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輕輕的推了推老闆娘的胳膊。
老闆娘口中嚶嚀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睡醒的人和醉醒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睡醒的人或許會迷糊,但意識很快就能追上來。
而醉醒的人,腦海中卻會出現一段空白。
在這段空白期間,只會依照身體的不能行事。
「水……」
老闆娘抿了抿乾澀的嘴唇說道。
她的聲音原本很是好聽。
不過現在卻因為喉嚨過於乾燥,卻是聽起來很是嘶啞。
劉睿影倒了一碗水,放在她面前。
老闆娘雙手捧著碗,一口氣喝完。
直到現在,她卻是才定睛看了看劉睿影。
「樓上可還有空房?」
劉睿影問道。
「你的房子裏,可是一張雙人床!」
老闆娘瞥了一眼月笛說道。
一個女人若是見到了另一個女人,自然會有番比較。
若是兩個人相差極大還好。
一人定然會自慚形穢。
但老闆娘無論是氣質,容貌,還是身材,卻是都與月笛不相上下。
如此一來,她怎麼會服氣?
老闆娘把碗朝里一推便站起身來。
劉睿影看到她很是刻意的直了直背,為了讓自己胸前的挺拔更顯眼一些。
月笛也是女人。
自然知道老闆娘話語里的意思。
不過她卻是懶得開口解釋。
解釋往往就會帶來爭辯。
還不如乾脆就這樣誤會下去。
反正誤會也不能造成什麼實際的影響。
但劉睿影的心裏卻是極為難熬……
雙人床的確是可以睡兩個人。
不過現在他的床,已經連他自己都無法入眠。
「空屋有,不過二百兩一晚。」
老闆娘說道。
劉睿影正準備出口還價,卻看到月笛已經將兩個一百兩的銀錠擺在了桌上。
老闆娘看到銀錠輕輕一笑,走過去出手一抄。
那兩個百兩銀錠就不見了蹤跡。
「你的對門是空屋。」
老闆娘說道。
隨後走去了後面,不見蹤跡。
劉睿影拎着月笛的行囊,和她一道上了樓。
與月笛一道走進了這間空屋。
「小機靈在你的床上?」
月笛問道。
劉睿影點了點頭。
「你不該幫他的……」
月笛接着說道。
「是他自己來的。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死了。」
劉睿影說道。
「他一句話都沒有和你說?」
月笛問道。
「不……他問我要了酒喝。」
劉睿影說道。
「那他的確是快死了。」
月笛說道。
這話倒是出乎劉睿影的意料。
他本以為月笛聽說小機靈還能喝酒,會更加責備自己。
沒想到卻是截然相反。
「能喝酒難道不是有精神的表現嗎?」
劉睿影問道。
「對旁人而言的確如此。但對小機靈來說,這樣的已經算是遺言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所以想再喝一壺酒。若是挺不過去,那這就是最後一壺。」
月笛說道。
「若是挺過去了呢?」
劉睿影問道。
「挺過去了,就只是一次平常的喝酒。反正他也是離不開酒的,一切如常罷了。」
月笛說道。
「這把刀該如何區處?」
劉睿影接着問道。
卻是說起了那把能將人一點點化為灰燼的刀。
「震北王域鴻洲的人已經注意到了。這卻是不用我們操心。」
月笛說道。
「可是這把刀殺了我們的人。」
劉睿影說道。
「有些人的職責就是犧牲。並不是為了做什麼事。」
月笛說道。
「這是什麼道理……」
劉睿影卻是不敢苟同。
在他的心裏,每一個人,每一條性命都同樣重要,不分主次。
雖然平常人就像水一樣,隨處可見,平平淡淡。
有些人則如酒,需要取糧食的精華醞釀許久才能成。
可若是沒有水,卻是也根本無法釀出酒。
酒終究是從脫胎於水的。
如酒的人,曾今也是普通人。
唯一的區別就是,普通人向來很惜命。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着。
做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
而如酒的人,雖不是不怕死,但卻至情至性,快意恩仇。
被取來釀酒的水,終究是極少數。
所以就,也是大多水渴望而不可求的變化。
水會被裝在各種各樣的容器中。
就好像生活里有太多的原則規矩。
普通人總是要被這些條條框框所束縛。
而酒卻能夠跳脫開來。
無論你是用杯,還是用碗。
亦或是直接趴在酒缸里喝。
都沒有人會指指點點。
甚至還會誇讚你一句「海量」!
但這「海量」卻是用無數的水改變所換來的。
按照月笛話,那位死去的陽文鎮查緝司站樓中人,就是即將化成酒的水。
可惜他失敗了。
這一壇酒釀糟了。
並且還有些發臭。
不是每一壇酒都能成功。
這道理就和一個廚子,每天炒的菜味道也會略有不同一樣。
一壇酒在沒有解開封泥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他的好壞。
然而有些時候,卻是在還未釀造完成時,就連酒罈子也一同破碎了。
這樣說未免有些過於壯烈。
但這茫茫人間的每一寸土地之下,卻是都積澱著不知幾尺深的血肉與事故。
現如今,無非是再添了幾具罷了。
至少在月笛的眼中算不上什麼大事。
按理說劉睿影應該很能容易的理解才對。
因為他從出生開始,便迥然一身,了無牽掛。
朋友或許還有三兩個。
但血脈至親,卻是一個都沒有。
血脈這個東西,有時候很玄妙。
和你流淌着想通血脈的人不一定會徹底懂你。
但自己的心中,總是會把這當做最後的屏障。
月笛沒有開口回答劉睿影的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無解。
釀酒需要時間。
人想明白一個問題也需要時間。
月笛當然可以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原因。
但是她卻並不想這麼做。
拔苗助長從來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只講道理。
月笛怕是可以給劉睿影講上三天三夜。
即使是把這裏所有的酒都喝完,道理卻還是講不盡。
劉睿影沉默著。
月笛也並不着急。
起碼不急着睡覺。
以她的武道修為,每日調息陰陽二極一時辰就已是足夠。
「您方才說道鴻洲?」
劉睿影話鋒一轉問道。
西北兩大王域,各有一個武道聖地。
定西王域的越州,以及震北王域的鴻洲。
越州的劍修,聞名天下。
鴻洲的刀客,卻是在江湖上聲威卓著。
劉睿影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開門聲。
匆忙往外一瞧,卻是看到小機靈站在了郎中。
「你怎麼起來了?」
劉睿影問道。
「我不喜歡總躺着。」
小機靈說道。
「難道你現在還能飛的起來?」
劉睿影笑着問道。
「飛還是非得起來的,只是飛不高也飛不快。」
小機靈說道。
「你還準備再去自投羅網一次?你可只剩下一個肩膀了。」
劉睿影說道。
「只要還有一個肩膀好著,我就能抬起一條胳膊,就能端得住酒,舉得起杯。不是什麼大事。」
小機靈輕鬆的說道。
「破碎的肩膀總會恢復。但心一旦沉下來,再想起來卻是就難了。所以我必須得走。」
小機靈接着說道。
「保重!」
劉睿影沖着小機靈一抱拳說道。
「很快會再見的,沒必要這麼鄭重!而且我還欠了你一壺酒,一張床鋪。」
小機靈說道。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還?」
劉睿影問道。
「在你最缺酒,最想睡覺的時候,我就會還了。」
小機靈說道。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瞌睡遇上枕頭的事,倒還真是可遇不可求……
若是小機靈真能做到如此,劉睿影到也是為自己留了一手準備。
「他走了。」
劉睿影回到月笛的房中說道。
「他沒有走。」
月笛搖了搖頭。
「他的確是不會走遠。」
劉睿影嘆了口氣說道。
看故事的人和台上的戲子一樣。
戲子一開腔,不管有人沒人,都得唱完。
不但唱給人聽,更是唱給八方鬼神。
看故事的人一旦看了開頭,卻是就得一直看下去。
不然就像酒喝到一半,不上不下時極其難受一樣。
小機靈就是這樣的人。
看不到故事,他的生命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同樣為了看完一個好故事,卻是也能獻出自己的生命。
「哐啷!」
屋內的窗戶突然被風吹開。
外面卻是又起了風沙。
劉睿影心下稍安。
雖然來這裏不久。
但他真的和那些礦場上的苦工說的一樣。
卻是習慣了這與風沙相伴的日子。
沒有風沙的夜,太過於安靜。
卻是讓他有些焦慮。
外面又響起了上樓的聲音。
這個步子,劉睿影已經很是熟悉。
是老闆娘。
老闆娘輕扣門扉,但也是不等人答應,便推門而入。
手上端著一個托盤。
上面擺着酒和一小碟滷菜。
「我沒有要酒。」
月笛說道。
「二百兩一晚的房間,這算是贈送的。」
老闆娘說道。
卻是給自己先倒了一杯,喝進了肚裏。
「既然是送給我的,為何你自己卻喝了起來?」
月笛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
但老闆娘卻是毫不在意。
只是將一隻酒杯推到了月笛的面前。
「因為這也是送行酒。」
老闆娘說道。
「送行?送誰的行?」
月笛問道。
「你和你!」
老闆娘指了指月笛和劉睿影說道。
「我們沒說要離開。」
月笛說道。
「可是我這裏,卻是不再歡迎你們了。」
老闆娘說道。
「你這裏難道不是有錢就能過的很好?」
劉睿影插花問道。
「對旁人來說是的。但對於你們,我不歡迎。」
老闆娘說道。
「這卻是為何?」
月笛問道。
「你若是不來,今晚我也要對他說這番話的。」
老闆娘說道。
這個『他』,指的是劉睿影。
「你這算是欺客嗎?」
劉睿影問道。
語氣很是嚴肅。
因為他看得出老闆娘不是在開玩笑。
而是當真如此。
「所有去過我哥那裏的人,我都不歡迎。」
老闆娘說道。
「可當初卻是你讓我去找金爺的。」
劉睿影說道。
「我只是提了個建議。去不去是你的自由,我沒有用刀逼着你去吧?」
老闆娘說道。
「所以只要我去了,你就能以這個理由把我們趕出去?」
劉睿影說道。
「當然!雖然我是個女人。不過我卻是很講理。其次就認錢。但理卻是在錢之前。你犯了我的理,那就算給再多的錢都沒有用。」
老闆娘說道。
「若是我一定不走呢?」
月笛說道。
「那就要請教了!」
老闆娘說道。
月笛剎那間出劍刺出。
老闆娘手中酒杯倒扣於掌心。
就是接住了月笛這一劍。
酒杯套在劍尖上。
兀自滴溜溜的打着圈。
劉睿影眼見二人動手,便要出劍相助。
卻是被月笛一個手勢攔了下來。
「看不出你卻是還有這番身手!」
月笛說道。
「我也沒看出你的劍竟然和擺設沒什麼區別!」
老闆娘說道。
這句話卻是讓二人的關係徹底激化。
月笛的劍,劉睿影是知道的。
在和孫德宇一戰中,劍開一線天,差點登臨天神耀九州的武道極境修為。
天下劍修中,無論男女,月笛都可算是頂尖拔萃之人。
怎麼能容忍一位礦場旁雜貨店老闆娘的譏諷?
月笛劍光流轉。
瞬時再度出劍。
在斗室之間,二人的招式卻是極難施展。
況且從方才開始,兩人竟是在桌前對坐,並未起身。
老闆娘右肩一提,竟是把胳膊橫在身前。
月笛眼見如此,改刺為劈。
卻是鐵了心要將她這一臂斬下。
劉睿影卻是也對老闆娘這般螳臂當車的方法很是不解……
老闆娘是個很精明的人。
先前劉睿影也看得出她會使刀。
難道她已經自信到覺得自己這一臂,卻是就能抵的過月笛的劍?
就在月笛的劍鋒即將斬在老闆娘的右臂之上時。
老闆娘的右臂卻是忽然翻轉。
劍臂相交。
不但沒有砍下老闆娘的右臂。
竟是月笛劍被彈開了幾寸。
「袖中刀!」
月笛目光一凝,脫口而出說道。
袖中刀多為女子修習。
以一個『奇』字致勝。
刀身隱匿於袖中。
平日裏不得見。
在應敵時,既可以伸臂格擋。
又可以在對方出其不意時,展露刀鋒。
正所謂是縹緲娉婷絕代,翠袖迎風掩刃。
但袖中刀的傳承已經中斷依舊。
就連月笛也只是有所耳聞,並未親眼見過。
方才她的劍刃被攤開。
明顯是因為老闆娘的衣袖中藏着一把刀導致的。
「你的劍雖然是擺設,不過腦子還算的上博聞強記。」
老闆娘說道。
西風從窗戶里吹進屋中。
吹起了老闆娘的衣袖。
露出了藏於袖中短刀的刀鋒。
月笛劍長。
在屋內兩人對坐之時卻是難以完全施展。
然而老闆娘的袖中刀則以無端詭變著稱。
着實是最適合於這般二人近戰。
「知道歸知道,見到為見到。既然你不是手無寸鐵之人,我便也不會劍下留情!」
月笛說道。
「哈哈……你們這些管家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沒有理的事兒,都能如此冠冕堂皇!」
老闆娘說道。
卻是嘲諷先前月笛並不知道她會袖中刀,卻依然出劍一事。
那一劍若不是老闆娘調運勁氣在手,擋住了月笛的劍尖。
此刻怕是已經血濺五丈,倒地不起了。
月笛自知理虧,便也不多言語。
現在二人已勢成水火,雙方各自都是騎虎難下。
即便是想收手,卻是也停不下來。
月笛盯着老闆娘的右肩。
袖中刀隱匿於衣袖之中看不見軌跡。
但若是想要出刀,她的肩頭必定會提起或下沉。
果然,老闆娘肩頭異動。
袖中刀竟是露出了一般鋒芒。
朝月笛胸前襲殺而去。
月笛腳尖點地,用力一蹬。
坐下凳子朝後滑動。
頓時就抵在了床邊。
這般拉開距離,卻是為了讓自己的手中的長劍能夠發揮到最大。
「你已經離得遠了,何不再遠一些?」
老闆娘這一刀無功而返。
卻是上半身都趴在了桌上,開口說道。
月笛身後已是床架。
床架后便是牆壁。
卻是退無可退。
不過老闆娘的遠,並不是指讓月笛再後退些。
而是讓她和劉睿影徹底離開此地。
月笛冷哼一聲,並不回應。
二人之間現在的距離卻是已經超過了袖中刀的長度極限。
除非這老闆娘孤注一擲的將刀飛出,或是整個人都撲上來。
否則袖中刀,才是真正的擺設。
老闆娘莞爾一笑。
趴在桌上的身子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可是藏在衣袖內的刀,卻是如靈蛇出洞一般,激射而出,刺向月笛的面門。
月笛瞳孔一縮。
她沒有想到,這老闆娘的袖中刀竟然這麼長!
並且極為細窄。
雖說是刀。
但和劍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只是稍微比劍身厚實一點罷了。
「到底離不離開?!」
老闆娘開口問道。
此刻月笛卻是已來不及出劍。
她還是有些輕敵了……
只得將頭猛然底下。
老闆娘的袖中刀刺入了床架之中。
但一刺便回,伸縮自如。
「你已經點頭了,天亮時還請離開。」
老闆娘左手虛引,指向窗外說道。
方才月笛為了躲閃老闆娘這一刀的突襲,的確是低了頭。
然而老闆娘卻說,這是月笛點頭應允。
這更是讓月笛心中羞憤交加……
不過卻是沒有被沖昏了頭腦,反而加上了幾分小心。
「你用的不是袖中刀!」
月笛說道。
袖中刀在最開始,只是在袖中藏一短刀。
多為當時的女刺客所修習。
那些女子先以色相肉體勾引的對方神魂顛倒,戒備盡失。
而後看似玉手拂面頰,實則卻是刀鋒割喉。
被殺之人眼前只有一片衣袖的殘影。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做了糊塗鬼。
不過袖中刀的弊端也在此刻暴露無遺。
因為刀太短。
只能作為近距離的襲殺只用。
卻是無法再開闊之地久戰。
後來便成了雞肋一般的存在。
修之無益,棄之可惜。
失傳也再所難免。
「方才還誇你博聞強記,現在看來這句話卻是說早了……」
老闆娘婉兒一笑說道。
輕撫著自己的右臂。
「袖中刀絕不會有這麼長!」
月笛說道。
「袖中刀只不過是衣袖中藏刀罷了……有誰規定過長短?」
老闆娘說道。
言畢卻是肩頭一抖,手腕朝天。
刀鋒從袖中伸出。
竟是比月笛的劍還長了幾寸。
劉睿看到老闆娘的這袖中刀,並不是一把完整的刀。
漏出來的部分,總共有五節。
每一節都由機括相連。
根據需要,可長可短。
只要操控機括一節節彈出便可。
如此精妙的設計,當真是罕見異常!
「這是南陣的手筆?」
劉睿影忽然開口問道。
除了南陣,他再也想不出誰能做出如此奇特的刀來。
在博古樓時,歐廚曾經拿出一把帶有鋸齒的劍,就已經是震驚四座。
但那把齒靈劍的雖然怪異,但若論起精巧程度的話,卻還是遠遠不及這把多節袖中刀。
「你竟然知道南陣,看來你才是真正識貨的人!」
老闆娘吃驚的看了一眼劉睿影說道。
同時伸出左手,露出了手腕上那個價值連城的翡翠鐲子。
「這鐲子算是我的嫁妝。是一對兒的。」
老闆娘接着說道。
「另一隻想必是在南陣那個跑掉的老婆手上。」
劉睿影說道。
「你可真是不簡單……連南陣的老婆跑了也知道。」
老闆娘讚歎的說道。
劉睿影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他不但知道南陣的老闆娘已經跑了,他還知道南陣現在在哪,做什麼。
甚至在晉鵬的壽宴上,二人還舉杯共飲了不少杯酒。
雖然他後來大醉,卻是記不得了。
但依照月笛的描述,劉睿影與南陣肯定是喝了酒的。
「當初我求南陣為我打造這樣一柄袖中刀時,他說什麼也不願意。覺得這樣一把刀,太過於陰險,造出來不知道會要了多少人的性命。不過他卻是個懼內的主兒……南陣的老婆不經意間看到了我的這對兒鐲子,當時眼睛就移不開了。」
老闆娘說道。
「所以你便以此為突破口,同一隻鐲子,讓南陣為你打造了這柄刀?」
劉睿影問道。
「不過他也曾與我約法三章。讓我不得用此刀做邪祟之事。不得告訴他人,此刀是由南陣做的。不得將此刀,轉贈傳授旁人。」
老闆娘點了點頭說道。
這第一條和第三條,倒還算是不錯。
可是第二條,卻是欲蓋彌彰之舉……
這般手藝,天下只有南陣能做的出來。
只要老闆娘一出刀,有見識的人自然就會想到南陣。
就連劉睿影都能想到。
更別提那些個老江湖們了。
「你可都遵守了?」
劉睿影問道。
「若是我說這是我第一次出刀,你信嗎?」
老闆娘問道。
「我信。」
劉睿影說道。
「不,你不信。你說信,只是因為你無法反駁。」
老闆娘說道。
月笛卻是看着老闆娘手上的那隻鐲子發獃。
劉睿影先前覺得,這是女人的共性。
看到好看的東西,自然都會留戀一番。
不過當他眼看月笛的神色逐漸複雜了起來,卻是又覺得這鐲子的來歷恐怕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