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武俠仙俠 » 邊月滿西山» 第六十九章 還期獨賞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邊月滿西山 - 第六十九章 還期獨賞字體大小: A+
     

    靖瑤並沒有專心修鍊過刀。

    所以刀在他的手上,並不是掌控,而是放縱。

    放縱自己的刀,便也是放縱了自己的身,和心。

    刀只需要去殺人就好。

    刀帶給靖瑤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毀滅。

    方才趙茗茗一席話,卻是點醒了他。

    人用刀,是掌控。

    何人該殺,何人不該殺。

    什麼時候能殺,什麼時候該放他一馬。

    刀用人,就是放縱。

    十方皆殺。

    不問緣由,不堪因果。

    唯死而已。

    畢竟靖瑤他不是一個慈悲的人。

    人不慈悲,便總是會陷入某種感情中而無法自拔。

    而慈悲卻不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情感。

    它是在心境到達了一定的底部之後,方能孕育出來的。

    但無論如何,靖瑤還是人類。

    想必與兇殘的異獸而言,本該距離慈悲更近才對。

    可是和趙茗茗想必,靖瑤離那慈悲,卻是要遠得多。

    趙茗茗第一次感覺到慈悲,是在去年秋。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列山半山腰上的風景,卻是要比山頂上更加的豐富有趣。

    寒涼之意透過她輕薄的衣衫,也隨着他的呼吸,蔓延到她的五臟六腑之中。

    雖然還未下雨,但這秋高氣爽之意卻是以及瀰漫在天地之間。

    那些文人墨客,每到季節的更替,總是難免的要感傷一陣。

    這些換了悲喜,作為常人,自然是無能為力。

    趙茗茗雖然對此還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慨,可是她也知道,每個季節就和自己的感情一眼,永遠是陰晴不定,圓缺不止。

    語氣去感慨這些,不如把心態放的平和一些。

    無論傷害來的有多麼突然,都能夠冷靜的面對,繼而淡然一笑。

    難道她的心中就沒有遺憾嗎?

    當然是有的。

    而且還不少。

    只是當這個一切的遺憾和哀怨,互相糾纏重疊時,再度回眸往事,依然能夠和顏悅色,心無芥蒂。

    看着落花和飛葉,那些得與失逐步的化成一點最為鮮艷,璀璨,妖嬈的紅。

    到了這一刻,趙茗茗的心中已經有了慈悲。

    「為何要退後?」

    靖瑤問道。

    「因為我不太會用劍。」

    趙茗茗說道。

    這倒不是說謊。

    也不是為了讓靖瑤放鬆警惕。

    而是趙茗茗雖然隨身配劍,可是她的劍,用的着實算不上好。

    畢竟異獸們,自己的身體就是最銳利剛強的鋒芒,自然也不需要刀劍的輔助。

    趙茗茗手中長劍,劍尖指地,左手輕輕的拂過了劍身。

    隨即起手,宛如天花分落。

    即便在這沒有月光的夜裏,也讓靖瑤覺得亂人眼目。

    靖瑤對這趙茗茗微微頷首。

    這對於高傲的他來說,卻已然是最為謙卑的舉動了。

    似是在對趙茗茗表示一番敬意。

    而後,他手中的彎刀,當頭一劈,好似撥雲見日般,碎裂了趙茗茗的所有劍花與光影,朝着她的身字逼殺而去。

    趙茗茗看到靖瑤這一刀,手腕一抖,變化再出。

    一股雄渾圓融的意境悄然而生。

    靖瑤的刀像是一隻破開了暴風雨的海燕。

    然而趙茗茗的劍招卻是這隻海燕身下的幻波與浪涌。

    看似只有一劍,但實則卻又埋伏了好幾重。

    層層遞進之下,靖瑤能窺見的,只有冰山一角罷了。

    看到如此玄妙夢幻的一劍,靖瑤心下也是甚為吃驚!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用劍?」

    靖瑤略帶嘲諷的說道。

    先前他還覺得趙茗茗是個很有骨氣的姑娘。

    有骨氣的人,不會過分驕傲,也不會過分謙卑。

    更不屑於去說謊。

    但趙茗茗方才說自己不會用劍,顯然是說謊了……

    這般功法劍招使將出啦,卻還說自己不會用劍,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趙茗茗冷著臉,默不作聲。

    她知道靖瑤對自己有了誤會。

    可是現在卻也不是能解釋的時候。

    解釋是需要時機的。

    不但得有充足的時間,還得有極準的機遇。

    越是小事,解釋起來越是花費功夫。

    何況很多時候,昨天結識不不通的事,放一夜,它自然而然就會通暢。

    不過誤會已經產生,解釋或許也無濟於事。

    對於感情上的糾葛,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讓他發生。

    愛而不得,很痛苦。那就不要去愛。

    恨而不能,也很痛苦。那就不要去恨。

    被人誤解,同樣也是個極其麻煩的事……

    那為何不再一開始,就一言不發的遠離?

    趙茗茗方才不僅是她身形的退後。

    退後的,還包括她的心。

    退後即是遠離。

    而遠,卻是一個極為模糊的概念。

    遠在哪裏?

    遠在天涯。

    天涯又在何方?

    處處都是天涯。

    與五大王域的人類想必,趙茗茗的家可謂是很遠。

    九山在人們的心目中,總是很遠的。

    遠就意味着難。

    路遠,過去難。

    人遠,見面難。

    遠從來都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往往也會更加的神秘與美麗。

    山頂很遠,但人們爬山,不就是為了山頂之上的神秘與美麗,以及一欄無語?

    這種遠,能從中得到無限的享受。

    時間上的久遠。

    空間上的遼遠。

    心靈上的悠遠。

    這三重,融合之後,便是趙茗茗的生存之道,也是他的用劍知道。

    千秋雪,落在萬里船上。

    千秋雪在眼前,萬里船不知停泊何處。

    雪白與青藍較之在一起。

    動靜之間,互相結合。

    深遠是晦重的,

    它向來都沒法子去明朗。

    正如趙茗茗雖然是個大小姐,可是她的心思卻極為沉悶……

    所以她的劍,才會在遼闊之外,更多了許多詭異的變化。

    實際上,她不會用劍,不會的只是劍招。

    但若是心中的意念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劍也只是個工具罷了。

    靖瑤的刀很近。

    他的刀芒很亮堂,可是也只能照亮身前五步。

    五步之內,無論是誰,靖瑤都有信心出刀勝之。

    然而五步之外,那就太遠了……

    靖瑤沒有任何把握。

    這兩人,一個刀近,一個劍遠。

    刀步步緊逼。

    劍步步退讓。

    這是一條死路,是一場註定沒有結果的爭鬥。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佔據了大多數。

    靖瑤看到趙茗茗這一劍,最紅竟然從一個他根本無法想像的角度逼近了眼前,頓時大驚失色!

    以他的武道修為,和見識廣博的成都,卻是從未見過如此光怪陸離的劍招。

    草原人雖然用刀的居多,但也有劍修。

    可無論是草原還是五大王域,趙茗茗這一劍都太過於異常!

    只是他腦中浮想聯翩,關顧著吃驚詫異!

    手上卻是慢了片刻。

    勉勵應付之下,也只是左支右絀,盡顯狼狽狽。

    「你是怎麼了?」

    高仁的傳音落進了靖瑤的耳畔。

    「我沒事。」

    靖瑤冷冷的回了一句。

    「難道你也會見色起意不成?」

    高仁問道。

    但語氣中確實沒有絲毫調侃的意思。

    「我不好色。」

    靖瑤說道。

    趙茗茗雖然極美,但靖瑤的確不是個好色的人。

    他對趙茗茗只能說是有幾分欣賞。

    相對於女人來說,他更喜歡的是酒和征伐。

    「我們時間有限,希望你好自為之!」

    高仁說道。

    靖瑤沒有再言語。

    好在趙茗茗這一劍之後,卻是靜立在原地,沒有再度出招。

    「現在能讓路了嗎?」

    趙茗茗問道。

    方才那一劍,趙茗茗看到靖瑤雖然抵擋住,但也是有些艱難……」

    於是才會開口問道。

    「我不會讓路。」

    靖瑤說道。

    搖了搖頭。

    「不會」兩個字剛剛出口,趙茗茗便又出了一劍。

    與先前不同,這一劍並沒有過多花哨的變化。

    看上去有些過分的單調,和平平無奇。

    但靖瑤看在眼中,內心卻是更加的緊繃。

    第一劍,若是還有幾分機巧的話,這一劍卻是質樸無華,落落大方。

    有一種看透人間的淡泊。

    靖瑤着實有些想不通……

    一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姑娘,本正是在人間中享受的時刻,為何她的劍,卻有如此濃厚的紅塵寂寞?

    流年如水,銘心與刻骨的記憶誰都有過。

    但記憶就是記憶,在戀舊的人,也只能隨它一去不復返。

    憂傷和思念,在某一段時日內,的確是可以轉化為奮起的動力,但更多地還是無地自容,無法擺脫。

    趙茗茗的這一劍,猶如塵緣聚散。

    像是一縷清風,拂面而來之後,卻直接叩問了靖瑤的心門。

    勾起連他對曾經素淡清雅日子的回憶。

    彷彿這一劍,就是一世。

    一世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普通人,用了一世的功夫,或許都沒有走出過自己生活的鎮子一步。

    趙茗茗化形了這麼多年,才終於把自己列山山庭院中的光景看夠。

    不過,等著近了。

    靖瑤才發覺這一劍中淡泊之下,卻是有些淺薄。

    淡泊與淺薄,自相矛盾。

    通達的人才會淡泊,而通達的人只會厚重,凝練,決計不會淺薄。

    但為何趙茗茗的劍卻是淡泊與淺薄並存?

    吃了上一次的虧。

    靖瑤這會來不及細細思量。

    揚刀格擋,便輕而易舉的防住了趙茗茗這一劍。

    「為附新詩強說愁可真要不得。」

    靖瑤說道。

    趙茗茗瞪圓了眼睛。

    她沒有聽過這句話。

    好像是五大王域的詩詞,可是她沒有讀到過。

    自然也不知其中是何意。

    「你可曾吃過苦,流過血?」

    靖瑤問道。

    這句話趙茗茗卻是聽懂了。

    所以她搖了搖頭。

    趙茗茗當然沒有吃過苦。

    更沒有流過血。

    從列山上下來之後,行走人間,雖然有很多小插曲,小故事。

    但她自己也知道,那遠遠談不上是吃苦。

    就是那位合夥騙了她許多銀票的攤主老李,吃得苦,也定然要比她多得多。

    看到招募搖頭,靖瑤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自己的對手。

    趙茗茗才出了兩劍。

    靖瑤就看出了她劍法之中的端倪。

    局勢瞬時翻轉,讓人猝不及防。

    「你還是不準備殺了她。」

    高仁的傳音又來了。

    「為何要殺了她?這本就不是我們的目的。」

    靖瑤說道。

    「先前你廢了那麼大一番功夫,也沒能勸說成功。現在雖然擋住了她兩劍,難道她會就此罷休不成?」

    高仁反問道。

    他經有些不耐煩了。

    不過,他的不耐煩,並不是為了早點得到那小姑娘,去給壇庭中人交差。

    他有自己的打算。

    壇庭的隱秘,對高仁來說,卻是個意外之喜,決計不能輕易放棄。

    這小姑娘身份神秘,從壇庭對她的態度上來說,若是能把握在自己手裏,定然會成為和壇庭交鋒的一章王牌。

    自從他和蕭錦侃的競爭中失敗之後,高仁的眼裏就只有名利。

    卻是成為了他自己心中的一座圍城,幻境。

    想要走脫,就必須得劃破那看似平靜的江面。

    要在凌亂的漣漪輕點足尖,抽身離去。

    或許還會留下月光那支離破碎的斑點,但也就是由於有這些斑點的存在,讓後來者更加前赴後繼的走進這圍城,這幻境。

    這麼多年裏,他都生活在自己的想像之中。

    因為現實生活不能給予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只能幻境中編織一切臆想得到的東西。

    不得不說,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我早就忘記了來時的路,時光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在我自己的這看似虛浮的夢境裏,還能找到曾經煙花綻放的絢麗,以及百鳥朝鳳的喧鬧。你覺得這是過眼雲煙,但卻是我畢生的追求!」

    這是高仁在里走之前,和蕭錦侃說的最後一番話。

    蕭錦侃把生命看做一次流浪中的成長。

    而高仁卻覺得他遭到了放逐。

    日頭不可能永恆,但黑夜絕不會遲到。

    若是想一直停留在永恆的光亮之中,心境又怎麼不會扭曲?

    「若是你着急,可以自己來!」

    靖瑤轉過身說道。

    這句話不是傳音,而是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高仁聽后兩腮緊繃。

    看得出他已經氣的咬牙切齒。

    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知曉靖瑤的脾氣。

    靖瑤既然能欣賞有骨氣的人,是因為他也是個很有骨氣的人。

    有骨氣的人,不能用常理去脅迫。

    否則只能適得其反。

    「由你決定!咱么說好了的。」

    高仁忽然話鋒一轉,輕鬆的說道。

    甚至還面帶微笑。

    對於高仁這般做法,靖瑤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喜怒無常,才是高仁的真實。

    「還要出劍嗎?」

    靖瑤轉而朝着趙茗茗問道。

    「你會讓路嗎?」

    趙茗茗反問。

    兩人繞來繞去,卻是又回到了原點。

    不交人,和不讓路。

    「既然你沒打算讓路,那我也也不會停止出劍。」

    趙茗茗看着靖瑤的表情說道。

    「你這劍招……我的確是沒有見過。可有姓名?」

    靖瑤問道。

    「無名無姓,自悟的罷了。況且這麼單薄的劍招,你怎麼會入眼?」

    趙茗茗說道。

    「姑娘是個聰明人!」

    靖瑤說道。

    「我當然不笨!」

    趙茗茗略帶高傲的說道。

    「可你為何在這件事上,如此頑固?聰明的人,通常都精於變通。」

    高仁說道。

    「變通?變通難道不就是放棄?我想做的事,沒有變通的餘地。」

    趙茗茗說道。

    靖瑤一時間無言以對。

    以前,他總是很羨慕那些所謂的聰明人。

    覺得他們沒有自己這麼翅碗,更不會悶着頭,一味的蠻幹。

    而他,卻總是被人嘲笑的對象。

    即便現在當上了部公也是如此。

    聰明人好像總能找到捷徑。

    可是他不行。

    「你出劍吧。」

    靖瑤說道。

    可是趙茗茗卻搖了搖頭。

    她最厲害的劍招,就是方才那兩劍。

    既然這兩劍都無法擊敗靖瑤,除了暴露自己的異獸身份以外,卻是再無他法。

    眼下已成死局。

    唯一能夠破局的方法就是,等靖瑤先出刀。

    「你不出劍?」

    靖瑤很是詫異的問道。

    「我的劍,已經出完了。」

    趙茗茗說道。

    「你方才還說,不會停止出劍。」

    靖瑤說道。

    「我不會停止的是我想出劍的意念,比不代表我手上真的還有劍可出。」

    趙茗茗說道。

    「你只有這兩劍?」

    靖瑤問道。

    「我只有這兩劍。」

    趙茗茗說道。

    靖瑤點了點頭,卻是再度舉起了到。

    當盲再度綻放。

    這次可遠遠不止五步。

    糖炒栗子所在的馬車,距離靖瑤怕是早就超過了五十步,但依舊被靖瑤的刀芒照了個通透。

    「小姐!當心!」

    糖炒栗子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趙茗茗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馬車裏。

    那位神秘的小姑娘其實早就已經醒了。

    只是她仍舊一動不動的躺着。

    一雙眼大大的睜著。

    糖炒栗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趙茗茗身上,對馬車裏這位小姑娘醒來渾然不知。

    她的眼前很是朦朧。

    記憶似乎出現了斷檔。

    恍惚間,她因為自己是在剛剛跑出壇庭的時候。

    那一日,夕陽西下,只剩餘暉點點,

    她走到了一處鎮子。

    這座鎮子很是古老。

    古老而又忙碌。

    現在,這忙碌了一天的鎮子,也隨着夕陽的逝去漸漸安靜下來。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家家戶戶的炊煙。

    它門裊裊娜娜的點綴在鎮子的上空。

    可是小姑娘卻無處可去。

    無論是忙碌還是安靜,都與她無關。

    她只是挎著自己的籃子。

    靜靜的坐在一處冷僻的街頭。

    手裏捏著半個冷饅頭,上面還沾滿了塵土。

    小姑娘也不在意,湊近之後,一口就咬了下去。

    若是她不張嘴,沒人能想到這麼一個瘦弱文靜的小姑娘,確實能夠一口吃完半個饅頭。

    可是她的確是一口吃完了。

    其實她已經在這處鎮子裏坐了整整一天。

    但她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唯一在乎的就是身邊挎著的這個竹籃,還有就是肚中的飢餓。

    小姑娘靜靜地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從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變得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不過這般變化卻是對她而言都無所謂。

    畢竟這都不是他在乎的。

    吃了半個饅頭之後,她覺得自己還是很餓……

    可是她身上連一個大錢都沒有。

    聞着家家戶戶中傳來的炊煙香氣,她甚至能夠分辨出誰家今晚做了什麼菜。

    不遠處酒樓是唯一開始喧鬧的地方。

    不過去酒樓吃飯是需要錢的。

    她身上不但沒有錢,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對此刻的她而言,方才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半個冷饅頭,可是已經被她吃進了肚中。

    至於那竹籃中的東西,卻也不是能夠用金錢來衡量,小姑娘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它輕易送出去,更不會去用它來換錢。

    小姑娘想起身,在鎮子裏走一走,可是一出了壇庭,她就辨不清任何的方向。

    唯一能指引她的,就是肚中的飢餓。

    這能夠讓她去聞着菜飯的香味兒走。

    而那處酒樓他也不用去尋找方向,因為就在她右前方不遠的路上。

    最多不過十幾丈的距離,抬腿就能到。

    最終小姑娘,還是站了起來。

    雖然飢餓讓她兩腿發軟。

    可若是繼續坐下去,就該冷了。

    餓不斷能讓人沒有力氣,還會讓人覺得寒冷。

    她努力剋制住自己,不往那酒樓的方向走去。

    雖然那裏飯菜的香味最為濃郁,

    她還是狠了狠心,朝相反方向走去。

    「你這裏招工?」

    小姑娘剛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人蹲在路邊,身前放了個牌子。

    牌子上寫這一則招工的告示。

    但卻夾雜着很多錯字。

    「你要做工?」

    牌子後面蹲著一個中年的男人。

    正在一口一口的嘬著煙。

    他聽到有人問話,抬起頭一看,卻看到了一位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沒錯。工錢多少?」

    小姑娘問道。

    中年男人笑了。

    手上的煙因為抖動,而灑落了煙灰。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小姑娘來討活兒干。

    而且上來就問這工錢是多少。

    「我這裏沒有你能幹的活。」

    中年男人說道。

    還擺了擺手,讓她快些離開。

    畢竟這小姑娘如此站着,卻是擋住了別人看到自己的招牌告示。

    若是為此錯過了真正能做工的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行?」

    小姑娘皺着眉頭問道。

    「那你都會做些什麼?」

    中年男人問道。

    或許是覺得有些無聊,還不如和這小姑娘多聊幾句,藉此打法打法。

    「我會喝酒,還會殺人。」

    小姑娘和不假思索的說道。

    中年來人愣了愣,接着便再度笑了起來。

    只不過這次笑的確實要比先前更加激烈。

    手上的煙桿,甚至都掉在了地上。

    先前這中年男人還覺得這小姑娘不知是何時從家裏跑出來的,想做工以此證明可以自立更深。

    可是方才一聽她這麼說,卻是覺得這小姑娘怕是有些不太正常……

    這麼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喝酒?

    更談不上殺人了……

    不過這中年男人卻沒安好心,他給小姑娘值了一條路,告訴她前面那個巷子口右拐,就有她需要的活計。

    若是能把那裏面的酒都喝完,人都殺光,自己就會給他最高的工錢。

    「最高的工錢,夠不夠我去哪裏吃一頓飯?」

    小姑娘問道。

    「當然夠!吃兩頓都都夠!」

    中年男人說道。

    小姑娘聽后就轉身離開。

    走到了那中年男人說的巷子口,往裏一瞧,發現卻是個死胡同。

    裏面只有一座大宅院。

    門口掛着兩個紅彤彤的燈籠、

    燙金的門,緊閉着。

    小姑娘上前敲了敲。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今兒個怎麼來人這麼早……」

    門內還穿出了幾聲抱怨。

    「是你敲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夥計。

    弓著背,哈著腰,本是一臉的諂媚。

    但看到門口的只是一位小姑娘之後,這心氣兒頓時就泄了一半。

    「是我。」

    小姑娘說道。

    「你有何事?」

    夥計問道。

    「你這裏有多少人?有多少酒?」

    小姑娘問道。

    「我這裏的人不多,但你來就顯得累贅。我這裏的酒不少,讓你喝卻是這輩子也喝不完!」

    夥計的說道。

    所及就準備關門。

    可是當他已轉過身子,這小姑娘竟然就佔到了自己面前。

    他以為是天色已晚,有些眼花。

    可是那小姑娘胳膊上挎著的竹籃子,卻異常醒目。

    小姑娘就這樣徑直往裏走去。

    這會兒,一個打扮風騷的婦人走了出來。

    迎面看到小姑娘卻是也大吃一驚!

    「小六!這是怎麼回事兒?」

    婦人問道。

    原來那中年男人給小姑娘指的這去處,不是別的,正是個妓院。

    這本就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無論年齡大小,都不該來。

    「她說她要喝酒!」

    那夥計說道。

    顯然也是害怕被這位老鴇責怪。

    反正這小姑娘先前也說到了酒,乾脆就如此就坡下驢。

    「喝酒?」

    老鴇自語道。

    同時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小姑娘。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怪了……買賣做到頭牌的姑娘,非嚷嚷着要嫁人!好端端可以跟父母撒嬌的年齡,卻非要來這兒喝酒!」

    老鴇說道。

    不過這裏本就是用錢說話的地方。

    開門迎八方客。

    不管這年齡還是性別,只要有錢,就能一視同仁。

    「既然是你迎來的客,那就你親自支應着!」

    老鴇說道。

    小六不由得一陣苦笑……

    心想自己不知是造了什麼孽,或許是昨晚去找樂子時那姑娘突然見紅導致的……

    做這一行當的人,最忌諱這般事態。

    眼下又被老鴇安排了這麼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當然是一度抱怨。

    「你要喝什麼酒?」

    這夥計問道。

    「你有什麼酒?」

    小姑娘問道。

    「我這裏可都是好酒!」

    夥計說道。

    小姑娘點了點頭。

    這裏本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可這夥計或許是因為自己鬱悶,竟是沒有收錢,就給小姑娘上了一壺。

    只想着快快把她打發了了事。

    沒想到這酒壺剛一落桌,酒杯還未放好,這小姑娘竟是就拿起酒壺一飲而盡。

    隨即撲閃著雙眼,看着這位夥計。

    「你……喝完了?」

    夥計吃驚的問道。

    小姑娘不說話,只是這般平靜的望着他。

    「還要?」

    夥計問道。

    小姑娘這才點了點頭。

    夥計一股腦的白上來了十幾壺,卻是要看看這小姑娘還能怎麼喝。

    沒想到這小姑娘卻是一壺接一壺的喝了起來。

    不過剛喝了三壺,卻是就趴在了桌上,似是睡着。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重新起來,繼續喝酒。

    「你這裏的酒還有很多?」

    小姑娘問道。

    「當然!憑你是喝不完的!」

    夥計說道。

    「的確是喝不完……那就算了吧……」

    小姑娘說道。

    隨即站起身來。

    夥計以為她要離開,趕緊上前準備討要酒錢。

    沒想到小姑娘卻是從竹籃里抽出了一把劍……

    等她從這妓院中出來,再回到先前的長街上時,看到那中年男人還在那裏坐着。

    小姑娘不由分說的,拉着他就往那妓院走去。

    「你要幹什麼?」

    中年男人問道。

    小姑娘並不回答。

    一直等走近了之後,她才緩緩張口,說了兩個字:

    「工錢。」

    那中年男人看到眼前的景象,竟是撲通一下跪地不起。

    原本熱鬧的妓院,哪裏還有一個活人?

    鮮血已經順着磚縫,把院子中的樹坑都灌滿了。

    「酒我沒能喝完,所以付一半就好。按你先前說的,也該夠去那酒樓吃一頓飯。」

    小姑娘說道。

    回憶到此為止,小姑娘卻是被咕咕亂叫的肚子拉扯了回來。

    糖炒栗子也聽到了小姑娘的動靜。

    「你醒了?」

    糖炒栗子問道。

    小姑娘緩緩的坐起來。

    看了看四周和眼前中,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馬車中。

    不過她仍舊是一言不發。

    緩了緩神后,從馬車上下來,朝前走去。

    直到看見了靖瑤,才停下腳步。

    「你醒了?」

    趙茗茗問道。

    「你們別打了。」

    小姑娘忽然開口說道。

    「難道你要和他們走?」

    趙茗茗指著靖瑤問道。

    「我不和他們走。」

    小姑娘搖了搖頭說道。

    趙茗茗卻是有些搞不懂她的意思了。

    既然不先走,又為何要出面止戰?

    「不過怎麼走,和誰走,去哪裏,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要幫忙。」

    小姑娘接着說道。

    趙茗茗卻是有些惱火……

    心想自己如此費勁卻是廢了什麼?

    到最後卻是就換來了這麼一句輕描淡寫?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沒良心?若不是我家小姐,你可能早就死在路上了!」

    糖炒栗子卻是率先發作說道。

    「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死活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更沒人可幫忙。」

    小姑娘看着糖炒栗子,冷漠的說道。

    先前趙茗茗從她身上取下,放在一旁的短劍,現在卻是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而且這柄短劍,已然出鞘。

    劍鋒處閃爍這幽藍的光。

    甜天幕上的層雲,已經逐漸散開。

    月亮終於漏了出來。

    照在每個人的連山,灑落每個人的肩頭。

    沒有月光的時候,總覺得是欠缺了些氣氛。

    現在月亮終於出來了,眾人又覺得好像是一種打擾。

    隨着月出而飄蕩的晚風,把小姑娘的髮絲吹得更加凌亂了些。

    可無論是刀劍,還是月光,還是這風,都不能讓她的雙眸有絲毫的遊離。



    上一頁 ←    → 下一頁

    春暖香濃獨寵狂妻:我的特種兵老重生之老子是皇帝逆鱗神醫小農民
    第一贅婿黃金瞳迷霧紀元仙王的日常生活抗日之特戰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