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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五十四章 河神字體大小: A+
     

    「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沈清秋轉頭朝着劉睿影說道,還咧嘴笑着。

    卻是讓劉睿影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到此地,便用質問的語氣對沈清秋並不客氣的說了許多。

    「沒有了。不過我也不是來看熱鬧的!」

    劉睿影說道。

    「都可以。」

    沈清秋輕輕地點了點頭。

    李韻卻忽然閉上了雙眼,身邊的雲台部眾看到如此很是擔心。

    「你不是問我懷蕾台伴去了哪裏嗎?」

    李韻說道。

    「是,屬下問過。」

    這位部眾說道。

    「子瑩,你跟我多久了?」

    李韻睜開眼,看着身邊的下屬問道,語氣十分輕柔,卻是讓人聽來便會有所觸動。

    「算上今年的話,是第八個年頭。」

    這位名為子瑩的雲台部眾說道。

    「那你認識懷蕾也有八個年頭了。」

    李韻說道。

    「正是!」

    子瑩回答道。

    「懷蕾已經死了。」

    李韻話鋒一轉。

    「花蕾台伴……死了?是誰殺的她?!」

    子瑩驚怒的問道。

    「就是他!」

    李韻抬起下頜,朝前一點。

    子瑩的目光瞬時看去,正是沈清秋無疑。

    「你竟然敢殺我東海雲台台伴!」

    子瑩厲聲呵斥道。

    沈清秋被這莫名其妙的詰責弄得一頭霧水,他根本不知道懷蕾是誰,也不知道這裏除了李韻之外竟是還有一位雲台台伴。

    子瑩怒斥完之後,回頭看着李韻,似是在等待她的指令。

    只見李韻沖着她點了點頭,子瑩當即朝前跨出一步,手中長劍出鞘。

    寒光閃動之際,竟是不由分說的沖着沈清秋襲殺而來。

    「老高,船該朝後划些了吧?他們又打起來了……」

    歐雅明說道。

    「無妨!」

    高旭凱說道。

    一袋煙已然抽完,他正低着頭,用煙鍋子伸進裝滿煙絲的袋子中用力的挖著,只幾下便已經裝滿了一鍋子煙絲。

    「旁人喝酒都是絲竹之音相伴,佳人香風在側!咱們來喝酒卻滿鼻子都是腥咸,整耳朵都是金鐵相交。」

    歐雅明嘆著氣說道。

    「這不是挺好?」

    高旭凱不屑的說道。

    「這哪裏有什麼好……」

    歐雅明撇了撇嘴。

    「做和尋常人一樣的事,那便只能是尋常人。只有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情,才有跳脫開來的可能。就像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你那歐家劍好得不得了,我就不覺得!就算是用你自己的配劍,來換我的船槳,我也不換。送我我都不要!」

    高旭凱說道。

    又從袖筒中掏出火石,準備點煙。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可能是因為太上河方的水被漫天倒卷,李韻又勾動了東海之力,使得當下的空氣極為潮濕,高旭凱卻是接連不斷的點火了三四下都沒有點着。

    嘴裏叼著煙桿,口水都快順着煙桿流下,滴在船艙里。沒奈何,高旭凱只得將一對兒火石夾在腋窩裏,想要用體溫將它們變得乾燥一些,同時嘴裏吸溜一聲,將已經流出來的口水重新吸回嘴裏。

    他卻是沒想到,自己的衣衫卻是要比空氣更加潮濕。空氣中的濕氣漫無目的得飄蕩著,尋找可以落腳的依託之處。若是高旭凱穿的是針腳細密,品質極高的綾羅綢緞還好些,但他一身粗麻布的衣裳,卻是最能吸足水氣的東西。一對兒火石被他夾在腋窩中,反倒是讓衣衫上的水汽反滲進去。待他捂了一會兒,再拿出來想要打火時,卻發現連個火星子都不起……氣得他直接把這一對兒火石扔到了河裏。

    歐雅明雖然背對他坐着,但光聽聲音就知道高旭凱在做什麼。火石落水,發出兩聲「咕咚」,歐雅明便再也憋不住,直接笑了出來。好在他此刻嘴裏沒有酒水,不然一定會被嗆死過去。

    說來也是奇怪,歐雅明的朋友好像沒幾個是正常的……身為文道七聖手之一的鹿明明成天待在鐵匠鋪里,而且還寫了一封和他的絕交書。只要歐雅明去找他喝酒,大老遠的就能聽到鹿明明高聲吟誦著這封絕交書。

    一開始,歐雅明還覺得有些不舒服,都等他吟誦完畢之後才走上前去。但聽得多了,卻是都能背記下來,後來歐雅明乾脆和鹿明明一起吟誦,比比誰嗓門兒大,音調高。

    高旭凱雖然還沒有鹿明明那般怪異,但他這輩子到了太上河之後,似是哪裏都沒有去過。以前的太上河,水患橫行,水匪當道。但隨着高旭凱來了之後,原本淤泥橫行,暗礁叢生的河道卻是變得無比順暢。那寫個攔路謀財害命的水匪,也都不見了蹤跡。

    普通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只道是老天爺開眼,派了位河神來鎮守此地。甚至還給這位莫須有的河神修了個大大的廟宇,四季供奉,香火不絕。老百姓們也不知道這河神到底是怎生模樣,有人說是應當是個萬年老鱉,還有人說應當是條水蟒。最後爭執不下,只能按一位讀過書的窮秀才所言,弄了個龍頭人身的形象,立在廟宇里。

    這廟宇距離高旭凱住的屋子很近,趕上風向正對時,濃郁的檀香和紙錢味就會飄到他的門前,惹得他噴嚏不絕。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住處離這河神廟近,因此他也就順理成長的負責這河神廟的看護。

    但凡有大的商隊路過,都會停船來這廟裏祭拜一番。長條的供桌上擺滿了果品,滷肉,美酒。看的高旭凱口水直流!這些個掌柜的迷信,不懂事,但商隊隨行的老船工們都知道究竟是誰保了太上河的一路太平。這些個老船工雖然沒什麼錢,但仍舊會大傢伙兒湊湊,買上幾個冷盤,一隻燒雞,最後打上兩斤散酒,放到高旭凱的門口,以示感謝。

    不過通常等高旭凱回家的時候,門口便只剩下酒。其餘的吃食,不知被鳥叨走了,就是被野貓野狗的偷吃個精光。那他究竟是怎麼長得如此肥碩?這就要問問河神廟裏的貢品卻是都到哪裏去……

    今日一早,歐雅明來到高旭凱屋中找他的時候,他雖然已經醒了,但仍舊躺在床上不起來。

    外面春光正好,屋內陰暗潮濕,歐雅明坐立不安,乾脆走到屋外,開始圍着房子瞎轉悠。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歐雅明忽然聽到屋內傳出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正想進屋一探究竟,卻是就和高旭凱撞了個滿懷。

    歐雅明沒有任何防備,直挺挺的摔倒在地。這一幕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那可真是不得了!高旭凱趕忙將其扶起,歐雅明止不住的抱怨他為何如此冒失。

    高旭凱也不解釋,只是朝着前面不遠處的河神廟一指,便拉着歐雅明走去。

    到了地方之後,儼然看到有二三人已經提着貢品,拿着香火排列齊整。高旭凱到了后,掃視了眾人一眼,而後一頭鑽到神像後面,從底座的背面拿出來一個包袱,裏面卻是裝着一件花花綠綠的衣裳,和那些個走江湖的假陰陽師、請仙上身的神婆子差不多!

    歐雅明剛想出言嘲笑,便被高旭凱一隻大黑手捂住了嘴巴,讓他躲在神像後面,稍安勿躁。給他半個時辰的時間,然後就請他喝好酒,吃爛肉。歐雅明一聽有酒有肉,便也順了他的心意。來了這麼多次,碰上高旭凱想要請客的機會可着實不多,大抵都是他帶着高旭凱進到太上河裏,把整條街道吃喝個大半。

    高旭凱將這花花綠綠的衣衫往身上一套,腰間的袋子扭著卻是也不在意,而後便匆匆忙忙的都走到河神廟前,輕輕一咳嗽,對着眾人招招手,便轉身走進廟中。

    那些人便跟着高旭凱,一臉虔誠且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站定之後,高旭凱便開始放聲念叨。

    至於念叨的是什麼,非但這些來祭拜的人聽不懂,就連歐雅明也不甚明白。乍一聽有些像是草原語,但聽着聽着有何漠南的蠻族語很像,最後似是又拐成了沿海某地的方言。

    這麼雲里霧裏的一通過後,高旭凱便對前來祭拜的眾人說他已經請示了河神,並且河神的一縷精神已經下凡到了這尊神像中。讓他們有什麼訴求與願景,便可開口對河神明說。

    這些人聽后自是先對着高旭凱一陣感恩戴德,而後便統統跪倒,說的無非就是一些保佑河道太平,保佑生意成功之類的話。最後上了香,放下貢品,便離開神廟,準備啟程。不過臨走時,都會專門給高旭凱些銀子,作為答謝。

    高旭凱目送這些人離開神廟走遠后,便把一直躲藏在神像後面的歐雅明叫出來。

    「你方才念叨的那麼一大堆,是哪裏話?」

    歐雅明開口便問道。

    「不知道。」

    高旭凱說道。

    「不知道?你自己說的話你能不知道?」

    歐雅明不相信。

    雖然他倆已經認識了許久,但高旭凱這卻是第一次帶他來神廟之中。

    「那是我胡編的,根本就不是任何話。」

    高旭凱說道。

    兩眼卻是看着供桌上的豬肘子盯住不放。

    「所以你把那些人都騙了……他們以為你說的是神明語言,真的請來了河神的一縷精神。實際上卻是你瞎胡說的,而且每次說的都會不一樣!」

    歐雅明感慨道。

    「要說騙人也是他們先自己騙自己,你說說,我長這個樣子嗎?雖然胖是胖了點,但是比這龍頭怪物要帥氣多了吧?」

    高旭凱指著神像說道。

    話到後半句,卻是已經含糊不清。

    供桌上的豬肘子已經被高旭凱吃進了嘴裏,正在大嚼著。

    歐雅明微微一笑,他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

    整條太上河之所以安定了這麼多年,卻是跟這座神像,這座神廟一點關係都沒有。真正的河神就是這位瞎編亂造,待人走後大吃大喝貢品的胖子。

    「你不吃嗎?你要不吃一會兒我都吃完了!」

    高旭凱吃完了一整個豬肘子,這才騰出嘴來問道。

    「所以這就是你請我吃的好酒爛肉?」

    歐雅明問道。

    「當然了!送來拜神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你聞聞和酒香,嘗嘗這鹵牛肉!這些個商隊,賣的東西往往是以次充好,對手下幹活的人也是極盡剋扣,但唯獨對這所謂的神不敢搞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高旭凱說道。

    「我看你還挺樂在其中的樣子!」

    歐雅明也伸手拿起了一塊鹵牛肉吃着說道。

    足足熬了半上午,他也是肚中飢餓。

    「自己給自己看門,算不上丟人吧?」

    高旭凱問道。

    一口肉吃急了,噎在胸口下不去。只得喝口酒想要順順氣兒,沒想到卻是更加嚴重。

    「算不上丟人!」

    歐雅明說道。

    「那就是了!」

    高旭凱說道,繼續吃喝起來。

    臨走時,供桌上的肉都要已經被吃的差不多,酒卻是還剩下一半。高旭凱把就往懷裏一抱,將今日得到的銀兩壓在供桌上,脫去身上這這件花花綠綠的衣裳,重新裝在包袱里,放回到神像背面的底座里,帶着歐雅明離開了神廟。

    「那些銀子為何留下?」

    歐雅明問道。

    「就在那,有人來拿。」

    高旭凱擺擺手說道。

    「是給誰的?莫不是還有個相好兒?」

    歐雅明調侃著問道。

    「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

    高旭凱很是不耐煩的疏導。

    「那些銀子是給太上河周圍的纖戶船工的。他們一無土地,二無農具,還要被這些個商隊剋扣,官府徵稅,日子過得都緊巴巴的。這些銀子放在神廟裏,他們自會拿走分了。手上有了錢,便能吃飽肚子。不然你以為太上河那些個先要之處的淤泥、礁石,都自己生出翅膀飛了?」

    「但你也沒有土地,沒有農具,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怎麼不給自己留一點?這樣豐富的貢品,想必一個月也不會有幾次吧。」

    歐雅明說道。

    「我可是河神!」

    高旭凱聽后滿不在乎的說道。

    歐雅明卻是久久不語。

    至於太上河兩岸的那些個纖戶船工,他們當然也都知道其中的真相。泥塑的神像是變不出來銀子的,太上河真正的河神從來都是高旭凱一人。否則那些個被雇傭去,在太上河中掌握遊船的船工們,也不會劃到盡頭折返時,都會遠遠地朝着高旭凱的屋子深深拜下。

    雖然沒有香火,沒有貢品,沒有酒肉。但真正的神從來都不會在意這些個外物,只會永遠被人們留在心中惦念。

    高旭凱的家中除了床以外,卻是連個桌子都沒有。床底下放着三個麻袋,分別裝着花生,黑芝麻,白芝麻。都是炒熟的,拿出來就可以直接吃。

    也不知他從哪裏摸出來了三個精緻的白骨瓷碟子,又從床下把麻袋拖出來,每種裝滿了一盤,便帶着還未喝完的酒,和歐雅明一起乘船到河心,邊吃邊喝。

    無論這水流如何湍急,高旭的船卻是都可以一動不動。

    偶爾有船從旁側路過,那船夫看到高旭凱在此,卻是都會走出來,拱手作揖。對此高旭凱卻是恍若不見,他非但不回禮,卻是連眼神都不會動一下。按照他的話說,就是河神要有河神的架子。你看那些個人對着個泥塑跪拜的開心,但泥塑可曾對他們言語過一句?

    兩人就這麼邊喝邊聊,一直到了深夜。若不是沈清秋的劍氣破開河面,他們卻是已經準備划船前往太上河中找點樂子。

    現如今,這樂子看來是找不成了。高旭凱對於太上河的事,向來責無旁貸。正在他為了自己的火石受潮,點不著煙兒煩躁的時候,左肩上突然伸過來一柄劍。

    劍身的寒光把他的眼睛刺的有些生疼,可劍尖上卻拖着一星溫暖。

    這柄劍猶如是活的一般,後半段搭在高旭凱肩膀上,劍尖猛烈一抖,那一星溫暖竟是剛好落在了他的煙鍋子裏。高旭凱見狀趕忙湊上去猛吸幾口,終究是著了起來。

    「歐家劍的確沒什麼好的,但也就是碰上這種時候能給你點個煙!」

    歐雅明說道。

    高旭凱很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用蠟燭點煙,抽起來有股子煤灰味!很噁心的……」

    歐雅明默不作聲。

    他知道高旭凱定然要將自己貶損一番,找回點顏面。

    方才他出劍將面前的蠟燭斬斷了一小段兒燈芯,隨後用劍尖托著送到了高旭凱的煙鍋里。

    子瑩出劍,引起了河面一陣蕩漾。

    沈清秋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這一劍,反手一推她的肩膀,將其又送回了先前的位置。

    「人不是我殺的,你這小姑娘怎麼沒點腦子?」

    沈清秋說道。

    子瑩當然不會相信沈清秋的話,略微調息了片刻,手中挽了個劍花,卻是再度欺身而上。

    「都給我住手!」

    高旭凱忽然大吼一聲。

    手上的煙桿都猛然一抖,些許燃燒的煙絲,掉到了他的褲子上,燙出了一個小洞,但他卻渾然不覺。

    聽到這聲大喝,李韻緩緩轉過身來,沖着高旭凱輕輕一點。

    一道水箭迅捷的從河面躍起。

    冰藍色的水箭,同體晶瑩。

    若不是裹挾著逼人的勁氣,倒是極為好看。

    高旭凱目光一凝,盯着這道水箭朝着自己面門襲來。

    李韻只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再做理會。

    但就在她回頭的那一剎那,發現自己打出的這道水箭竟是消弭於無形。

    這可是用她勾動起的東海之力凝聚而成的水箭,怎麼就會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

    「前輩這是何意?」

    李韻問道。

    卻是把高旭凱氣笑了。

    她先對自己動的手,竟是還反過來問自己是何意,天下哪裏有這般道理。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你們東海雲台飛鳧寶船要如何踏平太上河!」

    高旭凱笑着說道

    「前輩這是在對我東海雲台挑釁嗎?」

    李韻問道。

    「要說挑釁,也是你太過於目中無人了吧!」

    高旭凱說道。

    嘴裏猛吸一口,將煙鍋里的煙絲頓時抽完了大半。隨即仰起頭,沖着天上圓月突出了一個個眼圈。河風蕩漾,但這些個煙圈卻青雲直上,沒有任何游移。

    「歐家主!你也是我太上河的貴客,但要是你的朋友一意孤行的話,卻是也不要怪我太上河不給你面子!」

    太上河的三人說道。

    從子瑩和沈清秋動手開始,本來圍着他們的雲台部眾便紛紛轉過身來,劍指沈清秋。

    現在李韻與太上河已然成為盟友,太上河的三人卻是想要李韻快些辦完她的事情,也好讓太上河重新歸於平靜。

    「幾位怕是誤會了……雖然他是我的朋友不假,但是他要做的事,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既然他是我的朋友,既然我在這兒,那朋友要做的,我自然也會相幫。」

    歐雅明說道。

    「敢問遵命?」

    沈清秋對這高旭凱拱手問道。

    「我叫什麼很重要嗎?你毀了太上河的那座石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

    高旭凱卻是絲毫不買賬,硬生生的說道。

    「我定然會重修一座,以示歉意!」

    沈清秋說道。

    高旭凱卻對此嗤之以鼻。

    沒了就是沒了。

    重新修好的,和原來的能一樣嗎?

    要知道很多事都是無法找補的,做錯了這一輩子都是錯,不可能再有機會讓你恢復如初。

    歐雅明聽到高旭凱這麼說,默默地轉過身,喝完了杯中酒。隨即身形一躍而起,落在了劉睿影和蔣琳琳的中間。

    「歐家主的這位朋友可真是有性情!」

    劉睿影說道。

    「他把太上河視如生命,怎麼能忍受有人在其中搗亂?」

    歐雅明說道。

    「但東海雲台和太上河那三人都不是好惹的。」

    劉睿影說道。

    歐雅明笑了笑沒有回答。

    高旭凱見他離開了船,自是也明白了歐雅明的意圖。

    將煙桿往腰裏一插。

    騰出來的右手拿起船槳,站着了身子。

    「你們打生打死我都不管,但是你們毀了太上河的一座古橋!所以太上河並不歡迎你們,在我沒動手之前,你們最好另尋個地方解決恩怨。要是再讓太上河翻騰起一點波瀾,就不要埋怨這河底黑,河水涼了!

    高旭凱說道。

    算日子,明天有兩個商隊要乘船而過。

    若是在繼續讓這些人在太上河中打鬥,河底的淤泥與暗礁定然都會被重新翻起,使得這些商船無法通過。萬一要是有船因此沉默,卻又會多出幾條亡魂,這是高旭凱決計不會讓它發生的。

    此番話出口,讓所有人都一震。

    就連太上河的三人,也已經認出來了高旭凱究竟是誰。

    他們與高旭凱向來是互不打擾,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了解高旭凱的厲害。他想要的,就只有太上河的安穩。某種程度上來說,太上河能有如今的繁華,高旭凱卻是也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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