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這個職業沒什麼前途，你再好好想想。」王薇道。

「啊，好。」柳平應聲道。

——她不讓自己選守夜人。

她是什麼意思？

柳平飛快的思索起來。

小鎮上，除了那些職業之外，還有什麼？

他忽然想起一條小巷子裏，沿着狹窄的道路走到盡頭，便可以看到那棟建築。

——教堂！

痛苦女士的教堂！

既然自己已經得到了她的關注，何不再走近一點，哪怕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忠心」？

柳平心念電閃。

按照自己的初始身份背景，乃是荒野上的流民，根本就沒怎麼接觸過文明，在身份的選擇上，處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也不知道是痛苦女士故意忽略，還是真的忘記了這件事。

總之——

她沒有任何解釋，任憑自己隨意選擇職業。

作為一名知識貧瘠的荒野遊民，顯然非常適合選擇宗教作為自己的依靠。

愚昧者，極其容易信任那些未知的東西。

柳平認真道：「王薇姐，我選擇擔任女神教堂里的職業。」

「咦？你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不錯！」

王薇讚揚了一聲，將手中墨綠色卡牌拋了出去。

——嘭！

那張墨綠色卡牌猛然爆裂開來，化作一陣白光在半空一陣盤旋，重新落下來，靜靜漂浮在柳平眼前。

「拿着吧，這張卡牌是給你的。」王薇道。

「謝王薇姐。」柳平道。

他伸手握住那張卡牌。

虛空中，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悄然浮現：

「你選擇了擔任教堂之中的職業。」

「因為你的選擇，痛苦女士對你感到滿意。」

「你獲得了痛苦教會的職業：聖者。」

「聖者（偽）。」

「職業卡，神職者。」

「說明：你是痛苦教會的聖者，因此自動獲得如下與身份相符合的技能。」

「神的放牧者。」

「由於這個技能來自於痛苦女士，你在得到它的時候將承受一定程度的痛苦，才可以徹底容納這個技能。」

小字漂浮不動。

柳平猛然感到身體里穿來了一陣深入骨髓的劇痛。

這種痛苦已經超越了肉體，甚至連魂魄都能感應到痛苦。

柳平站着不動。

大約過了數十分鐘，身體上的痛苦漸漸消退了。

與此同時，柳平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龐大的知識體系，全部都是關於神學的內容，乃至到了極高的層次之後，這些知識凝聚成了一個職業能力——

神的放牧者。

一道明悟悄然浮現在柳平心頭，令他立刻理解了這個神技的作用。

虛空中，一行行燃燒的小字也不斷冒出來，為此技能作出說明：

「神的放牧者：心甘情願跟隨於你的人越多，你所抽取的卡牌等級就越高。」

「——此職業沒有套牌，每一次抽卡都將隨機獲得卡牌。」

一道閃電從柳平心中劃過。

聖者！

自己剛蘇醒的時候，在那個地下洞穴之中，便遇到了一名聖者派去的使者。

那個使者帶走了兩名修行者。

也就是說，那兩名修行者都成為了某個聖者的卡牌！

原來如此……

通過死亡所帶來的恐懼，驅趕着眾多修行者自願加入某個聖者麾下，而後化為卡牌。

這樣一來，根本不必多費功夫，直接就能得到一個靈魂的效忠！

至於那些道心堅定的人，比如李長雪——

她所面對的，是一個又一個險惡的陷阱，一旦墜入其中，便會化作別人的卡牌。她又抽出一張黑色卡牌放在柳平手中。

「好好乾，如果你能在死亡的邊境活過三個月，就證明你有着覲見女神的資格。」

王薇說完，背後忽然出現了一扇門。

她沖着柳平點點頭，走進門中。

門消失了。

柳平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

婭娜的聲音忽然響起：「她給你的卡，是不是不允許你有自己的套牌？」

「是的，只能隨機抽牌。」柳平道。

「那張卡是陷阱——看來她非常看重你的前途，我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來解決這件事。」婭娜說道。

柳平朝圍牆外望去。

只見戰術小隊的成員們重新出現在小鎮上，有的在吃飯，有的在調試設備，各自忙忙碌碌。

夜晚就要來了。

「我們去之前那棟廢棄的房屋。」

他大步朝外面走着，沿路跟擦肩而過的人群打着招呼，然後進入了那處廢墟之中。

婭娜輕輕一閃，從他懷裏冒出來，落在地上。

「我準備了卡書——這是我的卡牌集，現在我們來看看剛才出現的卡牌。」

婭娜說着，將一本厚厚的書籍攤開。

「第一張牌。」她開口道。

只見書籍上出現了一張卡牌。

卡牌上畫着一片幽暗的神殿，數不清的眾生跪在地上，大聲述說着什麼。

在神殿的中心，一顆石質的巨眼朝下俯視，觀察著所有的眾生。

「這是『審判之眼』，它可以看到你所有的缺點和弱點。」

婭娜將這張卡片舉起來，朝柳平展示。

「可我們幹嘛要看這張牌？」柳平不解道。

「因為……」

婭娜沉默數息，從虛空中抽出一根黑色皮鞭。

——正是那柄神器：折磨與痛苦之鞭！

婭娜將皮鞭輕輕一抖。

那皮鞭頓時化作一條蛇，蛇身從前端分開，化作兩顆獨立的蛇頭，一起朝柳平吐著信子。

婭娜道：「折磨與痛苦本為一體，而神位卻一分為二，我和我姐姐各自執掌著折磨與痛苦的權柄——」

「所以我們各自有着屬性類似、功能相反的東西。」

「比如她有真實之書，我便有謊言之書。」

「我的『審判之眼』能看到人的弱點，那麼她的那一張『真視之眼』就能看到人的長處。」

「當我的卡書中出現『審判之眼』，我就知道，她已經悄悄對你使用了『真視之眼』——」

「她發現了你的才能和真正價值。」

柳平靜靜聽完，問道：「那會怎樣呢？」

婭娜把卡書翻了一頁。

只見卡書上漸漸出現了兩張卡牌。

其中一張跟王薇給予的「聖者」卡牌幾乎一模一樣。

婭娜道：「這是我的聖者卡，與她的區別不大，我們主要看另一張——」

柳平望向第二張卡牌。

這張卡牌上畫着無邊的晨曦與霞光，一名身生羽翼的人在風中快樂的飛舞。

婭娜將這張卡牌拈起來，展示在柳平眼前。

「這張卡牌叫做『自由之翼』，是一張充滿神力的除咒卡，能為信徒解除各類的束縛和圍困。」婭娜說道。

柳平道：「既然如此，那麼她一定使用了一張效果相反的卡牌——」

「對，現在我們來看看。」

婭娜從柳平手中接過那張「聖者」，輕輕念了幾句咒語。

那張卡牌上頓時冒出一道虛影。

只見虛影上卻是另一張卡牌，上面畫着一個雙手雙腳被鐵質鐐銬所束縛住的人。

虛空中，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出現：

「卡牌：痛苦的鐐銬。」

「封印卡。」

「任何使用這張卡牌的存在，都將成為痛苦女士的一張備選卡牌。」

柳平漸漸屏住了呼吸。

原來痛苦女神來了一趟，不僅僅是給予自己職業，還給自己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坑！

婭娜笑道：「這張卡一旦使用，你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直接成為痛苦套牌中的一張。」

「還好有你在，這樣的手段我聞所未聞。」柳平嘆了口氣道。

「神靈的手段，你們凡人當然不懂，如果我不是與她雙生的姐妹，換做其他神靈來了，也無法察覺她做的手腳。」婭娜道。

「所以你和她之間，無論其中的一個人抽任何卡、做任何事，另一個人都會有所察覺，是這樣嗎？」柳平問。

「正是如此，為了消除這個弱點，我和她已經廝殺了無數次。」婭娜道。

她握著那虛影，輕輕一抽！

那張「痛苦的鐐銬」便落在了她的手中。

「這張卡我留着，由我來鎮守它，我那位姐姐就不會察覺它出了什麼問題。」

「至於『聖者』卡——你還打算就職成她的神職人員嗎？」

「當然，」柳平認真的說道，「她在我身上用的這些手段，我都要用『聖者』這張卡還回去。」

「怎麼做？」

「修行世界。」

「好，還給你——現在你可以使用它了，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柳平從婭娜手中接過「聖者」卡，將其輕輕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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