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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八十四章 薄福厄運【四】字體大小: A+
     

    劉睿影看了看月笛,發現月笛仍舊安然自若。

    對這突然出現的兩人,並不排斥,也並不殷勤。

    只是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聊天。

    一大盤馬肉很快就見底了,方才叫的酒卻是還沒有喝空。

    「唉……這都說有肉不可無酒!現在看來光有酒卻是也不能沒有肉。」

    此人說道。

    「不如先到上面的客房中休息休息,待過一會兒,新肉出鍋了,再下來吃?」

    此人的隨從問道。

    「好!就這麼辦!你們等我啊,等一會兒有肉了再繼續喝過!」

    此人說道。

    說完就自顧自的朝著樓上走去。

    老闆娘眼見如此,便也只能收了刀……

    「真是一把好刀!」

    這位隨從看著老闆娘袖中刀來的鋒刃說道。

    老闆娘的店裡可是頭一回來如此不規矩的人。

    氣的老闆娘蹭的一下,彈出袖中刀,便朝著那人的后刺去。

    沒想到他的隨從卻是瞬時就擋在了他的身後。

    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位正不急不慢的上樓之人。

    他好似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

    每一步都走的極為穩健。

    「當然是好刀!」

    老闆娘氣哼哼的額說道。

    但仍舊沒有把袖中刀收回去。

    「我知道,好刀都貴!」

    這位隨從說道。

    「不僅好刀貴!好肉也貴,好酒也貴。而一個好房間,最貴!」

    亦或是他當然知道方才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麼,只是他卻並不擔心而已。

    單單是這份定力,就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劉睿影自問,現在他已經可以達到利劍逼殺至眼前而沉穩依舊,但卻做不到對身後看不見之處有這種異常,腦袋都沒有絲毫偏轉。

    「因為一個好房間里定然有一張好床。」

    老闆娘說道。

    「這是自然,沒有床的房間,不能叫做房間。而沒有一張好床的房間,也不能算是好房間。」

    老闆娘說道。

    「這卻是為何?」

    這位隨從問道。

    「但僅憑一張好床卻還是遠遠不夠。」

    老闆娘說道。

    臉上露出些許狡黠。

    這位隨從點了點頭說道。

    老闆娘一看這人竟是如此上道,當下便也不再著急。

    再度蹭的一下,收起了袖中刀。

    想當初,劉睿影他們剛進入這大廳中時,這老闆娘就差讓他們每一次呼吸心跳都要交錢了……

    不過這次劉睿影捏了一把汗卻不是為了這名隨從。

    相反,卻是為了老闆娘。

    劉睿影看到后暗自捏了一把汗……

    每當老闆娘露出這個表情時,他就知道,眼前這人已經成了被她選中的冤大頭。

    就像一隻待宰的肥羊般,稍後就可以大快朵頤。

    老闆娘眼嘴輕笑了一聲說道。

    「願聞其詳!」

    隨從說道。

    「你的意思是,一張好床還不夠?」

    這位隨從問道。

    「不夠,還差得遠!」

    隨從說道。

    「哎呦!我也就是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計較起來了?」

    老闆娘說道。

    「你看你說話還文縐縐的……這荒僻的礦場,可是需要那套城裡的規矩禮數!」

    老闆娘卻是有意岔開話題說道。

    「可是無論在哪裡,也都是王化之地。規矩中也沒有不滿意了就拔刀這一條吧!」

    「殺人快不快倒還真不知道……不過相對與這裡的窮鄉僻壤來說,真的是挺貴的。」

    老闆娘說道。

    說完還很是疼惜的摸了摸自己帶著袖中刀的那一條胳膊。

    伸出手想輕輕的拍一拍這位隨從的肩頭,卻是被他巧妙地額閃避開來。

    「好刀不僅貴,殺人也很快,而且被殺的人還沒有什麼痛苦。」

    這位隨從說道。

    「當然是還需需要一個浴室!奔波了一天,這礦場的風沙有如此之大,不好好泡個熱水澡,鬆鬆筋骨,怎麼能睡得著呢?」

    老闆娘說道。

    「言之有理!你這兒的房間,可有你說的這些?」

    「好房間還需要什麼?」

    這位隨從似乎厭倦了老闆娘這般兜圈子的行為,直接了當的問答。

    問道。

    「就在最東頭倒數第二間!」

    這句話,卻是沖著樓上喊出來的。

    顯然是說給先上樓的那人聽。

    這位隨從問道。

    「一般的房間當然是沒有的,好房間自然有!不過既然是好房間,當然也不會多,只有一間!」

    老闆娘伸出右手食指,比劃著說道。

    這位隨從問道。

    老闆娘先前伸出的拿一根食指依舊立在半空中。

    隨從話音剛落,其餘的四根指頭,卻是都緩緩伸了出來。

    只要那樓上之人先進入了房間,一會兒自己就算是漫天要價,這隨從卻是也得乖乖埋單。

    這本就不是個講理的地方,也不是發個講價的地方。

    「一間就一間,我們要了!多少錢?」

    老闆娘搖了搖頭。

    她本以為隨從會繼續猜下去。

    當他說五十兩的時候,老闆娘還是會搖頭。

    一個巴掌赫然擺在這何為隨從眼前。

    「五兩?」

    這位隨從問道。

    但老闆娘卻一定要這麼說。

    就是過後被對方壓價變成五百兩,五十兩,五兩,她也要開口先說五千兩。

    一般人可能根本想不通這其中蘊含的深意。

    即便說了五百兩,也仍舊不會同意。

    因為她這一個巴掌的意思是五千兩。

    雖然她知道,天下間怕是沒有人會話五千兩銀子住在這麼一個破爛的地方。

    搞不好,還要被人一哄抬物價的名義,捉了去扭送報官。

    老闆娘是個明白的聰明人。

    她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聰明的知道這麼做的後果。

    畢竟這漫天要價雖然帶著「漫天」兩個字,但也得有個起碼的尺度。

    就像是一盤土豆絲,你永遠不能賣出一碗魚翅的價錢。

    當然你可以這麼做,最後的結果不是被罵就是被打。

    沒有人可以不得到她的允許擅自走到樓上。

    就和沒有人敢給自己從外面的大酒瓮中多打出半勺酒一樣。

    老闆娘不但要讓那些礦場上的苦工們對她有種天然的懼怕,也要讓每一個踏進這大門的人都要有如此的覺悟。

    但令她義無反顧的原因就是,她要立威。

    這客棧,雜貨店,棺材鋪,雖然不斷,也很爛舊。

    可是在這裡,老闆娘就是說一不二的規矩。

    惟一的規矩,就是從我這張嘴裡說出來的話。

    每一個字都是一個小規矩,連在一起就變成了一條條的大規矩。

    可是這麼說卻又有些矛盾……

    為此,她可以放蕩,也可以狠辣。

    無所不用其極。

    開口五千兩,也是為了讓對方知道,這裡就是個沒有規矩的地方。

    怎麼今天卻是就偏偏要為難這兩位遠行客。

    只不過讓老闆娘慌亂的是,這位隨從在說完了五兩之後,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老闆娘自己想的什麼五十兩,五百兩,甚至五千兩根本就沒有發生。

    畢竟劉睿影在這裡見過月笛和她動手,也見過她被人襲殺,更是見過徐老四偷了她櫃檯上的銀錠。

    這一件件都是壞規矩的事情。

    但老闆娘看上去也沒有多生氣的樣子。

    破舊的樓梯,真可謂是一步一精心。

    不但那「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戰鼓,停在耳力,震到心頭。

    每一步順著台階的縫隙掉落下來的窸窸窣窣的砂石,也讓人覺得更加的恐怖詭異……

    對方嘴裡只是淡淡的一句:

    「我們在這裡的一切吃穿用度你先記賬,走的時候一併埋單。」

    說完,卻是頭也不回的轉身首順著樓梯先上走去。

    牙關也咬的很緊。

    突然,一道紅線從她的嘴角流出。

    接著劃過她的下頜。

    劉睿影看到老闆娘面色鐵青……

    似是要被氣壞了。

    她的雙唇僅僅的抿著。

    劉睿影看的很清楚,那是血。

    老闆娘心中不知有多少氣,竟是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他怎麼會來?」

    在邊緣處逐漸凝聚成一大顆,悄然滴落。

    砸在地板上,和泥土與沙塵混在一起,變得毫無光澤。

    只是讓這地面上又再多了一坨黑黑的印記。

    神情淡漠,語調冰冷。

    畢竟這人,可以算得上是她最不想見的幾人之一……

    「那位更有派頭的人是誰?」

    劉睿影朝著月笛低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

    月笛說道。

    「我實在猜不到……」

    劉睿影認真的想了想后說道。

    「猜不到就猜不到吧,反正等他再度下樓的時候,你也就會知道了。就當個驚喜先留著吧!」

    劉睿影接著問道。

    「這你不放猜一猜!」

    月笛婉兒一笑說道,頓時有恢復了興緻。

    「的確是這樣沒錯!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而是然你等那人再度下來的時候,自己親眼看清!」

    月笛說道。

    「你猜到了?是誰?!」

    月笛說道。

    「但是你先前不時還說,這驚喜一定要趕新鮮?若是從別人那聽來,就不對味兒了!」

    劉睿影說道。

    劉睿影覺這麼說倒是也沒錯,心中已經盼望著那人可得儘快下來……

    別讓自己對他都失去好奇了,卻是都還沒有下樓半步。

    另一邊,劉睿影又開始擔心起來。

    劉睿影全然忽略了月笛的後半句話,極為迫切的問道。

    一旁的晉鵬卻忽然拍了拍劉睿影的肩頭,說道:

    「我有個驚喜還在留著。你也留個驚喜不是很好?咱們都有各自的驚喜想要去發現,至少等待的時光就不會那麼無聊!」

    大廳中頓時就暗了下來。

    劉睿影本以為是天上罕見的飄過了一片雲。

    可是這「雲」竟是來了就不走了,反而撲通撲通的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生怕安先行上樓之人,就是個幌子,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若果真如此,豈不是更對不起自己這番辛苦的渴望?

    想著想著,身後的光線忽然被遮擋住了一大半。

    背著光,劉睿影看的有些費力。

    眯著眼,仔細瞧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這大胖子的臉。

    若是今日沒有再見,劉睿影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劉睿影轉頭一看。

    擋住那光線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飛雲,而是一個大胖子。

    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大胖子。

    這一幕讓劉睿影印象深刻……

    只不過當時這胖乞丐,雖然不是衣著考究,但起碼也算是得體看的過去。

    遠遠沒有這樣凄慘。

    這位大胖子,不正是在那礦場旁窩棚區中,慫恿乞丐攔路乞討的那位?

    當時劉睿影等人走進來時,也曾被他刁難。

    一個個餓的骨瘦如柴的乞丐,排著隊,把乞討來的東西全部上繳給他,最後喚來些剛能果腹的吃食。

    大廳中的長條板凳根本坐不住,也負擔不料他那沉重的身軀。

    所以只好坐在更大的桌面上。

    「嘎吱……」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這胖乞丐走大廳之後,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他實在是太胖了……

    看得出,這胖乞丐坐在這桌子上心裡也是打鼓不止……

    不然他也不會做的如此小心。

    先是兩手平伸,努力的保持住身子的平衡。

    四條桌腿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

    萬幸的是,最後它門還是停了過了。

    桌面再向下凹陷了一寸左右之後,終於徑直。

    老闆娘問道。

    劉睿影記得這位胖乞丐,似乎還是這裡胖老闆的兄弟。

    真論起來,還得叫老闆娘一聲嫂子。

    繼而彎下腰,身子前傾,開始試探著,想要坐下。

    就這般慢慢的,終於是讓自己安心的穩當了下來。

    「怎麼搞成了這副樣子」

    他從未想過今生還能有幸目睹這樣的場景……

    一個大胖子像孩童般哇哇大哭時,這種場面噁心的成都不亞於看一位老女人賣弄風騷……

    就在劉睿影即將看不下去時,胖乞丐屁股下的那張桌子轟隆一聲塌了。

    老闆娘不問還好,這般一問,竟是惹得胖乞丐嚎啕大哭了起來!

    劉睿影只看到一座肉山,正在劇烈的顫動……

    耳邊傳來的哭聲,猶如陣陣雷鳴。

    「桌子,三百兩!」

    老闆娘冷冰冰的說道。

    她的規矩,對都不例外,對誰都不能更改。

    胖乞丐一屁股摔在了地下。

    先是一愣神,停止了哭泣,也忘記了委屈。

    繼而卻又風雨大作,哭的遠比先前更加的放肆洶湧……

    「前面來了兩個人。」

    胖乞丐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平穩。

    說話也清楚了起來。

    胖乞丐邊哭邊搖頭,嘴裡嘟嘟噥噥的說著話。

    可是就連離他最近的老闆娘,卻是也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雖然老闆娘說了三百兩,可是這胖乞丐落魄的樣子,恐怕就連一個大子兒也掏不出來……

    胖乞丐說的兩人,和來自己店裡的兩個人是不是同樣的人?

    「那兩個人如何了?」

    老闆娘問道。

    「兩個人?」

    老闆娘心頭疑惑。

    因為她的店裡今天也來了兩個人。

    老闆娘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然後那兩人不知給那群小兔崽子灌了什麼迷魂湯……三言兩語之後,竟是都怒氣沖沖的朝我奔來!把我洗劫了一空不說,就連衣裳也給我搶走了……」

    胖乞丐說道。

    「那兩個人來了之後,我本是一切照舊。」

    胖乞丐說道,

    劉睿影知道他話中這『照舊』的意思,定然就是安排安全乞丐們攔路乞討。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待我反應過來,準備動手的時候,兩人中前面那個突然死死的盯著我,我我立馬就跟被困住了手腳似的,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我瓜分殆盡,就連出生喊叫都做不到。」

    胖乞丐說道。

    「你現在倒是恢復如常了。不過這般大哭一場又能改變什麼?」

    說完卻是又有些哽咽。

    「你為何沒有動手?」

    老闆娘問道。

    到了現在這步田地,不論說什麼,也都是狡辯罷了……

    「那兩人是怎生模樣?」

    老闆娘沉吟了半晌,再度開口問道。

    老闆娘問道。

    胖乞丐卻是低頭不語。

    他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竟是管的比那天地還寬。

    礦場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要來作威作福,真是太閑了!

    不過老闆娘卻是迅速冷靜了下來。

    胖乞丐給她大致的形容了一番,老闆娘聽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和方才到自己店裡大吃大喝又壞了規矩的那兩個人一模一樣!

    她不由得心想,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而來自己店裡那兩人,怎麼看都不會是傻子。

    說話雖然有些囂張狂妄,但卻是句句符合邏輯。

    讓自己根本挑不出理來。

    她畢竟曾經是青府的大小姐。

    眼界,見識,心胸,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一般這樣做的人,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有恃無恐。

    老闆娘竟是覺得自己面對那兩人,也是束手無策……

    好像無形中就被牽著鼻子走一般。

    若不是這胖乞丐講了自己的遭遇,老闆娘還真不會這般回過頭去細細琢磨。

    即便後來那人徑直走上了樓去,壞了自己的規矩。

    可是那位隨從卻又讓自己無言以對。

    回想起剛才的發生的那一幕。

    老闆娘對這胖乞丐說道。

    他點了點頭,艱難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可是以他的身形,一屁股坐到地上容易,想要自己站起來就沒那麼簡單……

    凡事最怕的就是事後琢磨。

    很多發生時並沒有被在意的小事情,細細一品味,也能讓人無比后怕,驚出一身冷汗……

    「你先到後面去吧,把自己拾掇拾掇!這個鬼樣子怎麼見人?!」

    一張臉,淚水混著油灰與風沙,卻是比那些礦上的苦工還要凄楚。

    站起身之後,他朝著劉睿影這邊瞟了一眼,但沒有言語。

    反而是快步的朝後燙出走去。

    劉睿影看著他肥胖臃腫的身子,先是朝旁側一滾。

    右手扎紮實實的承載地上之後,雙膝一彎,先把身體調轉了個方向。

    最後以跪姿,慢慢的從地上佔了起來。

    隨即把地上碎裂的桌子木屑都收拾乾淨。

    不到一天的光景,這大廳中的桌子卻是少了兩張……

    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損失。

    似是極為不願有外人見到他這般模樣。

    「唉……」

    老闆娘長長的嘆了口氣。

    一直在那,或許熟視無睹。

    若是有朝一日,忽然不見了,卻是又會想念異常。

    事事都是馬後炮。

    但看上卻卻是有兩塊地方光禿禿的,總是和原先有些不一樣。

    不光是老闆娘,就連劉睿影看著卻是都有些彆扭……

    看慣了的東西,早已分不出什麼貴賤。

    而她就這般沒有任何遮蔽的坐在門口,任憑風裹挾著砂礫與隨時打在她的臉上。

    這樣吹下去,會老的很快。

    尤其是女人。

    後知後覺才是人們的長性與本能。

    老闆娘說收拾好了打聽之後,搬了個長條凳放在門開口處坐下。

    這會兒的風沙雖然不是很大,但仍舊是吹拂不停。

    熱鬧的話語聲也越來越近。

    看樣子,只能是礦場上的那批苦工。

    可是現在的日頭,還遠遠未到下工的時刻。

    但此刻的老闆娘卻是根本不在乎。

    任憑那些砂礫與碎石,窸窸窣窣如雨水般,拍在她的臉上,留在她的髮絲之間。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遠處顯露了片片人影。

    不由得站起身子朝遠處眺望。

    但事實的確是如此。

    那些人,正是礦場上的苦工。

    今天怎麼會這麼早?

    難道他們都不像賺工錢喝酒了不成?

    老闆娘也很是疑惑。

    礦場是一個沒有歡樂的地方。

    這些苦工喝完酒也會吹牛打屁,互相逗樂了也會笑笑。

    可是像這般一直笑著,從骨子的開心與輕鬆,老闆娘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而且每一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濃濃的喜悅之情。

    不知遇上了什麼好事,竟是讓他們如此開心。

    這樣的場面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老闆娘,托你的福!我們今兒個可是遇上了一位財神爺!」

    為首的一名苦工說道。

    這人劉睿影也見過,但並不知道姓名。

    「今兒個有遇上什麼好事了?」

    老闆娘問道。

    雖然是文化,可是語氣卻平平整整。

    但緊接著,她的目光就被這名苦工手裡的東西牢牢的吸引住,把都拔不出來!

    「這是……哪裡來的?!」

    老闆娘問道。

    只是覺得臉熟而已。

    「托我的福?我哪裡有服氣啊……」

    老闆娘說道,卻是有些無奈。

    而是貨真價實的一錠金子!

    苦工們接二連三的走進來。

    每一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同樣每個人的手上也都拿著一錠一模一樣的金子。

    吃驚的都有些結巴。

    因為那苦工手上,拿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錠金燦燦的黃金!

    那成色與質地,老闆娘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假的。

    「你說財神爺,是什麼意思?」

    老闆娘問道。

    「你是老闆娘,還能不知道財神爺是什麼意思?」

    霎時間,整個大廳中騰起一股金燦燦的光芒。

    老闆娘有些傻眼……

    這麼多金子,是從哪裡來的?

    徐老四和她對視一眼,當機立斷的從懷中掏出了那日偷走的銀錠。

    老闆娘看他左手托著一塊銀錠,右手卻是拿著一塊金子。

    人若是有了金子,當然會毫無留戀的把銀子還回去。

    一人說道。

    這時,老闆娘在人群的末尾中看到了徐老四。

    她挺身朝前,一把揪住了徐老四的胳膊。

    「那財神爺是什麼樣子的?」

    老闆娘背對著櫃檯問道。

    徐老四卻只撲閃這眼睛,一言不發。

    老闆娘把徐老四的雙手反覆看了兩三遍。

    最後終究是鬆開了他的衣袖,任憑他肆意為之。

    劉睿影看到徐老四走進大廳之後,卻是要把那個銀錠放在櫃檯上。

    老闆娘聽后,只是望著通往二樓台階苦笑不止……

    這兩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竟是一來礦場,就把這裡的規矩全部打破。

    「這問題,值你手裡那一錠銀子。」

    老闆娘補了一句說道。

    徐老四這次慢悠悠的給她描述了一番。

    躲到老闆娘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喝酒嗎?我請客。」

    老闆娘走到劉睿影等人的桌旁問道。

    解放了乞丐不說,還給苦工們發錢。

    最後來這裡毒霸了唯一的『好房間』,卻是還沒有付賬。

    今天發生的事著實太多了……

    此刻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喝酒。

    然而卻是又不想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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