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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二十九章 行路難【上】字體大小: A+
     

    雖說蔣琳琳的車架里極為寬敞,但一下子坐進去三個人還是會略顯擁擠。那兩位侍女收拾妥當之後,蔣琳琳並沒有讓她倆等車,而是讓兩位跟隨的僕從轉為步行,勻出的兩匹馬讓那兩位侍女騎着。

    先前在飯鋪之中,光線暗淡,劉睿影確實沒怎麼看清這兩位侍女的體態樣貌。這會兒走出來一瞧,雖然是侍女,但也是出落的異常標誌。

    「太上河的侍女都是精挑細選的,真要說起來,卻是不必選花魁少費工夫!」

    蔣琳琳看到了劉睿影的目光,開口解釋說道。

    「如此標誌伶俐的侍女,也就只有姑娘您這樣的主子才能相配!」

    劉睿影說道。

    蔣琳琳微微一笑,並無言語。轉身就上了車架,鑽入了車廂之中。

    劉睿影記得先前她下車時,足足耗費了一炷香的時間。沒想到上車時卻是這般迅速,只一眨眼,便空餘一陣香風。

    不同的姿態當然要給不同的人看。

    想來蔣琳琳下車時,謝公子既從后趕來。這番惺惺作態,當然就是表演給他看的了。現在四下無人,劉睿影也並不是她的目標,自是就不用那樣麻煩,怎麼方便怎麼來。

    太上河的姑娘說的不好聽些,都像是貨架上擺放商品,供人挑選。但對於蔣琳琳這樣層次的花魁而言,卻是全然調轉過來。

    趙茗茗緊隨其後也上了車架,與劉睿影擦肩而過時並沒有多說什麼。但糖炒栗子在扶著趙茗茗上車之後,竟是又跑回劉睿影身邊。她雖然也沒有說話,但卻拍了拍劉睿影身旁馬兒的屁股,接着又指著劉睿影的面龐吐了吐舌頭。

    劉睿影被糖炒栗子的舉動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的馬兒屁股後面拴著一條粗粗的麻繩,麻繩的另一端上綁着那位胖胖的吳樓長。劉睿影本以為糖炒栗子拍馬屁股是為了將那吳樓長再戲弄一番,可最後為何卻要指著自己的臉吐舌頭呢?

    對於沒有相同的事情,劉睿影並沒有放下的習慣。即便很多時候鑽牛角尖,很不值當,但再小的問題放在那裏不去解決,不去明了,總是讓他覺得很不甘心。

    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劉睿影有印象的第一次便是他還在中都查緝司中讀書的時候。也不知是因為什麼,他莫名的被幾位同窗討厭。被人討厭一定是有原因的,從來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去討厭別人。畢竟討厭這件事,吃力不討好,最終虧欠的都是自己。

    誰不想整日裏歡歡喜喜的?見到誰都客客氣氣,不管交情如何,禮數盡到便好。可能是劉睿影自己忽略事情,旁人看在眼裏卻是覺得極為厭惡,因此便對他很是討厭。但這樣的情緒,當時的劉睿影可是一點都體會不到,也把握不住。

    鬱悶的時候,他就想去騎馬。但那天老馬倌破天荒的拉住了韁繩,無論劉睿影如何苦苦哀求,卻是都不鬆手。舊事未去,又添新怨,劉睿影頓感這世間竟是如此的無聊,隨即一屁股坐在了草料上。

    老馬倌看他平靜了下來,反倒是把手裏方才緊握的韁繩遞了過去。但此時的劉睿影已經心氣兒全無,根本就不想再騎馬了,只想這樣坐着發獃。

    「做事不能總由著性子!」

    老馬倌冷不丁的說道。

    劉睿影白了他一眼,知道他那張嘴裏又要說些什麼老生常談的大道理。頓時就想把腦袋塞進屁股下面的草料里,耳不聽心不煩。

    老馬倌見狀,也並未再多言。牽着馬,把韁繩放在他身邊,隨後就默默離開了馬棚之中。

    那天到最後有沒有騎馬,劉睿影卻是自己也記不清了。現在回憶起來,當日的所有都顯得異常煩躁。不過老馬倌那句話倒是在暗地裏影響了他許多,至少現在的劉睿影並不會再因為想不通的事情而煩躁不堪。即使心中有個疙瘩解不開,他也能分得清主次,知道當下最重要的是去做什麼。

    看到蔣琳琳的車架緩緩開動,劉睿影招呼著華濃也騎着馬朝前走去。從這裏到太上河已然很近,若是中途沒有意外,只需要大半天的時間就能趕到。

    想到這裏,劉睿影卻是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怎麼成天都想着會有意外呢?他雖然不迷信,但這種念頭卻着實有些不吉利。劉睿影曾聽說,做了不吉利的事情后,只要連續「呸」三聲便可化解。不過他現在騎在馬上,身邊還有眾多已經知曉他身份的太上河中人,如此做法着實有些不雅……因此他便當即自創了個新法子,抬手對着自己的腦殼拍了三下,似是要將這種不吉利的念頭打出去。

    「師叔,你沒事吧?」

    華濃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只是剛才忽然有些頭疼,不礙的!」

    劉睿影說道。

    他沒有對華濃說實話,要是解釋清楚,難免讓身旁的人聽去笑話。況且華濃孤身一人,常年居于山野之中,哪裏會動的什麼吉不吉利之類的事情?不過讓劉睿影感到欣慰的一點事,這孩子終於能夠知冷知熱了。方才的事情若是放在剛見面時,華濃定然不會有任何反應。

    那時的他,冷的就像一塊冰。

    若不是他還睜着眼睛,還能呼吸,吃飯,喝水,走路,那簡直與一具屍體沒有任何區別。對於外界一切,只要與他無關,那華濃便不會有絲毫理會。即使有個人在他身旁拔劍自殺,他的眼皮卻是都不會抬一下。

    那時候的華濃心中只有自己。

    只要自己不渴不餓不受凍,旁人就算是都死絕了,於他又有什麼干係?

    看到華濃現在這般樣子,倒是越來越像個人了。只是劉睿影心中卻閃過一瞬悸動……華濃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事壞他也拿捏不準。有些人是不能用常理來要求的,華濃能被蕭錦侃所看重,收為徒弟,想必他的身上除了劍快之外,定然還有過人之處。倘若就這般的消磨下去,他與這人間越來越融入,豈不是說明他也變得越來越普通?

    這着實是個極為矛盾的事情。

    蕭錦侃將華濃交給劉睿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囑咐。只是讓劉睿影帶着他去往中都城,見見世面,開脫眼界罷了。可見世面,就難免要沾染這塵世中的種種。山野中洗滌出來的那股子澄澈,卻是都會被俗氣一點點遮蔽住。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劉睿影口中念叨著。

    這是他在讀書時背過的詩句。

    當時讀的書,大部分已經都還給了那一張張白紙黑字。不過這句詩,他卻一直記得到了現在。那會兒他根本還沒有出過門,根本沒有體會過何為『行路難』,但就是對這詩句有莫名的感觸。對於這般能夠和自己產生共鳴的東西,根本不用費力去記背。看過一眼,便能深深的刻在腦中。

    「師叔,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華濃騎着馬走到劉睿影身邊問道。

    「這是一句詩詞。」

    劉睿影說道。

    「講的是這世間的道路大多坎坷難走,又有很多歧路。卻是很難找到一條筆直的康庄大道直通目的地。但當我們找不到正確的路時候不要着急,就算是多花點時間,多費點功夫,只要一直不懈的前進總是能到的。抓住了這個機會便會像航船迎來了順風一般,可以直達滄海!」

    「師叔你走過歧路嗎?」

    華濃接着問道。

    「我走的路不多,但好像都是歧路!」

    劉睿影自嘲的笑着說道。

    「走歧路也未必不是好事!」

    華濃說道。

    「怎麼講?」

    劉睿影問道。

    「我在山野中時,本來也就沒有大路。至於歧路和更加歧路的歧路……但是相比之下,卻是那些更加歧路的歧路會安全得多。畢竟那些個猛獸也是有靈智的,他們知道人類通常都喜歡走好走的路,或是抄近道。歧路的歧路雖然難走,但卻能避免許多麻煩。有很多人就是貪戀那一時的迅捷,最後反倒成了猛獸們的盤中餐。命都丟了,以後卻是什麼路都走不成。還不如一開始多費些力氣,去走那歧路的歧路。」

    華濃說道。

    劉睿影聽后深深的點了點頭。

    不論是在山野間,還是在這塵世中,走什麼路都沒有人回去詰問。大家看的都是最終你能不能到達那處地方,至於怎麼到的,用了多少時間,卻是無人問津。書里常常會為此開脫,說什麼不以成敗論英雄。但這只是讀書人給自己找補的後路罷了,無論做什麼事卻還都是成王敗寇的道理一通百通。

    就算不慎走入了歧路,耗費了太多,只要能夠活着,還在不斷的前進,那就永遠都有希望。想來老馬倌所說的不能由著性子做事也是這般意思。

    「沒想到今天卻是讓你教了我點東西!」

    劉睿影說道。

    「我懂得很少……說的都是我曾經經歷過並且就一直這樣做的。」

    華濃咧嘴笑着說道。

    「所以你才能碰上一個好師傅!」

    劉睿影說道。

    「師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師叔你真的很好!」

    華濃說道。

    雖然一個男人說另一個男人好,總是有點怪異。可華濃語氣頗為誠摯,他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溜須拍馬。一時間,卻是讓劉睿影聽的很他有觸動。

    突然間,他卻是想明白了先前糖炒栗子一番匪夷所思的動作究竟是何意。

    拍了拍馬兒的屁股,接着又指著自己。這不就是說自己是在拍馬屁?

    應當是他對着蔣琳琳是說了一句誇讚她以及兩位侍女的言語被糖炒栗子這小丫頭聽了去,而後便要這樣嘲諷自己。

    雖然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想通了之後劉睿影還是極為開心的。手上馬鞭揚起,對這坐下的馬兒屁股上輕輕地打了一下。這馬兒非但沒有因為這一拍打而撒蹄狂奔,反倒是放出了一個極為響亮的屁來!頓時身邊的眾人以及劉睿影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馬屁了!旁人總說拍馬屁,可又有誰真的拍出過馬屁?方才我這一鞭子下去,也能算得上是震古爍今!」

    劉睿影在心裏想到,卻是忘記了他的馬屁股後面還綁着一位吳樓長。

    華濃聽到這聲馬屁后的第一反應,便是回過頭去,想看看那吳樓長的表情。如今他也是學會了看熱鬧。自己的經歷再豐富,終究也是一個人的事情。一個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完這世間所有,比如華濃就沒有被人用一根粗粗的麻繩綁在馬屁股後面過。

    方才劉睿影的鞭子拍打下去,華濃看到那馬兒的尾巴左右大幅度的擺動了幾下,接着就放出了一聲極為響亮的屁來。

    捆綁着吳樓長的繩子並不算太長,他身前距離馬屁股之後不過三尺左右的距離。

    馬屁響起后沒有多久,他的臉上堆砌的肥肉便擰成了一個花捲。剩下的那隻手緊緊的捏住鼻子,張著大嘴喘氣。這樣雖然聞不到馬屁的味道,可張開的嘴豈不是把馬屁全部都吃了下去?

    華濃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是真覺得馬屁噁心,還是只因為受不了馬屁的氣味?

    「劉省旗,敢問中都查緝司查緝司站樓的樓長當選有什麼標準?」

    一位河吏對着劉睿影抱拳施禮后問道。

    既然同路,不妨多說說話。

    中都查緝司在尋常人眼中是極為威嚴神秘的存在,對於太上河也是如此。雖然它看似獨立,不屬於任何一座王域,但還是受到查緝司的節制,河吏上前搭話當然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雖然這輩子應該都沒有機會離開太上河,但能夠結識一位中都查緝司的省旗卻是一件面子上有光的事情。何況劉睿影極為年輕,日後的前途誰能說得准?要是這一路上能夠攀得些許交情的話,那卻是更好不過了!

    「還有沒有規矩?!中都查緝司的事情,也是你能打聽的?」

    劉睿影還未來得及回答。

    蔣琳琳的斥責便從車廂中傳了出來。

    這位河吏一聽,也知道自己這句話問的有些出格,立馬對着劉睿影連連道歉。

    「不礙的不礙的……中都股查緝司也不是什麼禁忌,況且每年還會在五大王域中貼出通告,招賢納士。這站樓樓長的標準,本也沒什麼好保密的,既然你有興趣,告訴你也無妨。」

    劉睿影擺了擺手說道。

    中都查緝司的核心還是以傳承為主,比如劉睿影的父輩是查緝司中人,他則順理成章的加入了中都股查緝司,不需要人其他的考核與評測。

    至於查緝司中的高層,大多都是當年追隨擎中王劉景浩起兵,一同推翻了皇朝的功臣。

    傳承攤開了說就是繼承,以血脈為紐帶,父死子繼。不過每一代人中,都有天資卓著者,卻是也不乏愚鈍之輩。像是吳樓長這般的,定然在當時便是天資不佳。只得依靠着族叔的威望,某得一個外放站樓的差事做做。

    要說這站樓樓長具體有什麼要求,劉睿影卻是也知道不清楚。總之,必須得是中都查緝司中人,且在中都內待過起碼五年的時間。而後即便是外放做了樓長,中都城中也必定要留下一位血脈至親作為人質。

    站樓樓長看似官小位卑,但卻是中都查緝司的眼睛,是查緝天下觸手以及第一道屏障。

    倘若站樓的樓長通敵,將獲得的重要情報隱瞞不報,甚至造假的話,那位於中都城中的人卻是各個都成了瞎子。因此行一些非常的手段,也是極有必要的!

    管理天下間查緝司所有站樓的,是中都查緝司的他心省,省巡楊菲泓,和月笛一樣,是位女子。

    他心,便是二心之意思。但從字面上看也很好理解,他心省的作用就是監察這些遍佈天下的查緝司力量究竟有沒有心懷二心。想要成為中都查緝司外外放的站樓樓長,卻是得必須通過他心省才行。

    「這麼說來,他竟是也能通過?」

    河吏指著吳樓長問道。

    「這位兄弟,你久在太上河中可能不不知道……這天大地大,卻是都打不過『人情』二字!」

    劉睿影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道。

    「太上河中的確是不認人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碼標價的。一百兩就是一百兩,一千兩就是一千兩。不賒賬,不還價。掏得起銀子,您就是大爺,反之就會被亂棒打出甚至丟進河裏。」

    這位河吏說道。

    「若是處處都能如此,這天下事倒是能簡單許多!」

    劉睿影說道。

    河吏聽出劉睿影有些感慨之情,但又不知他究竟在想寫什麼。只得使勁笑了笑,接着便退到了一旁,不再打擾。

    「師叔,那我能加入中都查緝司嗎?」

    華濃問道。

    最讓劉睿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幾日,離中都越來越近,按理說劉睿影應當感覺到輕鬆高興才是。但只要他想起華濃,想起蕭錦侃的囑託,便會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那時劉睿影覺得蕭錦侃的確是有心讓華濃入了中都查緝司,可當他真真切切的問出來時,蕭錦侃卻是說看他自己的造化,隨他的心愿走。

    如此一句模稜兩可話,卻是最為難辦……看似沒有要求,實則全是要求!就好像你問某人想要吃些什麼,他說隨便一樣。越是隨便得事情,越是隨便不得。況且中都查緝司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地方,隨便的人也入不了查緝司的門。

    要是有劉睿影做擔保,華濃想要加入中都查緝司並不是個難事。但他畢竟是天下至高陰陽是——太白的徒弟。雖然還未傳授他任何本事,可師徒名分已定,無論如何也更改不了。這件事劉睿影不知中都查緝司目前是否知曉。

    身為蕭錦侃的徒弟,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華濃就是下一任的至高陰陽師——太白。這個頭銜也是一種傳承,傳給學的了這『太白』本事的人。當初蕭錦侃拜葉偉為師,學得之後,繼承了這個頭銜也是這般無二。

    這一路帶着華濃從博古樓走來,他與劉睿影一道着實也遇到了不少事端。對於從未看過人間的華濃來說,第一印象當然是最為重要的。劉睿影是他師叔,還是中都查緝司的省旗,故而他對中都查緝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感也無可厚非。

    「你為什麼要入中都查緝司?」

    劉睿影問道。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想先聽聽他的想法。

    人的想法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但這一刻的想法也是從前到如今的凝練與祭奠。即便日後變了,也可以從中聽出些苗頭。

    「我覺得中都查緝司很威風!」

    華濃脫口而出說道。

    這倒是讓劉睿影始料不及!

    「威風?你從哪裏感覺出來的?」

    劉睿影追問道。

    「每次師叔你只要報出中都查緝司的名頭時,他們一個個都會怕的要命,這難道還不夠威風嗎?」

    華濃說道。

    「中都查緝司的名頭是很大,也很管用!不過名頭只能嚇住心中有鬼的人,卻是沒法震懾堂堂正正的真英雄!」

    劉睿影說道。

    心中卻是對華濃有些失望……

    一個光看著錶面光鮮的人,註定是成不了大事的。即便是入了中都查緝司,難保日後不會因為其他更加光鮮的事情而判處。

    「但有了名頭起碼要比沒有名頭好……師傅說讓我多看看世道,我看這世道卻是一點公平都沒有。即便是要做好事,要做對的事,那首先得要有足夠硬氣的身份!」

    華濃說道。

    劉睿影聽后竟是無法出言反駁……

    華濃說的這話即便算不上是字字珠璣,也着實稱得上是一直見血了。還在定西王域中時,劉睿影就發現穿不穿官服出門,旁人對待他的詫異極大。他自己也曾有過為了方便而搬出中都查緝司的名頭,以及自己省旗的身份來嚇人的時候。這麼一說,卻是也沒資格去怪罪華濃過於淺薄。

    「怎麼了?!」

    劉睿影聽到車廂內糖炒栗子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趕忙急切的問道。

    蔣琳琳的車架,就好比她的閨房一般。劉睿影雖然有些不安,但也不好伸手去撩開門簾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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