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嘿嘿一笑，「老闆，您是知道旳，沈浪其實對醫療沒什麼興趣。」

  「是麼？」黃老眯著眼睛笑了，這時候不管周從文說什麼，黃老看沈浪都覺得很順眼，相當順眼。

  「他喜歡八卦，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天生的急診科醫生。」周從文心情大佳，眉眼之間都是笑容。

  「八卦？」黃老怔了一下。

  以他的臨床經驗也沒想到周從文竟然是用這麼一個古怪的辦法讓沈浪的狀態好起來的。

  「是，主要就是家長里短的那些破事。」周從文笑道。

  他還沒高興的暈了頭，自己重生的事兒肯定不能和老闆說就是。

  「哦？也就是說患者在冬眠過程中還是有意識的？」黃老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說到沈浪感興趣的話題時，他的腦電圖就有異常波動。」周從文道，「好在是醒了，老闆，莪不行了，去休息一會。」

  「去吧。」黃老揮了揮手，隨即背手弓腰看著沈浪，「還是年輕，身體好啊。」

  「老闆，換您，我也讓您醒過來。」周從文笑道。

  黃老像是沒聽見周從文說什麼，但鄧明橫了周從文一眼，抬手作勢假假打了他一下。

  周從文也知道自己說話有點不中聽，但沈浪醒了, 這就是大事！喜事！！

  黃老默默的看著沈浪, 右手手指敲打著左手手背，若有所思。

  過了很久，鄧明小聲說道，「老闆, 坐著看吧。」

  「鄧明啊, 你說周從文說的這個方法能不能用在治療里？」黃老像是囈語般喃喃的問道。

  鄧明啞然失笑。

  的確，自家老闆想的肯定是和治療有關係的事兒。

  「好像比較難, 要知根知底, 還要……」鄧明其實也想不懂說點八卦之類的事兒為什麼就會對狂犬病的治療有幫助，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的捧著老闆說幾句。

  「嘿。」黃老半晌後笑了笑, 搖搖頭。

  辨證論治, 這是根基。

  沈浪就這脾氣，或許有的人氣性大，能把人從冬眠狀態中「氣」醒也說不定。

  無論怎麼講, 只要人醒了就好，醒了就行。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沈浪的確是醒了，而且沒留下什麼嚴重的後遺症。

  像是報導里說的舞蹈病之類的神經症狀並沒有落在沈浪身上，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半個月後，沈浪搬出重症監護室, 912的重症團隊離開。

  又過了五天, 黃老和鄧明離開。鄧明臨走之前找周從文把沈浪治療過程中所有的資料都複印了一份，尤其是腦電圖的波動。

  周從文其實並不建議自家老闆研究這病，太牽扯、消耗經歷。可老闆喜歡，周從文也沒辦法拒絕。

  很快, 沈浪能下地活動。

  一天，周從文下班後習慣性的來到病房, 今兒沈浪的精神頭比之前好。

  冬眠的藥物早都代謝乾淨，平臥的時間也不長, 沒有肌肉萎縮，沈浪已經開始做功能鍛鍊。

  沈浪的父母也要回家了, 看著兒子屁事沒有, 老兩口都不知道沈浪前一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見周從文進來，沈浪的眼睛裡放著光, 周從文看的一怔。

  「從文，我跟你說件事兒！」沈浪的聲音里充滿了八卦的誘惑。

  只是周從文對這些無感, 他點了點頭，順著沈浪心意的坐在床頭, 側耳聆聽。

  「我今天睡午覺的時候好像又進入冬眠狀態了。」沈浪道。

  「哦？」周從文看了他一眼, 見沈浪生龍活虎的，也沒在意。

  可能是睡覺睡夢魘了也說不定。

  「我夢到你坐在我身邊跟我說，你的水平忽然暴漲，是因為你有宿慧。」沈浪的聲音極低，屋子裡除了周從文和他父母之外也沒別人，但他還是習慣性的用這種聲音說話。

  似乎在說秘密的時候，只有小聲說話才能烘托起氣氛。

  這是沈浪的背景音樂。

  只是, 沈浪說的這件事讓周從文的手抖了一下。

  這貨竟然能記住冬眠的時候自己說過的事？！周從文看著沈浪, 略有警惕。

  「你說奇怪不奇怪。」沈浪也有點疑惑，「我怎麼會做這麼個夢呢。」

  「因為你一直都不努力。」周從文馬上把沈浪的話題岔開。

  沈浪愣住,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周從文會這麼回答自己。

  「你看啊，最開始我磨雞蛋的時候你也知道。」

  沈浪點了點頭。

  「我現在都能蒙著眼睛磨雞蛋了，你再看你。」周從文略帶責備的說道。

  「呃……」

  「你睡覺的時候我在努力, 你吃飯的時候我在努力，你八卦的時候我還在努力，你說我為什麼能脫穎而出。」周從文用一連串的排比句表達著自己的心情。

  沈浪這貨，即便是在冬眠狀態對各種八卦也不放過，周從文心裡其實很無奈。

  媽的，要不是想讓他醒過來，惶恐的擔心會出紕漏，自己才不會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結果，沈浪竟然模糊的記得！

  「你說的……其實吧，有些事兒都是有天花板的。」沈浪分辯道。

  「那倒是，我天資聰穎，你想否定也做不到。」周從文笑道, 「還夢到什麼了？」

  「別的沒有，我夢到你跟我說自己有宿慧就直接驚醒了。」沈浪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仿佛出了很多汗似的, 「你知道麼從文，這是我做過的最嚇人的噩夢。」

  「為什麼？」

  「要是這樣的話, 你會被送去切片，我看書裡面都是這麼寫的。」沈浪的聲音像是蚊子。

  但嗡嗡嗡的叫聲讓周從文有點心煩意亂。

  切片，周從文真想把沈浪切片研究，畢竟即便是上一世，周從文也沒救治過狂犬病的患者。

  現在研究一下沈浪，肯定有收穫。

  沈浪卻沒覺察到周從文的異樣情緒，他開始和周從文說今天病房裡發生的事兒。

  雖然瑣碎，但只要不提宿慧，不提重生，周從文覺得沈浪可愛多了，自己的心也平穩下來。

  又過了幾天，沈浪終於出院，周從文給他制定了一系列的康復鍛鍊。

  看沈浪的情況，應該還能上手術，對此周從文有著極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