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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娘子不是妖 - 第214章 阿偉……已死!字體大小: A+
     

    「其實太后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因為『賤商輕商』的習俗長期沿襲難改,重農輕商的結果造成了城市的經濟作用並不明顯……」

    扮演『直男』陳牧唾沫渣子橫飛,給女人說著不感興趣的話題。

    可說著說著,他就感覺不太對勁了。

    夏姑娘那澄澈的眼神煥發著極亮的神采,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寶物,白皙的喉嚨骨碌滾動……

    喂喂喂,女人你咽口水是什麼情況?

    把我當油條了嗎?

    感受著女人極烈的灼熱眼神,陳牧脖頸汗毛根根豎起,有了一種迫切想要逃離的衝動。

    他忽然想起,自己平日里看蘇巧兒的眼神是不是也是這樣。

    果然風水輪流轉……

    太闊啪了!

    平日里都是美女被餓狼盯上,然而美男也會被女餓狼盯上。

    正應了那句話——

    男孩子出門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閣下這番言論老夫不敢苟同……」

    就在陳牧決定要不要逃離時,一道悶鈍蒼老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

    來人是一容貌清瞿的高瘦老者。

    滿頭銀髮、麻衣葛巾。

    光看外表只是一個普通老夫,但眉宇之間所蘊含的氣魄卻帶著幾分凌厲,望之儼然。

    在高瘦老者身後跟著兩人。

    一個英挺面龐,劍眉星目,兩片薄唇略缺血色,雙眸盈潤有光。

    不免讓人想起『公子如玉』四個字。

    他的懷中抱著一座烏亮黑漆古箏,神態親和卻又夾雜著一絲孤傲。

    陳牧看著他似乎有些熟悉。

    仔細一想,好像是之前薛采青在跳舞時,此人在水榭高台上古箏伴奏,曲樂造詣極高。

    而另一人是不久前與陳牧作別的阮先生。

    此刻對方神情恭敬,朝著陳牧遞眼色,不停的做著口型——直到陳牧認出那口型是『於大人』三個字。

    於大人?

    刑部尚書於鐵頭?

    陳牧看向高瘦老者,心下猛地一震,連忙起身欲要行禮,老者卻抬手道:「不必多禮,坐吧。」

    擦,怎麼在這種地方遇到大佬了。

    而且還在背後偷偷聽別人說話,要臉不?

    陳牧呲牙吐槽。

    在大炎王朝,於鐵頭這個名字極為響亮。

    當然,他的名字並不叫於鐵頭,而是叫於清廉,兩朝老臣。

    是太后掌權期間最為頭疼的官員之一。

    從先皇到太后執政時期,這傢伙只要一爭執,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拿頭撞柱子。

    無論是在金鑾殿,或是在午門外,要麼撞牆,要麼撞柱子。

    次次撞的是頭破血流。

    狠人一個。

    即便如此,人家身子骨照樣硬朗,也沒出現什麼腦震蕩之類的情況。

    所以才有了『於鐵頭』這個調侃稱號。

    夏姑娘望著這老人,鳳目微微眯起成一線,暗諷冷笑:「這老頭,平日里裝的嶔崎磊落、貞風亮節,卻也跑來這種地方看風月。」

    三人坐在桌旁。

    陳牧瞥了眼不遠處的護衛,恭敬道:「於大人,下官……」

    「你剛才的那番話老夫不敢苟同。」

    於鐵頭抬手,淡淡說道。「農本商末本就是安國之策,皇帝之功,勤勞本事。上農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摶心揖志上農除末……」

    聽著對方巴叭啦叭啦講大道理,陳牧頭疼不已。

    老大哥啊,我就是隨便胡謅兩句來趕妹子的,你跟我杠什麼杠,有這閑工夫去搬磚不好嗎?

    便是夏姑娘也微微翻著白眼。

    本太后正聽得舒坦,結果一條老狗跑來找存在感,氣氛全被破壞了。

    不過對於這個刑部尚書,她並未有太大敵意。

    雖然這老頭是皇帝陣營的一方,但之前對她進行改革的一些國策極為推崇,至少在為民大事上兩人並無矛盾。

    「於大人說的是。」

    好不容易聽對方說完,陳牧連忙點頭。「訾粟而稅,則上壹而民平。存在即是有它的道理。」

    聽口吻便是:你說的都對。

    見陳牧一副不願跟他計較的模樣,老頭稀疏的白眉一挑,冷聲道:

    「有什麼不敢言的,另外你之前說的『評定物價,進行幣制改革』,你知道這會鬧出多大亂子嗎?不知其國之情,妄自非議,空口暢言,簡直胡鬧!」

    聽著對方批評,陳牧頓時不爽了。

    老子特么在這裡好端端的跟妹子聊天,你瞎湊什麼熱鬧。

    曾經在高元淳的舉薦下,陳牧差點就成為這位大佬手下的差人,當時還覺得有些可惜。

    但現在看來,跟在這老頭屁股後面,每天估計都要被罵死。

    幸好沒去。

    另一邊,夏姑娘單手托著香腮,一隻手將自己的烏黑髮梢拉到眼前,無聊的在臉上掃來掃去。

    與剛才如小迷妹般聽著陳牧講課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於鐵頭批評聲不斷。

    跟老噴子似的。

    嘴上好似放了機關槍,啪嗒嗒沒完。

    面對老頭不斷抨擊,陳牧終於忍耐不住了。

    索性拿出半吊子現代理論水平跟對方杠了起來,什麼『清量田畝,重分土地』『推行思政,軍功授田』……

    且先不說對不對,跟這老噴子杠了再說。

    好端端的,平白被人責罵誰受得了。

    而對於陳牧的反擊,於鐵頭更是燃起了鬥志一般開始反駁,兩人擰著脖子,爭的面紅頸粗。

    一個空談暢想,一個從實際駁言。

    反倒是夏姑娘在陳牧反擊時,便立即坐端正了嬌軀,側耳細聽,生怕漏掉陳牧半句話。

    望著陳牧英姿俊朗的面容、眼眸里迸出的自信、骨子裡的不羈。

    夏姑娘美目里閃動著熠熠光芒。

    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原來男人帥起來可以這麼帥。

    於鐵頭杠了半天終於累了,接過護衛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說道:

    「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雖然一些理念老夫不苟同,但不過有些建議還是可以進行考量採納的。回去后你把這些東西寫下來,老夫要逐條嚴厲批評。」

    寫你個鎚子。

    陳牧也杠累了。

    想喝茶,但沒有,正無奈之際,那抱著古箏的俊朗男子取下腰間的酒壺,遞過去:「乾淨的。」

    「謝謝。」

    陳牧感激一笑,忙喝了幾口。

    於鐵頭站起身來,略有深意的看著陳牧,眼神有些複雜,喃喃道:「高元淳那傢伙倒是有點眼力。」

    說完,便轉身帶著護衛離開了。

    阮先生和抱箏男子並未跟去,他們只是碰巧遇到於鐵頭,上前打招呼而已。

    ……

    轉過街頭,於鐵頭深呼了口氣,一抹笑容自嘴角緩緩裂開。

    「老夫之前走眼了,還以為這小子只會破點案,幸好今日運氣不錯,差點毀了一塊璞玉。可惜……」

    他抬頭望著點點星光,令他山石一般的清冷麵容透著複雜之色。

    「罷了,誰還沒年輕過。」

    於鐵頭搖頭笑了笑,喃喃道:「這小子的潛力很大,千萬不能讓太後知曉,否則……必然會被她搶去。」

    ……

    湖畔廊亭內。

    陳牧鬱悶的喝著抱箏男子的酒,說道:「你說這位於大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哪個了,我好像也沒招惹他呀。」

    阮先生苦笑:「能與他這般爭論的極少,你算是獨一份了。」

    他指著抱箏男子說道:「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令狐先生,乃是國子監司業大人,同時也在聖啟學院授課教書,素有『箏中君子』的稱號。」

    「久仰久仰。」

    陳牧抱拳行禮。

    管他認識不認識,先久仰再說。

    不過國子監司業一職,可是六品官員了,倒是讓陳牧有些詫異,語氣也尊敬了一些。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客氣了,陳大人盛名令狐反而是久仰。無論是平陽王府一案或是剛剛結束祭祀大典一案,讓我等開了眼界,甚至有不少學子打算以陳大人為原型寫話本。」

    「哦,那到時候版權費要記得給我。」

    陳牧玩笑道。

    想起剛才對方為薛采青伴奏古箏的情形,陳牧好奇問道:「你跟那位薛采青姑娘熟悉嗎?」

    「你是第二個問我此事的人了。」

    令狐先生看了眼阮先生,笑著搖頭。「也是第一次見面,只不過我跟霽月樓比較熟悉,有時候會來教習樂器。」

    音樂家……吆西吆西。

    陳牧恍然。

    找個時間讓對方來一段彈棉花。

    與令狐先生客氣幾句后,對方便離開了,家中娘子還在等待。

    注視著對方背影,陳牧感慨道:「這傢伙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歡。」

    阮先生說道:「可不止招女孩子喜歡那麼簡單,之前霽月樓的牌面花魁—『雪艷雙姝』,就被他給摘走了」

    雪艷雙姝?

    陳牧對這種八卦還是很感興趣的。

    尤其是才子佳人。

    阮先生道:「在薛采青沒來之前,霽月樓的牌面便是『雪艷雙姝』,她們是一對雙胞胎,能歌善舞,擁有傾城之姿,深受眾人喜愛。

    但是去年這對雙胞胎贖身,嫁給了令狐先生,三人恩愛無比,羨煞了不少人。」

    美女雙胞胎。

    陳牧莫名有些酸了。

    身為男人,這簡直就是終極夢想啊。

    「不過可惜呀。」

    「可惜什麼?」陳牧疑惑看著他。

    阮先生嘆氣道:「妹妹在半個月外出時突然失蹤了,到現在還未找到,雖然府衙還在努力去找,但基本上可能被人給……」

    阮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失蹤了?

    陳牧皺了皺眉。

    這麼名氣大的女子,失蹤后如果找不到,那八成是死了,也有可能被人綁架囚禁了起來。

    「這位是……」

    正顧著聊天,阮先生忽然看到夏姑娘,以為是陳牧的什麼紅顏知己。

    陳牧瞥了眼死皮賴臉的花痴女,淡淡道:「瞎姑娘。」

    「呃……您好。」

    阮先生打了聲招呼。

    夏姑娘淡淡一笑,起身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陳公子,後會有期。」

    雖然很想多聽兩句對方的見解,可惜被於鐵頭給攪和了。

    不過沒關係,下次再約。

    「不送。」

    目送著花痴女遠去,陳牧總算鬆了口氣,對阮先生說道。

    「以後若是娶了媳婦,前往別帶到我面前來,有時候牛頭人劇情真不是我能控制的,長得帥真的是一種罪過。」

    ……

    穿過湖畔屋苑,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口。

    夏姑娘握了握秀氣白玉般的拳頭,美眸灼灼發亮:「沒想到小羽兒的夫君竟有如此大才,怎麼沒早一點來見他。」

    女人有些後悔。

    這麼好的一塊璞玉竟然拿去破案。

    雖說陳牧的一些見解議論太過誇張,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總體而言太符合她胃口了。

    有些建議之策跟她曾經設想的不謀而合。

    「這次算是來對了。」

    女人笑容燦爛,喃喃道。「真想把他閹了,在哀家身邊做個小太監,給哀家出謀劃策。」

    空氣中一陣波紋扭曲,模糊的女人身影出現。

    「這個男人很危險。」

    女護衛提醒道。

    太后降唇兒一勾,不以為然:「放心,哀家心中自有判斷,哀家只是看中他腦子裡的那些想法,至於他這個人……哼,哀家真不感興趣。」

    說話間,女人腦海中浮現出陳牧與於鐵頭力爭時的那張俊美臉頰。

    ……確實挺帥的。

    「看來得給這小子點甜頭了,之前被哀家打壓的有些厲害,若真跑到陛下那邊,那就得不償失了。」

    太后蹙著秀眉,想著明天應該給一道什麼樣的旨意。

    ……

    阮先生剛離開不久,白纖羽她們便回來了。

    望著娘子一副氣喘吁吁,潔白額頭布著香汗的模樣,陳牧滿是不解:「你們究竟去哪兒遊玩了。」

    「妾身就隨便轉了轉。」

    白纖羽語氣歉意,拿出一根冰糖葫蘆。「另外妾身還給夫君專程買了串糖葫蘆,夫君肚子可能餓了。」

    陳牧:「……」

    我又不是小孩子,肚子餓了還不如來兩個饅頭實在。

    而且這冰糖葫蘆上明顯有牙印,一看就是被小姨子啃過了。

    陳牧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額頭的汗珠,柔聲道:「有什麼好玩的帶上我呀,總不能是去磨豆腐吧。」

    白纖羽俏目嗔了一眼。

    她也很委屈啊,太后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讓她突然去送公文。

    可到了鳳鳶宮,對方又睡下了,只能把文件交給女官,然後再跑回來,這來來回回一趟的容易嘛。

    「對了夫君,那位夏姑娘呢?」

    白纖羽問道。

    陳牧呵呵一笑:「被我的王霸之氣給嚇走了,說實話,你這心可真夠大的,把她單獨留下來,就不怕你夫君被搶了?」

    「就她?」

    白纖羽眸中掠過一道不屑,白了一眼,語氣帶著幾分自傲。「她若真有本事把夫君你勾搭走,妾身親自幫你們暖床。」

    她自認為的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那種級別的女人夫君還真瞧不上眼。

    「懂為夫者娘子也。」

    陳牧反握住女人的柔荑,笑道。「既然娘子對為夫這般信任,那為夫必然不能辜負。今晚為夫就跟娘子談一筆幾個億的生意,把存款全給娘子交待了。」

    白纖羽起初並未反應過來,當看到陳牧眼裡的灼熱后,頓時紅著臉啐了一口。

    這夫君就是沒個正經。

    「姐夫,我的小金庫也能容納一些存款,能不能給點零花錢?」

    青蘿可憐兮兮的綳著水靈大眼睛說道。

    旁邊美婦面色幽怨。

    妾身也一樣。

    陳牧頓時樂了,大手一揮:「走,存錢去。」

    在陳牧四人前腳剛走,那邊霽月樓便公布了最後獲勝的詩詞。

    一共有兩首:

    第一首名叫《玉女舞霓裳》

    舞勢隨風散復收,歌聲似磬韻還幽。

    千回赴節填詞處,嬌眼如波入鬢流。

    當此詩公布后,頓時引起眾人一片熱議。原本還有一些落選不服氣者,也不禁發出讚歎之聲,回味無窮。

    這真的是寫出了女子舞姿的嬌與媚,彷彿重現那幕舞姿,精品之作。

    第二首名叫《佳人》

    霽月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此詩歌一出,瞬間點燃了全場,那些還在對前一首詩抱有些許不甘的才人們,更是嘆服於胸。

    出語誇張,以簡勝繁,以虛生實。

    其熱議程度幾乎比的上曾經那首『前不見古人』的熱度,一時之間爭相傳頌。

    尤其當人們得知《玉女舞霓裳》和這首《佳人》是出於同一人後,更是讚嘆不已,迫切的想要知道是哪位大佬。

    而隨後霽月樓便公布了作者姓名——

    阿偉。

    聽到這名字,眾人面面相覷。

    阿偉是什麼鬼?沒聽過啊。於是便有人喊叫起來:

    「阿偉先生在嗎?」

    「阿偉是誰!?」

    「阿偉老前輩,請出來一見!」

    「……」

    可惜眾人喊了半天也沒動靜。

    一個吃醉了剩酒正眯眼休息的乞丐聽著眾人嚷嚷,煩心不已,隨口罵道:「阿偉死了,別喊了!」

    阿偉死了?

    聲音穿透喧鬧現場,惹得眾人一陣寂靜。

    隨後謠言慢慢的起來了。

    說阿偉老前輩看到薛采青后想起了一位故人,於是寫下佳人後跳河自殺了。

    也有說阿偉先生以為自己的詩詞落選,悲憤之下跳河自殺。

    還有一些人說阿偉為了薛采青跳河殉情了。

    總之謠傳越來越離譜。

    到了第二天,已經是真假難辨了,街道上甚至出現了不少紀念阿偉的詩詞以及一些輓聯。

    阿偉這個名字如病毒般泛濫,深入人心。

    ……大約他的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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