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亞娜感覺思緒有些雜亂，已經跟不上諸葛雲的節奏了。
她想要從諸葛雲的話裡得到答案，但卻不知該怎麼問纔好。
對方的神色依舊如此，平靜似一汪古井，彷彿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掀起波瀾。
莉亞娜總是能看到那些幻境中的東西，達夫裡導師沒有向她明確解釋過，到底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所以她一直很困惑。
聯想到自己曾被精神分裂般的痛苦病症所困擾，現在，聽了諸葛雲的一席話後，心中頓時有所觸動……
難道這就是那個難題的答案？
諸葛雲面帶淡淡笑意，身上不斷放出靈力，靈力凝實，球體又開始變幻起來。
“看到了麼，這是靈魂之力的靈能層級，我把它們具象化，這樣你們理解起來會更容易。
一些強大的生命死去後，死者的生命能量會進入另一個維度，能量爲負值，它們的層次也會分得越來越多，越來越稀薄。
活生生的生物也能感受到這股能量的存在，因爲，靈魂力量偶爾會在實體世界中滲透，維度的壁障一旦突破，精神亂流就能被某些人感受到，就像這樣……”
順着諸葛雲的手指轉動，模擬的形體層次分明起來，像是有了秩序和自我意志一般。
兩人目不轉睛，看到球體上藍色光斑不斷閃爍着，凝聚、分散，如同天上的雲層不斷變化。
“等等，我聽不明白。你能否解釋一下……”
“不能。”諸葛雲果斷打斷了拉娜，他沒工夫從頭解釋那麼多。
“呃！可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你怎麼這樣？”
拉娜心裡憤憤然，本想說解釋一下又怕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對方實力強大到逆天的地步，卻一直目無表情，武斷專橫，面對這種冷傲性格的年輕人，她根本無可奈何。
“這傢伙的性格真是讓人討厭！”拉娜心裡恨恨地想着。
諸葛雲不以爲意，繼續解釋。
“你們會被聖血……也就是詛咒之血灌注，知道爲什麼嗎？”
諸葛雲擡眼看了看兩人，眸子中映出截然不同的兩幅表情，但都有着一絲迷惘。
“因爲你們的血脈或者祖先的血脈中，曾經有過非凡的天賦，這種天賦就是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血脈憑證。所以，你們會被選爲聖女，還是有道理的。”
他感受到莉亞娜體內微弱的煞力，已經侵蝕了她的血脈肌理，又緩緩道，“呵，永生麼……？也許吧，但人們只看到虛妄的表象，血脈之力的副作用卻被忽略了。你們導師的狀態就是如此，她的冒險嘗試，精神可嘉，卻讓人付出了難以承受的代價。”
“還有一點，是你們必須清楚的，所謂聖血一經嫁接入體，就會不斷壓制本命靈魂，從而佔據主導地位，逐漸喪失自我意識，淪爲黑暗靈魂的精神食糧。”
莉亞娜和拉娜互相對視一眼，看到達夫裡的樣子後，都覺得心中生出不可名狀般的恐懼。
好可怕！
但兩人都很清楚，這個年輕人說的是事實。
祭司們從帝國各處經過層層篩選的聖女預備者，有一套自己的選取、衡量、測試標準，而這些標準的確跟血脈有諸多聯繫。
據說，神聖之血的源出血脈，與卡拉帝國幾萬年前的神聖女帝——杜坦妮蒂蒂有關。
關於這位女帝，在卡拉帝國的遠古神話中有很多不同版本，一般人只知道神話的表面，比如她能統領異族大軍爲其作戰，但只有祭司們才知道，其中隱藏的真正原因。
可這些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兩人心中都暗暗想到。
這個穿着打扮怪異的年輕人，顯然不是帝國子民，他對這些秘密的熱衷程度很不一般，甚至比達夫裡導師還要清楚。
這又是爲什麼？
關於哪些不可名狀的東西——禁忌之術、未解封的秘寶、還有神聖血脈之力……
在這個帝國裡，如果還有人會對此事如此上心，如此熱衷，能夠了解得如此深刻，恐怕，就只有大主教古多斯了。
如果莉亞娜和拉娜沒看見諸葛雲誅殺那些人的話，絕對會以爲他是大主教古多斯派來的人。
圍繞在這個人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諸葛雲神色坦然，說完那些話後，毫不在意，繼續操縱靈力光球，淡藍光芒開始飛速變化。
藍色球體瞬間縮小，視角被拉到遙遠的地方，展現的靈光斑點卻更多了，多到難以計數。
有的連成一片星雲塵埃，有的凝聚爲更亮的亮星，有的甚至散逸到了遙遠的星空中，還有的隨波逐流，匯入縹緲虛無之中。
現在看起來，這幅景象就像是在仰望夜空中浩渺的星河，充滿了整個房間。
他皺了皺眉頭，停止了輸入靈力，淡然道：“說起來，你們導師的算法雖然有新意，卻是很有侷限性的，就像這顆球體表層的亮斑一樣。”
諸葛雲用神識隨意撥弄着球體，目光直視着兩人道：“簡單說來就像這樣，其實，她是利用了這顆球體最表層的靈魂殘力波動，製造出一張薄薄的靈魂偵測網，這張網也可以說是偵測靈魂的壁障。
通過這張網散逸的靈魂波動，就能被祭司們察覺到，那是靈魂力量在兩個世界夾縫中的軌跡。再通過壁障的滲透率，不斷篩查、計算，來發現靈魂之力。
這種算法雖然粗陋不堪，捕捉靈魂之力的概率很低，但也多少能算出覆蓋在球體位置的靈魂波動。”
莉亞娜目光閃爍，忽然開口問道：“如果是這樣……你的意思是說，導師是利用我的聖血，捕捉和吸引靈魂殘力？可她……她之前說過，那是星辰之力……”
“星辰之力？她已經解密到那個層級了嗎？”
諸葛雲心中暗想，看來這個達夫裡果然還是有些能耐的，既然已經推演道星辰之力了，那他也不必費神再算，只要找到那十三個隱藏算法的地方就夠了。
他皺眉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就是這樣，但……這一絲絲詭異的黑氣彷彿跗骨之蛆，你沒感覺到麼？對人類來說，那是病毒，它們一直在這段時間壓制你的身體。”
“病毒？”
“但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諸葛雲平靜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