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摩根勒菲還能記得那麼清楚，說明她必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她的講述還沒完，白龍就搶先問道，“是龍族古老傳說中，古神的僕人麼？”

“不，或許是喪失了靈魂的奴隸。”

摩根勒菲冰冷的目光沒有看白龍，自顧自答了一句。

又用一種尖銳的聲音繼續道，“然後，我看到從空中伸出的無數扭曲的尖刺：猶如記載中的邪神格拉基一樣，用尖刺刺入那些犧牲者的身體，注入特殊的液體，使犧牲者成爲一具不死的奴隸。

我相信，那些注入的液體在信徒體內生長，從而控制這具活屍。很多欲求不死者主動侍奉黑暗造物，卻沒有想到自己會變爲活屍……

看到這些，我被深深震驚了！”

“邪神格拉基！”白龍抽了一口涼氣，他聽說過這位古神。

格拉基是一名有記載的舊日支配者，據說是被囚禁在一枚隕石中降臨地球的，但隕石墮落時他自由了。隕石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湖泊，格拉基也就棲身在這個湖泊裡。

傳說中，他是一個古老而聰明的生物，也曾有衆多信徒。

以一種能賜予人永生的手段，吸引無知者對他進行崇拜，崇拜他的秘教亦是向世人傳達能夠到達永生的“箴言”。

更有石板上的文字記載着，他通過“夢引”——向潛在的信徒新人傳送催眠夢境，來召集新信徒。

但據說格拉基目前十分虛弱，因爲沒有從新信徒身上抽取的能量，它就不能向任何距離遙遠之處送出“夢引”。

格拉基的奴僕，是格拉基用自己的脊刺創造出的不死生物。

它們和格拉基共享記憶，幾乎是這位舊日支配者的分身，但是也可以進行各種獨立活動。

脊刺的傷害沒有在完全注入液體之前，殺死人類受害者，受害者會成爲不死生物，但是並不服從格拉基的意志。但如果受害者在被刺入時，設法在液體注入之前掙脫了脊刺，那他或她仍然會死亡，但是不會成爲格拉基的不死奴隸。

據說有人曾逃離過那種殘酷手段，並在說完自己最後那段經歷後，立刻就死了。

“不可能……格拉基並沒這個能力，更不會輕易對龍族出手的，如果有這個力量的話，他的興趣早就不止於此了。”

白龍輕輕搖着頭，否定了心中所想，又把目光集中向摩根勒菲。

摩根勒菲的面色不斷變幻，回憶讓她充滿畏懼，還有發自內心的極度不安。

她的臉色先是蒼白，然後是鐵青，最後繃得像一塊鐵板。

“難以置信的是，放眼望去，還有其它扭曲的異族在等候着，他們也想要獲得永生，異族們數量衆多，而且甘願奉獻自己的軀體……

這些信徒，顯然都是以某些非常古怪的方法‘請’來的，身體已經被嚴重腐化、扭曲。

它們充當了黑暗造物的養分和奴隸階層，並且有着由不斷復活的屍體構成的軀體，來爲它們的工作進行補充。”

摩根勒菲一邊說着，一邊跪坐起來，不停用爪子捂住臉。

“那些黑暗造物，有辦法將活着的生物或屍體改造成活屍，而這些活屍能幾乎永遠地存在下去，並且能通過接受思想上的指令，來完成任何類型的工作。

在尖刺不斷刺入時，我耳邊卻充滿既愉悅又痛苦的哀嚎聲音——

如同身在地獄的感受，一陣陣恐怖襲來，聽起來是讓人如此反胃！”

摩根勒菲的話說得讓人不寒而慄，卻又真實無比。

小武在她說到一半時轉過頭，瞥了一眼，發現白龍的那雙眼眸，好冷，冷到了骨髓！讓她有種墜入冰窖的感覺。

他半張着嘴，臉部肌肉顫抖，居然說不出半句話語。

“我不知道身處何處。也許那是無名混沌的無主之地。”

摩根勒菲的話音迴盪在“律法之間”的主廳內，讓在場的兩人，臉色都變得異常的難看。

如果她沒有經歷過那場面，是絕對難以想象出如此恐怖、邪惡之事的。

摩根勒菲的神色變得陰沉，聲音冷漠的說道，“如果沒理解錯的話，信徒們是在享受神主的恩賜，如同看着聖徒的聖歌禮讚……我被信徒們的瘋狂之舉噁心到想吐——

關於這點，我很肯定。”

白龍表現出極大的恐懼，一邊聽着一邊極力思索，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摩根勒菲的描述已經夠詳盡了，但在龍族的古老文獻中，並沒有記載過這樣一個可怖之所。

難道這不是 “千柱之都”埃雷姆嗎？

摩根勒菲接着又道，“有液體從頭頂滴下，我睜大眼睛，凝視着頭頂上的一片空間。

那裡佈滿醜陋的汁液，綠色的濃漿從牆壁中涌出，流淌得到處都是，如同腐化的聖巢。

看着四壁帶有弧度的結構，我猜到這些東西切斷了我與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聯繫。我彷彿身處一個巨大的岩石蛋殼中，黑色的裂口在特定幾個方位上睜開，就像是某種貓科動物的瞳孔形狀。

深邃的黑暗中，我盡力分辨周圍的環境。

雖然對龍族來說，這種黑暗不應該成爲視力的阻礙，但那黑暗不一樣，到處都是令人窒息的霧氣。

無數大塊的砂岩石柱殘缺不堪，有的高達百米，構成了目力所及阻礙視線的掩體。再往上，則是鋪建着已被嚴重磨蝕了的石板，而它的兩側與穹頂則，是由雕刻着怪誕形狀的黑曜石與砂岩石板構成。

在砂岩上還有殘留着一些痕跡，顯示着過去曾雕刻在上、而現在卻幾乎已被完全磨蝕無法辨認的圖案，似乎是人工修建的。

但那些雕刻非常恐怖而又令人嫌惡。

荒古、神秘，難以辨認出它們建造的年代。

我不知道自己從失去意識到現在過了多久，時間和空間在這裡根本毫無意義！”

兩人聽到摩根勒菲的講述，不約而同的轉過頭，眼神中盡是迷茫。

“我開始惶恐了，用盡全身力氣掙扎着，但是身體仍然動彈不得。

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壁障擠壓着我全身。每個方向上都是巨大的束縛力，我的手觸碰到冰冷的東西，但卻無法低頭看是什麼。

我——摩根勒菲，一個強大的龍族執行官，居然毫無力量反抗那種壓迫，只能坐以待斃！

這應該是很可笑的一幕吧？”摩根勒菲自嘲般說道。

“還記得我曾說過的，那些低沉的呢喃聲和古怪的旋律嗎？”她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