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處，您這太客氣了。”周從文微笑着說道。
“應該的，周教授您幫我解決了大問題。要不是您，這個患者死了估計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光是屍檢就一大堆事，賠償至少50萬起。現在麼，沒什麼大問題。”韓處長笑眯眯的看着周從文，身邊的文淵如坐鍼氈。
文淵很苦惱，但他知道韓處長說得對。
要是沒有周從文，肯定沒有這臺手術。
患者會一直疼，知道24-48小時後疼痛難忍，甚至出現感染中毒性休克。
那時候，連上手術檯的機會都沒有，患者莫名其妙死亡。
自己或許能搞定，把一切都歸咎於心梗之類的疾病，也能說通患者家屬，但良心難安。
現在雖然有一定責任，但患者無恙，自己還積累了一些經驗。
這起醫療技術事故的解決中，周從文功不可沒。
“小問題，韓處你能幫着照顧一下臨牀的新技術開展，我也很佩服。”周從文很坦然的說道，言語之中沒有諂媚，更多的只是平淡如水。
韓處長笑眯眯的看着周從文，心裡卻很疑惑。
這話說得太正，像是開院週會的時候大院長拿着辦公室文員寫好的稿子在照本宣科。
誰都知道這些屁話沒用，滿嘴都是主義，心裡都是生意，這種人一抓一大把。不這麼想的人，反而寥寥無幾。
而周從文隨口說出這種話……
要不是知道他剛剛救臺，患者無恙，韓處肯定會認爲周從文適合進機關，以後要是有運氣加持，必然是大院長的人選之一。
這麼不要臉的話順口真誠的說出來，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
韓處能感覺到周從文說的是真的，滿滿當當都是心裡話。
正因爲此，他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身處於醫務處長的位置，鼓勵醫生開展新技術，這是在其位謀其政。
要不然以後醫大二院被其他兄弟醫院落下，自己這個醫務處長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以後副院長、大院長的路也就不用指望了。
再加上自己志向遠不止此，總是要有一些業績的金光護體，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勵臨牀醫生開展新技術。
可週從文呢？
順理成章說出這些光面堂皇的話，彷彿他揹着天大的責任一樣。
真是個古怪的年輕人。
“韓處，吃點什麼？”周從文把隔離服脫掉。
隔離服上滿滿都是汗水，披着鉛衣做手術很消耗體力，出汗是必然的。
當週從文脫掉隔離服後，韓處長差點沒被掰彎嘍。
他一身的肌肉棱角分明，宛如最高明的雕刻師雕刻出來的完美作品一般。還有汗水粘在皮膚上，映射燈光，泛起一層潔白無瑕的光暈。
年輕真好，韓處長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曾幾何時這裡也是一塊塊腹肌，也有人魚線。
“周教授您喜歡吃什麼？”韓處長短暫感慨後問道。
“隨便，我對吃東西不感興趣。”周從文微笑，小白牙如此耀眼。
手機響起，周從文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隨着他的動作，身上肌肉線條流動，更加生動、具體，給人一種滿滿的生機盎然的感覺。
“肖院長，患者術後有事兒？”周從文接通電話問道。
電話的音量不大不小，韓處能聽清楚。
“沒事，是我有點私事諮詢周教授您。”
“說吧，別客氣。”
“您那面收進修醫生麼？”肖凱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說明情況。
“進修醫生？”周從文看了一眼韓處，無聲詢問。
“沒事，我搞定。”韓處小聲說道。
“行，來吧。”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誰有嫌幹活的人多呢。
“周教授，我想了想。”肖凱繼續說道，“咱門診收不上來患者，是因爲您面相年輕。”
“……”周從文一怔，“誰來進修？”
“我。”
“肖院長，你沒開玩笑吧。”周從文無奈的笑着說道。
肖凱已經放棄臨牀，進了機關，現在是白水市第一醫院的副院長，來進修胸腔鏡？搞毛線呢。
“當然沒有。”肖凱認真的說道，“而且不光是我，我還要把我們院鎮院之寶一起帶去。”
鎮院之寶？
周從文沒有反問，也沒有追問。肖凱也沒賣關子，“周教授，我們醫院有一名醫生，只要她在的話門診看病的患者多的不行，我帶她一起去。”
“……”
“兩個進修名額，我先跟您說定了。”
“好。”周從文直接答應下來。
周從文有些開心。
他雖然一直說自己是個唯物主義者，但並不反感臨牀上各種玄之又玄的事情。
非但不反感，他還樂此不疲。比如說沈浪和旺仔，被周從文看見之後一頓訓。
周從文本身就是“招”患者的體質，沒想到肖凱還有鎮院之寶。
“周教授，恭喜人丁興旺。”韓處臉上露出笑容，“哪的醫生？”
“白水市第一醫院主管臨牀的副院長，是我們心胸的人，說是他要來進修。”周從文有些疑惑。
韓處長一怔，心中凜然。
那位副院長果然不是一般人，眼睛是真亮！
雖然來周從文這面不一定能有什麼好處，但半年時間到一年時間的進修，足可以讓他與周從文甚至是黃老搭建起來一座感情的橋樑。
這麼做對以後能不能有好處誰都不知道，看起來是一步閒棋，誰知道日後能不能派上大用場。
當然，電話那面的那位付出也是極大的。
主管臨牀的副院長申請來進修，家裡面的位置空着，必然生亂。
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不過小周教授看起來真的是挺有意思的，韓處長對周從文愈發感興趣。
能讓地市級醫院的一名院長不顧“身家性命”的投奔，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
……
帝都，某家大型公立醫院。
秦教授回到醫院，眼前沒了白雪茫茫，可他心裡一片茫然。
“老秦，琢磨什麼呢？”另外一名帶組的崔教授見秦立恆坐在那發呆，過來問道。
秦立恆把去白水市做手術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覺得是你想多了。”崔教授笑道，“年輕人做手術比較快，僅此而已，真要是高難度手術他未必能做得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