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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七十二章 性情難長久【下】字體大小: A+
     

    鴻洲府城外的官道上。

    一隊人馬正在晝夜不停的朝著礦場的方向奔襲。

    約莫有二三十人的樣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金爺和李俊昌。

    二人身後的,全是青府中的拔萃刀客。

    青雪青與文琦文夾在隊伍的中間。

    斷後的,則是鴻洲州統府內的精兵強將。

    畢竟這文琦文也在隊伍中。

    虎毒不食子,鴻洲州統文聽白再有什麼算計,也不可能讓自己的獨子出危險。

    不過也正是因為文琦文此番起身前往,小鍾氏和青然才肯讓青雪青同去。

    「哥,我們走到哪裡了?還有多久到?」

    青雪青開口問道。

    金爺不由得苦笑……

    這已經是青雪青在一個時辰中,把這一句話問的第八次了。

    幾乎每個一刻鐘的時間,青雪青就會問一遍。

    而在出發之前,金爺已經明確的告訴她,這一路若是晝夜兼程的話,也需要整整四天半的光景。

    眼下,他們卻是才剛剛出發不滿五個時辰。

    「小妹,你若是著急,可以縱馬先行。」

    金爺說道。

    這並不是想要把青雪青甩開,其實金爺自己也很喜歡他這個小妹。

    尤其是這次回家,看到青雪青已經出落的如此大方,做哥哥的更疼愛不止。

    以前,年輕氣盛。

    不懂事。

    把自己和小鍾氏的矛盾,朝自己這年幼的妹妹身上轉嫁了不少……

    現在想想,心中卻很是愧疚難當。

    不過這血濃於水,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畢竟青雪青的身上,還是和金爺一樣,都流淌著青然的血脈。

    「可是我若是先走了,豈不是還要等你們?」

    青雪青略微思索了片刻反問道。

    金爺笑而不語。

    「青妹,還是別了。咱們一起出來,要守規矩,聽從大哥的安排。況且,你若是自己先行一步,也不太安全。」

    文琦文說道。

    青雪青聽后雖是心中不願,但仍舊是噘著嘴點了點頭。

    「你這妹妹……」

    李俊昌欲言又止。

    「我這妹妹如何?」

    金爺追問道。

    沒有人喜歡聽說一半的話。

    「我只是覺得你妹妹很像以前的我。」

    李俊昌說道。

    隨即低下了頭。

    金爺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李俊昌說的以前,是李家覆沒以前。

    那會兒的李俊昌,一定是無憂無慮,只想去探探天高,試試地寬。

    金爺始終都記得,那是兩人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站在房頂上放煙火。

    有時在青府的主座上,又是又在李家的大殿頂上。

    看著煙火在冷清的天幕上升起,心中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快樂和輕鬆。

    偶爾路過幾個行人,風吹起他們的衣裳,便和這煙火更是相配。

    那時候的光陰,每時每刻似乎都在翻滾著,卻又前進的太過於迅速……迅速到金爺根本記不住什麼事。

    他只能記得住李家大殿的頂上,有兩塊瓦片的釉面已經斑駁。

    還能記得,青府的主座實際上是要比李家的大殿高了起碼三尺有餘。

    至於別的,金爺卻是都模糊了,記不清了。

    「當時,樓頂上的風真的很大。」

    李俊昌說道。

    「是啊……就連夏天都沒有吹過暖風……反正咱們在頂上的時候,風就一直很是刺骨。」

    金爺說道。

    「那會兒你們多大?」

    青雪青不知何時,從隊伍的中間走到了最前端。

    跟在金爺和李俊昌的身後。

    這會兒卻是突然插嘴問道。

    「我不記得了。」

    「還未成年。」

    金爺和李金昌回答道。

    雖然李俊昌的答案也很是模糊,不過起碼要比金爺記得更清楚些。

    「那會兒你們就是好朋友了嗎?」

    青雪青問道。

    「那會兒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金爺略微沉吟了片刻說道。

    李俊昌看著金爺的側臉,繼而微微一笑。

    「你知道嗎,這個哥哥以前可是做了不少荒唐事!」

    金爺指著李俊昌,對青雪青說道。

    「荒唐事?是什麼意思……」

    青雪青不明白。

    金爺和李俊昌面面相覷,卻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當時,他很喜歡養花。要知道,一個大男人每天侍弄花草,總是會遭人嘲笑的。」

    金爺說道。

    既然不知該怎麼解釋,還不如直接說了故事,讓青雪青自己去判斷。

    「對了,我娘也說過我荒唐……她說一個刀客,在鞋跟上掛兩個鈴鐺是很荒唐的事情……」

    青雪青忽然所到。

    聽到青雪青說她娘,金爺的面色變了變。

    不過就事論事的話,他也覺得小鍾氏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旁人養花是為了關上疫情,說起來也不失為一種趣味。可是李俊昌養花卻是為了送人!」

    金爺接著說道。

    「送人,送給誰?」

    青雪青問道。

    「送給像你這樣會的漂亮姑娘!」

    金爺笑著說道。

    卻是讓青雪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和自己的這位哥哥還不算熟絡,不過青雪青卻覺得無論是金爺還是李俊昌,他們的身上都有種自己未曾感觸過的氣質。

    既不是想自己的父母那般,高高在上,儀態端莊,也不似那條喝酒的陋巷中,市井氣十足。

    而是更遼闊,更蒼茫。

    這種感覺青雪青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但就像一枚繡花針掉入了汪洋大海中一樣。

    無論有多麼纖細,尖銳,都能被其所包容。

    青雪青甚至覺得,這一趟和文琦文作伴,跟著他的哥哥出來,或許是這些年來最有意義的生活。

    但當他靠近李俊昌的身邊事,總是能夠覺察到他的身上有種空空蕩蕩的難過。

    青雪青也曾悄悄的問過文琦文這是為什麼。

    但文琦文卻告訴她沒有為什麼。

    這世道根本是就已經夠複雜了,光憑猜測,是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的。

    若是真的想知道,還不如去拍拍李俊昌的額肩頭,大大方方的問出來。

    反正這樣做的後果無非就是兩種。

    第一種是得到了全部的答案。

    第二種是得到了許久的沉默。

    可無論是哪種結果,對於青雪青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

    「別人送花,都是一捧或者一束。可是李俊昌送花,卻是抱著兩個花盆在街上溜達……看到自己中意的,就把花盆遞過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賣花的……如此過了不久,整個鴻洲府城內的姑娘,卻是都知道了李俊昌的這個怪癖。不過他們卻不躲不閃,反卻迎頭而上!必將當時的李家,可是在鴻洲中比肩青府的存在。若是真的被李俊昌看上,那豈不就是麻雀變鳳凰?」

    金爺說道。

    「這……的確是有點荒唐。真是比我這兩顆兩顆鈴鐺更要荒唐。」

    青雪青說道。

    說罷還可以的晃了晃雙腿,讓自己腳跟處的兩顆鈴鐺響上一陣。

    「其實你腳跟上的鈴鐺,並不荒唐。」

    李俊昌開口說道。

    「你若是個足夠厲害的刀客,根本就無須去在意這鈴鐺會不會暴露你的行蹤。因為任憑對方有千百種變化,千百種伎倆,你都可以一刀以破之。你若是達到了這般地步,鈴鐺還會是一件荒唐的事嗎?反而會成為你的標誌。俗話說,聞風喪膽,到了你這換做那聽鈴喪膽,豈不是更加絕妙?」

    李俊昌說道。

    青雪青聽后開心的笑著,身子前仰後合的。

    相比之下,金爺卻是滿臉詫異的看著李俊昌,這位經年的摯友。

    曾經的他是個極為有趣的人,嘴裡的俏皮話,就是說上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可是上次遇見之後,金爺就覺得他變得深沉了許多……

    不過剛才聽到他竟然能如此和青雪青說話,金爺心裡倒是極為歡喜的。

    或許以前的李俊昌,太執著。

    凡是總要沒完沒了的問為什麼。

    其實這不問又能如何?

    就算是知道了一切的答案與真相,日頭依舊在不停地流走,日升月落,花開寂寞。

    李俊昌心中最大的難,就是對覆沒的李家耿耿於懷。

    復興李家,便也順理成章的是他精神中的唯一支柱。

    這種巨大的坎坷與落差,無法排遣的時候,人就會徹底的絕望。

    所以李俊昌才會說,他相似過很多次。

    以前,金爺和李俊昌一起在夜空下玩了,總是覺得這夜空很單調,所以需要些煙花來破開這永恆的孤獨。

    但是現在的他倆,卻是只喜歡這般深邃,素樸的夜空。

    好似這般的夜裡,就能包容一切的骯髒誤會,紛爭隱忍。

    當哭就哭,當笑就笑,沒有人會去笑話你。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一個人。

    「雪青,這是你第一次出門嘛?」

    李俊昌問道。

    「是……以前我最遠也只是在鴻洲府城周邊逛逛。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遠的路。」

    青雪青說道。

    「你還是很幸運的……第一次出門有隨從,有夥伴,還有哥哥,真的是很幸運了。」

    李俊昌很是感慨的說道。

    多年以前,他第一次出門時,除了手中的「咫尺天涯」刀以外,什麼的沒有。

    沒有人,沒有馬,也沒有錢。

    面對的,只有無盡的漂泊。

    那會兒他自我安慰道,也許一個人才是最好的。

    無非就是生活變得極為單一,極為平靜。

    但只要自己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穿過一座座鎮,途徑一座座城,走過一條條街,看看不同的地方的夜空有什麼不同,聽聽不同地方的方言有什麼不同,嘗嘗不同地方的酒有什麼不同。

    只不過這些,他後來一件也沒有做到。

    地方倒是去了很多,但總是來不及喝酒,也沒空細細的聽人說話。

    總是一場場的別理,填滿了他全部的生活。

    「你以後想做些什麼?」

    二人年幼時,金爺曾經如此問過。

    「我只想輕鬆點。不過只要醒來睜開眼,好像就沒法輕鬆。你看我明明不喜歡說話,但卻每天都還會說很多話。明明一點都不幽默,卻還儘力的去搜集些俏皮話記到腦子裡然後用出來。沒人笑的的時候,我只能自己笑個不停。」

    李俊昌說道。

    自那時起,他似乎就是個憂鬱的孩子。

    「可是你這也說了許多的話……不過若是沒人聽,你盡可以來找我。我雖然不一定喜歡聽,但我還是會聽的。」

    金爺說道。

    他枕著雙手,躺在屋脊上。

    背後瓦片傳來的陣陣寒涼之意,雖然不太舒服,可是卻又令其欲罷不能……有種上癮的感覺。

    「李哥,我想聽聽我哥的糗事。」

    青雪青說道。

    女孩子都有一顆不安靜的心。

    尤其是對自己親近的人,更是想要了解,掌控他們的一切。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有安心平靜的感覺。

    「你哥曾經……干過一件比我整盆送花還可笑的事情。」

    李俊昌摸了摸自己清瘦的下巴,繼而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這時,文琦文也拍馬上前,側耳聽著。

    不過他還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件緙絲青天花鸞鵲紋的披風,輕輕的蓋在了青雪青的肩頭。

    「後半夜起露水,濕氣重。」

    文琦文說道。

    青雪青點了點頭,用右手捏住領口,隨後繼續看著李俊昌,等著他說故事。

    「也不知是怎麼的,接連有三五天,你哥都沒有來找我玩。要知道,在當時,我倆可是整日整日的廝混在一起的。後來我就滿府城的找他,走街串巷。才發現,這計劃竟然蹲在一戶辦白事的家門口。聽著那吹鼓手手中的嗩吶目不轉睛。」

    李俊昌說道。

    說完,拿起掛在馬身側面的水袋喝了一口。

    不過這水袋中裝的卻是酒。

    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青雪青趕忙深吸了一口。

    「我能喝一口嗎?」

    青雪青說道。

    李俊昌先是一愣,繼而把目光轉向了金爺。

    看到金爺似是默許了之後,才把水袋遞給了青雪青。

    青雪青結果水袋,歡喜的喝了一大口。

    隨後用身上的披肩擦了擦嘴。

    「你喝嗎?」

    青雪青對著文琦文問道。

    「我不喝了……」

    文琦文連連擺手。

    李俊昌看青雪青沒有把水袋還回去的意思,只好接著先前的話繼續說下去。

    「我把他拉扯到一旁,問他這幾天都去哪兒了?在做什麼你哥說他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對嗩吶的聲音極其迷戀……每次聽到這紅白喜事的吹奏之聲是,都會放慢了腳步,然後一直聽到曲終人散場,這三五日的時間,卻是都在滿城找嗩吶聽。聽到最後,他就自己買了個嗩吶。然後別人辦事兒時,他就混在其中一起吹奏。可是他畢竟不熟練,跟著大伙兒混還好,要是單獨拎出來,就不行了……終於,又一次把紅白事的曲子,吹反了!差點被那兩家人打斷了腿!」

    李俊昌說道。

    金爺聽后,沒人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這位摯友正在慢慢恢復。

    一個人敢於放下的預兆,就是敢於回憶。

    只要能把從前的事像看西洋鏡兒一樣說出來,那就證明已經好了一多半。

    朋友的關切,父母的疼愛,這些曾經的李俊昌都不缺,現如今也是讓他苟且偷生的能力。

    這麼多年,金爺倒是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

    在他礦場上的府邸里,時刻都是熱鬧的。

    不過每個人身邊的位置就那麼多,有的人進來,就會有人要離開。

    但在感情與關係方面,金爺一直都奉行先來後到的原則。

    時間,能讓淡漠變得溫暖,能讓溫暖變得沸騰,也能讓沸騰重新歸於沉寂。

    在所有的朋友中,他和李俊昌認識的時間最長,最久。

    即便是先前在很長一段時間,他認為李俊昌已經死了,卻是也沒有在心中把他的位置讓給旁人。

    「哥,礦場那邊是不是特別的荒涼?」

    青雪青問道。

    「這倒是不錯……不夠我哪裡,可是不必青府差!」

    金爺頗為驕傲的說道。

    青雪青雖然以前從未見過自己這位哥哥,但是關於他的事情,卻也著實聽說了不少。

    比如這位哥哥在礦場發了大財,且尤其喜歡玩兒鷹。

    聽那些青府中的老人說,金爺之所以換了姓,主要是為了避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鷹架都是由黃金鑄成的。

    兩邊的吊鉤,還鑲滿了寶石,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株臘梅,正在凌霜傲雪。

    單單是這樣一個鷹架,就足夠讓一戶普通人家此生吃喝不愁。

    然而就此一模一樣的鷹架,金爺卻是有上百之多。

    有言道「富玩鳥,窮耍猴」,此言非虛。

    鷹為鳥中之王,若非獵戶人家,尋常人斷乎玩不得……

    再加上這鷹非肉不食,性情兇猛,不耐枯寂,若不經常遛放,往往會給活活悶死。

    因此玩鷹的,不僅要有錢,還得有閑工夫。

    同時具有這兩樣的,金爺卻是可以算得上頭一份兒!

    「雪青也喜歡鷹?」

    金爺驚詫問道。

    鴻洲府城內應當是沒有鷹的。

    「我喜歡!以前咱們青府旁邊的孤海紅林中是有鷹的,我又是去跳舞就能看到。那鷹的翅膀都不動,就在我的頭頂上一圈一圈的盤旋。我的裙擺也隨著我起舞而飛揚不止,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在樹梢上,在天上跳舞一樣。」

    青雪青說道。

    「孤海紅林啊……」

    金爺念叨了一句。

    那地方也是他與李俊昌從小玩鬧的去處。

    只不過當時的孤海紅林,比現在更加自然些。

    沒有小橋,也沒有棧道。

    只有彎曲的流水,把兩邊的石頭都咬上一層綠。

    金爺的刀,和李俊昌的刀,也是在孤海紅林中練成的。

    青然在這次臨行前,還特意交代金爺多指點一下青雪青的武道刀法。

    方才提起了孤海紅林,金爺倒覺得是一個極佳的切入點。

    「青雪的斬影刀已經練到第三式了?」

    金爺問道。

    「是的哥哥……不過進來卻是有些彆扭……有時候,我絞盡腦汁去琢磨幾式刀法,卻發現是那麼的縹緲,怎麼找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但有時候卻不用刻意,感覺到了,感情充沛了,自然而然的就獲得使將了出來!」

    青雪青疏導。

    「我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曾問過好多人,這刀要怎麼練才能夠厲害。包括咱們父親在內,給的答案都是,心境情感到了,這刀自然也就到了。因此對你手中的刀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心中情。很多時候感覺是一刻不停地在出刀,但卻又沒有一刀是讓自己滿意的……偶爾有一點靈光,就立馬再度揮刀,最後卻是又有幾分將就,敷衍,勉強。」

    金爺說道。

    「的確是如此……這樣可有什麼辦法?」

    青雪青問道。

    「刀法也是需要修飾的,就和自己的感情需要正視,理解,呵護一樣。但最重要的,是最後的那一筆雕琢。你必須精打細算的你的感情,同樣也得很是疼惜出道前最後的一刻憐憫與慈悲。就像你喝酒時,一定也有自己喜歡下酒菜。有菜無酒,和有酒無菜一樣,都很乏味。同樣,有情才有刀,刀從來都不是無情之物。」

    金爺說道。

    青雪青陷入了沉思……

    這番話對她的衝擊著實不小!

    這段時間,她練刀的時候,總是覺得腦中空空,心中細碎,找不到組合的契合點,就好像一句話印刻了很久,但始終都沒能完全的領悟個通透。

    無奈之下,只覺得這是還未醞釀完全,不得不放下刀。想著什麼時候感覺醞釀的足夠了,再重新提起刀。

    「刀不應該只讓你自己感到可靠,也要讓你的對手,你的仇敵感到溫暖。」

    李俊昌插話說道。

    「溫暖?」

    青雪青很是糊塗……

    兵刃當然是冰冷的。

    殺伐也是血腥殘酷。

    跟溫暖,毫無瓜葛。

    「如果你的刀,連自己的感動不了,或者說連自己都覺得乏善可陳,強樂還無味,那麼又如何一招好刀?曾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練刀,都只是為了讓自己感覺舒服……只顧著自己,以自己為中心,卻忘了對手該如何。後來我才知道,出刀的意義與自己沒有任何關聯。」

    李俊昌接著說道。

    「出刀的意義只在於你出刀的對象。若是沒有人能夠讓你出刀,這刀在手上,和舉著一雙筷子沒有差別。」

    金爺說道。

    這番解釋卻是讓青雪青有些悶悶不樂……好似自己這些年練的刀,還不如拿筷子吃飯又用似的……

    「那你們的刀,都是怎麼練的?」

    青雪青撇了撇嘴說道。

    「我們的刀,都是用人命堆出來了的。」

    金爺笑著說道,本事想玩笑一番。

    但卻讓青雪青不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青妹,你沒事吧?」

    文琦文關切的問道。

    「文哥我沒事……可能是有點餓了。」

    青雪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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