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塞球迷很熟悉這樣的喬丹。
無論怎麼做，他都能得分。
第一節，喬丹不可阻擋地攻下15分。
命中率100%。
他在節間打出的那一記胯下穿花破包夾，對抗後滯空拉桿上籃就是統治力的寫照。
現場一些看球年齡較大的球迷會想起曾經的喬丹有多麼可怕。
正是這樣的喬丹在過去的一次次交鋒中把他們虐得遍體鱗傷，也正是這樣的喬丹，才逼得查克·戴利制定出了喬丹法則。
“他們看起來很無助。”維尼爾·約翰遜說。
沃頓道：“是的，無助，就像是一羣遭遇獅子襲擊的水牛羣，只知道逃竄，而不知道反抗，明明他們有反抗的能力。”
第一節，公牛打了活塞一個30比15。
首節便拿下15分的優勢。
而且，喬丹只打了七分鐘。
按照慣例，他會休息到第二節的第四分鐘才上場。
莫蒙塵在場下休息了四分鐘，接着，休息時間結束了，柯林斯再次把他換上場。
他也沒有異議，此時，活塞需要一個可以穩定軍心的人。
活塞在第二節的開局陣容爲莫蒙塵、路易斯·M·洛爾、唐·瑞德、索普和米爾斯。
兩個老鳥帶三個新秀，對手還是公牛這樣的球隊。
活塞的陣容年輕的讓人生不出任何的念想。
靠這樣的陣容就想追分嗎？那無疑是做夢。
“我有種預感，”維尼爾·約翰遜很悲觀，他根本不看好活塞能反撲，“搞不好格蘭特和阿蘭會因爲球隊落後20分被迫上場。”
艾伯特笑道：“你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我很希望我有，但我真的沒有。”約翰遜道。
開場前，莫蒙塵把洛爾與瑞德叫到身邊，索普和米爾斯也不禁向他走來。
莫蒙塵可以在他們眼中看到許多消極的東西，悲觀、失望、沮喪、迷茫...有很多，沒有一個是有積極意義的。
“如果你們眼中看到的只有困難，那我們永遠都達不到目標。”
“我站在這裡，不是爲了任人宰割。”
說罷，莫蒙塵把球交給洛爾，讓他發球。
活塞隊擁有過驕傲的歷史，但，那是過去了，就像已經轉會的羅德曼，已經老去的杜馬斯，已經退役的微笑刺客與查克·戴利一樣，那是過去了。
他們需要全新的動力源泉。
“I SO！”
莫蒙塵右側拿球，大喊道。
全場震驚。
“Dor.Mo要單挑？”
“這可不像他的風格啊。”
看見這一幕，皮彭有想和科爾換防的衝動。
雖然莫蒙塵的身體是衆所周知的瘦弱，但他畢竟有197公分的身高，如果他鐵了心強吃科爾，後者是決計擋不住的。
這一刻，右側只有莫蒙塵和科爾兩人，兩隊的其他八個人全部被拉到了左側。
“你要單吃我嗎？那你可要想好了，我的防守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差...”
科爾也很慌張，他想起隊裡賽前做的分析——“儘量逼迫Dor.Mo單挑，他的左手毫無威脅，對待中距離投籃也很抗拒，注意他的三分球！”
逼迫莫蒙塵單挑是公牛隊的戰略，而他們現在貌似已經成功了。
莫蒙塵在第一節還沒得過分，他太想帶動其他人，結果就是自己一分未得，而其他人也被公牛的氣勢壓垮。
科爾依照球探報告上說的，將莫蒙塵往左側逼迫。
正中下懷！
“他的左手颳起了風。”後來，科爾這麼形容莫蒙塵的左手突破。
旋風般的左手運球，頃刻間讓莫蒙塵擺脫了科爾，以他如麪包般鬆軟的爆發力，能以這樣的方式過人，不得不說，科爾完全貫徹了球探報告的提示，將左側徹底放空。
“我X！”
科爾爆粗，反身直追。
莫蒙塵的速度不快，科爾沒有疑惑，他現在只想追上莫蒙塵，卻沒想過，爲什麼他可以追上？
莫蒙塵兩步運入油漆區，單手收球，挑逗着科爾撞到他的身上——上當了，蠢貨！
科爾的防守爲他帶來了一次犯規，莫蒙塵則在前者犯規後，左手換右手，上籃得分。
“Dor.Mo三分打！”
“Dor.Mo！”
“Dor.Mo!”
以法蓮登時從位置上站起來大喊大叫，阿德里安也被她帶偏了。
疑問的種子，在科爾的心中種下。
莫蒙塵方纔的左手啓動與右手一般無二，不是說很快，而是，他的左手就像右手一樣從容。
怎麼會這樣？但是他最後又是換了右手終結。
這不正好說明他的左手不好使嗎？
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
發球之前，莫蒙塵習慣地站在弧頂，其他四個人紛紛向他跑來。
這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活塞隊獨有的風景，場上開會！”
“他們在聊什麼？”
同爲澳洲人，這一幕對朗利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他把澳大利亞的習慣帶過來了。”
“澳大利亞的習慣？”羅德曼一愣。
朗利道：“在澳大利亞，每次罰球前我們都會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愚蠢！這種事是教練的事，我們只要打好球。”羅德曼不屑地說。
莫蒙塵被隊友圍在身邊。
“特里，我需要空間，我需要你命中三分球。”莫蒙塵道，“只有你命中了三分球，陣地上的空間纔會拉大，到時候，路易斯和唐才能見縫插針。”
索普問道：“我做什麼？”
“一切照舊！”莫蒙塵道，“加油吧！”
莫蒙塵加罰得手。
在莫蒙塵的帶動下，公牛隊帶來的壓抑感消失了，也許是喬丹不在場的緣故，他們突然變得很有信心。
皮彭的目光落到莫蒙塵身上。
他當然知道這改變是誰帶來的，這個一年級後衛體內的能量並不多，可他有其他的辦法放大自己的影響力。
“史蒂夫。”他喊道。
科爾看去。
皮彭道：“我和你換防。”
看到了危險的萌芽，皮彭自然不能讓它生根，要在它帶來惡劣影響前將其斬斷。
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影響比賽的方式。
看完比賽，也許他一場只是拿下了20+6+7，但他在其他數據上顯現不出來的地方，貢獻了遠比數據更多的東西。
陣型鋪開，唐·瑞德弧頂對位皮彭。
喬丹不在，公牛依然打三角進攻，只是少了一個絕對強點。
皮彭大可拉開單挑強吃瑞德，結果他沒這麼做。
他選擇了傳球，這讓瑞德很是奇怪。
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與喬丹的不同之處，正是這份相信隊友，團隊爲先的習慣，他才能在喬丹第一次退役後依然將公牛帶進季後賽。
真正的強隊，絕不會因爲少了一個人就變成一盤散沙。
溫寧頓接球，他準備強吃米爾斯。
特里·米爾斯是聯盟中少有的幾個讓他覺得想怎麼辦他就怎麼辦他的球員，他的單兵防守真的很成問題。
“小心！”
場下的隊友大聲提醒，溫寧頓回過神來的時候。莫蒙塵已到身邊。
腦海中剛生出傳球的念頭，對方的手掌已然拍下。
“Dor.Mo斷球得手！”
莫蒙塵撿起球的剎那，一張冷如冰霜的臉映入他的眼中，皮彭打定主意原地把球斷回來。
莫蒙塵發起一次強有力的衝撞，在皮彭身上猛頂一下，接着，他被頂了回去，這個情況並不意外。
皮彭的壓迫性防守還沒來得及展開，莫蒙塵直接送出了一記充滿力量的穿透性長傳。
籃球從皮彭的眼前飛過，直落洛爾之手。
爲了振奮球隊的士氣，洛爾來了一記灌籃。
25比35
只差10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活塞連追5分。
眼看活塞要起勢，傑克遜卻無動於衷。
沒有哪個教練比他更喜歡放權了，他習慣激發出球員的潛能，給予他們相當的自由度，在場下給他們灌輸“你們每個人都很重要”的魔咒。
即使球隊被打10比0，他也不見得會叫暫停。
因此，早年媒體曾如此開他的玩笑：“在什麼也不做這件事情上，菲爾·傑克遜做得棒極了。”
皮彭突然放棄持球，莫蒙塵認定他要進攻。
而且，不是簡單的持球單挑，這絕對是一次戰術進攻，終結點就是他。
危機感，或者說敏銳的直覺讓莫蒙塵做出了判斷。
科爾拿球，皮彭則在過半場後，直插右翼，莫蒙塵瞥見公牛其他人的動作，雖然擋拆、掩護做得很熱鬧，但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清空左側。
低位！
他要打低位！
“路易斯！”
莫蒙塵指着油漆區，雖然沒有明確的指示，但洛爾知道莫蒙塵不會給出沒用的指示，他跑了過去，放掉自己的防守人。
科爾此刻已經顧不上得空的另一人，皮彭跑到沒人的低位，卡住瑞德，準備拿球進攻。
就在他接球的剎那，洛爾的包夾瞬間襲來。
如此迅猛，就好像早已謀劃好的一樣。
皮彭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他只知道這一球打不成了，回傳給科爾，找到空位的隊友是他目前唯一要做的。
“史蒂夫！”
“不！”
科爾吼了出來。
晚了！
莫蒙塵舉起208公分的長臂，破壞掉皮彭的傳球。
全場觀衆起立。
他們山呼海嘯地吶喊。
莫蒙塵撿起落到地上的籃球，大喝一聲：“快攻！”
左手？
還是右手？
溫寧頓難得退這麼快，但他現在必須要做個選擇了——莫蒙塵要用左手上籃還是右手上籃？
當莫蒙塵使用右腳起步的時候，答案好像已經明瞭，溫寧頓直接撲過去。兩人接觸之瞬，莫蒙塵接一個歐洲步，晃過了笨重的溫寧頓，左手撈起地上的球，順着籃板一挑。
球進。
“OHHHHHHH~~~~！”
“底特律打出了7比0的高潮！”
“菲爾·傑克遜站起來了！他坐不住了！”
得分之後，莫蒙塵一臉冷然地走到公牛的替補席前，道：“邁克爾，如果你還想坐着，我會把15分統統追回來！”
這一幕太驚悚了。
一個菜鳥，竟然在向聯盟的第一人叫陣？
他以爲他是誰？
他瘋了嗎？
喬丹眼神冰涼，好像要靠殺氣粉碎莫蒙塵的身體。
兩人對峙了幾秒。
皮彭大喊道：“你他媽狂什麼狂？”
挑釁之後，莫蒙塵跑了，他做了件在隊友看來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就好像喬丹剛進聯盟的時候想要叫板伯德，教練會嚇得把喬丹摁在板凳上。
莫蒙塵做了件相同的事情，可是柯林斯不打算把他換下。
活塞被公牛嚇破了膽，喬丹只要一瞪眼，他們所有人心裡都打哆嗦。
比賽還沒開始，氣勢上就輸了一籌。
他們需要一個敢於向喬丹叫板的人。
“這個傢伙的膽量真大。”有助教嘆道。
“膽量嗎？”喬·林奇笑道，“他只是做了一件只有他會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