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患者聲嘶力竭的嘶吼,所有人齊齊一震。
待眾人循聲望去,沒想到這第一位病人竟然是一名四五歲的男童。
小孩臉色蠟黃,在一個男人懷中死命掙扎。
小小的身體因為掙扎而渾身大汗,不時的咳嗽漲紅了整張小臉,整個人蜷縮著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時,
賽場指揮適時發言:
「問診,是中醫基礎中的基礎。本場比賽考教醫師問診能力,誰最先完成診斷,誰勝!」
「說的簡單!」
「竟然是兒科?」
「哇!這第一場比賽還是有點看頭啊!」
「這就考驗水平了!」
葉准見第一場比賽就這麼有看頭,不僅微微一笑說道。
秦良羽等人聞言也紛紛點頭。
易立見將要診治的竟然是一個男孩,臉色瞬間就難看下來。
中醫古語有言:
寧治十男子,不治一婦人。
寧治十婦人,不治一小兒。
婦女之病不好診治。
其原因是古代儒家倫理佔據主導地位,講究「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而醫生又多以男性為主,所以診治不便。
而兒童得病比婦人更難。
兒童無法清楚表達病情,而且得病容易哭鬧,不容易控制情緒,影響辯證。
所以古代兒科又稱之為啞科。
比試診斷速度和準度。
誰先能把住患兒的脈象,誰就能佔得先機。
『佛活一炷香,人活一口氣。就算對方是醫宗傳人,他依舊還是要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就算不能贏下比試,也要留下點什麼!』
想到這裡。
易立率先迎著患兒走了上去。
可是。
很顯然。
易立低估了患兒的反抗精神。
或許是現場圍觀人數眾多,再加上本身情緒焦慮,患兒始終在男子懷中翻滾,反覆打定主意要和易立玩捉迷藏似的。
無論易立採用什麼方式,就是沒辦法握著患兒的手腕。
時間一長。
易立也是弄的渾身大汗。
抱著患兒的男人眼見自己兒子哭聲愈大,甚至隱隱有些沙啞,而易立這麼長時間有寸功未建,逐漸不賴煩起來!
「你到底行不行啊!」
他一臉焦急地看著易立:
「如果不行就趕緊換人!我兒子可不能給你們當試驗品用!」
聽到孩子父親的斥責,易立越發緊張起來,可越是如此,越是把不準脈象。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易立額頭逐漸滲出豆大汗珠。
看到這裡。
葉准低聲說了一句:
「估計不行了。」
治療兒童自然是有一套方法,要麼一招控制,要麼循循善誘。
這位易立醫師顯然沒有抓住一開始患兒愣神的時間,如今小孩有了防備,只要他不配合,就是握住了手腕,也把不準脈象!
就在易立準備再做嘗試時,白芍卻早已不耐煩。
他一撩長袍,上前兩步,冷笑著說道:
「應變極差,二心不定,就你這水平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勇氣參賽,看來學院派卻是無人可用了!」
聽他這麼一說,台下一眾學院派醫師頓時不不幹了。
「你——!」
「怎麼說話的!」
「診治兒童本就困難,加上要克服現場喧鬧環境的影響和兒童受驚的情緒,更是難上加難!」
面對台下眾人的怒斥,白芍臉上冷笑更甚。
「沒這本事,就別上台來,簡直丟臉丟到家裡,難怪這些年中醫一直一蹶不振,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
秦良羽等一眾大佬聞言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隨後便化為深深地無奈。
中醫治療本就考究醫師的經驗和積累,沒有前輩從旁指點,要想靠自己摸索進步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有時候缺了一句點撥,還真就不行。
易立本就緊張,如今聽到白芍諷刺更是徹底亂了陣腳。
他看著哭鬧的患兒徹底沒了辦法。
「你行你上啊!」
「就是啊!別光說不練,說的好像你就有辦法安撫患兒一樣!」
「裝什麼大半蒜!」
「他不會的,我會!他看不了的,我看!」
面對眾人質問,白芍毫不客氣道。
自信!
霸道!
說完。
他竟是在患兒一丈之外的距離單手一揚,從長袍袖口位置甩出一根頭髮絲般粗細的紅色絲線!
看著白芍手上動作,台下的葉准雙目精光一閃而過。
仙人垂釣,人如其魚。
只以直取,願者上鉤!
嗖...
紅色絲線似一根憑空出現的釣絲,隔空準確的栓在患兒的手腕處!
瞬間被絲線拴住手腕的兒童明顯一怔,竟然在自己父親的懷裡安靜了下來,滿眼好奇的看著手腕處的紅線。
「嘶——!」
「紅線?」
龍奎教授見狀,瞳孔猛地脹大,然後失聲道:怎麼可能是紅線...」
「紅線?」
「懸空?」
「懸絲診脈?天啊!他用的竟然是懸絲診脈?」
台下拿著攝像機的老張先是一臉不信,然後驚奇地尖叫出聲。
「老哥,什麼是懸絲診脈?」扎辮青年先是迅速按下快門記錄下場上的變化,然後扭頭一臉好奇的看著老張。
「懸絲診脈,傳說中中醫四診『望聞問切』中『切脈』的一種手段!」
老張目不轉睛地盯著白芍的動作,頓了頓,異常認真地說道:
「一種很高級的診斷手法!」
「懸絲診脈?」
扎辮青年一臉疑惑。
雖然他對中醫了解不多,但無論是古裝電視劇還是武俠小說里都有介紹過這種手法。
「可是...那不是傳說嗎?」
「是啊!」
老張滿臉興奮地說道:
「可是,現在傳說不就近在眼前嗎!」
從古至今。
懸絲診脈的傳說一眾存在。
古時因為尊卑有序、男女有別。
醫生為身份高貴的女性看病,不能直接望、聞、問、切,只能用絲線一端固定在病人的脈搏上,只能通過絲線另一端的脈象診治病情。
這種手法就是「懸絲診脈」!
但是因為「懸絲診脈」對醫師的定力和專註力要求極高,再加上百年來各種精密的西醫儀器被發明,這種手段逐漸消失。
「沒想到啊!」老張興奮地搓了搓手,「不虛此行啊!」
與老張抱著相同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看到白芍這一手技驚四座的「懸絲症脈」,此前開口呵斥的學院派中醫也逐漸沉默了下來。
在這種吵雜的環境下使用「懸絲症脈」,
要麼白芍就是狂妄自大,要麼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他們不相信白芍是個自大的人,那顯然只能是后一種情況!
想到這裡。
幾乎所有台下的學院派醫師都沉默了。
先不說他們本就沒有掌握「懸絲診脈」這門傳說中的手段,就算真的掌握了,平心而論也不敢在這種場合使用。
此時。
場下。
有人小聲說道:
「畢竟只是一種手段而已,最後還是要看診斷的結果才行!」
「冥頑不靈!」
聽見台下質疑,白芍微閉雙眼嘲笑道:
「風邪閉肺。遲脈三至一息,屬陰、為寒、主臟,脈象遲而無力為虛寒,右寸遲,陰寒在肺,肺為貯痰之器,今寒邪傷肺,故寒痰之積!」
診斷結果脫口而出!
比賽裁判此時明顯有些跟不上白芍的節奏,他只能結果患兒此前的診斷結果進行查看。
不久。
他看了白芍一眼,語氣複雜道:
「上半區A組第一次,獲勝者:醫宗白芍!」
「......」
「這...就是千年傳承醫宗的實力嗎?」
「當真是不可小覷啊!」
「簡直神乎其技啊!」
秦良羽看著負手走下比賽場地的白芍,苦笑著搖頭道:
「『懸絲診脈』?好一個下馬威啊!」
鄒子清和蘭遠超等一眾學院派大佬也只有相對無言,這是絕對的實力沒得比。
而就在此時。
廣播聲再次響起。
「請下半區A組葉准,姜戈準備,比賽將在十分鐘后開始...」
聞言。
眾人齊齊一震。
蔣英躲在人群中,一雙大眼盯著葉准滿是好奇。
隨後更多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葉准,這是個敢於正面怒懟醫宗「小醫聖」的男人!
他的第一場,
又能給人多少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