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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就是亡國之君 - 第六百八十章 徐麒耀教子篇七條字體大小: A+
     
      興安並沒有立刻勸諫陛下,而是尋到了正在忙碌的于謙,讓于謙去勸說陛下。

      一來,這是外廷的事兒,自然由外相去勸諫陛下。

      二來,有于謙這個例子,更有說服力一些。

      陳宗卿的清名要保,大明皇帝的意志也要貫徹。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兒。

      于謙正在伏案疾書,推動農莊法,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涉及到了大明江山,數十年的安泰和穩定,以及高速發展。

      陛下追求的是小農經濟的蛻變,而且只能勝,不能負。

      如果在陛下龍馭上賓之時,小農經濟仍然沒有蛻變成為商品經濟,在太陽落山之後,大明會立刻陷入群魔亂舞之中。

      到那時,大明怕是要陷入長冬之時。

      而農莊法,遍布大明的農莊,就是小農經濟蛻變的重中之重,從始至終,一直是于謙在負責農莊法的具體推行。

      「于少保,最近痰疾可有發作?」互相見禮之後,興安開始了寒暄,也不算是寒暄,陛下時常會問,興安也要做到心中有數。

      于謙滿是笑容的說道:「勞煩陛下關懷,某身體無恙。」

      跟隨陛下遊山玩水,于謙比在朝中清閒的多。

      江南科場舞弊案、仁和夏氏刺王殺駕和孫顯宗搞出的事兒,不過是給陛下南下助助興的水平罷了,是個麻煩,也僅僅有些麻煩罷了。

      甚至都不用于謙出手,番都指揮馬雲、錦衣衛都督盧忠、南鎮撫司指揮使楊翰,足以應對。

      于謙不用消耗那麼多的心力,太醫院的太醫一月三次問診,他的身體非常健康。

      興安將自己的來意一一說明,又繼續說道:「咱家不才,曾聽聞陛下與于少保論亡國之兆。」

      「其一曰求榮得辱,致使天下有志之士寒心,天下失序;其二曰人亡政息,黨錮盈天,政令朝令夕改,反反覆覆,致使天下失寧;其三曰政怠宦成,天下神器假手於人,器名假私相授,天下失道。」

      于謙看了眼興安,點頭說道:「然也。」

      其實文官和宦官是天敵,歷朝歷代文官和宦官的撕扯,貫穿了整個中原王朝,像于謙和興安如此和睦的內外兩相,歷史上不是沒有。

      當年唐玄宗李隆基的宦官高力士和張九齡的關係就比較和睦。

      張九齡被李林甫排擠的時候,高力士還為張九齡說了好多好話,但是李隆基一意孤行,到了安史之亂時,李隆基才悔不當初說:吾取張九齡之言,不至於此。

      興安作為一個宦官,他應該是不學無術的,可顯而易見,興安並非如此,都過去了這麼久,興安仍然牢記亡國之兆有三。

      興安頗為平靜的說道:「陳宗卿為官清廉,時人稱頌其為陳青天,咱家就覺得陛下這長卷真的刊印到了邸報,送至州府刻石,陳宗卿只能自縊以示其高潔了。」

      陳宗卿被陛下作畫罵了,他怎麼辦?

      他只能去死。

      他不能去找陛下陳情,否則就變成了陛下對還是他對的問題,變成了陛下的臉面重要,還是他陳宗卿的臉面重要。

      「大璫有什麼好辦法嗎?」于謙仔細思量下這件事,還真的他出面勸諫,其他人都不合適。

      但是的確不好辦。

      興安笑著說道:「有,就是在這城門上抹去松江二字,寫上杭州二字,便足矣了。」

      「這樣田裡指指點點的縉紳,就是夏時正了,而那些個在城門強取豪奪的,百姓賣個棗兒,還要被抓兩把的,就是興海幫的幫眾了,而坐在府衙里和縉紳勾結的就是杭州知府,而不是松江府尹了。」

      于謙驚訝的看著興安,這明明畫的是三泖九峰的松江府,怎麼就變成了杭州府呢?

      這不是指鹿為馬!是什麼!

      但是又頗為合理,畫裡是三泖九峰,的確是松江府的山水,可是陛下說的事是杭州府的事兒。

      于謙愣了許久,才說道:「那就按大璫說的辦。」

      內帑和國帑,林繡和王祜鬥了這麼久,內帑太監林繡,每次都能大獲全勝,一本《氣人書》每次都能把戶部郎中王祜氣的七竅冒煙,每次王祜都得請戶部尚書去皇帝跟前兒求情,請皇帝拉偏架。

      林繡也是宦官,宦官走的就是劍走偏鋒,思路很是清奇。

      明晃晃的杭州二字,的確是能保陳宗卿的清譽,而杭州知府和夏時正勾結,已經被下獄,最好的結果也是斬首示眾,弄不好就要送解刳院,畢竟是謀逆大案。

      「就是陛下會同意嗎?」于謙斟酌的說道。

      興安笑了笑說道:「這不就請于少保來了嗎?這天色不早了,就不多叨擾了,咱家先行告退。」

      「送大璫。」于謙站起身來,送了兩步。

      興安為什麼繞一大圈,不自己勸,非要于謙來勸?

      因為興安和于謙都清楚的知道,陛下的這幅畫裡所說的豺狼虎豹,吃盡血肉,要罵的並不是杭州知府,要罵的也並非松江府尹。

      陛下要罵的不是具體的某個人,而是層層壓榨的朘剝。

      次日的清晨,于謙早早就到了御書房恭候陛下,手裡還拿著一本奏疏和一卷貪腐案的卷宗。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于謙俯首行禮。

      朱祁鈺笑著說道:「朕安,賜座。」

      「臣今日來,是為陛下昨日所作之畫而來。」于謙直接開門見山,把自己的奏疏和卷宗遞給了興安說道:「卷宗是景泰五年,江南稽查貪腐案,金華府推官徐麒耀貪腐案。」

      景泰五年,左鼎手、練綱口的練綱和左鼎來到了南衙,查貪官污吏四百餘人,朝野震動。

      而後練綱和左鼎再次前往了四川,主持了戥頭案的稽查,連朝中的正三品大員,戶部左侍郎,繼承戶部尚書的張鳳,都被拉下了馬。

      都察院的科道言官,也是大皇帝的水猴子之一,在隻手遮天總憲賀章手中,都察院越來越有清朗之色了。

      賀章真的只有一隻手,另外一隻手,葬送在了塞外,而泄露了大明軍動向的鴻臚寺卿楊善,最終被皇帝斬首示眾。

      朱祁鈺打開了案卷,裡面是徐麒耀的罪狀。

      徐麒耀是正統七年的進士及第,二甲三十六名,乃是河北固安人,當年被授予了刑科給事中,而後知濱海縣事,隨後不出三年遷金華府推官。

      為官十餘載,徐麒耀共計貪腐收受賄賂超過了四十六次,貪腐高達一百二十萬兩白銀。

      這筆巨款,大約能養于少保的九重堂一千三百三十年,也就是到西曆公元2790年。

      徐麒耀在金華府豢養的小妾就超過了一百四十餘位,其中還有一對母女。

      徐麒耀還對這對母女的榻上事,進行了一番對比。

      徐麒耀這個人很有特點,喜歡錢也喜歡女人,只給一樣,他還不辦事,兩樣都給夠了,他才高興,他高興了,事兒就好辦了。

      在卷宗之中,記錄了一份讓朱祁鈺看完瞠目結舌的『教子篇』。

      教子篇可謂是官場的金科玉律。

      「他真的是觀點鮮明坦率樸實,語言精煉警句迭出,振聾發聵的一派胡言啊!」朱祁鈺看完了教子篇,嘆為觀止的說道。

      許麒麟教子篇之中,共有金科玉律七條。

      第一條:對與錯,對自己有利則為對,對自己有害則為錯。若是無法分辨,利於頂頭上司則對。

      第二條:真與假,學會說謊、善於說謊、習慣說謊,妓與官無二致,皆以言惑天下,官字兩個口,欺上又瞞下。

      第三條:少思少慮少念,不學無術,眼盲心瞎。遇世間不平事而覺不平者,意難平則坎坷蹉跎;遇世間不平事而不覺者,念通達則官運亨通。

      第四條: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對上利則平步青雲,對下利則固若金湯,利自當頭,千里做官只為財。

      第五條:肉食者鄙未能遠謀,著眼當下鼠目寸光,方為官本務。王道樂土,與己何干?欲食肉,就要目光短淺,不思長策,合則為群,不合則寡。

      第六條:溜須拍馬,升遷考評唯有上官。這溜須拍馬講究的就是一個巧,務必切合心意,神樂仙都千萬妓,嫁得名流又幾何?

      第七條:變則通,通則久,變通變通,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審時度勢,因時而定,寬嚴一念間,權錢相輝映。

      朱祁鈺沉默的看著手中的卷宗,這才是真正的家書,耳提面命的教兒子到底如何做官。

      于謙喝了口茶,看著陛下陰晴不定的表情,滿是笑容。

      這七條金科玉律就是大明這個最大的名利場的生存之道,于謙其實早就懂了這個道理。

      于謙是官宦世家,他的曾祖父在元代坐到了湖南宣慰使,大約等於大明朝的湖廣布政使,于謙的祖父在洪武年間出仕,任工部主事。

      于謙的髮妻董氏,是翰林院庶吉士、永豐知縣董鏞的女兒。

      雖然于謙的父親未曾出仕,但是于謙很小就明白這個名利場的門門道道了。

      徐麒耀教子篇七條,字字珠璣。

      「于少保可曾後悔過,當初殿試時,在奉天殿,面刺太宗文皇帝之過的舉動?」朱祁鈺忽然問起了永樂十九年的舊事。

      永樂十九年,大明剛剛正式遷都,十三年營建的京師終於落地,朱棣心情極佳。

      而這個時候,進京趕考的于謙,給朱棣狠狠的添了堵。

      于謙在會試中一舉奪魁,中了會元,到了殿試的時候,于謙『以策語傷時』,對永樂年間的朝政進行了一番針砭,朱棣不喜,最後只給了于謙一個三甲第九十二名。

      于謙愣了愣,那都是永樂十九年的事兒了,至今已經三十六年的時間了。

      他滿是回憶的說道:「那時候年輕氣盛,剛從書堆里掙扎出來,多少有些書卷氣,不懂太宗文皇帝的苦,胡言亂語一番。」

      「若是說悔,並非悔當初輕狂,哪個年少不輕狂?重來一次,還是會那麼寫。」

      「只是當初臣不懂太宗皇帝罷了。」

      「太宗文皇帝親厚,即便是臣大放厥詞,太宗文皇帝愛才,亦沒有將臣從進士之中除名。」

      于謙是錢塘人,那時候的南衙風氣,對于謙的影響極大,朱棣在士林的形象極差,于謙受此影響,在殿試策論里,說了一番極其難聽的話。

      朱棣殺人,何曾手軟?

      面刺皇帝之過,二十三歲的于謙,的確大膽至極,但是朱棣最終還是給了功名。

      朱棣這一念之仁,給大明留下了一個救時宰相,否則朱祁鎮把天捅了個大窟窿,留下的爛攤子,還不知如何收場。

      于謙並不後悔,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般做,這是他的性格使然,但他已經為官三十餘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揮斥方遒,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此時的他,有些後悔的是,當初沒體諒太宗皇帝的難處。

      于謙斟酌了一番,才鄭重的說道:「陛下,這天下官吏多數都是徐麒耀之濁流,陳宗卿之清流少之甚少,臣以為興安大璫所言,長卷加以杭州二字,不失為一種折中之法。」

      「兩宋之時,黨錮之禍沸反盈天,司馬光錄了元豐黨籍,蔡京立元祐黨人碑,刻石記名。」

      「黨錮,黨錮,壞國根苗。」

      當然陳宗卿是清流,但是又和朝中的清流追求不太相同。

      都察院、翰林院的那幫只知道高談闊論的科道言官,把清流這兩個字給弄髒了。

      改變不了事實,就改變定義,這種事對於讀書人而言,都是本能。

      于謙這番話是深思熟慮的。

      北宋晚期,王安石變法、司馬光反攻倒算弄了個元豐黨籍給王安石拉清單,章惇復行元豐新法,又把司馬光弄成了奸人。

      這不料宋哲宗早逝,也無子嗣,這端王趙佶輕佻卻成了皇帝,黨錮之禍最終出現了刻石記名的元祐黨人碑。

      這段黨錮之禍最終把北宋國力耗盡,終釀南宋偏安,神州陸沉。

      「嗯,有理。」朱祁鈺提筆,在長卷的城門之上,加上了杭州二字。

      朱祁鈺聽明白了于謙的勸諫,北宋黨爭,從政見之爭演變為動輒生死的黨錮之禍,其實就是價值觀撕裂的具體表現。

      朱祁鈺這幅畫,一桿子打翻了一船的人,但是在城門上加上這杭州兩個字,就成為了特定時間、特定事件的銘刻。

      如此一來,效果大約等同於當初朱元璋剝皮揎草,放在土地廟和城隍廟裡,震懾貪官污吏。

      「于少保所言並非折中之法,乃是查漏補缺。」朱祁鈺看著自己這幅畫,笑著說道。

      滅門孝子孫繼宗在造反的時候,孫忠就勸孫繼宗不要造反,說了一番話,就說撐著世道的一直是漢室江山,代有忠良,而不是他們這些寄生蟲,吸血鬼,作威作福的肉食者。

      可惜孫繼宗那會兒已經豬油蒙了心,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于謙是查漏補缺,並不算是折中來了。

      朱祁鈺站起身來,笑著說道:「今日松江巡撫李賓言,說萬國城今日有萬國薈,于少保要不要同去看看,反正左右無事。」

      「陛下請。」于謙自然隨陛下前往,萬國城萬國薈萃,集天下博覽之集會,是由松江巡撫李賓言主持,每年一次。

      李賓言之名,已經響徹南洋、東洋、西洋,而且隨著大明海貿的發展,他的名字就會響徹寰宇。

      唐興借李賓言的名頭,必然會讓諸國商賈產生疑惑。

      這大明朝的松江巡撫李賓言,到底在松江府,還是在大洋之中…

      朱祁鈺站起身來,剛走出別苑,就看到了早就等候的冉思娘。

      「參見陛下,見過于少保。」冉思娘對著朱祁鈺行行禮。

      于謙趕忙回禮說道:「見過貴人。」

      冉思娘自然也要去萬國薈,萬一那些個不知檢點的蠻夷女子對陛下勾勾搭搭,她就是陛下的護院牆。

      「今天這妝容,美不勝收。」朱祁鈺在冉思娘耳邊低聲說道。

      「在外面呢!」冉思娘的滿臉嬌羞,雖然在榻上,她的確放得開,可是這在外面,她的臉皮還是薄的很。

      興安一樂,一甩拂塵,大聲的說道:「起駕萬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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