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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一百零五章 血染刀劍風沙里【一】字體大小: A+
     

    李俊昌死盯著胖老闆,神色有些複雜,可他看著看著,卻是又忽然笑出聲來。

    「他絕對不是你的丈夫!」

    李俊昌說道。

    轉過身,拿起一隻酒壺,準備再給自己添一杯酒,但灶台上擺著的幾個酒杯全都已經空空如也。這讓李俊昌覺得有些掃興……開心的時候,總是想要喝一杯。尤其是對待自己的感情,最是馬虎不得!

    「誰說他不是我的丈夫!」

    老闆娘耿直了脖子說道。

    微微揚起而來下巴,帶著幾分不屑站起身子,伸出胳膊挎住了胖老闆的臂彎,擺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沖著李俊昌似笑非笑,如同示威一般。李俊昌對老闆娘如此的惺惺作態絲毫不理,反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位胖老闆身上。他的身材很是壯碩,比李俊昌高出半個頭,身子也寬出了一杯有餘。現在他和老闆娘肩並肩,手挽手的站在後堂廚房的門口,把外面的陽光遮擋的幾乎透不進來絲毫。

    雖然二人神態親昵,舉止親密,但李俊昌卻看到這位胖老闆綳直了身體,似是無比僵硬。額頭處豆大的汗珠,順著發梢已經開始悄然滾落。他在緊張什麼?若老闆娘真是她的老婆,胖老闆又怎麼會緊張?除了那些個耳根軟的以外,一個男人只會在一種情況下對老婆的親密舉動很是緊張,那就是當他心裡有鬼的時候。胖老闆和老闆娘一直生活在這家店裡,這麼多年就連礦場外都沒有走出過一步,他心裡怎麼會有不踏實的地方?唯一的不踏實就是,他並不是老闆娘的丈夫,至少李俊昌已經在心下確定了這一點,無論老闆娘再如何證明,也是無濟於事。

    老闆娘知道以李俊昌的精明,自己這點小伎倆定然是騙不住他的,奈何她也是個不服輸的秉性,是根本不會率先低頭的。老闆娘看了看李俊昌如常的面色,繼而氣哼哼的把胳膊從胖老闆的臂彎中抽出來,順帶著朝他鼓出來的大肚子上使勁拍了一巴掌。

    「有人打架還不快去阻止?難道這樣打打殺殺的事情還需要我一個娘們兒定在前面?!」

    胖老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只好悻悻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待他走後,李俊昌卻是笑得更加燦爛了。

    「你笑什麼?」

    老闆娘沒好氣的問道。

    「我在笑你!」

    李俊昌說道。

    「我有什麼好笑的?莫不時笑我的夫家身材不夠苗條,模樣不夠帥氣?」

    老婆娘反問道。

    「你的夫家神祠魁梧健碩,模樣挺拔俊逸,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李俊昌說道。

    自己卻是已然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要是繼續這麼說風涼話下去,咱們就沒得聊了!」

    老伴娘說道。

    言畢還當真擺出一副抬腿就要離開的樣子。

    「我是笑這天下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會稱自己是娘們的!」

    李俊昌說道。

    說完之後,他本以為自己應當笑的更歡,沒想到他卻驟然收住了笑容,甚至覺得自己方才的笑有些不值得,很是無趣……

    「哦……然後呢?」

    老闆娘追問道。

    李俊昌被這樣一問,方才那股子勁頭頓時瞭然無蹤……不但覺得不值,無趣,甚至心中隱隱浮現了些許愧疚。雖然他並不知道這種愧疚是從何而來的,但他此刻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昧良心的事情。

    「好吧,娘們兒也挺好,接地氣,說出來不辣耳朵!」

    李居昌說道。

    先前的氣勢已經消散,這會兒倒是極為平和起來。

    「大廳中的事,你不去管管?」

    兩人對坐無言,沉默了許久,李俊昌這次開口問道。

    「不管。」

    老闆娘擺了擺手說道。

    「卻是為何?」

    李俊昌很是疑惑的問道。

    他可以理解老闆娘叫自己娘們兒,但卻不能理解為有人在店中鬧事,老闆娘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因為打架總會打壞東西。店裡的東西都很便宜,但賠償卻很貴。做聲音不就是圖財?他們打架流血,我坐當漁翁,不是一件極好的事?」

    老闆娘狡黠一笑說道。

    李俊昌看著老闆娘的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女人心,著實是難以捉摸……

    當你覺得自己始終跟在她身後時,她卻是悠忽一下從你的眼前消失了。當你鉚足了力氣,想要超越她,做個主動的引領者時,她卻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李俊昌覺得,除非自己也變成個女子,否則這輩子恐怕都難以了解坐在他對面的老闆娘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

    大廳中

    靖瑤並沒有把晉鵬手中的劍放在心上。

    但出於對敵人的尊重,他倒是也站起身來。

    「你不拔刀?」

    晉鵬問道。

    他對靖瑤的反應很是詫異。

    「既然你說我的手好看,我倒是想用用手!」

    靖瑤說道。

    「我可沒有說過你的手好看,我只是說你的手很像一個人而已。」

    晉鵬笑著說道。

    心想這靖瑤還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沒想到話音剛落,就要雙腿發力,整個人就如同一隻草原上的金雕般朝著晉鵬撲了過來。

    景鵬看著靖瑤虎虎生風的身形,竟是先不緊不慢的把劍收回了要帶之中。

    當他的手剛鬆開劍柄之時,靖瑤的掌風便已襲殺而至。

    晉鵬軟綿綿的舉起雙臂,看似柔弱無力的接住了這一掌,沒想到卻是讓靖瑤發出了一聲悶哼,繼而他的身形便斜斜的飛出,轉眼又落灰了方才的桌邊。

    一聲劇烈的震動,卻是讓房樑上積攢多年的灰塵都撲簌簌的憤然落下,正巧落在了靖瑤的頭上,晉鵬的身上。

    晉鵬看了看肩膀上的灰色塵土,先是輕輕地吹了口氣,繼而屈指成彈,把兩肩處的衣衫都打理的一塵不染。

    反觀靖瑤可就是有些狼狽……

    這灰塵落在哪裡,卻是也不該落在頭上。

    靖瑤灰頭土臉的站在那裡,只得奮力晃了晃腦袋,又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這才算是勉強恢復了正常。

    但他卻是沒有想到,這晉鵬的掌力竟然是如此剛強無雙!

    方才靖瑤那一掌明明已經運起了八成勁氣,但還是被晉鵬硬生生的抵擋回來。看他舉起雙臂的那一刻,似是兩根煮爛的麵條,但當雙掌一接觸,靖瑤頓感自己似是搭在了一堵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之上。

    萬幸他並沒有逞一時只英豪,再度加力強攻,否則定然要受不輕的內傷。

    可即便如此,這首番攻勢受挫,卻是也讓他心中有所顧忌。更何況雖然無什麼大傷勢,但就在二人掌中勁氣交接的一瞬,靖瑤便覺得晉鵬的勁氣中有些古怪……

    眼下他雖然仍舊挺拔的站著,但周身卻如墜冰庫,寒意從腳底驟然騰起,直衝心頭。若不是他拚命運轉體內的陰陽二極,讓這勁氣散發刀四肢百骸來抵擋這股子不可名狀的變化,那靖瑤定然已經到底不起,蜷縮著身子,顫抖不止。

    即便如此,靖瑤仍覺得勁氣在體內的流轉有了些滯澀之感……無論是氣穴還是氣府,本來澄亮清澈的勁氣,現在忽然變得粘稠不堪,猶如雙腳身陷泥濘之中的人一般,進退兩難。但既已出手,靖瑤自是知道再無退路,因此體內縱然有千百般不適,也得強行撐住,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來。

    ??只是靖瑤一想到方才晉鵬雙掌之上的威力,卻是也禁不住心頭一凜……當下伸出左手,長袖揮灑,頓時就脫去了外面這件五大王域中人的衣裳。

    這衣裳被靖瑤灌足了勁氣,朝晉鵬飛擲而去。

    平平展展,猶如半扇門板!

    晉鵬卻如同方才撣去灰塵一般,仍舊是屈指一彈。

    當這衣裳距離他只有三寸不到時,只聽得「錚」的一聲,靖瑤飛擲而來的衣裳被晉鵬指尖彈出的勁氣打了個正著,繼而輕飄飄的落在了腳前,一邊兒的袖筒沒能經受住勁氣的撕扯,卻也是被割了下來。

    靖瑤本想借這衣衫模糊晉鵬的視線,以此來伺機而動,沒想到晉鵬卻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便能破解開來。如此三番兩次的受阻,也讓靖瑤禁不住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心中一怯,不自覺地退開一步。

    「怎麼,你不是對你的雙手很有自信?」

    晉鵬笑著說道。

    「我只對我自己有信心。至於手,雖然也是我的一部分,但我著實沒有怎麼關注過他!」

    靖瑤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

    隨即撩起衣衫下擺,伸手卧在刀柄上。

    寒光一閃,彎刀出鞘!

    靖瑤忽地竄持刀豎直向晉鵬劈砍而去,雖然他是為了攻其不備,但在旁人看來,這卻是徹頭徹尾的偷襲……靖瑤本事不願意做這般無恥之事,奈何他又不能辜負自己前來這礦場的最終目標,思前想後便也只能如此!?

    不過即便這靖瑤的彎刀來勢勇猛,景鵬也仍舊是淡定自若。

    右手在腰帶黑色那個一抹,軟劍頓時在手。

    與一般的長劍不同,軟體變化多端,精妙萬分,更是柔軟異常,最是可以攻其不備。

    晉鵬沒有灌注勁氣,讓手中的軟劍全然挺立,而是只出了一半的力氣,讓手中的軟劍如水蛇般不住的顫抖,就這樣看似柔弱的搭在了靖瑤彎刀的刀背上。

    頃刻之間,刀劍緊粘。

    靖瑤擺脫不開,卻引得晉鵬臉上浮現了笑意。

    本來靖瑤這刀偷襲之招式,即便不想一擊制勝,怕是也可以讓晉鵬流血受傷,但眼前這般結果,怕是靖瑤根本沒有想到的。

    就在這時,晉鵬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雜亂的破空之聲。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回頭。

    運氣身法,只一個起落之後,落著了大廳的正中央。

    持劍背對著店門站著。

    「你們也有些太不講武德!」

    晉鵬出言呵斥道。

    方才卻是靖瑤的部下們,悄然繞到了景鵬身後。

    若不是晉鵬反應迅捷,怕是早已被這亂刀分屍,剁成肉泥了。

    「武德?什麼意思!」

    靖瑤問道。

    這卻是讓晉鵬無從回答……不過轉念一想,他與靖瑤又不是點到為止的切磋,而是生死之爭。

    既然如此,當然會手段齊出。

    無論是多麼陰險,狠辣,為人所不齒的招數,在眼下這般情況下用出來,卻是都能說得過去。

    晉鵬抬起頭,看著那幾個目露凶光的靖瑤部下,伸出手一掌拍出。

    掌風凌厲間,那幾人躲閃不及,紛紛中招朝後摔去。

    竟是把大廳通往二樓的樓梯都砸爛了一大半。

    坐在後堂中的老闆娘和李俊昌自是也聽到了動靜。

    老闆娘讓胖老闆又從了幾壺酒來。

    就在那幾人的身形砸爛了樓梯之時,她正在給自己和李俊昌倒酒。

    李俊昌看到她的手微微一抖,但轉瞬便又恢復如常。

    「真不用去前面看看?」

    李俊昌問道。

    「不去!」

    老闆娘很是果斷的說道。

    「若是他們把你的店都拆了,即便是賠了銀兩,不也是得不償失?」

    李俊昌問道。

    「拆了點正好,我還能藉此撈一大筆錢,然後離開這裡四處瀟洒。」

    老闆娘說道。

    她端起酒杯,對這李俊昌面前的杯子輕輕地碰了一下,而後仰頭飲盡,面色複雜的望了一眼門外大廳的方向。

    這家店開了多久,老闆娘便在這裡生活了多久。要說沒有一點留戀,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這故土難離……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願意離家半步。

    老闆娘的家準確的說並不在這裡。

    她的家在幾百裡外的震北王域鴻洲府城。

    不過那個家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只是掛了個名銜而已。但這家店卻是融合了老闆娘所有的心血,李俊昌知道若是老闆娘想要放棄的話,根本不會有她嘴裡說的這般輕鬆。

    大廳中那幾人砸爛了台階以後,立馬翻過身來,重新擺好架勢。有幾個人的後背的衣衫都滲除了鮮血,但面色依舊冷峻,連哼都不哼一聲。

    「好傢夥……真是實打實的草原漢子!」

    李俊昌在心裡想到。

    雖然先前的偷襲讓他有些不悅,但雙方各走有各自的立場。他代表著中都查緝司,靖瑤等人也是為了他們的草原王庭謀利益。若是換個角度來說,景鵬和靖瑤都是各自立場之中的英雄。

    不過這讚歎歸讚歎,晉鵬雖然對這些個草原人有了些敬重之感,但對眼前的局勢卻沒有絲毫的放鬆。他瞟了一眼斷裂了樓梯的上層,竟是有些想讓月笛下來助戰。但他一轉念想到自己和月笛第一次在陽文鎮中重逢時,他就因為中了毒而倒地不起,最後還是他的朋友黑鳥,以及月笛,劉睿影等人幫忙。若不是最後寒燈人忽然現身,他身上的毒可能到現在還沒好透徹。這會兒如果再找月笛來幫忙,他晉鵬的面子豈不是一落千丈?躲在女人後面可不是他的習慣……況且這事端也是他先惹起來的,解鈴還須繫鈴人,當然是得他自己了斷。

    這麼一晃神,靖瑤的那幾位部下卻是再度沖了過來。

    「你們先退下吧!」

    晉鵬說到。

    左手袍袖一會,勁氣宣洩而出。

    似是把無形的鞭子將他們的攻勢攔腰抽斷。

    靖瑤察覺不對。

    晉鵬竟是對自己這些個部下痛下殺手,身形閃動,連忙橫刀抵擋。

    「你們幾個退到一旁,不要插手!」

    靖瑤說道。

    「欺負弱者算什麼道理?難不成這就是你們五大王域中人所謂的武德?」

    靖瑤厲聲質問道。

    「你們草原王庭的靖瑤騎劫掠我王域邊境的時候,對那些個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難道就有了憐憫?」

    晉鵬反問道。

    一時間,兩人卻是再度陷入了沉默。

    晉鵬親眼見過被草原靖瑤騎劫掠過後的村鎮市肆。

    天空之中布滿了越來越黑的雲曾,從最裡面還透露出一點點猩紅,估計是猶豫僅有的光線映照出了地面上的血色。頭頂上還壓著低低的武器,它們從每一個洞開的門后以及井口中湧出來,好似巨大的,不知名的怪物露出了腦袋。很快這些白霧就和黑紅的雲層融為了一體,伸展來它們奇怪的身軀,張牙舞爪的侵襲這仍然能夠站立或呻吟的人。若是一陣風吹過,那些黑紅的雲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反倒是這些白霧構成的怪物會變得更加氣勢洶洶。

    朝著西北處看一眼,那裡既然也是如此。黝黑而巨大的瘴氣一蓬蓬的凝結著,正是草原靖瑤騎的鐵蹄踏出的煙塵。沿路走過,全都是凌亂而襤褸的景色,這些景色彼此層層重疊,猶如被暴風璀璨的枯樹一般,中間還夾雜這層層疊疊深邃又罅隙的屏障。屋頂上不管是瓦片還是茅草全都冒著火光,隱約可以看見一張張掛滿了血污的面龐,正在這些火光之中不斷呻吟著……他們大張著嘴,表情痛苦,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緊接著這些面龐便從火光中隱去,變成一層層黯淡的條紋,隨著白霧一道,乘著風,直衝雲霄。

    但也有些不甘於此的面龐與火光,借著風勢朝西北而去,他們想要追趕者靖瑤騎的腳步,做一次最後反撲與掙扎。而頭頂那些黑紅的雲彩,則以蠻橫和狂暴的力量與之交鋒,發出一種極為沉悶的咆哮,好似把頭塞進水缸中一般。這些咆哮不是從耳朵里傳來的,而是直接叩擊在了晉鵬的胸膛上,漸漸和他的脈搏統一節奏。一聲聲的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因此便不得不低著頭。腳邊全都是一具具已經浮腫的屍體,千篇一律,十分單調。新死的人,身上的的傷口卻很是五彩斑斕,還掛著鮮亮的血珠子。和那些死去很久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一對比,反而顯得很是生機勃勃。

    這樣的場面饒是景鵬也不敢多看……於是他的目光只好投向了東南方,那裡雲不多,空氣也不厚重粘稠。他可以想象到若是一直往那裡走,就連風也會帶著一種濕潤的青草香。不過遠方的祥和並不能掩蓋此間的煉獄……這裡雖然不是景鵬的故鄉,死去的人也不是他的好友或熟識,但他已然咬緊了牙關,咯咯作響。右手掌關節因為太過於用力而顯得微微發白。待他適應了這般場景之後,他的兩腮和手已經因為用力過頭而麻木。那天之後一連兩三天晉鵬都沒有吃過一頓正經飯,不是因為他不餓,也不是因為那場景令他念念不忘過於難受。而是因為他的手和嘴已經著實沒了力氣去拿筷子,咀嚼,故而這兩天都在床上躺著,待實在餓得不行時,便慢慢的喝上一碗稀粥。

    「我們之間,即便沒有這次餉銀一事,仍舊是做不了朋友!」

    晉鵬說道。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

    靖瑤跟隨過許多次這般的劫掠。

    那樣驚心動魄的畫面也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第一次是個冬天。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靖瑤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還是倒在了雪地上。他忘不了父親慘死的模樣,雖然父親死的很坦然,無愧於草原,似乎每一代的草原人都是在血肉橫飛中保持了最後的尊嚴,這是草原千百年來不變的法則,便也成就了千百年來草原人不變的桀驁和雄強!可意志縱然是鐵打的,但身子骨總是肉做的……靖瑤在經歷了幾天前那一次失敗的劫掠后,終於這逃亡之際,血未流干未冷之前,徹底癱軟。

    這裡已經遠離邊界,他用儘力氣爬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這裡孤零零的住著一個姑娘,而小姑娘往往都喜歡做夢,尤其是這位,更是從小就有一個關於英雄的夢想。她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人會受這麼重的傷,也從來沒能想想到竟會有人血快流干時依舊能保持這一種堅強不屈的目光!於是,她給靖瑤端了一碗熱湯……

    還不等靖瑤將這段往事回憶個完全,晉鵬卻是突然出手,此劍來勢,又狠又准。

    靖瑤看著晉鵬這一劍,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冷笑。

    想他先前還義正辭嚴的職責他的那幾位部下偷襲出手,不講武道。這華說過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自己不也是同樣如此?五大王域的人真就還是衣冠禽獸……絲毫沒有坦蕩可言!想他草原靖瑤騎雖然劫掠殺戮有些殘酷,但起碼是在坦然。沒有了糧食,也不會種地那就去搶。沒有女人卻還想尋歡作樂,那邊也去搶。才不似景鵬這種,漂亮話說了幾大籮筐,但當真出手時卻仍舊是臟活。

    軟劍無論是劍身還是劍尖,都要比靖瑤的彎刀體積比小得多。

    縱使靖瑤的氣力相比於晉鵬遠遠不如,但彎刀與軟劍相交之際,對空一撞,卻仍舊是評分秋色。

    軟劍勝在一個軟字,以靈活取勝。

    晉鵬一看此劍無果,於是立馬轉換招式,對這靖瑤的眉尖,胸口,脅下,接連刺出了三劍!

    這三劍卻是把靖瑤的千般變化,萬種退路全然封死。除了硬拼之外,絕無他法。

    不過靖瑤也是身經百戰的主兒,卻是決計不會坐以待斃。

    ???只見他用手中彎刀刀尖處的倒鉤抄起兩隻酒壺,朝晉鵬再去,隨即便又騰身飛起,猶如那蜻蜒點水,彩蝶穿花。

    健碩的身軀硬生生在的在晉鵬這三劍交織之中竄出,落在了他的所右手邊,但卻有餘用力過猛而踏碎了一張桌子。

    靖瑤剛想喝罵幾聲這晉鵬出劍竟是如此刁鑽!

    但瞬時又見這晉鵬仗劍衝來,迎面挺劍直刺。

    靖瑤剛想出刀格擋,又見晉鵬在空中悠然一個轉身,穿針引線般的讓軟劍在自己的腰間纏繞了半圈,隨後借著盤旋之力,軟劍夾在這勁氣回彈,避開了靖瑤的刀鋒。

    在這眨眼之間,軟劍便綳的筆直,好似一道長虹。

    劍光掠過,只聽得一聲斷金戛玉之聲,卻是把靖瑤手中的彎刀戧除了一道豁口!

    靖瑤看著自己受損的彎刀,心裡卻是無言雜陳……

    這柄戰刀跟隨了他無數念頭,不說未嘗敗績,起碼也是全身而退。

    可是這一趟五大王域之行,先是劉睿影,后是景鵬,卻是都讓他的寶刀受挫……

    靖瑤又氣又惱,一怒之下竟是朝著景鵬接連劈出二十四刀。

    這二十四刀,看似滿空亂飛,實則都循著預定的軌道。

    有的斜劈,有的直砍,有的又是交叉穿插。

    每一刀,都是認定了晉鵬周身一處要害之地。。

    晉鵬看著滿天刀光,卻不慌不忙的只一劍刺出,帶著風雷之聲鼓盪。呼呼兩劍橫掃,便破了靖瑤編織的刀芒之網。

    頃刻間,桌椅竟是又破碎了幾套。

    靖瑤沒有想到,這晉鵬的劍意竟然和劉睿影很是相似,好像一下子從肅殺的隆冬到了陽春三月,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溫和潮濕起來,風沙不起。

    ????靖瑤雖沒受傷,但體內勁氣也不免有所虧損……當下再度提刀如風,想要速戰速決。

    奈何晉鵬卻是一眼看破了靖瑤的想法,與他在大廳中游鬥起來。

    靖瑤的身法不如景鵬那般迅捷,這樣下去只能是無端消耗。

    「你這算是什麼?打又不打,跑又不跑!」

    靖瑤大怒道!

    他覺得自己收到了侮辱!

    這晉鵬如此做法,擺明了就像是逗狗般遛他取樂……

    「是戰是和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至於是打是跑,也是同樣的道理!」

    晉鵬穩住了身形說道。

    靖瑤沖著他的部下們使了個眼色,嘴裡冒出了一句草原語。確實讓他們抓緊機會趕緊從店門離開,保護好餉銀的同時尋到高仁想辦法。

    他知道自己的命對於重度查緝司來說一文不值,晉鵬看中的無非是自己劫掠的震北王域邊軍餉銀罷了。

    那幾個部下看到了靖瑤丟過來的眼色,聽到了自己部公的命令,頓時便行動起來。晉鵬也沒有橫劍阻止,畢竟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住了靖瑤,其餘這些個小雜魚自是不再話下。

    只不過其中的一人在離開時有些倉促惶恐,不小心碰到了招募桌上的酒壺,酒水四濺,灑到了糖炒栗子的身上。

    「你們到底長沒長眼睛?!」

    糖炒栗子厲聲問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吃飯喝酒才是沒長眼睛!」

    月笛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要多嘴管閑事?」

    糖炒栗子指著二樓問道。

    月笛沒有再與他爭吵。

    趙茗茗也扯了扯糖炒栗子的衣袖,讓她適可而止。

    隨後扶著那位神秘的小姑娘余夢起身朝外走去,出門前囑咐糖炒栗子定要把銀票放在櫃檯上之後用個重物壓住,別被風吹跑了。

    「你們不能走!」

    靖瑤看著即將出門的趙茗茗說道。

    「為何不行?」

    趙茗茗反問道。

    「你若是要走,這小姑娘必須交給我們!」

    靖瑤不依不饒的說道。

    這卻是讓趙茗茗氣極反笑。

    一路走來,靖瑤等人時刻尾隨在後不說,況且就這般一直索要這位小姑娘,卻又不給其他任何理由,趙茗茗再好的脾氣此刻也終究是時受不了了!

    她讓糖炒栗子扶住小姑娘,自己則拔劍轉身,徑直朝著婧瑤的咽喉襲殺而去。

    這一舉動卻是讓晉鵬和靖瑤盡皆大驚失色!

    他們二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趙茗茗會在這時驟然發難……

    晉鵬與趙茗茗沒有任何糾葛,但他卻是也不能讓靖瑤死在旁人手中。

    畢竟這數百萬兩餉銀可還不知究竟在何處。

    若是竟要死了,這線索必斷!

    故而晉鵬雖然側過身子,站在一旁,但仍舊是暗自戒備,緊盯著趙茗茗的一舉一動。

    沒曾想趙茗茗的劍在距離靖瑤還有一丈遠的時候,便被忽然竄出來的一道白影擋住,發出一聲清脆!

    「既然都要走了,何苦又回頭插手,淌著一攤渾水?」

    月笛凝視著趙茗茗這張絕美的臉龐問道。

    「你若是被人跟蹤了上百里路,也會和我做出一樣的選擇!」

    趙茗茗說道。

    月笛秀美微蹙,回過頭看了看靖瑤,又看了看趙茗茗。

    「你倆到底有什麼矛盾?」

    「他帶著人追殺那位小姑娘,而我恰好路過,救下了她。從安置后,他們就一直跟著我來了這礦場!」

    趙茗茗說道。

    「沒看出你還是個熱心腸的好人。」

    月笛語氣頗為不上善的說道。

    趙茗茗知道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說的,但她的確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作證的物件。

    若是那小姑娘恢復了常態,能夠說話,這一切解釋起來都會變得很是輕鬆。

    「你們草原人為何要追這一個小姑娘不放?」

    月笛轉頭對著靖瑤問道。

    靖瑤白了月笛一眼,對其絲毫不理會。

    二樓上,那間帶有浴池的好屋子中,震北王上官旭堯卻是為了忍住笑聲而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從背後看去,像極了在劇烈的咳嗽。

    孫德宇見狀,急忙走上前倒了一杯水,送到震北王上官旭堯手中。

    「王爺,何時讓您如此和樂?」

    孫德宇問道。

    「我是欣賞樓下那些個年輕人!」

    震北王上官旭堯喝了口水后,順了順氣說道。

    「他們連這店都快拆了……我方才還想來勸王爺早些離開!」

    孫德宇說道。

    「離開?這怎麼能離開呢?!我告訴你,去了哪裡都很難碰到像樓下這麼一群各有神通,身份複雜的人。」

    震北王上官旭堯說道。

    「王爺,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孫德宇說道。

    「後堂之中的那二位,應當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戀人。男的是鴻洲李家,女的是鴻洲青府。說起來這的確是造化弄人!若是李家不覆滅,那李俊昌與老闆娘就算不是生死仇敵,也早晚會因為各自家族的立場而破裂了感情,哪裡還會有這般傾心相交的機會?」

    震北王上官旭堯說道。

    「至於你問的那女子,卻是從九山上來的。而且還是山主之女!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下了九山來到人間之中,又為何偏偏來了我震北王域,不過你可得看護好了她!只要她一天還在震北王域內,就不能讓她有任何不妥。無論是誰,什麼勢力,都不行!」

    震北王上官旭堯對這孫德宇吩咐道。

    孫德宇點頭稱是,心裡卻開始默默盤算起來。

    這礦產儼然成了一個各方勢力博弈的中心。

    草原王庭,中都查緝司,震北王府,鴻洲,等等這些勢力之外,竟然還有異獸牽扯其中。

    「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位中都查緝司的司督?我怕她下手無輕重,要是不小心傷了那山主之女該如何是好?」

    孫德宇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后開口問道。

    「無妨……如故她真就如此孱弱,想必她的父親也不敢讓她就這麼來人間闖蕩。在她一進這店裡之後,我的精神就探查了周遭的十幾里地。除了她自己以及那位侍女以外,再沒有任何異獸的身影!」

    震北王上官旭堯說道。

    「要是這麼說來的話,那這為山主之女也定然不是凡俗庸人!」

    孫德宇說道。

    「哈哈,她本就不是人類,化形而已……但這異獸九山,與我們五大王域雖然有著協議書,但就和那草原王庭一樣,終究是心腹大患!若是能藉此機會,看看這山主之女的水準,不也是個了解他們的好機會?再不濟,幫她一把卻是也能結個善緣,說不定日後就能了卻一樁戰事!」

    震北王上官旭堯說道。

    隨即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窗子外面。

    一個人影孤零零的站在戈壁灘上。

    看上去有些可憐。

    不過震北王上官旭堯的目光卻沒有任何憐憫與同情,反倒是劃過了一瞬的狠厲!

    「至於他,待餉銀找回來之後,儘快調集王府內的供奉們追捕,生死勿論!」

    震北王上官旭堯抬起手臂,深處窗子,指著那個孤零零的黑影說道。

    「王爺,他是誰?」

    孫德宇問道。

    「他叫高仁。曾是當今五大至高陰陽師太白的師兄。」

    震北王孫德宇說道。

    提起五大至高陰陽師的來,即便是尊貴如五王,也得加上幾分小心。

    ————————

    每當大廳中傳來這般桌椅碎裂的聲音時,李俊昌都會不懷好意,笑盈盈的看著老闆娘。

    「你這樣的神情讓我連酒都喝不下去了……」

    老闆娘把手中的酒杯往灶台上重重一磕說道。

    「那什麼樣的神情才算是能夠下酒?」

    李俊昌反問道。

    臉上的神色也有所收斂。

    但老闆娘卻沒有回答。

    李俊昌記得老闆娘曾經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一點小事就可以讓她暴跳如雷。

    其實李俊昌從未想過他若是當真和老闆娘在一起生活會是怎樣的光景,他生在李家,老闆娘是青府大小姐,二人之間又太多不可名言又身不由己的事。說到底,李俊昌只是希望他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所以他恨這天,憑什麼它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為什麼世世輪迴要它說了才算數?喝酒的時候總是容易激動,總是容易想起往事和曾經已經釋懷的情緒。??

    ????「我不想去那大廳,並不是因為我不在乎,而是因為我很好奇。我好奇等我當真壓不住這股子激動,去了大廳之後,哪裡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我雖然是個女人,但也會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喜歡的小夥子。這多年來,我哥看似離這不遠,但實際上我和他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流……可即便如此,回頭一看時我才發現我也有了好多牽挂,好多羈絆,好多需要我保護的人。」

    老闆娘說道。

    ????「你來到礦場無非是想一個人靜靜……但這世道就是如此,你越想一個人,越難一個人。並沒有什麼東西是一直的。一直留下的東西不是壞了就是丟了,說一直在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向來都是看著辦的事情成功了,擱置在角落不受重視的東西一直都在。我們什麼都不缺,但也什麼都沒有!若是真要想想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亦或是到底怎麼走過來的,我也說不出來。但是就這一刻的功夫,我覺得我是在做正確的事情,就夠了,僅此而已。」

    李俊昌說道。

    「那你覺得來見我可是一件正確的事?」

    老闆娘問道。

    「當然是!這世間恐怕再有沒有什麼事能夠比這件事更加正確了!」

    李俊昌連連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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