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圓滿的愛情總是很難發生的。
有些人愛的太過理性,有些人愛的太不堅定。
最後或許看上去也算是圓滿。
但雙方的內心深處恐怕也會有些遺憾。
青然的天地本是很大的。
但對小鍾氏而言,留給她愛的位置卻太小。
青然只對他的逝去的那位夫人愛的深,愛的執著,愛的情趣滿滿。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青然已經不是一個初入江湖的傻小子。
而小鍾氏卻對這無窮的天地,鬼蜮的人心,一無所知。
佳人對英雄向來都是般配的。
只不過這般配一向都是從崇拜開始。
小鍾氏也不例外。
她雖然算不上傾城絕代。
但也著實是在當地名揚一方的美人。
不過她卻只有一個願景。
或者說是野心。
那就是要麼不嫁。
要嫁就一定要嫁給一位頂天立地的真英雄,真豪傑。
遍覽鴻州刀客。
當時的青然並不是最出眾的那一位。
不過由於青然出生於青府,又是日後欽定的青府繼承人。
這般名頭掛在上面,任誰都不得不對其高看三分。
小鍾氏一直到二十五歲還沒有定下一門親事。
往來說媒的人,把她家的門檻都硬生生的踩下去了兩寸。
然而卻是一個能入眼的都沒有。
小鍾氏的父母急了。
給她下了最後通牒。
明年正月,必須說定一門親事。
不然就是連小鍾氏這樣的普通人家,也會被左右街坊鄰里,背後戳著脊梁骨念叨。
不過小鍾氏卻不以為然。
她對自己的野心,不死不休。
不過好酒越陳越香。
美人卻正好相反。
自古美人怕遲暮,不許人間見白頭。
她等不起。
若是真到了年老色衰的那天,空有一方野心又能如何?
所以小鍾氏在一個深夜,悄悄的從家中跑了出去。
一路上女扮男裝,走到了鴻州府城。
這裡可比她的家鄉要熱鬧的多。
入眼的都是聞所未聞的新奇玩意兒。
小鍾氏後來覺得,自己並沒有能真正的打動青然。
或許只是讓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有意思的姑娘,並且長得不錯罷了。
小鍾氏極有靈性。
用修行之人的話說,叫做悟性好,慧根高。
她雖然是北方女子。
但卻帶著南方的氤氳氣質。
心思縝密不說,還溫婉可人。
這卻是和塞北大漠,狼煙四起的鴻州截然不同。
小鍾氏一踏進這鴻州府城時,就聽到了人們關於青府,以及青然的議論。
她很是好奇。
想知道這位被人們口口相傳的,青府這一代最為傑出的刀客青然究竟是一副怎生模樣。
帶他真正的見到了青然以後。
發現卻是和他腦中所勾勒出的畫面大相徑庭。
青然並不聰明。
甚至有些笨拙。
生在青府,而後又在江湖上闖蕩許久,卻依然毫無心機。
不過這些在旁人眼裡看上去很是可笑的地方。
小鍾氏卻覺得無比的真實,與踏實。
從那一刻起,她就覺得,自己的野心只有在這個男人身上才能實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青然,已經有婚約在身。
只等江湖遊歷之後,便要回到青府結親。
青然有一匹好馬。
在他縱馬揚鞭,在街市上飛馳的時候,小鍾氏卻忽然現身站在了他的必經之路前。
「小姐有何事見教?」
青然從未遇到過這般場景。
立即勒住韁繩,下馬問道。
「你就是青然?」
小鍾氏仰著頭問道。
「在下正是青然。」
青然客氣的回答道。
他卻是要比小鍾氏整整高了一個頭。
小鍾氏聽后沒有說話,只是繞著青然轉悠了兩圈。
「姑娘可是有事找我?」
青然心中覺得奇怪,開口問道。
他就是這麼老實……
心裡想什麼,嘴裡就會說出來什麼。
他若是覺得奇怪,那就一定會問個明白。
「我只是想認識認識你,這算不算事?」
小鍾氏笑著說道。
「這……姑娘是何故非要認識在下?」
青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因為你的名聲很大。」
小鍾氏說道。
「那不是我的名聲……只是我家的名聲罷了。」
小鍾氏那句話,本也不是恭維。
不過青然這般回答,卻也著實是實話。
雖然此時的他已經把斬影刀的全部三刀都修成了。
但旁人說起他的時候,還是無法繞過青府這一座大山。
青然很不喜歡如此。
和每個少年遊俠一樣,他也渴望能創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青然就是青然。
與青府無關。
不過直到現在為止,他卻仍然是沒能擺脫青府的枷鎖與束縛。
或許根本也就擺脫不了。
「你是不是姓青?」
小鍾氏問道。
「在下就是青然,當然姓青!」
青然皺起了眉頭。
卻是被小鍾氏這句話問的一頭霧水。
「既然你姓青,那你這輩子就都是青府的人。青府的名頭,也就是你的名頭。」
小鍾氏說道。
「姑娘此言不錯……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
青然欲言又止。
他本是要去城東辦事的。
沒想到此刻卻是駐足於此,和小鍾氏說了這許多話。
「只不過你仍是不甘心對嗎?」
小鍾氏結果話頭反問道。
「哈哈……姑娘果然有見地!正是如此,我不甘心。」
青然爽朗的笑著說道。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說起過這些事情。
旁人也只後會在背後悄悄的議論幾句。
卻是誰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說。
但這卻是就像一根刺,卡在青然的胸口處。
雖然卡的時間已經很久,讓青然已經麻木。
但冷不丁的想起,或是這般被人提起時,還是會隱隱作痛,很不舒服。
「那你要如何才會甘心?」
小鍾氏問道。
她想再考量一下青然。
一個人,尤其是男人。
若是只憑藉著家族的名頭而揚名立萬,算不得真本事。
只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真英雄,真豪傑,即便出生榮耀高貴,也不會停止自己的奮進之心。
家族在某些時候或許就是一種兩人生厭的枷鎖。
但在更多的時候,卻是一種責任感,鞭策著人不斷前進。
她不知道青然有沒有這種責任感。
所以她要考量。
「現在旁人說起我來,開頭一句都是青府的大公子。我希望有朝一日這個順序能顛倒過來。」
青然看了看遠方說道。
雖然只是一個希望。
可是他卻說得無比從容,無比堅定。
一陣穿堂風吹過。
吹起了青然的衣衫,也吹皺了小鍾氏的裙子。
兩個人對立無言。
青然是迎著風站的。
可是風沙卻沒有讓他的眼神有任何的變化。
依舊是那樣澄澈乾淨,透露著濃濃的自信。
嘴裡說的話,可以是用來騙人的謊話。
但一個人的眼神,卻是很難作假的。
尤其是像青然這樣一位坦蕩的人來說。
再大的風沙都吹不動他的心,吹不閉他的眼。
直至如今,小鍾氏再回憶起當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時,心裡仍然會覺得很甜。
他們倆最幸運的地方就在於,相遇時,二人的情感世界都是沒有一點傷痕的。
就像冬日裡深夜時的落雪一樣。
萬家燈火盡滅。
雪地上卻是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沒有傷痕的情感,對雙反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極為公平。
可是對於感情來說,公平是一個極為可笑的字眼。
靈魂伴侶或許會因為一件瑣事而分道揚鑣。
絕世好戀人,也會在成親前的最後一刻逃出那花轎。
不過旁人一般說起的公平,通常都是說二人的身份與地位是不是互相匹配。
若是從這一點上來看。
小鍾氏卻是一丁點兒都配不上青然。
所以愛情一定是不公平的。
你覺得極為合適的時候。
老天就一定會在其他的地方把這合適統統打破。
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平衡和找補。
青然貴為青府的大公子。
而小鍾氏卻只是一個民家姑娘。
父親開了一間小鋪子。
靠著周圍鄉親的捧場,溫飽度日。
「你本就是青府的大公子……顛倒過來又有什麼意義?」
小鍾氏的語氣卻是逐漸低落了下來。
青然雖然就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卻離她又太遠太遠。
站在面前的,只是青然的身體,是一具軀殼。
而青然的心思,對她來說卻是那九天之上的浮雲。
這樣一半咫尺,一半天涯的感覺。
小鍾氏著實有些承受不了……
她的野心也出現了動搖。
或許自己就應該聽從父母之名,媒妁之言。
找個相對來說對等的好人家。
一個不是英雄,也不是豪傑,但卻能踏踏實實過日子老實人嫁了。
日子雖然會平淡。
不過再激烈的愛情,最後豈不是都會回歸到那一日三餐?
只不過是有的人家頓頓山珍海味,有的人家只有粗茶淡飯罷了。
但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吃到肚子里一樣能頂餓。
只要沒死,那大家都是一樣的活著。
「青府若是鼎盛,在下之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可青府若是落魄衰敗,這復興之重擔也要由我一肩扛起……旁人只看到了我依仗著青府名頭的風光,卻是不知道我日日都在承受著多麼大的煎熬……」
青然搖了搖頭說道。
這些話,小鍾氏聽不懂。
她完全跟不上青然的思緒。
在她眼裡,青府可是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
即便是是那鴻州的州統,也是和青府的當家人稱兄道弟。
小鍾氏著實無法理解青然所說的煎熬究竟是什麼。
「姑娘去哪?」
小鍾氏很是失落的準備離開。
她在心中暗暗的把自己狠狠嘲笑了一番。
在家鄉中時,那些條件稍差的人若是上門提親,都會被她的母親說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是如今到了這鴻州府城一看,尤其是和青然聊過幾句之後,小鍾氏確實覺得自己才是那隻想吃天鵝肉的蛤蟆。
天鵝潔白優雅。
蛤蟆則成日的待在爛泥塘中……
雙方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青然能下馬駐足和自己說話,或許已經是一種天大的幸運與恩賜了。
小鍾氏抬頭看了看天。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遇到青然是天數。
而他溫文爾雅的和自己說話,也是天數。
但最終的天數就是,讓她認清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會不快樂。
起碼在這鴻州府城中,小鍾氏就遠遠沒有在家鄉的時候快樂。
「我要回家。」
小鍾氏說道。
「哦……姑娘住在哪裡?若是姑娘不介意,我可以送你一程。」
青然說道。
這卻是讓小鍾氏意想不到的。
天數的目的已經全然達到。
為何還要讓青然多說這一句呢?
初見時的歡愉,已經蕩然無存。
自己的那野心,也是搖搖欲墜。
難道這天數卻是還不肯放過自己?
一定要把然她體無完膚,鮮血淋漓才好?
小鍾氏這麼想著,嘴裡卻說了一個好字。
既然已經如此。
那再激烈些卻是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小鍾氏也已經麻木了。
她的出現,對於青然而言,或許只是一場意外。
並內有讓他的生活出現什麼改變,更談不上是驚喜。
然而一開始,小鍾氏卻是覺得情感可以滿足她的野心,慰藉她的感恩。
但有些人只是匆匆的過客。
青然說送她回家,或許只是這位過客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些罷了。
青然把小鍾氏扶著,騎在了馬上。
自己則牽著馬快步走著。
小鍾氏沒有說她的家在哪。
因為她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家。
所以每當到一處路口是,青然都會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小鍾氏只得胡亂指個方向。
鴻州府城裡認識青然的人極多。
認識小鍾氏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何況以她的姿色,放在鴻州府城中卻也算不上極為出眾的。
道路兩旁不斷的有人和青然打著招呼。
同時目光也在小鍾氏的周身上遊走。
這卻是讓她心亂如麻。
女人本是很希望得到關注的。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關注的人越多,證明她的魅力越大。
卻是無須去遮掩隱藏。
但小鍾氏卻從這些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屑與鄙夷。
畢竟自己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空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竟是讓青府的大公子為自己牽馬。
平常人自然會生出許多腌臢不堪的想法。
「好了,我到了!」
小鍾氏終究是受不了了,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說道。
「可是……這裡是城門!」
青然指了指前方說道。
小鍾氏並不熟悉鴻州府城的道路。
只是隨口說著左右。
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的走到了鴻州府城的城門口。
她看著高高的城樓苦笑不已。
果然這天數卻是還要作弄她最後一次。
現在看來,這鴻州府城果然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
「我不是這裡的人……我是從鄉下來的。」
小鍾氏說道。
語氣很是傲然。
即便她已經顏面盡失。
可是這心中最後的倔強,卻是還不願意放下。
那些悸動早已煙消雲散。
現在的小鍾氏,已經把青然視作了平常。
小鍾氏的母親,只是一位普通的婦女。
並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
不過她曾經告訴小鍾氏說:
「愛情就是與一個人朝夕相處,然後看看誰先死掉。」
「可是這樣不會煩嗎?」
小鍾氏問道。
「你若是真愛一個人,就會不斷的接納忍受他的缺點。最後也就習慣了。你看你爹,經常在看鋪子的時候偷偷的去玩牌九。一開始我還會說他,可是到后也不過是笑笑算了。左右我也無事可做,你也長大了。若是他真的手癢,要去玩,我便讓他回家來知會一聲,讓我看鋪子,他盡情去玩就好了。」
小鍾氏的娘親對她說道。
兩個人相處得久了。
互相之間也會麻木。
到最後決計不是美好,而是互相展示最丑的一面。
這個丑,就是真實。
小鍾氏也曾覺得生活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她也見過自己的雙親爭吵,摔打東西,甚至一度死去活來,又哭又鬧,這些在她眼裡都成為很是平常的事情。
而她的母親,對他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每一根髮絲都無比的熟悉。
但也就是因為太過於熟悉,所以才會變得平常無比。
至少在小鍾氏眼裡,這雙親的一切不會再有那般心跳了。
不過奇怪的是,在母親的心裡,仍然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和她爹相比。
不論是聰明還是帥氣,亦或是身材好。
都不能和她爹相比。
這些缺點,接納了之後,在小鍾氏母親眼裡也都化為了圓滿。
或許年少的時候,小鍾氏的父母也曾經忐忑的曖昧過。
在深夜裡躲在被窩中因為白天對方的一顰一笑而輾轉難眠。
不過這麼多年以後以後。
卻是終於能將彼此視為平常。
無論什麼都永不迴避,永不逃離。
回歸到一種安之若素的泰然之中。
「現在你若是回鄉下,怕是要走夜路了……那可不安全。」
青然說道。
「可我總得回家。」
小鍾氏說道。
「你吃飯了嗎?」
青然忽然問道。
小鍾氏搖了搖頭。
「那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再做打算。」
青然笑了笑說道。
隨即帶著小鍾氏來到了鴻州府城內的祥騰客棧。
青府在這常年包下了三個包廂。
掌柜的一見到青然,便恭敬客氣的迎了上去。
小鍾氏走在後面。
祥騰客棧里的一切,都是她想都想不出來的。
————————
「夫人,老爺醒了!」
就在小鍾氏考慮著該有些話該如何對文琦文說時,一位小下人忽然走上前來說道。
「文兒,我得過去一趟,就先不留你了。這幾日你若是得空,就過來坐坐。我還有些事要和你說。」
小鍾氏起身說道。
「好的鐘姨!也麻煩您代我像青叔問聲好!」
文琦文說道。
小鍾氏點了點頭,隨即讓小人引著文琦文離開。
她自己則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朝著那青府主座走去。
「你來了……」
小鍾氏走進青然的屋子。
青然雖然閉著眼睛,卻還是知道來者是誰。
雖然他現在很是憔悴,可是頭腦並不糊塗,耳力也沒有衰退。
「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鍾氏走上前來坐在床尾問道。
「府里可好?」
青然搖了搖頭問道。
他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
雙唇也乾裂起皮。
屋內雖然有一盞燈。
但他的上半身卻在床幔的陰影里。
讓人看不真切。
「府中一切都好。」
小鍾氏說道。
「青兒修鍊的如何了?」
青然接著問道。
「她已經修鍊到第三刀了,年底應該就能練成。」
小鍾氏說道。
雖然她從不當面誇讚青雪青。
可是在心中,她卻是很為自己這女兒所驕傲的。
「青兒還是有出息啊!」
青然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
「我聽說今日下午,文聽白來了?」
青然說道。
他已無法順暢的說完一整句話。
中間總是要喘息幾次。
「是的……他來是想找我們青府幫忙。」
小鍾氏說道。
「你已經答應了,對嗎?」
青然問道。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小鍾氏說道。
「什麼好機會?」
青然問道。
「這樣一來,就能讓我們青府在鴻州的地位更加穩固。」
小鍾氏說道。
「文聽白要派他的兒子去,所以你也搭上了女兒。」
青然笑了笑說道。
「我想既然決定了要合作,那總得有些誠意。」
小鍾氏說道。
他從青然的語氣中完全聽不出悲喜。
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態度。
「你做的不錯。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何況青兒也該出去歷練一番了。總是待在家中,刀練的再好也沒用。要知道這世上最銳利的鋒芒就是人心。那可是什麼刀劍都無法抵擋的。」
青然說道。
「老爺當年不也是外出闖蕩遊歷過?」
小鍾氏笑著說道。
一顆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了下來。
看來青然對她的做法是認可的。
「是啊……當年我也跌了不少跟頭。」
青然自嘲的說道。
卻是頓時輕鬆了起來。
小鍾氏也微微笑了笑。
當年她不就是正在青然遊歷闖蕩的途中認識他的?
「不過餉銀被劫奪一事,卻是要萬分小心。敢於震北王為敵的勢力,不是我們青府能得罪的起的。咱們就是要幫,也要不漏痕迹。」
青然話鋒一轉說道。
「老爺覺得如何才能穩妥?」
小鍾氏問道。
這並不是客套。
她也著實想聽聽青然的意見。
「你出來吧!」
青然沒有回答,卻是朝著床后說了一句。
小鍾氏猛然抬頭。
看到床后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來。
待小鍾氏完全看清了自然的面貌之後,不由得心頭一顫……
就連嘴唇也開始不住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