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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六十四章 冷雨中的血杜鵑【六】字體大小: A+
     

    這男子和他媳婦把獸皮都收入了房中之後,雨卻是還未下來。

    「這些皮貨可是都要賣的?」

    趙茗茗問道。

    「是的。每個月都有人來取一次貨,多的就只能自己挑下山去,尋一處市集賣了。」

    青年男子說道。

    「先前我們也路過了一處市集,不知是不是你去過的。」

    趙茗茗說道。

    「只要下了山,市集便多如牛毛。不過這皮貨卻是不能去普通的市集,官家有專門供給獵戶交易的地方。」

    青年男子說道。

    「這附近可有什麼有意思的去處?」

    趙茗茗問道。

    她看著雨還未下來,就想出去走走看看.

    趙茗茗對山應該是極為熟悉的,畢竟在列山上生活了這麼多年。

    不過列山位列九山之一。

    天底下的山何其多?

    九山卻只有九座。

    是別出無法比擬的。

    「山裡倒沒什麼有意思的去處……不過從西邊往下走,有一片蘆葦盪。我準備去那鵬鵬運氣,看看能不能抓條魚當晚飯。姑娘要是有興趣,可以同去。」

    青年男子說道。

    「人家本事來避雨的……怎麼你這上杆子的還要帶著玩請吃飯?」

    他媳婦很不滿意的說道。

    出言這般擠兌。

    青年男子沒有回嘴,只是默默的到一旁去收拾漁具。

    今天沒有捉回來野豬……。

    灶台清冷,卻是無物下鍋。

    「好,我同你去看看!」

    趙茗茗說道。

    她沒有在意那女人的話。

    實際上,她也沒必要在意。

    青年男子點了點頭,收拾好漁具之後,就走出了院門。

    趙茗茗快步跟上,糖炒栗子緊隨其後。

    當她走過那女人身邊之時,有意無意的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

    「真是兩個狐狸精……」

    那女人背對著二人念叨了一句。

    這句話趙茗茗聽了個真切,腳下突然那一頓,心中一股子鬱結之氣向上竄著,險些就要壓制不住了。

    好在最後一刻,趙茗茗卻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重新朝前走去。

    「小姐,那女的忒不是人!」

    糖炒栗子氣鼓鼓的說道。

    「這就是人。真正不是人的,是你我。」

    趙茗茗語氣平淡的說道。

    糖炒栗子張了張嘴,卻是再沒有說出什麼來。

    她只覺得,這人真是複雜透頂……

    那位攤主老李,看上去如此憨厚,但用心卻極其險惡。

    這家的那位駝背老翁明明是個十足的熱心腸,可自己的兒媳婦又著實尖酸刻薄……

    不過這般卻是哭了他兒子。

    那青年男子夾在中間,恐怕進退都不好做。

    異獸們更在乎的是一個族群。

    而家庭卻是人間最為基礎的構成。

    幸福的家庭中,幸福總是相似的。

    而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不過即便有再多的不幸,家也是個永遠能讓人一想起來,就覺得渾身放鬆的地方。

    家不是一個圍城,無論是在家的人,或是在外的人,都對其懷有極深的憧憬和期待。

    趙茗茗曾看過人間的一句俗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這話聽起來極為的雖糙,讓她一開始根本就無法理解。

    但想通之後,卻發現的的確確是這般道理。

    或許聽上去有些粗俗,但又極為的深入人心,這是那些狼藉天涯的遊子們,心中一句實實在在的感慨。

    「什麼時候回家?」

    這是人們互通書信或他鄉遇故知時常說的一句話。

    回家,永遠是人間難以割捨、抹不掉的情懷。

    無論是天南,還是地北。

    無論是舟車,還是鞍馬。

    只要能回,就一定要回。

    列山可以算是趙茗茗的家。

    但趙茗茗總覺得自己的家,和人類的家總是有些區別。

    因為想起列山的時候,她的反應只有無趣和死板。

    卻是沒有人們想起自己家是那種溫馨與依靠的感覺。

    天下兩大文宗之一的通今閣,卻是把個人的塑造分為了另個部分。

    第一部分,修身。

    第二部分,齊家。

    只要做到了這兩點,就已經可以傲立於天地之間而無愧其贈與。

    就連那些闖蕩江湖的浪子,酒過三巡之後,都會眼眶微紅,聲音沙啞,極為動容的說一句「我的老家……」

    無論是以何種原因離開,無論曾經在那裡收到了多少傷害,無論在路上的日子給了多大的解脫。

    但總有一天,低頭看著馬蹄車轍印時,心中突然就會升起一陣厭惡。

    這就是該回家的時間了。

    水是故鄉清,月是故鄉明。

    即便是歷經了烽火連三月的離亂,最讓人牽挂的也是一封家書而已。

    家鄉或許遠在萬里之外,但舉頭望去,就能看到同一輪明月,這倒是給離人的心頭,稍稍多了些慰藉。

    趙茗茗覺得自己離開家,是有足夠強大的理由的。

    但人類如此的思念故鄉,為何卻還要整日整日的在外奔波?

    難道他們不喜歡團圓?

    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離別,不論在人間還是在九山中都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字眼。

    因為離別總是意味著親近的人會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趙茗茗也之所以在列山上,在族中那麼的冷清淡漠,就是因為她知道相逢的終極便是離別。從相逢那刻算起,分離的日子就近在眼前。孤身一人,衰草斜陽,霜降大地。

    而後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

    一輩子便要經歷無數次這般的離殤。

    趙茗茗經歷過一次刻骨銘心的離別,所以她才會選擇如此將自己的心全然封鎖起來。

    不過她早已不再悲傷。

    那些往事,都化作了點點殘淚,收在了心底出。

    在她母親死去之後,父親趙澤告訴他,離別只是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

    草長鶯飛,花紅柳綠,那是一個本該異常燦爛的季節。

    但列山上下卻是一片縞素,面色悲涼。

    年幼的趙茗茗在族人和父親的開導下,並咩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但也覺得這股子難受,像是吃魚是背刺卡住了喉嚨。

    記憶里很多班駁多彩的事情,卻是悠忽一下變的蒼白不已。

    她抬頭看這夜空與星河,哼唱著不知從哪來聽到的曲調。

    這歌聲從她的嘴裡哼唱出來,有從耳朵里聽進去。

    這一唱一聽間,卻是了斷了所有記憶的來路和歸途。

    橫亘在趙茗茗面前的,是一條無法泅渡的河流。

    這條河流關於年幼,關於青春,關於成長,當然也關於離別。

    死亡是每一個生命最終都將到達的彼岸。

    永恆是留不住的,離別間的重逢也是短暫的。

    離別終須還是要離別。

    當時的趙茗茗,對父親的話篤信不疑。

    但在日月流轉之後,她卻是知道這才是世間最大的謊言和騙局。

    不過這種假象,卻很能令她有有些滿足。

    在期待的同時,又有幾分忍不住的彷徨。

    這是歲月賦予的有選擇,但又沒給其他的餘地。

    不過,既然要離開,這世間為何又會安排這麼多的相遇?

    所有的相遇到最後,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這一點,倒是從來不會出錯。

    天已近黃昏。

    青年男子的腳步,慢了下來。

    趙茗茗朝前看去,看到一大片水窪。

    這裡雖然還未出山,但總覺得要比先前的地方亮堂不少。

    或許是因為有水的原因。

    趙茗茗並不是很喜歡水。

    但若是一個地方總是乾巴巴的,她也會立刻就討厭起來。

    夕陽的紅色透過堆砌的雲,只能露出薄薄的一層。

    這會兒起了微風。

    風把水面吹開,吹皺,起了漣漪與波紋。

    水窪里長著許多高高的蘆葦草。

    它們還沒有全然的變綠。

    趙茗茗看著眼前的景色,卻是覺得像極了秋天。

    金黃的蘆葦穗慢悠悠的搖曳著。

    曠野間,盡皆都是蒼蒼茫茫。

    青年男子劍氣一塊石頭,朝水裡扔去。

    趙茗茗看到那石頭在水裡幾個起落之後,才終究落了下去。

    她覺得但憑著,就很有意思。

    自己也不算白來了一趟。

    隨即彎腰也從腳邊撿起了一枚石子,朝水窪里扔去。

    本以為也會像那人一眼,在水面上幾經起落浮沉,可卻剛一落水就咕咚一聲,沉了下去,再也沒有冒頭。

    「你是怎麼做到的?」

    趙茗茗問道。

    「你用的石頭太大了……而且都是一疙瘩。打水漂,得用這樣扁平的石頭才好。」

    青年男說道。

    隨即眼睛還在地上仔細尋摸著。

    「小姐這個可以!」

    糖炒栗子說道。

    她卻是眼疾手快的發現了一塊極為適合打水漂的扁平石頭,遞給了趙茗茗。

    青年男子又把打水漂的搖鈴對這趙茗茗講了一遍。

    這些對她來說自是不在話下。

    身為異獸,又修了武道。

    對於這角度和氣力的把握當然要比普通的人類強了不知多少倍。

    石子出手。

    趙茗茗在心裡默數著。

    這一塊石頭,足足起落了十八次之久。

    就快要把這一大片水窪攔腰裁開!

    最後沒入一片蘆葦盪中,不見了蹤跡。

    但卻又驚起了一灘鷗鷺。

    青年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的趙茗茗。

    他覺得這王城裡來的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十指不沾陽春水。

    沒想到對這打水漂卻是上手如此之快!

    趙茗茗心中甚是得以。

    雖然是不值一提的雕蟲小技,但終究是在人類面前拔萃了一回。

    青年男子坐下來開始準備釣魚。

    他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放著早就拌好的餌料。

    用手指揩出來一小塊,認真的搓揉著。

    趙茗茗看到他的眼神雖然平靜,但卻壓不住眼底的些縷愁緒。

    手上的動作雖然緩慢,到每一下都極為堅實肯定。

    這關乎到一家人晚上的肚皮。

    卻是不由得他不認真對待。

    但這餌料搓好,魚鉤拋下。

    後面的事,誰也說不清。

    到今天卻是佔了一些天時。

    陰雨天的前夕,水中的魚都會因為呼吸困難浮到水面上來。

    青年男子把餌料掛在吊鉤上,拋入了水中。

    隨即又在泥泥土上刨了個坑,將魚竿手持的部分埋在其中,這樣卻是把兩隻手都解放了出來,可以做些別的事。

    「沒見過?」

    青年男子問道。

    他看到趙茗茗始終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做事。

    「沒有。」

    趙茗茗搖了搖頭說道。

    「是啊……你們恐怕天天吃魚,卻不知道這釣魚是一件極為枯燥的事情。」

    青年男子說道。

    「但我看你做的,很有意思!」

    趙茗茗說道。

    「因為我並不他貪心。我只需要一條來當做晚飯就好。而那些靠誰吃飯的漁夫們,哪裡有我輕鬆?」

    青年男子說道。

    「這倒也沒錯……做什麼都不容易。」

    趙茗茗說道。

    「在有趣的事,重複的次數多了,也會變得無聊起來。就好像我覺得王城裡的生活定然是很有意思的。但你們不是仍舊跑了出來?」

    青年男子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因為無趣而出來的?」

    趙茗茗問道。

    「我雖然沒讀過書,但物極必反的道理還是知道的。就像我若是天天吃魚,也會想要下一頓吃點豆腐燉排骨。在王城裡呆久了,自然想到這空曠的山野中走走。」

    青年男子說道。

    「你雖然沒讀過書,但懂得道理卻是比那些讀過書的人還多,還通透!」

    趙茗茗說道。

    青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很少有人會這般誇獎他。

    尤其還是一位陌生的,極為漂亮的姑娘。

    這誇獎,也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讀書都讀寫什麼?」

    青年男子忽然問道。

    「之乎者也,人倫綱常。」

    趙茗茗說道。

    雖然她不是人類,但人間的書著實也讀了不少。

    起碼應付眼前人是足夠的。

    「人倫綱常?這些東西還需要讀嗎?」

    青年男子好奇的轉過頭來問道。

    「為何不需要讀?」

    趙茗茗皺著眉。

    她沒有聽到這青年男子話中的意思。

    「我並不是在找茬……我只是以為讀書都是讀一些極為深奧的事情,畢竟那些度過書的老爺們,平日里都是鼻孔朝天,挺著肚子往前走。這般做派之下,想必總是能有些常人不及的地方吧?但你方才說讀的都是些人倫綱常,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青年男子擺了擺手解釋道。

    他擔心趙茗茗誤會了自己。

    畢竟別人可是讀過書的,而他卻是泥腿子一個。

    到現在為止,寫自己的名字都還缺胳膊少腿兒的。

    「那你說說,什麼是人倫綱常?」

    趙茗茗問道。

    同時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青年男子的筆尖傳來趙茗茗身上的幽香,頓時讓他的臉有些微紅。

    先前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此刻竟是根本不管轉過頭去。

    「我爹老了,我得伺候他,孝敬他。雖然我沒什麼本事,家裡也很窮。但起碼頓頓都得讓他吃飽喝足。開春不著涼,過冬不受凍。另外的我媳婦兒雖然有時候會刻薄一些,但她卻是除了我爹娘以外最不嫌棄我,最用心疼我的人。嫁給我之後,雖然沒什麼好日子過,不能像王城裡的闊太太那般清閑,但只要有好東西,我都給她留著。去年秋天的時候,我打到了一直雪狐。那毛色純白一片,連一根雜的都沒有。一口氣吹下去,都見不到底。當時也有個城裡人,願意出五兩銀子買走。但我沒有賣,我給我媳婦留下做了一條披肩。雖然時候她把我狠狠罵了一頓,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很開心的。現在我們還沒有孩子,因為我沒錢供他讀書。我想送我的孩子去讀書的。因為不讀書,總是會被別人看不起。做兒子的孝敬爹娘,做丈夫的疼愛媳婦,做父親的關心孩子,這些不就是人倫綱常嗎?」

    青年男子說道。

    趙茗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他說的這些感情,趙茗茗全都沒有經歷過。

    趙澤身為列山山主,自然不需要她這個大小姐忙前忙後端茶倒水。

    而趙茗茗卻還未成家。

    沒有丈夫,更沒有孩子。

    先前說的那些,無非是從書上看到的罷了。

    「沒想到這書上的文字,落在實際的人間,卻是如此的有滋有味……」

    趙茗茗說道。

    「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

    青年男子摸了摸頭收到。

    又是一陣風吹過。

    他打了個寒戰。

    山風總是要比別出的風更涼。

    尤其是在陰天下雨前。

    青年男子從畫中去處一個葫蘆,拔開塞子,往嘴裡猛灌了兩口。

    「要喝點嗎?」

    青年男子肚子和趙茗茗問道。

    「這是什麼?」

    趙茗茗沒見過葫蘆里卻是還能放喝的東西。

    「酒。不過不是很忙好酒……是從市集上打來的散酒。」

    青年男子說道。

    「為什麼要喝酒?」

    趙茗茗問道。

    「因為……因為我有些冷……酒是可以驅寒的。你不冷嗎?」

    青年男子問道。

    趙茗茗搖了搖頭。

    身為異獸的他,當然不會覺得冷。

    青年男子覺得很是奇怪。

    這姑娘的身子骨看著極為瘦弱,而且穿的也並不多。

    怎麼會一點都不覺得冷呢?

    「你是不是沒喝過酒?」

    青年男子問道。

    他忽然想起來,城裡那些個小姐們好像都不會喝酒。

    而是都在午後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在茶樓中一座就是大半天。

    「沒有。」

    趙茗茗說道。

    列山上也有很多酒。

    但趙茗茗卻是一次都沒有喝過。

    不是她有些抵觸。

    而是她覺得沒有必要。

    旁的人喝酒,要麼是因為開心,要麼是因為難過。

    偏偏這兩種情緒,趙茗茗都不具備。

    沒了情緒,自是也沒有喝酒的必要。

    至於方才他說的禦寒,那就更沒有必要了。

    趙茗茗是不會覺得冷的。

    「你們城裡人,就是講究多!」

    青年男子笑著說道,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難道這山野,就是一片法外之地?什麼講究都沒有」

    趙茗茗問道。

    「那怎麼會,講究自然是有的。不過城裡人都是想怎麼活的舒服,像我們,只想著怎麼能活下去。」

    青年男子說道。

    趙茗茗沉默不語……

    活的舒服跟活下去,有雲泥之別。

    想要活的舒服的人,自然有資本去講究。

    但一個只想著如何改活下去的人,卻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能做的話,那也是沒有講究。」

    趙茗茗說道。

    「還是有的。就說我是個獵戶,但開春的時候,獵戶之間有個協定。就是都不能狩獵的過於頻繁。」

    青年男子說道。

    「這是為何?開春的時候冰雪消融,應當是狩獵的最佳時機。」

    趙茗茗說道。

    「沒錯。若是為了錢,開春的的確是個好時候……但開春往往也是野獸們抱窩下崽的時候。出來覓食的,都是父母。我們若是把這些老的打完了,那小的就會在窩裡餓死。這樣一來,去不就是絕後了?唱詞以往下去,這山就空了。」

    青年男子說道。

    「沒想到獵戶對野獸卻是還有里良善之心!」

    趙茗茗說道。

    「唉……都是討生活了罷了。」

    青年男子嘆了口氣是說道。

    「可是你們若不狩獵,起步就吃不不抱?那和你先前說的卻是又自相矛盾……」

    趙茗茗說道。

    「雖然靠山吃山,但可不能坐吃山空。這是山裡人都知道的事情。何況這大山可是個寶!除了野獸以外,別的東西也不少。不狩獵的時候,挖點野菜,摘些果子,實在不行,就像我現在這樣,釣一條魚打打牙祭,都能對付過去。活下去當然重要……但活得久卻更重要,我們這些獵戶,一無土地,二無農具,總是要想的更加長遠一些。畢竟這野獸也是生靈,生靈的繁衍要比稻穀的成長慢得多。」

    青年男子說道。

    「我能喝一口你的酒嗎?」

    他話音剛落,糖炒栗子卻是忽然走近來說道。

    先前趙茗茗一直在和這青年男子說話,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你會喝酒?」

    青年男子問道。

    把酒葫蘆遞給了他。

    趙茗茗也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的印象中,糖炒栗子最愛喝的就是蜂蜜水。

    從來沒見過她喝酒。

    「你什麼時候背著我悄悄喝酒了?」

    趙茗茗問道。

    糖炒栗子卻是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

    抱著酒葫蘆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

    把那青年男子驚的目瞪口呆。

    這葫蘆里的酒有多烈,他是知道的。

    即便是獵戶們,都得小口小口悠著喝。

    方才他那般豪飲,純粹是為了驅寒。

    可像糖炒栗子這般喝酒的姑娘,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姑娘真是好酒量……」

    青年男子說道。

    糖炒栗子笑笑,轉而面對著趙茗茗說道:

    「小姐每次族裡有活動都只待一會會兒邊走……人家還沒玩夠呢!」

    「所以你就趁我休息了之後,再跑回去玩?」

    趙茗茗秀眉一挑說道。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水花聲。

    趙茗茗趕忙回頭,看到卻是那有魚咬了鉤,此刻正在水中翻滾掙扎。

    同時,那憋悶了許久的雨滴,終究也是落了下來。

    砸在水窪中,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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