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2月22日

冬至

活塞隊現狀：十三連勝。

現有屬性分：18100。

還剩下兩個客場，一個是在夏洛特，打黃蜂，一個則在紐約打尼克斯。

兩支球隊都是季後賽球隊，粗暴的東部講究野蠻的對抗，因此，可以說這是兩場硬仗。

五連客之旅取得兩連勝，柯林斯的用人方式遭到許多人的質疑。

客場首戰對陣騎士，第二陣容發揮不佳，於是柯林斯在那一晚讓首發人均上場40分鐘。

號稱跑不死的阿蘭·休斯頓更是打了46分鐘，全場沒有下過，直到最後兩分鐘垃圾時間才被換下。

休斯頓沒有任何抱怨，但柯林斯如此用人，外界的質疑聲越來越高。

“賽季開始的時候，我說活塞隊會是全聯盟陣容最厚的球隊之一，或許沒有之一。現在我要非常嚴肅認真地收回這句話。”——ESPN專欄作家傑森·理查德。

“有人說喬治·卡爾是有史以來最瘋狂的教練，我笑了。我要請他看看兩場活塞比賽，道格的瘋勁比起卡爾有增無減。”——《密歇根州報》。

“請不要再說Dor.Mo有嚴重的傷病隱患了，他在道格·柯林斯的手下健康地打到了現在，這足以說明他有一具鋼鐵之軀！”——莫蒙塵身後的球鞋公司Dreams Come True發出的抱怨。

各種各樣的輿論席捲了柯林斯，明明球隊在連勝，他卻很不開心。

“我與你們的目標都一樣，都希望拿到那個該死的贏球獎金，因此，我們必須得到十五連勝！”

比爾·戴維森所謂的贏球獎金翻倍原來是爲了激勵隊伍，現在反而變成了柯林斯死操主力的藉口。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根本沒得反駁，因爲確實是第二陣容表現不佳才導致主力的上場時間大幅度增加。

“亞當，你對道格的安排很不滿意吧？”

馬克·瓊斯現在迫切需要有人加入他的陣營，光靠他們幾個掀不起風浪。

弗勞賽斯起眼一看，笑道：“馬克，這不是你我該關心的事情。”

“隨便聊聊，無傷大雅。”瓊斯說，“過去的兩場比賽，五位首發的平均上場時間是38分鐘。”

“我們有這麼厚的陣容深度，卻打着七人輪換。”

“其實是八人輪換。”弗勞賽斯打斷了他。

瓊斯譏笑道：“是啊，一場比賽的前45分鐘只有七個人在打球，最後三分鐘多派一個人上場收尾，的的確確是八人輪換。”

弗萊賽事不知道瓊斯想要他說什麼。

教練組分成兩派，而他站在中間，兩邊都不討好，如果不是他具備真才實學，早就待不下去了。

“馬克，大家都想要贏球獎金，你不能違背衆意，這對你也沒有好處。”在弗勞賽斯看來，柯林斯做的最好的一點就是拿贏球獎金作爲藉口，他表面上是爲所有人，因爲沒人不喜歡錢，實際上只是爲了他自己的面子。

帶隊打出十五連勝，這對任何一個教練來說都是履歷上的閃光點。

瓊斯道：“難道你也支持他的時間分配？”

“我認爲我們這兩場比賽的球員上場時間分配不合理，但這不是長期的；而且，我認爲你我私下討論這件事更不太合適。”弗勞賽斯不想就這件事繼續和他說下去，“如果你有需要，我們可以去道格那好好說一說。”

“呵，這就不必了。”瓊斯看似灑脫地一笑，轉身走去。

弗勞賽斯有着一張讓人無法對他發脾氣的臉。

雖然他的身材偏胖，但他的臉和他的身材搭配起來，就是那種典型的大好人。

簡單點說，就是面善。

我們都遇到過這樣的人，和他聊幾句，或者光是看他的臉，你就感覺這人特別和善，交流之後，發現的確如此。

弗勞賽斯就是這樣的人，他有能力，明是非，隊內混亂卻不摻和任何一方。

而且，他十分清楚真正有能力改變這件事的人是誰。

弗勞賽斯一直在統計莫蒙塵的投籃。

大多數的神射手在練三分球的時候，感覺一來，投出100中93或者94、95都是輕輕鬆鬆的，莫蒙塵卻不一樣。

沒感覺的時候，他的投籃會不穩定，一旦來了感覺，那種百發百中的投籃效率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而且，他的感覺總是來的特別快，如果感覺不好，他還會用一種讓弗勞賽斯驚駭的方式強行找回感覺。

左手投籃。

與右手一模一樣的動作、力度、手感。

試了幾次左手投籃，再改回右手投籃，節奏立刻就回來了。

而且，他私下的三分訓練，全是縮短前的三分距離。

這就是他可以投出53%三分命中率的秘密。

本季至今，莫蒙塵場均15分7籃板7助攻，投籃命中率62%，三分命中率53%，罰球命中率94%，恐怖的200%俱樂部。

他就是效率的代名詞，他打着最有效率的比賽，沒人知道他如何維持這麼高的效率。

如果讓弗勞賽斯來說，他會把30%歸結於他的技術、30%歸結於他頭腦、40%歸結於他的隊友。

沒錯，隊友。

他很善於利用團隊的力量掩蓋或者彌補自己的缺點，由於隊友的存在，他不必在自己的弱項上花費大量的力氣，他可以集中精力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很少有人發現這一點。

這也是他智慧的體現，不提他在場上場下的領袖能力。

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弗勞賽斯沒見過這樣的球員。

由於莫蒙塵的存在，他沒有因爲柯林斯這麼死操主力提出建議。他也覺得球員的上場時間分配不合理，但莫蒙塵身爲醫生，他沒有提出異議，其他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球員肯定比教練組更瞭解自身的狀況，尤其是私下兼職醫生的球員。

只是，明明沒有問題，他也不曾對媒體發聲來掩護柯林斯，這又是爲何？

柯林斯一手提攜了莫蒙塵，他們應該是同一陣營的，但本賽季至今，弗勞賽斯已經看見這兩人多次發生爭吵，雖然沒有徹底地撕破臉，但一條明顯的裂痕已經出現在他們中間。

一個契機，一個導火索，一個類似薩拉熱窩發生的意外事件，就能讓兩團烈火徹底燃燒，引發世界大戰。

這一刻什麼時候會到來？

弗勞賽斯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一旦這一刻到來，活塞隊必定改頭換面，而獲勝的一方，必定是醫生。

“唰！”

第一千球。

莫蒙塵彎腰拿起毛巾，不顧上面有多少細菌，上上下下地擦拭着。

他的潔癖症越來越輕了，隨着他的籃球生涯的深入，他對於這些看不見的隱形細菌已經不那麼抗拒。

負責爲他傳球的路易斯·M·洛爾問道：“還要再來一千球嗎？”

“晚上還有比賽，我可不想把手感浪費在這上面。”

莫蒙塵轉身打開系統，連日的訓練，他的屬性總算提升了。

接球投籃由62上升到63；

中距離投籃由48上升到51；

——這是莫蒙塵沒想到的，他中距離投籃的訓練並不多，卻上升的特別快，這說明他具備中距離投籃的天賦。

三分投籃由70上升到71；

空位三分投籃由64上升到66；

核心力量由61上升到63。

這是全部的變化，多項屬性都有小幅度的提升，結果他的總評價還是保持在71不變。

“莫，爲何你的左手投籃看起來和右手沒有什麼區別？”

洛爾追問道。

莫蒙塵笑了下：“你猜？”

“我猜你是左撇子。”洛爾道，“對不對？”

即使是隊友，莫蒙塵也有所隱瞞，因爲這幫人可能下賽季就會換隊，他不希望把自己的長短處都暴露出來。

這些傢伙下賽季可能就會變成對手，一個對自己的優缺點了若指掌的對手...雖然還是會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但會很麻煩。

他們要是去了強隊，在季後賽裡遇見，難保他們不會對球隊獻策，到時候針對性戰術一個接一個，現在的他可吃不消。

因此，能瞞則瞞，不能瞞也要想辦法搪塞過去。

“如果你的眼神沒有問題，那你就不應該得出這個結論。”

莫蒙塵無情地否定了洛爾的猜測，但是沒有給出任何的答案。

洛爾的觀察力莫蒙塵是知道的，即使自己不說實話，他也會看出問題，這是他最大的優點。

“你在防範我嗎？”洛爾傷心地問。

“你這麼說還是有些輕了，”莫蒙塵道，“我在小心地提防你，就像提防間諜和小偷一樣。”

“這麼說你真的是左撇子？”

“我沒這麼說。”

“你就是！”

抱歉，我還真不是。

擁有左手刺客不代表他就變成了左撇子，只是在球場上可以讓左手變得和右手一樣罷了。

但是他要這麼認爲，也沒什麼問題，因爲在場上，他的左手就像左撇子一樣好使。

到頭來還是瞞不住啊。

莫蒙塵嘆了口氣，突然看見訓練館的門口站着一個女人。

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瑞秋·麥克亞當斯了！

只是這個“瑞秋·麥克亞當斯”胸口隆起的波浪讓他清醒了過來，這不是瑞秋，而是他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