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子看着胸前的銀票有些出神。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后,卻是對着銀星深深鞠了一躬。
銀星看到張老爺子準備低頭,心下便知道他要做什麼。
也未多停留,徑直的轉過身去,準備回到獅子樓內。
在進門之前,卻是把斷成兩半掉在地上的那塊「獅子樓」的牌匾用金線縫合好,掛了上去。
不得不說,銀星這手藝可是真絕!
經過她手一番修復之後,看上去卻是沒有絲毫的痕迹,就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雖然還有一道細長的列橫,但若是不看的仔細,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銀星問道。
「他坐着,我站着,什麼都沒聊。」
做完這一些之後,銀星這才蓮步輕移,重新走進了獅子樓中。
「你們在聊些什麼?」
銀星說道。
「積累了十來年的宿命,豈是幾句話之間就能夠解決的?」
張學究說道。
「我以為你們之間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銀星說道。
「我看你方才那事解決的如此痛快透徹,還想問你拿個主意。」
張學究很是無奈的反問道。
「那就這樣一個坐一個站,當然是更解決不了問題。」
銀星覺得不可思議。
張學究在她的心中,向來都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
張學究說道。
「問我?」
道理就那麼多,誰不知道?
就算沒讀過書,多活幾年的人,也能把天下的道理知道個乾淨,卻是根本沒有必要再重新說道一遍。
他認準的事,沒有任何人能夠去更改。
何況張學究也不喜歡爭辯,掰扯。
一個時辰,還是一年,都是一個結果。
與其去花費一個時辰甚至一年的時間去掰扯清楚一個道理,不如想到了,想通了,立馬就去做。
這樣的重複只能帶來無休無止的爭吵,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實際的問題。
而那極為可貴的光陰,就在這樣無意義的爭吵中一點一滴的流逝。
若什麼事都在腦子裏盤算個不停,那一輩子恐怕都難以邁出一步。
何況這世上任何事都不可能是一條陽關大道,筆直的向前走就能一片光明。
付諸於行動才是最重要的。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無非是平白無故的增添了許多浪費與徒勞罷了。
這樣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張學究是根本不會去做的。
方向是要不斷修正的。
一條道走到黑雖然可以說很有屹立,但歸根結底,使的都是傻力氣。
即便到頭來兩手空空,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
每個年齡段都有每個年齡段該做的無用功。
年輕時,氣盛。
熱血難涼,或許還會一拍腦門兒就去做了些什麼。
這種浪費,更多的卻是一種嘗試。
沒有走過,怎麼知道走不通?
這些早就在一出生就安排好了的。
年輕的時候,許多時間就是用來浪費的。
但凡遇到些超脫的事情,立馬就會變得束手無策。
於是乎,整個人也會變得束手束腳,毫無魄力,登不得大雅之堂。
張學究一直很厭惡那些人云亦云的經驗之流……
那些空談聽上去很有道理,但如果真的有人照着去做,那他一輩子都脫離不開那經驗的束縛。
他必須很小心的去規劃。
旁人對每一天的計劃,他都要精確到每一個時辰。
但如今,張學究已經到了這般年紀。
能讓他用來浪費嘗試的時間已然不多。
就算是和斷情人一言不發,這種感覺也讓他很是回味。
人都是戀舊的。
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散漫。
可是眼下,他卻是就現在很靜靜的站着。
滿天的流光紅雲也不夠回饋這一天的溫柔。
就算到了最後還是選擇不回頭,不放手。
哪有人能真正斷情呢?
每當那夕陽,沉下去的時候。
斷情人閉上了雙眼,忽然說了一句。
「是啊,很安靜……」
但戀舊的人,依然會戀舊。
「好安靜啊……」
之片刻的功夫,斷情人卻是又煩躁的睜開雙眼說道。
張學究看到的他的的眼神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張學究說道。
「這安靜的,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沒有彷徨。我怎麼會彷徨?」
斷情人冷笑着說道。
「你在彷徨什麼?」
張學究問道。
「人所炫耀的,都是缺少的。急忙否定的,一定是存在的。」
張學究說道。
這後半句話,明顯是說給自己聽的。
彷彿是在提氣一般。
「或許吧……等你老了的時候看看,看看和我是否一樣。」
張學究聳了聳肩說道。
「是不是人老了都會啰嗦?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平靜的說道理。」
斷情人說道。
張學究知道他話中的含義。
這位徒弟,是決計不會讓自己老去的。
「我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斷情人說道。
張學究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對銀星說道。
銀星點了點頭,走去櫃枱出取酒。
他定然是會在自己真正老去之前,就了斷了餘生。
「幫忙拿些酒來。」
以前的張學究可是滴酒不沾的。
除了在他大婚的當晚喝滿臉通紅以外,他從未見過張學究飲酒。
「你要喝酒?」
斷情人差異的問道。
「我一直喝酒,這點倒是沒有變。」
斷情人說道。
「人總是會變得。就像你現在是斷情人,而我也不再是張羽書。張羽書不喝酒,但張學究喝。雖然喝的不多,但每天總是要喝些的。」
張學究說道。
「那你為何沒有責備?」
斷情人好奇的問道。
「在壇庭時,起碼有三五次我都在你身上聞到了酒味。」
張學究說道。
這說話之人,不能太陌生,也不能太熟悉。
太陌生的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客套吹捧。
對於這些往事,他雖然嘴上說着毫不在意,但心底里還是很感興趣的。
亦或是他感興趣的不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而是渴望有個人能好好的陪他說說話。
但第二天酒醒之後,想起昨晚的熱鬧,面對的卻是加倍的空虛。
還不如不歡而散來的乾脆,起碼還能積累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
兩個人吹來逗去的,要麼喝成了酩酊大醉,要麼就是不歡而算。
酩酊大醉至少要比不歡而散好得多。
就算是相對無言,面對面坐着,也不覺得尷尬。
這樣的關係固然令人羨慕,但對於斷情人這般渴望交流的人而言,卻是第一個要摒棄的選擇。
可若是太熟悉了,卻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之間彼此知根知底,毫無可以分享的話題。
豈不是剛好滿足了他那般不太陌生又不太熟悉的荒唐要求?
世間恐怕在也難尋到這麼一個人。
張學究他曾經很是熟悉。
經年未見之後,現在又多了幾分陌生。
可現在張學究就在眼前,卻是不需要去尋。
而他不但有時間,還想要聊天。
就算尋到了,這人也未必有時間。
就算有時間,他也未必想要聊天。
張學究說道。
他也挪了一個凳子坐下。
真可謂是天賜良機,着實難得!
「我雖然不喝酒,但我從沒有覺得喝酒是一件壞事。」
斷情人反問道。
他極為熱衷於如此的說話方式。
剛好是斷情人的正對面。
「不是一件壞事,你為何要那樣抵觸?」
張學究說道。
「你的癖好和習慣是什麼?」
雖然每一句聽起來都很嗆人,但卻又說到了點子上,讓對方屋裏回擊。
「不提倡不代表禁止。只要該做的事情沒有耽誤,那單核無妨。我只當是你的一個癖好習慣罷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癖好與習慣。」
張學究說道。
卻是指了指旁邊桌子上的酒杯。
斷情人問道。
「以前似乎的確是沒有……不過後來我不是培養出來了一個?」
「什麼都是可以培養的。難道你以為這改變,不是刻意為之,而是自然而然嗎?」
張學究說道。
「我以為這癖好是與生俱來的,就靜靜的待在那裏,等着你去發覺。卻是沒有想到這癖好竟然還可以培養!」
斷情人說道。
「為什麼反覆說我老了?」
張學究有些不樂意……
「你真的老了……」
斷情人聽完后凝視着張學究,說了這麼一句奇怪的話。
「因為你在真的開始說教了。」
斷情人說道。
男人不願聽「老」字,就和女人不願意聽「胖」字一樣。
說不上是禁忌,但總會讓人心裏很是不舒服。
銀星端著酒杯款款走來。
途中對這趙茗茗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卻是趕緊離開。
「我說了,你聽進去,照做,才是說教。若只是我自己這般一言堂,那隻能算是閑談胡扯。」
張學究擺了擺手說道。
趙茗茗對這銀星說道。
這樣的事,也不能強求。
趙茗茗輕笑着搖了搖頭,反而也挪了個凳子坐下。
「我覺得他們說話挺有趣的,想聽聽。」
聽話的人喝酒,自然是為了體悟說話之人的心境。
心境同步了,這話聽起來才更有韻味。
不過這說話的人有酒和,聽話的人怎麼能沒有酒?
說話的人喝酒,除了潤嗓子之外,就是為了讓自己說出來的話更增添幾分感染力罷了。
銀星個趙茗茗的身前放了一壺酒後,把剩餘的四個酒壺全都擺在了斷情人和張學究的桌上。
「每日喝酒的人,酒量該不會差。」
古籍上課不乏有些文人雅士,以風聲,雨聲,琴聲,歌聲,甚至潑婦罵街的聲音下酒的例子。
可見這酒雖然醉人,但卻又能很快的把兩顆距離甚遠的心,銜接在一起。
張學究說道。
斷情人卻是拿起一壺酒,仰脖一飲而盡。
斷情人說道。
「愛喝酒不等同於能喝酒。我有酒單,但是沒有酒量。」
整個身子都被刺激的有些麻木。
喉頭還很痛。
辛辣的酒水入口,順着喉頭流入腹中。
宛如吞下了一根燃燒的蠟燭。
因為只有當他感覺到同感的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的精神依舊停留在這副殘破臟髒的軀殼中。
痛感對他來說是一種驗證。
不過斷情人喜歡疼痛。
有時還會主動地去製造一些皮肉之傷來讓自己嘻嘻體會。
斷情人也不敢多用。
畢竟這痛感多了,反而會更加麻木。
驗證之後的舒爽能夠成為他短暫的放鬆。
這來之不易的放鬆很是珍貴。
「喝的這麼急……我可是不能和你拼酒。」
張學究說道。
到了最後,難免什麼都沒有。
即感覺不到同,也失去了舒爽和放鬆。
張學究讚歎道。
「真正喝酒的人是不會挑酒的。這世上只要醉人的酒和不醉人的酒,卻是沒有好酒賴酒之分。」
而後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緩緩的咂了一口。
「這酒不錯!」
反觀張學究這邊,卻是一杯都尚未喝完。
「看來這酒是沒法喝了……」
斷情人說道。
兩壺酒被頃刻之間飲盡。
斷情人說道。
不是他沒有話說,也不是他不想說。
張學究無奈的搖著頭說道。
「話也說的差不多了。」
但畢竟孤獨了這麼久,凡是都需要一個過程。
今天說的話,已經比他先前大半年說的都要多了許多。
而是他在害怕繼續說。
雖然他極為渴望與人交流。
可他仍舊是不想在繼續說下去。
因為不知道那句話就會喚醒他此前拚命壓制住的情緒與心思。
言多必失。
即便到了斷情人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離開壇庭之後,他的身體再沒有一刻擁有過溫度。
雙手始終都是冰涼。
上次才定西王城中和張學究擦肩而過之後,他留了眼淚。
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很輕,很小心。
但那溫度卻是滾燙。
眼淚雖然不多,但順着臉頰滑落時,一道暖暖的淚痕卻讓他的緊繃的面龐頓時舒緩了下來。
這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下頜處滾落,抵在他的腳背上。
但他卻不想再度嘗試。
一個人習慣了鮮血,冰冷,孤獨。
自己的一滴眼淚竟是能帶給他如此大的變化,這也是讓斷情人始料未及的。
那種溫暖的感覺固然美好。
人這一聲不論做什麼,都是在與自己的舒適慵懶相抗爭。
越是不愛吃的菜,越要多長幾口。
驟然深處歡鬧,溫暖,舒心之中,怎麼着都覺得很是彆扭……
寒冬中踏雪的狼群,但凡找到了一處能避寒的破敗神廟,等到他們的命運只有滅亡。
斷情人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敢貪歡,哪怕只是一晌……
張學究看到放下了酒杯,與斷情人心照不宣的佔了起來。
越是不樂意讀的書,反而要多翻幾頁。
聽上去很是勉強,還有點痴頑,但這種精神丟棄了,卻是就再也回不來。
此刻已經無需多言,唯一戰而已。
張學究朝銀星伸出了右手,銀星很是默契的把白骨扇交還給他。
鎧甲再硬,也有生鏽破碎的一天。
冰霜再厚,也逃不過春來雪化時。
「可我得到,你卻是不怎知曉。」
斷情人說道。
「白骨扇!你當然熟悉。」
張學究說道。
「我不會留手,師傅……」
斷情人說道。
「師傅打徒弟,天經地義不說,更不能占絲毫便宜!」
張學究說道。
趙茗茗的死活嗎?
與他毫無瓜葛。
張學究聽到「師傅」兩個字,鼻頭一酸,眼眶頓時有了一圈兒紅暈。
說起來張學究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學究的喉頭上下抽動了幾次,終究還是平穩的說出了這個字。
斷情人左手持刀,逐漸提起,放在雙眼之前。
直到方才,聽見斷情人喊了他一聲師傅,他才知道自己這些年所做的意義為何。
「好!」
但他仍舊是要這麼做。
這是他出刀前的規矩。
刀身因覆蓋這一層厚厚的血污,早就沒有了光澤。
自是也不能映襯出他的面龐。
怎麼能夠如此不慌不忙的把自己這一套習慣做個完整?
今天卻是不同。
往日裏斷情人卻是沒有這些時間來做無用功,大多都是在心裏自己個自己念叨一通。
畢竟出刀之際,慢一分就兇險一份……
不會率先出手,更不會攻其不備。
斷情人叫出那聲師傅后,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不是說這日子有什麼特殊,而是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人。
即便是斷情人拿着刀看山一兩個時辰,張學究都會很有耐心的等他。
可過去已經發生了,還過了許久。
現如今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
這並不是什麼心機對策,而是下意識的真情流露。
雖然他總是極力的否認,想要和過去撇清關係。
他再度體會了一遍安靜的感覺。
斷情人的刀,如奔雷,如飛瀑,如滾石頭。
就好像張學究雖然不叫張羽書了,但他也無法抹去他就是張羽書的事實。
一炷香的時間,就這樣被斷情人小號殆盡。
可就在方才的消磨之中,他竟是觸摸到了刀法的另一層境界。
平和含蓄雖不見得比豪邁激烈高明多少,不過這世間萬物本就相生相剋。
有進無退,只攻不守。
但凡出刀,不見血,不收。
更多的,不是互相克制,而是相互依賴,相互扶持。
宛如武修體內的陰陽二極,好似入對出雙的新婚夫妻。
有手心,就有手背。
有飛瀑奔雷,也就有小橋流水。
也曾想過該如何去減少這樣的沉重感。
刀已經是最輕薄。
用了這麼多年刀,斷情人還是第一此擁有這樣的感覺。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的刀勢過於沉重。
唯獨斷情人覺得它很有價值。
最重要的是,他該把這價值放在何處,又如何去投射刀實際之中。
而他的身子,也很是消瘦。
旁的刀客都覺得這種難以言明的「輕」是一種缺陷。
就像是停在蘆葦頭上的蜻蜓。
斷情人必須很慢很慢,很靜很精的考過去,才能輕輕的捉住它的翅膀。
斷情人終於明白他苦苦尋求卻一直求而不得的「輕」是怎麼回事。
「輕」是需要「靜」的堆疊才能慢慢浮出水面。
斷情人放下了手臂。
刀貼著身子,靜靜的垂著。
蜻蜓被捉住后,定然是要反抗不休。
這是,「靜」的用處已然不大,需要的如同奔雷與飛瀑般激烈無比的鋒芒。
雖然他已經足夠高估自己這位徒弟的悟性和堅韌。
但他還是想不到,就在這一炷香的時間中,斷情的刀卻是青雲直上,打到了一個就連張學究也知之甚少的高度。
張學究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斷情人究竟意欲何為。
斷情人的刀再度提起時,張學究看到不斷靠近自己的刀鋒變成了一隻撲閃這翅膀的蝴蝶。
它輕巧,又靈動。
起碼他不會用刀。
殊途或許同歸,但是在同歸前,總得肚子走完一截不知有多長的路。
「啪!」
張學究開了白骨扇。
不緊不慢的飛著,偶爾還會在花叢中徘徊,留戀。
好似是這天地間最悠哉的存在。
可若是想趕走它,難免一陣風足矣。
張學究的白骨扇發出一股凌冽至極的風。
朝那「蝴蝶」扇去。
想抓住一隻蝴蝶,必須要用網兜。
但這陣風中宛如隱藏着無數把鋒銳的匕首。
無論是何物被卷進這風中,都會被撕扯的粉碎。
沒有溫度。
不冷不忍。
一招撲空,張學究雖然有些不快,但也不至於讓其心煩意亂,驚慌失措。
一次不成,再試一次不久好了。
唯獨那「蝴蝶」不會。
只見它一側翅膀朝着反方向快速的山東了兩下,卻是就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張學究白骨扇中扇出的勁風。
冥冥之中,把這隻「蝴蝶」所有的前路和退路全部封死。
若是它稍有異動,立馬就會被卷進這三股勁風中剎那絞殺。
張學究奔著一力降十會的心思,朝那「蝴蝶」的左中右三個方向,各自扇了一扇子。
這三股勁風交叉行經,軌跡變換莫測。
彷彿已經是招數盡出,只得束手就擒一般。
這會兒,張學究卻是又有些於心不忍……
但這次張學究卻是失算了……
那「蝴蝶」不但沒有匆忙躲閃,反而有恃無恐的停在原地。
突入起來的變故讓張學究猝不及防不說,還恰好完美的避開了那三股勁風。
直到快要落地之時,這「蝴蝶」才有打開翅膀,急速扇動着,朝張學究重來。
但招式已出手,他也無能為力。
待那三股到了「蝴蝶」身邊,眼看就要將其吸入其中時,那「蝴蝶」突然收起了雙翅,全身團了起來,朝地下墜落而去。
張學究見狀躲閃不及,只得合了扇子,收起脆弱的扇面,以扇大骨抵擋。
隱隱中,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筆直的沖着張學究的白骨扇襲殺而來。
雙翅之上流光乍現,極為華麗。
「咚」的一聲悶響……
張學究竟是被震的後退了一步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扇子,大骨上卻是出現了一道白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