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紐約市燈光明亮，這座城市從來沒有黯淡的時候。

全城的光亮照耀了全市的每一個角落。

晚上八點，活塞隊來到了麥迪遜花園球館的客隊更衣室，連這裡的更衣室都比其他的客場高檔許多。

莫蒙塵慢慢地脫下衣服，從其他人的手上接過了客場專用的深色球衣。

9號的背號套在他的身上。

走出更衣室之前，他又去反覆洗手，雖然一上場，他就要與並不注重衛生的對手全情對抗，直到最後汗流浹背，每一秒鐘都與對方交換上千萬的細菌，但，這依然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底特律的首發陣容和之前沒有差別，賽季開始以來表現優異的Dor.Mo仍然是替補，看來傳聞是假的。”

ESPN的解說員斯科特·歐文說道。

他的搭檔倒是與活塞大有淵源，這個人，正是一手締造了壞孩子軍團的查克·戴利。

無論是作爲教練員，還是解說員，戴利在他的崗位上總是盡職盡責，無可指摘，對於搭檔的這句話，他有不同的看法。

但他已經不是教練員了，況且他的老部下喬·杜馬斯還涉及了這件事，因此，他選擇了沉默。

讓德高望重的老將打替補，換上年輕氣盛充滿天賦的年輕人，當年的活塞正是面臨着這樣的困難。

爲了讓羅德曼打首發，戴利本想讓得分王丹特利打替補，但後者認爲這是對他的羞辱，堅決不接受。

交談多次無果，最終，丹特利離開了活塞，也是在他離去後，活塞取得了兩連冠。

杜馬斯雖然不是丹特利那種影響球隊表現的球員，但現在有一個比他更好的首發人選，活塞需要一個有魄力的決定。

戴利瞭解杜馬斯，他會做好準備。

跳球之前，約翰·斯塔克斯特意跑到活塞的替補席這邊叫囂道：“澳洲佬，我等你上場，看看誰把誰防死！”

“滾回去吧，約翰，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馬克·韋斯特幫莫蒙塵出頭。

斯塔克斯大模大樣地走到場上，張開雙手大叫道：“這他媽就是我撒野的地方！”

幾秒後，比賽開始了。

尤因跳到皮球，斯塔克斯上來便是一記沒有戰術，全憑個人能力的右側四十五度角跳投。

3比0

萊利站在場邊，看見這麼不合理的打法，他沒有任何的意見。

這位親手打造了“表演時刻”湖人，以及鐵血防守尼克斯的教頭，毫無疑問是八十年代與九十年代的第一教頭，有些人會質疑，畢竟他不像禪師那樣擁有那麼多的冠軍。

不提他在八十年代的成功，進入九十年代，他爲自己的球隊量身打造了最好的防守體系，可他一直沒有一個屬於他的喬丹。

他麾下的首席外圍攻擊手是約翰·斯塔克斯和蒂姆·哈達威。

他引領了潮流，但在九十年代顆粒無收，這無損他的偉大。

“注意防守！注意防守！”

萊利突然暴吼，青色的筋條在臉上突出，好像隨時都要爆出血一樣。

“換位！”

“補位！約翰，你他媽就是這麼防守的嗎？”

整個場上都是他的聲音，只要有人出錯，他的怒斥必然接踵而至。

希爾憑藉個人能力欲圖進攻，但尼克斯給他的對抗是別人無法想象的，在這樣的防守下，別說是進攻了，他連球都運不好。

“失誤了！”

場下的活塞隊員站了起來，他們希望有人能夠追上啓動反擊的尼克斯，結果沒人追上，德里克·哈珀反擊扣籃得分。

5比0的開局。

“底特律的專注度不是很高。”歐文說。

“不，是他們的強度比不過紐約，他們沒準備好應對這種強度。”戴利道，“需要一個暫停。”

希爾進入低位，接球翻身投籃。

還是不進，他的手感被惡魔帶走了。

杜馬斯飛身搶下進攻籃板，反手補進，算是給緊張到幾乎不能呼吸的活塞打了一發強心劑，可是這樣遠遠不夠。

“底特律豬玀，等死吧，你們這羣沒用的廢物！”

尤因的要位牽動了其他人的心，麥迪遜花園在這一瞬發出了劇烈的呼嘯聲。

“給他！”

“給他！”

坐在前排的斯派克·李跳起來叫道：“帕特，乾死那個胖子！”

肥肉在這一刻變成了米爾斯的累贅，尤因拿球的時候，身體的重心就固定在他的身上，這一身肥肉，沒有給他帶來過多餘的力量和速度，反倒讓他的靈活性降低許多，而尤因卻不是那種暴力的推土機式背打。

尤因轉身向內一步起，好似一曲突然響徹的牙買加雷鬼樂，米爾斯的防守徹底崩潰了，鎮守紐約十年的大猩猩在禁區暴起，騎着米爾斯的身體來了一記令全場高潮迭起的騎人暴扣。

“來自帕特里克的兇猛扣籃！”

“這是獻給你的，紐約！”

尤因怒吼着，這不僅僅是一記令人崩潰的扣籃，還連帶着造成了米爾斯的犯規。

柯林斯不斷地嚼着口香糖，形式急轉直下，他沒反應過來，他覺得比賽纔剛剛開始，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回過神。

他的想法，正是許多從第一秒就進入垃圾時間的垃圾比賽的源頭。

主教練沒意識到比賽正在走向毀滅，他們以爲一切盡在掌握，當他們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球隊已經被人打爆了。

加罰球進，8比2。

所有人都打不開的時候，老將索普主動卡位強打。

這就是活塞場上唯一的戰術，不斷地換人單挑，直到找處那個有手感的人。

身爲84一代的代表人物，索普不像喬丹等人一樣重新定位了各自的位置，他是個典型的藍領。

奧拉朱旺身邊最好的幫手，如果需要他得分，他也可以站出來打幾個球，巔峰期可以場均20+10，而今，他依然能在活塞穩穩地佔據首發位。

索普頂開奧克利，近距離對準籃筐一記打板勾手。

不過十秒鐘，哈珀前場與尤因打擋拆，來自牙買加的大猩猩擋完人並不往下走動，他停在高處，等球過來。

哈珀球到，尤因出手，投進。

“就好像是兩支不同級別的球隊。”

“終於，底特律請求了暫停。”

看着活塞被尼克斯一頓暴打，戴利心裡很不舒服，而今，那個當初多次敗在他手下的道格·柯林斯終於叫暫停了。

他希望對方能有個好調整。

柯林斯進行了比較常規的輪換調整，莫蒙塵和拉特利夫上，杜馬斯和米爾斯下。

“莫，小心他們的防守！”杜馬斯道。

“比公牛強？”莫蒙塵問。

杜馬斯道：“比公牛還兇。”“我知道了。”莫蒙塵點頭。

“比賽任務：”

“至少得到7次助攻。”

“不讓對手得到10分以上的分數。”

“失誤少於3次。”

“個人技術評分達到B+。”

“團隊技術評分達到A。”

一排任務從莫蒙塵面前飛翔而過。

“西奧，擋拆之後，不要內切，就在高位，我會給你傳球！”

莫蒙塵拉着拉特利夫不斷叮囑。

拉特利夫有疑惑：“可是我的投籃不穩定。”

“如果你一直不投，你永遠也練不出穩定的投籃。”莫蒙塵道，“不要猶豫！”

希爾給莫蒙塵發球。

莫蒙塵持球衝過半場，剛照面，哈珀就對他來了個充滿強度與對抗的防守。

尼克斯的哈珀和公牛的哈珀不同。

公牛的哈珀是因爲遇到大傷，然後又在喬丹皮彭身邊，專注防守後才成爲了一個好的防守者，而莫蒙塵面對的這個哈珀，那是實打實的曾經入選過二防的防守悍將。

“喲喲，小心啊！我可不會因爲你受過那麼多的傷就手下留情！”哈珀說着垃圾話，防守動作和強度一樣不帶減輕的。

哈珀正想進一步施壓，但緊接着，他就被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拉特利夫擋住了。

莫蒙塵的速度不快，或者說，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只爲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他的突破帶來了許多防守人，而他的傳球對象只有一個——拉特利夫高位接球，投籃命中。

“西奧擁有着全聯盟最差的擋拆質量，你竟然被他擋住了，呵。”

打成戰術的莫蒙塵沒忘在對方的火上澆油。

“什麼？”

聽到這話，哈珀很憤怒，拉特利夫則很委屈。

我擋拆質量不好麼？

尼克斯的進攻和活塞差不了多少，比較依賴強點單打，差距在於防守端的壓力。

活塞提供的壓力遠遠無法與尼克斯相提並論，又是尤因，只要他在低位卡到位置，現場的球迷就會像被人戳到G點一樣興奮地大叫。

如果不能及時把球給到，持球的那個人就會遭到球迷的狂噓。

空間徹底拉開了，此時進去包夾風險過大，拉特利夫的隊友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尤因把他撕碎。

幸好，尤因不是奧尼爾那樣的暴力狂，他不喜歡像推土機一樣橫衝直撞。

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處，突然，尤因在地上一踩，結實的身體好像裝着彈簧一樣跳起，就像一隻漆黑的大兔子，皮球從手裡撥出，拉特利夫沒有反應，一點也沒有。

“唰！”

“今晚的大猩猩神勇之極！”

“無人可擋了！這不是1995年的帕特，這是1989-1990賽季的帕特！”

莫蒙塵繼續和拉特利夫擋拆，這次不再有人放他投空位，但跟出來的人不是尤因，而是奧克利。

“你要怎麼辦呢？”

莫蒙塵沒走擋拆方向，他的突破意圖被哈珀看穿，後者始終跟隨，對抗不斷加強。

他的垃圾話剛說出來，突然，莫蒙塵右腳向前一頓，背後運球過左手，閃過一條路線直切如籃下。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

尤因的嘶吼聲縈繞在耳旁，莫蒙塵清楚地意識到：出手等於挨帽。

大猩猩的長臂越來越近，莫蒙塵的瞳孔瞬間收縮。

“砰！”

“Waht？”

所有人都有疑問，他在幹什麼？

莫蒙塵把球拋到了根本無法反彈進籃筐的高度，但那個高度，也是尤因不可觸及的高度。

皮球落下的時候，籃下的索普跳起抓住籃球，順勢完成灌籃，於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莫蒙塵因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想起他的傷病史，不禁讓人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