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亞倫·班尼特告訴莫蒙塵的那件事只是好消息，那麼今天庭審現場就是驚喜了。

特夫丹拉的年輕總裁，雅維·特夫丹拉親自出庭。

他看起來很年輕，可能還不到30歲。

爲何最近的富二代越來越多了？

雅維是典型的歐美帥哥長相，獨具一格的氣質加上俊美的面龐，乍一看，竟然有點像新秀時期的裡基·盧比奧，但他長得比盧比奧更加陰柔。

“特夫丹拉先生，自從你被授予獲得這項專利起，這段期間，你是否只研製出了一種針對RNG病毒的藥物？”

雅維面帶笑容地點頭：“沒錯，我們的研究只有一項。”

“爲何呢？”

“每一種藥物的誕生都需要無數的心血和資金，這是一項艱苦的工作。”雅維在法庭上很是自然，這與其他人上法庭的人證不同，有些人會因爲緊張而表達不清晰，有些人則是由於語氣不夠堅定從而讓人覺得他的話不可靠。

雅維不一樣，他一開口，全場的氣氛就都在他這邊，好像這裡不是法庭，是他的畢業演講舞臺。

“作爲一家公司，當我們做出決定的時候，關鍵要看怎麼做對絕大多數人有利...”

可以看見，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陪審團的人們有人在點頭。

“真有意思。”莫蒙塵嘀咕。

班尼特驚訝地說：“雖然很讓人驚訝，但我覺得他說得挺好的...莫，你說什麼真有意思？”

“分公司提起上訴，總公司的總裁前來當人證，難道沒有意思嗎？”莫蒙塵笑問。

班尼特道：“我有點擔心以法蓮。”

“放心吧。”莫蒙塵對以法蓮還是有信心的。

他不是喜歡談論人民嗎？那就談論人民吧，看看他的藥物讓多少人獲益了。

以法蓮上前，與雅維相隔不到兩米：“你在剛纔的陳述中宣稱，你對霍爾女士的產品當中所有的藥物成分都有專利權，對吧？”

雅維凝視以法蓮的雙眼，試圖把她壓住，遺憾的是，以法蓮每天和一個氣場遠比他強大的男人相處，這種程度的逼視不足以令她退卻。

“是的。”

以法蓮的魄力令雅維心驚，他淡淡地回答道。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以法蓮道，“你有一整套的拼圖，它們各自都有效用，但你並不知道如何將它們拼湊完整，發揮出更大的效用...”

“反對！”

雅維的律師大喊。

“反對有效。”

慈眉善目的法官笑眯眯地說。

“好的，那麼我們這麼說，就好像，你有一堆零件，但是還沒有拼湊好。”

以法蓮的意圖並不是要讓雅維接受他的說法，她只是要提出這個觀點，這是個簡單易懂的觀點，連充滿着平庸之輩的陪審團都聽得懂的觀點。

雅維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你的這個比喻方式很新奇，勉強可以這麼說吧。”

“就好像一張麪包和一塊雞肉，你沒有把它們合成三明治，對吧？”

“是的，可以這麼說。”

“好的，”以法蓮笑道：“好比說我是世界上第一個做出三明治的人，那麼，三明治的專利屬於誰？三明治既不屬於上層或者下層的麪包，也不屬於夾在中間的雞肉，難道擁有面包專利和雞肉專利的人也要爲這個上訴嗎？”

“我反對，她在強詞奪理！”

雅維的律師再次站起身投訴。

永遠都是一副虛僞笑容的法官繼續說道：“反對有效。”

“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以法蓮放緩話語的節奏，要讓陪審團聽清楚她的話：“如果你研究不出來這個藥物，如果你不知道將這些藥物結合起來可以得到更好的藥效，那麼，又有什麼理由獨享其成？”

“好吧，如果你說的所謂的研究和成本的代價都高得不可思議...”

以法蓮的發言開始具有侵略性。

“難道錢就是你眼睜睜地看着那些身患RNG病毒卻無法獲救的人們死去的理由嗎？”

雅維的律師再次起立：“法官大人！”

“抱歉，我不會再說了。”以法蓮帶着笑容，走下場。

...

很難說以法蓮有沒有在這場庭審中獲勝，但她無疑改變了陪審團的看法。

庭審結束時，以法蓮一眼就認出了坐在最後排的莫蒙塵。

“我的僞裝這麼失敗嗎？”莫蒙塵問。

以法蓮笑道：“你的僞裝很成功，但你身邊坐着一個最大的敗筆。”

敗筆...

班尼特拒絕被人如此稱呼。

“好吧，這是我的失誤，幸好大家不知道這個敗筆是我的跟班。”莫蒙塵笑道。

班尼特表情僵硬：“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後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好主意，請吧。”莫蒙塵笑道。

“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

餐廳裡，莫蒙塵保持着僞裝，他不想被人認出來。

莫蒙塵說：“你就按照你的計劃進行，什麼也不用管。”

“這樣可以嗎？”以法蓮道，“我覺得至少還有一半的陪審團成員並不偏向於我。”

“沒關係，他們很快就會的。”

“爲什麼？”

“因爲聽風。”

“聽風？”

“嗯。”

蠢貨們總會聽風就是雨。

正當莫蒙塵把班尼特打發走，要和以法蓮過二人世界的時候，他們的對手，雅維·特夫丹拉不知道打哪聽到的消息，不請自來，主動上門。

“奧爾瑞納女士，您剛纔在法庭上的表現還真是讓我爲難，我沒想到埃梅里會請到這麼優秀的律師。”

雅維表現得風度翩翩，他來幹嘛？

莫蒙塵的疑問只持續了一瞬間，直到他發現雅維的目光完全在以法蓮身上，從而無視了他這個197公分的男士存在的時候，答案似乎很明顯。

我的媽呀，居然是這麼惡俗的展開？

不長眼的小財主看上穿越者的女人？這是什麼狗屁橋段？

“謝謝。”

對於他的稱讚，以法蓮如此回答。

“那，這位是？”

諸神在上，這個傢伙終於看到我了。

莫蒙塵拿下了眼鏡，他需要好好記住雅維的長相，原本他只是想要搞臭特夫丹拉公司，現在看，這家公司還是倒閉算了。

雖然雅維可能是因爲不知道以法蓮有男友才這麼做，但莫蒙塵不會管那麼多。

他的任務不是體恤民情，他的任務是讓這幫不長眼的白癡受到教訓，讓他們以後做事之前都要打聽清楚情況。

“他是我的男朋友，這次專程陪我來這裡，因爲我還從沒有在底特律之外的地區打過官司。”以法蓮解釋道。

“這麼老？”雅維沒把這話說出來，但莫蒙塵現在的打扮確實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衰老了二十歲不止。

雅維笑道：“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我完全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好地方，我在這認識不少人。”

“謝謝，我會考慮的。”以法蓮說。

莫蒙塵不願再聽到他們有一茬沒一茬的胡扯：“你除了突發善心想要幫助外地人找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外，還有什麼事嗎，先生？”

“這件事，你恐怕不適合在場。”雅維看了眼莫蒙塵，眼中的輕蔑怎麼也掩飾不掉，雖然他很想掩飾。

以法蓮道：“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可言，如果你要說的事情不能讓他聽見，那就不必說了。”

雅維的目光在以法蓮和莫蒙塵的身上來回掃動，很快，他笑了；“好吧，我希望你放棄這個案子，或者說，輸掉這個案子。”

“爲何？”

“因爲你們贏不了，我只是不忍心看見你這麼美麗的女士費盡心思，最後輸掉官司一臉憔悴的模樣。”雅維輕浮地笑道。

“請慢用。”

剛好是這個時候，服務員把菜端上來了。

莫蒙塵起身，走到雅維的身邊，道：“現在我們要用餐了。”

雅維擡頭，本想在以法蓮面前讓莫蒙塵顏面喪盡——“如果我想和你們一起用餐呢？”他本想這麼說——可是看看對方的身高與體格，越發可怕的眼神，他絲毫不懷疑對方會對他動粗。

“好吧，祝你們用餐愉快。”雅維起身。

雅維走後，以法蓮笑道：“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這種事並不有趣，還是算了吧。”

莫蒙塵拿出手機，給班尼特打去電話。

“莫，希望我的離開可以讓你和以法蓮吃一頓浪漫的午餐。”

“謝謝你的體貼，不過我現在要讓你去做一件事，你知道的吧？”

“這麼快嗎？”

“是的。”

對於莫蒙塵與班尼特這雲裡霧裡的對話，以法蓮頭冒問號：“你們是前蘇聯來的間諜嗎？爲什麼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有可能，所以你很危險，要不你就從了那個自以爲是的傢伙吧？”

想到特夫丹拉公司即將倒黴，莫蒙塵的心情甚是愉悅，玩笑也開起來了。

以法蓮看着莫蒙塵說：“每個人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很有冒險精神，因爲我不畏懼危險。”

一場關於特夫丹拉制藥公司的輿論風暴悄然醞釀着。

雅維·特夫丹拉怎麼也想不到，明天醒來，他會發現整個底特律的媒體都在報道特夫丹拉的事情。

他會感到憤怒，因爲這些媒體報道出來的內容並不是他爲了維權而進行的官司，而是他們的新藥出現嚴重的副作用，引發了多名病人的訴訟，緊接着，原本已經被掩蓋了的藥物醜聞也被重新揭開。

不過一夜之間，世界已經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