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祭壇就像蘇黎一樣，看著像真實存在，但又似是虛妄，巨蛇的攻擊穿過了祭壇，卻無法破壞它。

一股強大無比的束縛力量從四面八方出現，便將漆黑巨蛇往下拖來，要將其拖進這祭壇中心，成為這一次獻祭的祭品。

便在這時，下方水域猛地掀起了高達千丈的巨浪，數以億萬計的白骨骷髏粉碎破滅，一尊龐大無比的漆黑身影，從水底破空而出，這是一尊高達百米的漆黑天使。

它長著一對黑色羽翼，渾身繚繞著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暗氣息，右手持著一柄同樣長達百米的巨戟，隔空一刺。

嗤地一聲，蘇黎還未能反應過來，巨戟洞穿了他的身體。

蘇黎處於無敵狀態，不受影響，但緊跟著他感覺到了靈魂刺痛，就像被一根鋼釘洞穿了靈魂。

這漆黑天使的巨戟，類似那妖冥神，竟然可以超越緯度，直接作用於他的靈魂。

黑暗諸族的種族神，已經研究過蘇黎，這掌握著靈魂殺器的漆黑天使便是專門針對蘇黎而來。

幾乎在他靈魂被巨戟刺中瞬間，那祭壇突然從中碎裂開來，原本束縛住漆黑巨蛇的力量消失，它發出一聲咆哮，那巨蛇高高揚了起來，橫空朝著另一邊的精靈神拍去。

剛剛精靈神阻擋它，惹怒了它，現在蘇黎處於無敵狀態，它沒有可以超越緯度進行攻擊的靈魂類大殺器，放棄攻擊蘇黎，改為殺往精靈神。

暗黑精靈神吐出一口鮮血，她本想幫蘇黎，不想惹上如此恐怖存在，現在被逼無奈，只能硬著頭皮上。

剛剛召喚出來的祭壇從中碎裂消失，蘇黎靈魂刺痛，似要碎裂，他心神不亂，蜃界打開，石器飛了出來，落到他的右手上。

古城裡，那古寺飛出，噴涌七彩虹光，將他籠罩其中，他的力量、精神、靈魂的強度，都在提升。

神聖領域撐開，另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蘇黎出現，領域技「神聖替身」發動。

這個剛剛被巨戟刺中的蘇黎突然崩碎破滅，那剛剛出現的另一個蘇黎已經握著石器，朝著這暗黑天使發動攻擊。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本體和替身互換，替身為他承受了這靈魂巨戟的攻擊，全身崩潰破滅，他真身到了另一邊。

雙手合握石器，右臂上的三十六道神紋亮了起來，左臂里，這些天不斷煉化融合的力量爆發，天恩浩蕩，天威如煌，結合石器神光和古寺的七彩虹光的提升力量，化為一道通天的神光。

「轟」地一聲，迎面的虛空被劈了開來，直接掃中這黑暗天使。

黑暗天使的眼裡，掠過一絲驚異神色。

根據他們的觀察，蘇黎唯一值得他們忌憚的只有那詭異莫名的祭壇，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現在的蘇黎摧動雙臂里的三十六道神紋和天威之力，結合石器神光和古寺的祈禱之力一擊，已經達到了可以碎碎虛空的種族神層次。

大意之下，想閃避來不及了，他利用身後的黑色翅膀一擋，有黑色羽毛飛了出去，其中有鮮血濺出。

黑暗天使受傷了。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挾帶著滾滾天雷炸響，從遠方虛空盡頭出現了。

蘇黎聽得這聲音，輕輕吁出了一口氣。

舊神來了。

蘇黎立刻轉身，全速朝著舊神趕來的方向沖射而去。

忽地，他感覺身子一沉，就像猛地陷入泥潭中。

一股遠古洪荒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出現，這一片區域就像在突然間陷入這恐怖的古老力量之中。

包括舊神、黑暗天使、漆黑巨蛇和精靈神，連同那正在往遠方撤退的雷神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雷神不願意被捲入這種牽涉到了兩大陣營的戰鬥中，第一反應就是撤離，但現在，他發覺整個亡者之海，時間的流逝就像緩慢了下來。

唯有蘇黎的時間流逝在加速，原本十一秒的無敵狀態，突然間就結束了。

他的時間就像加快了十倍，一秒之間就跳過了十秒。

「這是什麼力量？」蘇黎眼裡露出了驚駭神色，下一瞬間，虛空被生生撕開了一條裂縫，一隻虛影狀的大手出現。

這隻大手很詭異，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如蒼穹般的鐘錶圓盤和五個小號的圓盤拼湊形成了一隻手，這其中似擁有著掌握時間的力量。

「卑鄙——」舊神發出憤怒而絕望的嘶吼。

他沒能想到，黑暗諸族對於剷除蘇黎的決心如此強烈，這動用的已經不只是種族神，這樣的力量，遠超種族神的範疇，這已經是活過千年之久的上代神才有可能發出來的力量。

黑暗諸族為了對付一個連半聖都不是蘇黎，竟然連上代神都出手了，而且這出手的，還是最頂級的上代神，甚至有可能是黑暗諸族中的最古老存在。

古老到了連舊神都認不出對方是何方神聖。

這已經不是以大欺小，這是徹底的丟棄了身為至高無上的神的最後一點麵皮。

從遠古洪荒至今，無盡歲月來，諸界萬族，也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這是真正的必殺一擊，在蘇黎的世界里，四面八方的所有一切都隱去了。

悲憤而絕望的舊神、受傷震怒的黑暗天使、又或者廝殺混戰在一起的暗黑精靈神和漆黑巨蛇。

這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天地宇宙之間，就像只餘下了他一個人。

那隻由鐘錶拼湊而成的時間大手，看起像正在緩緩朝著他壓了下來，時空在這一刻就像失去了一切意義。

蘇黎體內有四塊不死骨，只要不死骨存在，就算是神聖也殺不死他。

這四塊不死骨來自於不死人族的一位先祖，其能夠發揮作用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攻擊蘇黎的神聖力量，不能超過這位先祖，唯有在這種情況下，這不死骨才能發揮作用。

如果此刻他遭受到的攻擊，超過這位不死人族先祖的力量，那麼，不死骨的作用，也將無效化。

蘇黎有一種感覺，也許此刻他所面對的存在，實力已經超過了那不死人族的先祖，這四塊不死骨寂然不動，極有可能……無效。

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了嗎？

現在想要召喚祭壇，甚或獻祭自己都已經來不及了。

時空就如同凝固，蘇黎連一根小指頭都不能動，他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並沒有徹底放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一切能力，發動最強大的無念想域對抗。

這時空雖然可以禁錮他的一切行動，卻不能禁錮他的思想。

他的思想能動，他的無念想域就能發動。

頭頂的能量滾滾，古城衝天而起，在他頭頂顯化出來，化為了一座蒼穹巨城，迎上了那緩緩壓下來的鐘錶拼湊形成的大手。

大手覆蓋到了古城上，古城寸寸粉碎。

四道高達百丈的宏偉城牆在粉碎，那座鐘響磬鳴的古寺在倒塌，滄桑古樸的祭壇四分五裂，那莊嚴肅穆的廟宇在崩潰，那富麗堂皇的院落在破滅。

最終，隨著大手完全覆蓋而下，整座古城，不堪一擊，幾乎完全飛灰煙滅，唯余最後石屋聳立在蘇黎頭頂上。

大手落下，石屋外的小院里，那方石塊再動，衝天而起，阻擋大手。

大手觸碰到石塊的霎那，石塊碎裂開來。

卟卟卟連響，這碎裂的石塊如漫天疾雨，在大手恐怖力量作用下，一枚枚往下疾射，穿過蘇黎這終極和不朽神聖化的血肉身體，將他身體打成篩子。

石塊粉碎，無力阻止，大手拍中石屋。

正在這時，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從石屋走出，伸手往上一指。

卟——

虛空中響起了詭異聲響，那覆蓋而下的時間大手，突然寸寸碎裂，虛空盡頭，隱約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充滿蒼老滄桑氣息的低哼聲。

這低哼聲中，有痛苦、有錯愕、有意外，也有驚詫。

下一瞬間，蘇黎被碎裂石塊打出一個個血窟窿的身體重重往下，砸進下方海面無數的白骨中，被亡者之海吞噬，爆發驚天動地巨響。

整個時間流逝變得緩慢的空間，重新恢復正常。

剛剛那一切，似真實幻。

這霎那間的事，在舊神、暗黑精靈神和雷神等人眼裡看來，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一秒就像從他們的生命中跳了過去。

他們反應過來，只聽得虛空盡頭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怒喝，充滿威嚴：「當神聖法庭不存在？」

一個巨大無比的徽章出現，這徽章中心是天秤，四周圍著兩條巨龍，此刻這徽章像活了過來，那兩條巨龍在發出龍吟長嘯，震動四野。

受傷的黑暗天使，那條漆黑巨蛇，在全速朝著遠方逃去。

神聖法庭出現了，再不逃走，便來不及了。

虛空之上，雲層翻翻滾滾，大蓬鮮血往下噴洒，這鮮血閃閃生輝，全都蘊含著濃冽之極的神聖之氣。

這是有至高的神明受傷了。

舊神衝到了蘇黎剛剛所在的地方，撐開了領域守護四周，同時朝著下方搜尋蘇黎的影子。

虛空上的爭鬥已經超越了種族神的層次，那神聖法庭的徽章便代表了至高大道，它的出現，鎮壓一切，那些出手的黑暗諸族的神，正在迅速退縮離開。

被打進亡者之海的蘇黎，雖然古城近乎完全崩潰，他的靈魂意識也崩碎了九成，但卻保留著最後一縷意識，包括最後一瞬間的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石塊碎裂成了無數塊，打穿他的身體，盡數沾染了他的神聖血肉，此刻正在與他的身體共鳴，一塊塊的碎石在重組。

蘇黎右手依舊緊緊握著石器，這石器與他血肉相連，便如同他身體的一部分，那些沾染著他不朽神聖化血肉的石塊碎片一枚枚的朝著他飛來。

福至心靈，蘇黎握緊了右手的石器，引導著那些石塊碎片，回歸石器。

一直以來，從來沒有反應的石器和石塊碎片，終於出現了共鳴。

咯嚓咯嚓之聲不絕於耳，大量血肉碎片，順著石器，不斷聚集成形，原本與石器之間的縫隙，被他的神聖血肉填滿，完美契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柄由石器、石塊和不朽神聖血肉融合形成的巨大石錘。

蘇黎只感覺這石錘像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手臂的延伸，當石錘在成形的瞬間，一股毀滅性的能量猛地洶湧而出。

「轟」地一聲，這能量破開了亡者之海，掀起了萬丈巨浪，直衝雲霄。

原本被亡者之海吞噬了的蘇黎重新出現，渾身的血肉都像活了起來，那剛剛被石塊打出來的一個個的血窟窿癒合消失，體內不朽和終級神聖的力量與石錘共鳴著，驚天動地的力量撼動了亡者之海。

那全速逃亡中的黑暗天使和漆黑巨蛇，突然發覺自己拚命逃亡，身體卻在不斷後退，四周的景物竟然在倒流。

他們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什麼力量？

這一片虛空，都被那神聖法庭的徽章力量鎮壓，他們眼裡露出了恐懼神色。

突然後方洶湧出現一股毀滅性的能量，等他們回過頭來，就看到了蘇黎破開亡者之海，衝天而起。

原本靈魂近乎崩碎的蘇黎不只沒死，反而變得更恐怖了，那重新融合恢復的靈魂變得前所未有強大。

那時間大手剛剛近乎完全崩碎破滅了他的靈魂，但也正因如此，他的靈魂等於重鑄，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和純粹，那效果比之前十天在亡者之海修鍊感悟，效果還要好上百倍。

畢竟這亡者之海那光影亡魂的侵蝕和煉化效果再好，又如何得比上剛剛時間大手那一擊？

天空盡途，大量的神血在往下噴涌，這鮮血，有人間氣象，但更多鮮血里蘊含著黑暗本源氣息，似乎在代表著黑暗一方的存在，受傷更重，已經落入下風。

黑暗天使和漆黑巨蛇發覺四方天地已經被重重禁錮起來，他們想要用來逃亡的各種寶物都失效。

後方恐怖能量洶湧而來，蘇黎破海而出，那剛剛成形的巨型右錘抬了起來，突然間隔空砸了過來。

守護在另一邊的舊神見蘇黎平安無事，鬆了口氣，正準備出手阻截那黑暗天使和漆黑巨蛇，蘇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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