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圓雨住舍。
看到跟在陳牧後面說笑的青蘿,眾人目光頗為古怪。
陳牧乾咳一聲,介紹道:「她是我小姨子,叫青蘿,因為有事來找我,正巧在外面碰到。」
「青蘿施主。」
執法長老點頭問好,也沒在意。
而當無慧住持看到青蘿后,手中轉動的佛珠陡然一頓,古井不波的臉上浮現出些許詫異的表情。
仔細審視片刻后,他微微垂下眼帘,神情恢復如常。
但內心卻掀起了一片駭浪。
此女煞氣好重!
薛采青瞥了眼青蘿,美眸平淡,並沒有說什麼。
反倒是虎頭虎腦的園如,在看到這麼嬌俏可愛的漂亮女孩子后,有些發愣,一時看痴了眼。
只覺是仙女下凡,說不出的好看。
直到執法長老輕咳一聲,他才反應過來,麵皮漲紅,忙將目光移向別處。
頗為憨厚滑稽。
騷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動。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哪怕是聖僧唐三藏也會因為女王的一句「御弟哥哥」而差點亂了佛心,更何況是普通和尚。
人之七情六慾,豈是想禁就能禁的。
「你們好。」
青蘿笑靨如花,主動朝着眾人打招呼。
走到薛采青面前時,她圍着對方轉了一圈,嘖嘖道:「不愧是鞠春樓的頭牌,氣質身段都是一等一,就不知道長得如何,整天戴個面紗多沒意思,我給你摘了吧。」
說着,她素手一抬便要去摘對方的面紗。
薛采青站着沒動,目光平靜。
「青蘿!」
陳牧及時抓住小姨子的手臂,瞪着她,「懂點禮貌好嗎?」
青蘿撅起水潤的小嘴,盯着陳牧:「果然還是有些在意她的,難怪當初你跟姐姐成親時,她會來參加喜宴。」
什麼!?
聽到這話,陳牧卻愣住了。
當初我和纖羽成親時,薛采青竟然來參加了喜宴?
我怎麼沒印象?
難不成我跟她真的有什麼孽緣?
只不過因為我失去了一些記憶,給忘記了?所以她才會這般厭惡我?
沒這麼狗血吧。
陳牧看向薛采青,想要詢問,後者卻淡淡道:「我與你姐夫並沒有什麼交情,青蘿姑娘請別胡亂妄言,惹來旁人非議。」
「不好意思啊,我就開個玩笑。」
青蘿難得主動認錯。
但那張笑語盈盈的面頰怎麼看都不像是道歉的意思,反而帶着幾分釁意。
猶如一種面對情敵的情形。
陳牧猶豫了一下,便沒開口,扭頭對住持無慧說道:「住持,勞煩你們先出去,我檢查一下屍體。」
無慧輕點了點頭,與執法長老、園如離開了屋子。
見薛采青站着不動,陳牧無奈道:「薛姑娘,我要脫他的衣服檢查,你確定要留在這裏?」
薛采青道:「我是青樓女子,無需介意。」
陳牧又望向小姨子,未等他開口驅趕,後者笑嘻嘻道:「姐夫,我就沒必要了,我不害臊。」
好傢夥,這兩人臉皮跟我有的一比。
陳牧也懶得理會她們了,將屍體的衣服依次脫下來,但為了顧及兩女,最終還是在屍體隱秘處蓋上了衣服。
這番舉動,倒也確實緩解了有些尷尬的氣氛。
「姐夫,這人怎麼還尿褲子了,是不是被兇手嚇到了。」
青蘿好奇問道。
陳牧一邊細緻檢查著屍體,一邊說道:「很正常,上弔死亡后因為肌肉鬆弛的緣故,大小便會溢出體外。」
「哦,那你之前說他是被人殺死的,會不會是兇手先把他勒死,然後偽造的上吊?」
青蘿眨著美眸,像個好奇寶寶。
而尚不知情的薛采青聽到這話后,黛眉微微一蹙:「他是被人殺死的?」
陳牧點頭,將自己發現的線索說了出來:「現在可以確定當時屋子裏是有其他人的,在圓雨死後他便離開了。可惜我追到菜園后便沒了線索。」
「可那封遺書的字跡是圓雨的,難道是兇手逼迫他寫的?」
薛采青不解。
陳牧將屍體檢查完后,緩緩說道:
「無外傷,無論是從來勒痕或是其他跡象,都可表明圓雨的確是準備自殺的。
也就是說,他的確是因為色慾熏心導致陸姑娘不慎掉下懸崖。
清醒過來后,他心裏肯定又害怕又悔恨,再加上他的性情孤僻偏激,於是便生出了自殺的念頭。
遺書是他寫的,上吊的繩子也是他系的,甚至上吊時也沒有人逼迫他。」
「那……那這就是自殺啊。」青蘿迷糊了。
陳牧笑着點了點:「從目前來看,確實是。但是他低估了上吊的痛苦,所以才在掙扎途中踢翻香爐,踩在了桌子上,本能的想要求生。」
「可那個時候房間里已經有人了。」薛采青明亮的眸子泛起光彩,「他看到圓雨不想死,於是便將桌子拉開,斷絕了圓雨最後一絲生還的希望。」
「沒錯。」
陳牧打了個響指,「而且這位兇手,應該是把陸姑娘從烏山帶到寒霧寺的那個神秘人。」
神秘人?
回想起陸姑娘的陳述,聰慧的薛采青很快推斷出了事情經過。
那個神秘人將陸姑娘從烏山帶到寒霧寺藏起來,不曾想中途陸姑娘意外蘇醒。
出來找吃的時候,正巧被圓雨看到。
色心上頭的他做出了衝動之舉,差點害死了對方。
而神秘人回來后發現陸姑娘不見了,根據現場查出了端倪,便去找早上務工的圓雨。
來到房間,看到圓雨上吊。
他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在圓雨求生的最後關頭,掐斷了對方最後一點生還希望。
這便是整件事件的經過了。
「這個案子怎麼說呢,如果沒有那張桌子,圓雨就是自殺,可因為那張桌子給了他生機,於是那個神秘人便成了兇手,世事難料啊。」
陳牧輕輕搖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本是一場自殺,卻因為一張桌子演變成了一場他殺,性質完全顛覆過來。
只能說人生處處都是劇本,你猜不透下一頁是什麼劇情。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如何揪出兇手?」
薛采青問道。
陳牧望着面前的屍體,淡淡道:「我也沒頭緒,有些事情還得去問問那位陸姑娘。」
沒頭緒?
聽到陳牧這話,薛采青柳眉微挑。
她能感覺到陳牧應該猜出了些什麼,但不想給她說,刻意進行隱瞞。
「開始懷疑我了?」
薛采青暗暗想道。「如果他丟失的記憶開始恢復,那就真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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