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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壇龍虎鬥【六】字體大小: A+
     

    「殺人啦!中都城裏竟然有人目無王法!」

    那潑皮被彎三提着衣領丟出去后,砸翻了一旁的攤子。

    碰巧這是個賣油炸臭豆腐的攤子,爐灶上正起著一鍋熱油,碼放的整整齊齊的臭豆腐,正在等著下鍋。

    潑皮在空中毫無借力之處,有想要維持住身子的平衡,沒柰何只能雙臂在空中胡亂廢物,伸手想要抓到些什麼。

    結果卻是胳膊肘抵在了這家攤子的案板上,趁著身體的下墜之勢,將其徹底打翻。

    一鍋熱油好巧不巧的倒在他身邊,但還是有那麼幾滴,飛濺在了這潑皮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登時,燙出了幾個極大的紅點,水泡迅速鼓起,讓他吃痛吼叫起來。

    循着聲音,人們迅速圍攏過來,此地立馬變得水泄不通。

    潑皮一看人多,更是有恃無恐,嘴裏不住喊叫,彷彿被卸了一條膀子似的。

    彎三皺着眉,想要側身遁開,遠離這是非之地。可身後已經層層疊得的圍了個瓷實,想要離開也實屬不易。

    那賣油炸臭豆腐的攤販看了眼躺在地下的潑皮,小心翼翼的抬起腿,從他身上邁過去。

    腳上一雙白色卡邊的黑布鞋,還是沾染上了些許油污。

    雖然黑色布面不明顯,但在燈火的映照下,竟是變得有些五彩斑斕。

    「砸了人的攤子還想走?」

    攤主上前,用手抵住萬三的胸膛,厲聲質問道。

    「一場誤會。」

    彎三壓着脾氣說道。

    心中隱隱覺得,這攤主好似和那潑皮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誤會?你動手打人在前,咋翻我攤子在後。這算是什麼誤會?」

    攤主繼續質問道。

    不明就裏的看客們,聽了這般說辭,也紛紛開始指指點點。

    畢竟現在彎三好好地站在一旁,而那潑皮卻是靠着牆根兒,抱着胳膊呻吟。

    攤子也是七葷八素的,雜亂無章。

    一應鍋碗瓢盆用具,以及乾淨的食材全都滾落在地,沾染上了烏黑的泥土等髒東西。

    還不等彎三說要賠償,這攤主卻是眼眶一紅,鼻翼抽動了幾下,坐地大哭起來。

    嘟囔着什麼上有老,下有小,家裏還躺着個病妻。全家上下的吃穿用度,都緊緊的拴在這個攤子上。

    他說的情真意切,哭的又極為傷心,這讓彎三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現在這世道上,真心能有幾人?倘若真是個騙子,那隻能自認倒霉,說一句對方道行精神。但要是實情的話,彎三這般作為豈不是診斷了對方的活路?

    斷人活路猶如殺人父母,這道理他自是明白。

    深深地嘆了口氣后,還是想要先息事寧人。

    自己等人雖然是從博古樓來的,但身處中都城裏,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即便鬧到最後,擎中王劉景浩一定會賣給博古樓個面子,不會大張旗鼓的有所處理,可畢竟還是留下了污點,日後再見也會着實理虧。

    因此彎三給花六使了個眼色,讓他掏出點銀子出來,丟過去,先讓這攤主把攤子收拾起來。至於那位潑皮,自會有所公論。

    沒想到花六根本不理會二哥,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揪住攤主的衣領,沖着臉頰上去就是一拳。

    雖然沒有附帶勁氣,但他這一拳,哪裏是尋常人能受得起的?

    只見這攤主口吐鮮血,下巴脫臼。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捧著自己的臉直哼哼。

    方才那一拳,讓這攤主的門牙直接將下嘴唇咬穿。說不上是多嚴重的傷勢,但滿嘴鮮血,止不住的朝外流淌,屬實有些可怕。

    那些圍觀的看客們,都有些腳底抹油,朝後方滑溜了幾步。徹底圍成一個圓圈,五福生和潑皮與攤主位於正中間。一個躺着,一個坐着,還有四個站着。

    「還敢罵人?!」

    花六大喝一聲,心中的火氣全都在這時傾倒出來。

    其實那攤主根本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吃痛呻吟罷了,可花六聽在耳朵里,卻每一聲都是咒罵。

    上一拳餘威還未過去,卻是又一拳緊跟着砸下。

    彎三見狀急忙阻止,但花六在這般盛怒之下,拳風剛猛,速度極快,剛好就比萬三的伸過去的手掌快了顛毫。

    這一拳又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攤主的臉上,讓他已經脫臼的下巴更加便宜,連帶着還從嘴裏吐出幾顆后槽牙。

    見狀,方四和刀五急趕忙一人抱住花六腰,一人摁住他的雙肩,將其牢牢制住,使得這第三拳終究是沒有再打下去。

    花六掙扎了幾下,身上便也鬆了勁。兩位哥哥卻仍舊不放手,擔心他再度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這位攤主已經臉朝下,趴在地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潑皮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身子,指着地上的昏死過去只剩下半條命的攤主說道:

    「各位中都的父老鄉們評評理,咱們中都城什麼時候輪到外人如此囂張跋扈?這幾個都是從博古樓中來,參加文壇龍虎鬥的,竟然就在長街之上,公然行兇,騎着我們脖子拉屎!絕對不能輕饒!」

    言畢,目光掃視一圈,接着便迎來了雷鳴般的支持。

    彎三面無表情的盯着這潑皮,緩緩開口問道:

    「你到底是誰?查緝司的,還是通今閣的?」

    「我就是一名普通的中都城中人,看不慣你等這些外人在中都城裏如此行事,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罷了,怎麼,還想動手?!」

    潑皮看到花六已經鬆弛下的身體卻是再度緊繃。

    彎三閃身擋在花六前面,含義不言而喻。

    矛盾衝突已經從普通的爭執,上升到了博古樓中人看不起中都城。這已經不是用銀兩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弄不好還得狄緯泰出面給擎中王劉景浩作揖賠不是。

    但說到底,還是花六心情抑鬱,過於衝動,沒有管好自己的拳頭。

    從小,大哥兩分就告誡這些弟弟說,男子漢大丈夫,最要管好的是兩樣東西,身體和情緒。

    ??生活中有喜﹑怒﹑哀﹑懼這四種基礎,但又能夠組合成很多種複雜。?

    ?人總是會根據不同的事物或環境產生不同的情緒。

    空氣新鮮﹑遍地鮮花,會發自內心地高興﹑歡喜,在茅坑裏天天蹲著,便又會抱怨自己的命運,變得暴躁。?

    ?一方面能夠充實體力和精力,提高效率潛力,使我們健康。?另一方面,還能夠有所抑制。

    走馬燈一般,前一刻說不定還是嬉皮笑臉,后一刻就變得滿臉恨意。???

    兩分最愛說的一個故事,便是有位老奶奶成天發愁,鄰居問他為什麼,她說天晴的時候怕賣傘的大兒子生意不好,下雨的時候怕小兒子洗染店的衣服幹不了。

    樂觀的鄰里出言勸慰道:「你天晴的時候為小兒子高興,下雨的時候為大兒子高興!」??

    如此簡單的故事,主要是說給最小的花六聽。但他始終不屑一顧,覺得自己的幾個哥哥無論如何都能護得住自己周全。

    也正是這樣的想法,才使得他會如此恣意發泄自己的情緒,終究是在這中都城裏快鬧出了命案。

    「中都城又如何?我花六今晚必殺你!」

    花六說道。

    彎三聽到這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心思一沉,轉過身就朝着花六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花六先是一愣,繼而伸手摸了摸自己右邊的面頰。

    此地沒有鏡子,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的面頰已經變得紅彤彤的,但手掌心卻是可以感覺到熱度。

    彎三下手極狠,甚至還夾在了些許勁氣。

    花六揉搓了幾下,便感覺到嘴角上湧出一線熱流。

    伸手一抹,映入眼中的是片猩紅的鮮血。

    「你……打我?」

    花六口齒不清的說道。

    他的臉已經開始腫脹,嘴唇下顎也變得歪斜不對稱。隨着說話時蠕動的舌頭,不斷有新鮮的血沫從口中推擠出來,流到外面,把整個下巴都浸潤的通紅,還沾染在了胸前的衣襟上。

    花六穿着件碧藍色的長袍,紗織極為細膩。

    血珠落在其上,只打了個滾,便落在地面。

    大架不住如此的源源不斷,終究是有幾顆血珠穿透了細膩的紗織,滲透進去。

    鮮紅與碧藍混在一起,變成了極為凝重的紫,像極了此時的天幕。

    人人都說夜是黑的,卻是並不準確。

    夜是深紫色的。

    黑過於死板,沒什麼靈氣。然而紫色卻無時無刻不在流動、

    想要準確的描述出來,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一個地方有幾座山川,幾條河流,幾戶人家,未免有些太過無聊。同樣的事情,放在夜幕中也是一樣。

    固定的事物沒必要去描繪,變化的事物卻又無法形容。

    就和此刻彎三的心境一樣。

    他那一巴掌不是真的對花六動氣。

    自己這個弟弟是什麼秉性,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在外的巴掌從來都是打給旁人看的,是為了堵住這些旁觀者的悠悠之口。

    彎三對花六的發問無動於衷,仍舊是靜靜地站在這裏,看把潑皮不斷撩撥周圍人的情緒。

    「我弟弟脾氣不好,方才已經教訓了。」

    彎三拱手說道。

    五福生從兩分死後,在博古樓中的地位也變得有些尷尬。他覺得就連狄緯泰似是都有些可以疏遠。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兩分得死固然需要時間來平復,但逝者已逝,生者依舊,要是五福生的地位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有所動搖,那其餘的四兄弟該當如何是好?

    彎三承擔的,遠比兩分活着的時候更多。

    兩分在的時候,五福生的地位穩如泰山,他只需帶領好兄弟過好日子便是,而彎三所承受的壓力不止來自於地位的低落,他也思念兩分,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如今這個小團體,需要一個冷靜的人來控制。

    花六的性格也讓彎三很是羨慕,他當然也想想他一樣隨便的發泄情緒,表達自己內心的悲痛,可發泄過後誰來兜底,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這一切他都得考量。

    花六對他肯定是帶着不服氣的情緒的,畢竟向來管他的都是兩分那個寬厚的大哥,而他卻什麼都不讓他做。

    花六體會不到他的心思,他也不想去體會。

    「一巴掌就能了解?天底下哪裏有這麼輕鬆地事情?諸位還請搭把手,咱們把他抬到中都查緝司的大門前,讓查緝司的官家給評評理!」

    潑皮擼起袖子說道。

    隨即還真有幾人應聲而出,手腳麻利的將那攤主四肢抬起,放在攤子被打翻的案板上。繼而又讓眾人簇擁著彎三等人,一柄朝着中都查緝司的方向走去。

    彎三回頭瞥了一眼花六。

    花六此時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眼神閃爍,不敢與自己的二哥對視。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翩翩少年,童年大哥的笛聲,和他曾經熱衷用紙折出來的小動物們,早就散落在了風中,隨着歲月羽化,連灰燼都不存。

    那段時光,有大哥在,花六單純潔白的就像玉蘭花瓣一樣。

    也曾遇到過無緣但又情深,牽動了他所有喜悅與悲傷的身影,後來碎成渣滓,一顆一顆卡在心頭,用酒慢慢消融。

    兩分第一次把酒杯放在花六面前時,只是對他笑了笑。但看到酒杯,花六頓時豪情雲天,覺得自己終究是能喝哥哥們一樣。

    其實酒就是酒,代表不了什麼。

    端起酒杯的時候,總是要放棄很多。

    放棄的便是那段如同玉蘭花瓣一樣的歲月。

    兩分死後,花六覺得再多的記憶,在經過這般的碾壓后都不會留下什麼印記。

    但每當夜裏胸口處翻來覆去地疼痛起來,那些以前卻又湧現出來,無法歸類。

    就好像花六喝完了人生的第一杯酒,從兩分的口中聽到「懂事」這個詞。

    他不知道該對此表示感激還是深刻地沉痛。

    不論懂事與否,人一直一直都在長大。可卻斷不了那些回憶、那些牽絆,如同海嘯一般鋪天蓋地,讓人無所循形。

    花六茫然的低着頭,跟着人群朝前走去,眼中卻越來越模糊,似是看到兩條線在相交。

    玉蘭花的枝頭,通常都棲息著百靈鳥,就像沙棗樹上住着沙雕一樣。

    花六還是不夠懂事,因為他沒有辦法去坦然面對在那兩條線相交之前和之後無盡漫長的等待與分離……

    望着頭頂不清澈的深紫色天空,卻是要比自己更加沉默。中都城裏有些擁擠,這裏的天空也不入博古樓上的寬廣寂寥。

    彎三放緩了腳步,終於和花六平行走着的時候,伸手撫了撫他的後背。

    這突如其來的觸感,讓花六渾身一僵。

    刻骨銘心的日子即使當時記住的長遠,也早晚會過去。

    就好像說書人嘴裏的話本傳奇,聽到哪兒,都能有些欣喜或悲或麻木不仁。

    聽完了,自然而然就是新的故事。

    在選擇這些的時候候必然跟着失去另一些,無論怎樣都不會做到盡善盡美。

    於「懂事」一途上,花六無數次地站在岔路上。

    他一邊努力的學習別人懂事的樣子,又不願放棄曾經的自己,這就導致他的成長很痛苦,可以說如果不是種種的一切因素促使,他是不願意長大和懂事的。

    似是一場幸福的災難,在一起出現的時候,總是出奇的迷人。而「懂事」這個很簡單的詞,其中每一個比劃,卻都長滿了糾葛……

    所有做過的努力,夢裏驚醒而留下的眼淚,遺憾不舍和離別,都用懂事二字概括,什麼時候笑都不能肆意,哭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哪怕內心捨不得誰離去,表面還要習慣的跟隨他們的腳步去說人生總是要有很多朋友,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可如果不是環境所逼,誰會甘願的離別呢?

    「二哥,對不起……」

    花六小聲說道。

    彎三聽后頓時眼睛一亮,手上的又重力拍了拍他的肩,隨即一言不發的朝前走去。

    花六抬頭,再度看了看彎三的背影,竟是要比先前挺拔了許多!步履也不再拖沓,反而變得極為矯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

    「今晚外面好像出奇的安靜。」

    劉睿影和五絕童子,以及酒三半、歐小娥、老馬倌、李懷蕾、華濃坐在一家典雅的酒肆里喝酒。

    這家酒肆的裝潢極為有趣,頭頂上未開天井,但卻用玉盤雕出一輪皓月,零零散散的轉,圍着一方水池,池中也用玉盤雕出一輪水月。由此上下爭輝,眾人坐在其中,如同置身於晶宮鮫室之內。

    門大開着,夜風一起,粼粼然的池面縐碧鋪紋,酒氣消散,神清氣爽。

    「應當是都在喝酒,沒什麼人在路上吧。」

    老馬倌回答道。

    「這樣清幽的地方,你老人家是怎麼找到的?」

    劉睿影接着問道。

    他對此很是好奇。

    剛坐下的時候,沒好意思問,現在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些醉意,很多話反而容易說出口來。

    「我比你在中都多吃了那麼多年飯,還不能多知道幾個好去處?」

    老馬倌笑着說道。

    阻府童子酒量極大,到現在為止,來者不拒,任憑誰舉杯,它都是仰脖喝盡。

    聽到老馬倌這樣說,卻是又舉起了酒杯,說道:

    「多謝前輩招待,這樣的地方,即使是在通今閣中也沒有!」

    老馬倌當然聽出他是客氣話,應付了幾句,將杯中酒喝完,便按下不表。

    劉睿影轉頭看向窗外,忽見幾人匆匆而過,身上卻是穿着查緝司的官服,心裏隱隱覺得有事,告罪一聲,走出門外,叫住那幾人。

    「查緝司辦事,懂不懂規矩?」

    那幾人被劉睿影叫住,顯得極不耐煩,回頭呵斥道。

    劉睿影不動聲色,只是朝前走了幾步,讓自己立身與燈火下。

    這幾人看清了劉睿影的面龐,這才上前來,拱手賠罪。

    「原來是劉省旗!失敬失敬……」

    「你們四人如此匆忙,出了什麼事?」

    劉睿影擺擺手,示意毫不在乎,出口問道。

    「長街上聽聞有人鬥毆,好似好鬧出了人命。現在群情激奮,叫嚷着要把被打之人送到中都查緝司門口討個公道。」

    一人回答道。

    劉睿影目光一凝,在這個節骨眼上,整個中都城上下一心,屏氣凝神,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亂子?

    「這說法,可準確?」

    劉睿影問道。

    「絕無偏差……在下是接到奏報,讓我等先一步趕來必經之路上阻止。今晚擎中王殿下在王府中宴請博古樓樓主,通今閣閣主,還有東海雲台的嘉賓。要是這些人叫嚷吵鬧的太凶,定然會傳到那邊去,到時候我等難堪,擎中王殿下也無法收場。」

    劉睿影聽後點了點頭,隨即朝着酒肆內喚了一聲。

    華濃提着劍走出來,劉睿影伸了伸下巴,讓這四人先去,自己跟在後面也去看個究竟。

    四人看到劉睿影跟在身後,恍若吃了顆定心丸。

    這條解還未走出去,便聽到陣陣吵鬧傳來。

    一眾中都城裏的平民百姓,簇擁著個被抬在板子上的人,正朝着這邊走來。

    燈火昏暗,但劉睿影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彎三。

    「去將酒三半叫來。」

    劉睿影對華濃說道。

    華濃聽後點了點頭,轉身回了酒肆。

    卻沒有悄悄告訴酒三半,當着其他人這麼朗聲一說,所有人立即都坐不住了,全都跑到外面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酒肆中本來就只有兩桌酒客,劉睿影等人除外,還有一人背對着坐在水池對面。

    這人聽到身後的響動,咬着酒杯,冷哼一聲,隨即喃喃自語道:

    「這些男人真是沒意思,八十歲走不動道了,是不是還會這樣瞎湊熱鬧。」

    「你這意思,女人就不可以如此?」

    走在最後的歐小娥恰好聽到了這句話,回頭說道。

    「女人當然也可以這樣,只不過我不是這種女人。」

    此人慵懶的抻了抻胳膊,讓店夥計又上了三壺酒,然後點了一盤酥油泡螺,一盤兩半青瓜,一盤紅油牛肉。

    歐小娥見眾人都已經走遠,卻是沒心思再和她鬥嘴,撂下一句「等我回來再和你掰扯。」便快步趕上。

    「彎三,好久不見。」

    劉睿影沖着彎三拱手行禮,問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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