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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月滿西山 - 第一卷 定西風雲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好夢最易醒字體大小: A+
     

    沈清秋還記得。

    他和狄緯泰在酒家當夥計,干雜活的時候。

    狄緯泰總是很羨慕那些皇朝府衙內的捕快。

    沈清秋也很羨慕。

    不但羨慕他們帥氣俊朗的官衣。

    還羨慕他們隨身佩戴的闊面長刀。

    以及。

    一顆懲惡扶弱,匡扶正義的赤心。

    當時皇城裏最有名的捕快,叫做西門正義。

    天下人都稱之為西門神捕。

    天下的捕快,也自然都以此為標桿。

    只有狄緯泰知道,後來沈清秋真的成為了一名捕快。

    雖然只在那一處小地方。

    但這捕快就是捕快。

    以前對自己呼三喝四的酒樓掌柜的,現在見到自己也是止不住的點頭哈腰。

    只不過沈清秋分的很輕。

    他們尊敬的不是自己這個人,而是自己身上穿着的一層皮罷了。

    這裏是個極為安靜,平和的地方。

    比那博古樓腳下的景平鎮還要安靜的多。

    以前沈清秋在酒樓里當夥計的時候,就認識了一半的人。

    現在做了捕快,卻是又認識了另一半的人。

    但平靜總有被打破的時候。

    什麼地方都不例外。

    今晚的平靜,就被一位外來的藍衣老者所打破了。

    當沈清秋一腳踢開這位藍衣老者所在的屋子時。

    他得意洋洋的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這個場景他已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次。

    自己帥氣無比的踢開房門,緝拿了裏面的要犯。

    所以現在用出來,自是熟練無比。

    好似真的發生過無數次一般。

    「外來人為何不向官府報備?戶籍?姓名?」

    沈清秋中氣十足的問道。

    但當他看到屋裏已經躺着兩具血跡已干,溫度已涼的屍體時,他的腿不由得一陣發軟。

    此時的他。

    武道修為,不過是小小的人師罷了。

    人師抵四方。

    但卻從來未見過鮮血,也沒見過死人。

    藍衣老者頭也不回,依舊在忙着自己的事。

    沈清秋噹啷一聲拔出了刀。

    現在能給他壯膽的,也就唯有手中的刀。

    「你是本地的捕快?」

    藍衣老者聽到身後的拔刀聲,微微測過身子問道。

    「沒錯!你沒有報備在前,現在又無故殺人!本捕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別怪刀下無情。」

    沈清秋說道。

    雖然這話聽來冠冕堂皇。

    但卻早已沒了進門時的底氣。

    「待我做完手中的事,我就和您走,捕快大人。」

    藍衣老者說道。

    言畢,便重新轉過了身子。

    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你是不是沒有聽懂我說的話?本捕刀下無情!」

    沈清秋厲聲說道。

    人緊張到一定的地步。

    便會進入一種玄妙的忘我境界。

    沈清秋現在就是如此。

    他已然極度的害怕。

    但是他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了。

    「你的刀,真的無情?」

    藍衣老者問道。

    沈清秋沒有回答。

    他咽了口唾沫。

    把手中握著的刀又緊了幾分。

    沒來由的,沈清秋看到眼前寒光一閃。

    一柄暗器,就釘在了他的刀上。

    把他的刀身,釘了個通透。

    巨大的震動襲來。

    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手中的刀穩住。

    不過右手的虎口,已經震裂。

    滲出了血。

    這血色鮮紅。

    和地上那兩具屍首,卻是對比明顯。

    「刀都握不穩,還敢自稱無情?」

    藍衣老者輕蔑的說道。

    這會兒他倒是和沈清秋四目相對。

    臉上掛着一絲玩味的表情。沈清秋看着他的臉龐。

    簡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張臉。

    沒有任何能稱得上是特質的東西。

    這張臉,即便和他朝夕相處個一年半載。

    分開后,也不會有任何印象。

    「若是你願意等我半個時辰,待我做完手頭的事情之後,我還真的願意被你拿下。但是現在,你破壞了我的心情。」

    藍衣老者說道。

    沈清秋沒有想到,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問詢。

    卻讓自己陷入了十死無生的境地。

    眼前這位藍衣老者。

    是一位他高不可攀的對手。

    若是現在的他,自是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在當時。

    情況卻是要顛倒過來。

    若是方才那柄暗器不是奔着他的刀身來,而是殺向了他的咽喉,胸口,或眉心。

    那麼此刻的他。

    也就和那地上那兩具屍體沒有了什麼差別。

    只不過他的會比較新鮮罷了。

    但他的手上依然握著刀。

    只要刀在手。

    他的勇氣就沒有盡失。

    他的希望就沒有熄滅。

    雖然他的刀,已然不完全。

    但殘破的刀,依然是刀。

    仍舊是能爆發出出人意料的光輝。

    沈清秋舞起了刀。

    宛若一條銀龍。

    朝那藍衣老者快速逼近。

    這已是他的極限。

    他榨乾了自身的每一分氣力。

    調動了陰陽二極內的每一分勁氣。

    藍衣老者看着眼前這條不斷逼近的銀龍。

    臉色突然變了變。

    竟是搖著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悠忽一下,從窗子裏飛了出去。

    沈清秋愣在了原地。

    他的精神停住了。

    可是手中的刀卻停不下來。

    此刻手中的刀和他的精神竟是一份為二。

    他的精神在思考為何藍衣老者要逃?

    他本可以輕輕鬆鬆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在逃離之前,他為何要搖頭嘆息?

    明明是初次見面,他怎的對自己竟有種惺惺相惜的嘆惋?

    這些問題顯然是沒有解答的。

    所以沈清秋的精神,便被這些問題牢牢的困在了原地。

    但他手中的刀,卻絲毫沒有停頓。

    若是一開始的銀龍,只有蜥蜴大小。

    但是現在的銀龍,已經粗壯到可以破天而起了。

    隨着陣陣輻射出去的刀光。

    整座房子轟然倒塌。

    沈清秋茫茫然的站在原地。

    藍衣老者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背着手。

    靜靜的看着遠方。

    沈清秋手中的刀,開始寸寸斷裂。

    最後只剩下手中的刀柄,和短短一節刀身。

    不過他的精神以及從先前那幾個問題所構成的牢籠中脫困而出,重新和身體化為一體。

    這讓他又恢復了甚至。

    看着自己手中的斷刀,沈清秋一陣苦笑。

    自己還沒當幾天捕快。

    還沒破一場大案。

    還沒被那名動天下的西門正義收為弟子。

    就要和手中的斷刀一樣,就此終結。

    但死法有千種。

    心態卻各異。

    有些人會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而有些人會無所畏懼,昂首從容。

    沈清秋顯然是後者。

    他提着斷刀。

    慷慨的邁著闊步,朝藍衣老者走去。

    到最後的一剎那。

    他再度出了刀。

    「噗呲!」

    沒想到。

    這一次他卻是將手中的斷刀順順噹噹的插進了藍衣老者的后心。

    沈清秋看着眼前的場景不敢相信。

    他的精神再一次離開了身體。

    不知神遊到了何處。

    鮮血順着斷刀的鋒刃汩汩流出。

    浸透了藍衣老者身上的藍衣。

    本是天青藍的顏色,現在卻變得幽深起來。

    深的泛紫,紫中透黑。

    藍衣老者緩緩的轉過身子。

    嘴唇蠕動着。

    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但從他雙唇間的開合中。

    沈清秋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兩個字。

    謝謝!

    藍衣老者托著身子,朝前一步步走去。

    還未走出十丈遠,便一頭栽倒在地。

    沈清秋沒有追上去處理屍體。

    他抬頭看着天空發獃良久。

    突然覺得,頭上這一彎月亮,人間誰也配不上!

    第二天,官府就收到了沈清秋的遞交的辭呈。

    他把一身捕快官衣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公堂的桌上。

    手上的血還沒有洗凈。

    嘴裏反覆念叨著那位藍衣老者最後說的兩個字「謝謝」,走出門去。

    這件事,就連狄緯泰也不知道。

    當狄緯泰問他為何不當捕快時,他只說了一句話:

    「壞人抓不完,惡人死不盡。我沒有資格去評判他人的正義。」

    ——————

    沈清秋看着狄緯泰舉起的筆。

    他知道這一筆之後,兩人之間多年的情誼恩怨,也將全都一筆勾銷。

    他忽然覺得一陣輕鬆。

    這種輕鬆在此之前只有過兩次。

    一次是他辭去捕快,揚長而去之後,和狄緯泰一同去尋那天涯時。

    一次是他願賭服輸,為狄緯泰看守樂游原完成之時。

    再一次,就是現在。

    當狄緯泰終究是對着他提起了筆時。

    尋找天涯的時候。

    他倆都對那位少女說了很多話,但總覺得詞不達意。

    可是現在,兩人卻沒有一個字好說。

    因為不論說什麼,都顯得言不由衷。

    這或許就叫做滄桑。

    從陌生,終究還是會回到陌生。

    而一旦變得滄桑,青澀卻就再也回不去了。

    兩人都有自己的一廂情願。

    也都有心中的對往昔日子的無限懷念。

    就好像藍衣老者死去那一晚的月亮。

    不明亮,也不清冷。

    淡淡的注視着人間一幕幕的死去活來,悲歡離合。

    天真時候,做天真的事,說天真的話。

    即便最終都會破滅,也算不得是說謊。

    因為每個人都有故事。

    區別只在於,想說還是不想說。

    就像狄緯泰的心中,被無數的權謀計較裝滿。

    沈清秋的心中,被酒和劍填滿。

    然而兩人的心中,卻都沒能裝下一位痴情的姑娘。

    沈清秋閉了閉眼睛。

    終究也是狠下心來。

    言未發,劍已出。

    身似驚鴻,劍如霹靂!

    一把長劍視一切於無物。

    穿夜色,破雲層,踏大地。

    讓整個博古樓都騰起了一陣亮堂。

    許多還未熟睡的讀書人,被這一陣亮堂所驚醒。

    以為天上的月在隱藏了大半夜之後,終於是露出了真容。

    慌不擇路的,趕緊跑去拿出幾壺酒,想要坐在月色下學學那位先輩詩仙,看看能不能寫出什麼佳句來。

    只是他們忘記了。

    詩仙並不是靠酒寫的詩。

    而是他的詩,本就是一壺酒。

    可烈,可淡。

    不同的人喝,滋味不同。

    可笑這些讀書人以為只要月下獨酌就能寫出什麼千古詩作來,真是悲哀的緊。

    不過人間是從來不缺這些徒有其表的人的。

    狄緯泰的表面功夫,不也是絲毫不差?

    他看着襲殺而至的劍氣劍光。

    手中的筆微微一偏。

    筆尖寫了一個「丿」。

    正面迎著沈清秋的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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