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天賦壓制面前，你真的沒什麼辦法。”

這就是胡比·布朗開場以來一直在反覆重申的。

他的搭檔圖林心中雖有不同的看法，可是活塞眼下被打得滿頭包，他也沒什麼可說的。

單節落後17分，用未來的說法，就好像讓觀衆看了四節的垃圾時間。

因爲從第一節就落後這麼多分，後面還有什麼可看的？

莫蒙塵坐在場下休息，希爾與休斯頓仍在場上奮鬥。

此時，莫蒙塵仔細回想這支魔術隊，以及96公牛是如何在東部決賽橫掃他們的。

96公牛是歷史最佳球隊的頭號人選，但，分區決賽之所以像砍瓜切菜一樣擊敗魔術，也有個比較重要的原因，95半決賽幫助魔術擊敗公牛的關鍵人物霍雷斯·格蘭特Game1受傷報銷。

當然，你也可以說格蘭特沒什麼用處，因爲在他受傷之前已經打了28分鐘，數據是0分1籃板。

格蘭特可以說是奧尼爾搭檔過的最硬最鐵血最好的大前鋒，能防守能保護籃板能拉出去投籃，魔術之所以能擊敗95公牛，他居功至偉，那輪系列賽他場均18+10，在舊主以及曾經的老大面前完全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也正是因爲如此，公牛才決定在去年夏天引進羅德曼。

其次，魔術的側翼很成問題。

德尼斯·斯科特和尼克·安德森都是大場面的軟腳蝦，前者還是防守端的漏洞。

再其次，便士的決心不夠，他甘心居於鯊魚之後，不爭不搶。

最後，此時的奧尼爾是一個心智不成熟——或者說，他從來沒成熟過——如果不是後來遇到了菲爾·傑克遜，以他這個意志不堅定，重壓之下容易崩潰的球風，極有可能成爲當代張伯倫。

如果你對這個有疑問，可以去看看奧尼爾被橫掃了多少次。

一次可以怪隊友，兩次，三次，四次被橫掃的話，你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所以，莫蒙塵能從這些因素裡面提取出什麼？

不，肯定還有一些是我沒發現的。

莫蒙塵仔細觀察場上的比賽，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專注。

這場比賽的輸贏不能決定系列賽的走向，但即使要輸，也要輸的明明白白，也要輸的有希望。

你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也不能輸的糊里糊塗，更不能絕望。

路易斯·M·洛爾本想找莫蒙塵說幾句話，因爲他在第一節被便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覺得莫蒙塵肯定受到了打擊。

可是現在一看，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打擊，他好得很。

如果他真的受到挫折，會這麼觀察比賽嗎？

他顯然沒有把第一節的慘敗放在心上。

莫蒙塵身上有許多令洛爾欽佩的優點，從體格上來說，他很瘦弱，從天賦上來說，傷病帶走了他一切，從能力上來說，他有什麼資格取代杜馬斯做首發？

是莫蒙塵的存在，讓洛爾、唐·瑞德這些同級生髮憤圖強，因爲他們知道身邊有一個像是教科書裡走出來的榜樣。

只要瞭解莫蒙塵，瞭解他曾經經歷的，瞭解他爲了走到這一步付出了什麼，他們很難不對其肅然起敬。

“莫，如果我上場，我應該做什麼？”洛爾還是想找他說幾句話。

莫蒙塵問道：“你覺得你能做什麼？”

“你真的要我來說嗎？”洛爾臉一紅，他覺得他很全能，他可以做許多事情。

作爲莫蒙塵加入活塞隊結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他對洛爾是比較瞭解的，在大學的時候，他就被主教練稱爲“填補者”。

後來，我們習慣稱呼他們這樣的球員爲填空者，因爲他們可以把數據欄填滿。

只是到了NBA，由於身體素質加上信心不足，洛爾沒有打出大學時期的風采。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莫蒙塵還是在看比賽。

見莫蒙塵如此，洛爾也只得放心大膽地說了。

“德尼斯的防守很差，我可以單打他；魔術的防守默契不足，我和唐可以多進行跑位；便士才華橫溢，但他遇到擋拆和掩護後防守端的表現很掙扎；我還可以投三分，我...”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

莫蒙塵轉過臉，問道。

“我還可以投三分？”

“不，上一句。”

“他遇到擋拆和掩護後防守端表現很掙扎...”

“誰遇到擋拆和掩護防守會很掙扎？”

“便士。”

莫蒙塵的雙眼帶着壓力向洛爾襲來，他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格蘭特和阿蘭第一節通過掩護打了他好幾球，他每次都很沮喪，沒有什麼辦法。”洛爾道。

莫蒙塵遠遠地打量着同樣坐在場下的便士。

對啊，他也很瘦。

雖然比莫蒙塵強壯，但作爲一個兩米的高控衛，他的身材無疑是弱勢，他的對抗有問題，這也是爲什麼，魔術在分區決賽面對公牛的側翼會如此掙扎。

便士或許在進攻端不懼怕喬丹和皮彭的騷擾，但在防守端，面對公牛高大的外線羣根本沒辦法。

活塞沒有公牛外線鐵三角那麼豪華的配置，但他們有一堆願意對抗的硬漢，也有希爾這樣的明星。

他們沒有羅德曼那種可以和奧尼爾擠兌子的內線支柱，那麼，就從外線着手，把哈達威擊潰。

莫蒙塵猛地說：“你爲何不向教練說出你的看法？”

洛爾歪着嘴道：“你覺得他會聽我的嗎？我可不是你啊。”

“你的意見很好，但知而不言就是個愚蠢的錯誤。”

莫蒙塵起身道：“跟我來。”

“教練！”

莫蒙塵必須向柯林斯進諫，而且，洛爾的確需要更多的自信心，他需要知道，他的觀察沒有錯。

他的建議是有用的，哪怕道格·柯林斯也要承認。

“莫，什麼事？”柯林斯現在完全沒有聊閒的心情。

“路易斯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莫蒙塵輕輕推了他一把。

洛爾不確定要不要開口。

柯林斯也是奇怪，這傢伙能發現什麼？

洛爾在他眼裡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規規矩矩的好孩子，他的氣質與活塞不符，也沒有希爾這種戰力，他甚至不適合打NBA，他太悶了，有事總藏在心裡。

他能發現什麼呢？柯林斯一直以爲這是個膽小的呆子。

洛爾緊張了起來。

他說不出口。

“把你剛剛對我說的，和教練複述一遍，放輕鬆。”莫蒙塵道。

洛爾感激地看了一眼，他自然是知道莫蒙塵這麼做是爲什麼。

如果他是對的，柯林斯從此便會高看他一眼，他在隊裡不再是可有可無的人物，甚至可能從此得到教練的青睞。

看見莫蒙塵和洛爾圍在柯林斯身邊，其他的助教，球員都覺得奇怪。

如果是莫蒙塵找柯林斯商討比賽，他們還可以理解，那個路易斯·M·洛爾是想幹什麼？

洛爾總算開口：“我在場下的時候發現...便士不善於應對擋拆，格蘭特每次對他打擋拆有取得了成效。”

“你說清楚了，是一次，還是每一次？”柯林斯好歹也是執教過喬丹的人，突然的逼問，更是把洛爾問懵了。

洛爾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這樣是不能讓柯林斯信服的。

“每一次。”莫蒙塵發聲道。

“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莫蒙塵道，“只是不確定，因爲路易斯跟我說了，我才決定向您反應這個情況。”

柯林斯深深地看着莫蒙塵，道：“等便士上場，你們也跟着上，叫擋拆追着他打！”

“是！“

莫蒙塵和洛爾坐了回去。

洛爾在莫蒙塵身邊，道：“謝謝。”

“蠢貨，勇敢點兒。”莫蒙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