段。

幹拔三分、快速變向、大幅度的交叉步運球、突破灌籃、沖人羣搶籃板...

莫蒙塵的小心臟一次次地受到考驗，但這個幸運的蠢貨一次次地躲開了。

他突然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爲什麼他一定要受傷呢？

這時，佩賈三分線外跑出空間，三分出手。

看着球的軌跡，希爾料定不會中，提前選位預判，拋下麥迪往回趕。

“砰！”

果然！

希爾跳起，搶下籃板球，落地後正要發起快攻，爆衝的左腳竟然和路過的拉希德撞到了一起。

莫蒙塵：？？？

只見希爾抱着腳踝，無助的呻吟。

現場觀衆驚呼出聲。

維尼爾·約翰遜說道：“這是我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

奇怪的是，希爾受傷的一瞬間，莫蒙塵想到的不是“該死，嚴不嚴重？”而是，“馬…勒…戈壁，你總算受傷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而且，這廝沒在比賽期間受傷，反而是在搶到籃板球準備快攻的時候和自己人撞到了一起。

聯想到他之前那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再看看他這抱着左腳無助呻吟的模樣。

莫蒙塵捂着肚子笑了出來。

“你還笑！”希爾悲憤地吼道，“很好笑嗎？”

莫蒙塵很想現場還原張曼玉《甜蜜蜜》裡那段先笑再哭的神演技，但他做不到。

“你看我笑得多傷心...”Dor.Mo無力地狡辯道。

希爾氣得險些嗝屁：“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莫蒙塵靠近，在隊醫進場前幫他檢查了一下，他發現希爾撞傷的是右腳踝。

他又忍不住笑了，這是好事成雙啊！

前世的希爾左腳踝扭傷，再加上帶傷出席季後賽導致傷勢加重，留下嚴重的病根，加盟魔術後，魔術生涯前三年加起來只打了半個賽季比賽。

傷病恐怖如斯。

而這次扭傷的是右腳踝，不能說傷病是好事，但他的左腳踝躲過了一劫，而他的右腳踝，據莫蒙塵觀察，遠比左腳踝強壯。

作爲穿越者，莫蒙塵知道這是好事，而對希爾來說，這絕對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可是莫蒙塵忍不住又想笑。

多麼諷刺的冷幽默啊？太可笑了。

最後他忍不住，背過身去笑得渾身打擺，希爾險些被他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