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沒了。”
柳承淵感慨了一聲。
現在的他都還記得很清楚……
好吧，哪怕記不清楚了他也可以從時光長河中將這些經歷重新過一遍。
再說了，身爲超脫者，神念意識已經強大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除非以後他活了幾千萬、幾億個星年，神念所需承載的信息龐大到無法計量後，纔可能出現“遺忘”這種現象……
並且還是他主動去“遺忘”一些不必要的信息，否則的話，他永遠不會想不起記憶中的信息畫面。
“先是外面變得極亮，緊接着長寬高三大維度中的“高”不斷蜷縮，彷彿所有物質都在往二維崩塌，形成只有長和寬的絕對平面……很像二向箔打擊，可實際上卻是因爲洪荒宇宙這片區域遭受到十方宇宙的撞擊，首先崩潰的就是空間法則，空間法則崩潰的速率太快，以至於能量法則都沒有反應過來，至於時間法則麼……當時就出現崩塌現象了，外界一切彷彿統統凝固……那就是時間法則也爲之崩潰的徵兆。”
柳承淵揉了揉眉心。
看着眼前這片幾乎盡數成爲混沌虛無的虛空。
什麼都沒有。。
這無疑加大了他將書籍送回過去的難度。
“所以，我得嘗試一下逆轉時空？”
他聯想到了洪荒宇宙中同樣存在的時光長河。
莫非……
那是時空掌控者的標配？
“知道的太少了，東極帝君尚未返回，剩下的太始主宰、真知主宰、元輝主宰、默主宰等人雖然稱的上博學多才，可所瞭解的信息侷限於超脫者之下的層次，對於超脫者、不朽者，尤其是時空掌控者，幾乎只有隻言片語的聽聞，畢竟……那等存在，對他們來說太過遙遠……”
柳承淵心道。
他們幾乎不敢奢望時空掌控者級的存在，自然就不知道時空掌控者究竟有何神異。
更別說，混沌星界實際上有三條修煉道路。
提升能級強度的造化。
提升空間尺度的混沌。
以及……
涉及時空，破解一切奧秘，走向全知全能的無上。
萬一時光長河是無上之道修煉到第六重時空掌控者層次的衍生品呢。
而他貿然用自己的時光長河引動洪荒宇宙的時光長河, 幾乎就是要以普通超脫者的力量撬動一位時空掌控者的力量, 鬼知道會出現什麼結果。
“雖然危險，但也必須進行嘗試，先從開始將時光長河中的畫面具現化出來開始。”
柳承淵盯着這片星空，但注意力卻集中到了時光長河……
確切的說, 是地球空間崩塌前的那份經歷上。
隨着他的心神沉浸到這份經歷, 那隻屬於記憶般的畫面、場景，全部活了過來。
柳承淵走在這條他頗爲熟悉的大街上, 心中有些唏噓：“可惜, 這些都是假的……雖然以我現在的能耐，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記憶進行物質重塑, 在一顆星辰上將這些街道、汽車、站牌、門店，乃至於幾十億人類完全還原出來, 甚至即便想要改變一個星系的星辰排列, 重新制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銀河系都不是難事, 但我心裡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已經經歷過了。”
感慨了片刻, 柳承淵強大的精神之力漸漸覆蓋, 整個街道、街道所在的星球，乃至於整個太陽系, 在他精神力量的牽引下泛出陣陣金光，似乎要被他從時光長河中拉扯着, 從虛幻，重現到這方宇宙星空。
這個過程，比之當年具現一件造化神器來還要容易一分。
“嗡嗡！”
隨着金光閃爍，這片原本已經化爲混沌, 連空間、時間都不存在的虛無一陣翻涌, 就像有無數物質、能量，從無到有, 開天闢地。
首先，是一陣絢爛的光芒。
緊接着，一片彷彿電影般的畫面被伸展開來，這道如同電影般的畫面開始時極其虛幻, 沒有實質, 可隨着金色流光的充實，它就像是從二維世界，漸漸涌入三維世界，從平面, 漸漸變得立體。
這是崩潰後的空間法則重新展開。
緊接着，熾烈煌煌的能量自那顆恆星當中形成，哪怕這些光芒尚未擴散出去，照耀星空，可那種浩大磅礴，仍然讓人清晰感知。
這是崩潰後的能量法則繼續展開。
隨着太陽當中的光芒和熱量攀升到極致，甚至地球、火星、金星、水星上亦是漸漸涌現出了特殊波動，整個太陽系……
突然運轉了起來。
熾烈狂暴的聚變反應不斷髮生，凝固於虛空的光芒灑落星海，星球表面的大氣開始涌動，瀰漫地表的沙塵暴呼嘯席捲！
這是崩潰後的時間法則重啓運行。
這一刻，整個太陽系被還原到了毀滅前的景象，就像是……
根本未曾經歷過毀滅一樣。
但，柳承淵自己卻知道，這種毀滅確確實實已經發生了。
這座恆星系只是由他從時光長河中重新塑造出來的，就像複製粘貼。
哪怕看上去完全一樣，甚至讓一個沒有經歷過這片星空毀滅的生靈來到這片星空，他根本不會覺得這個恆星系和其他的恆星系有什麼區別，可柳承淵卻知道，這個恆星系曾經毀滅過。
這……
像是一份獨屬於他的記憶。
看着這片被回溯出來，並重新運轉的星空，柳承淵嘆息了一聲。
他一步虛踏，身形已經出現在腳下這顆蔚藍色的星辰，出現在了這片讓他無比熟悉，卻又覺得存在了一層隔閡的街道上。
“街道、高樓、綠化帶、文藝匯演中心、圖書館……”
柳承淵在街道上走着，目光朝兩邊一一望去：“商店、報刊亭、銀行、通訊營業廳、餐飲店、服裝店……時不時鬆了一塊的地板磚、來來往往的白領、學生、環衛工人……”
一切的一切, 歷歷在目。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不遠處的柏油馬路, 公交車、小轎車、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以及那在幾座便捷酒店旁, 建立的頗有氣勢的大學北校門口。
那裡, 有一位位他可以稱之爲學妹、學弟的男男女女, 往返其中。
因爲正是放學的時間，校門口還停着不少價格在四五十萬上下的小轎車。
時不時還能看到上百萬的豪車直接駛入校園，而校門口的門衛對此視而不見。
“我的過去。”
柳承淵感慨了一聲。
緊接着，他擡了擡頭，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了一家圖書館前。
這並非那種校內圖書館，而是帶着小資情調的二十四小時圖書館，圖書館內還經營一些類似於奶茶、咖啡、糕點般的小吃服務，往往能夠吸引不少年輕男女。
柳承淵進入圖書館，轉了片刻，很快來到了一個熟悉的書架上。
在這個書架翻看片刻，他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書籍。
“這就是時空閉環的關鍵節點了。”
柳承淵伸手，微弱的金光在手上流轉，很快，那本那本“毀滅世界的一百零八種方式”書籍在他手上形成，然後被他放在了書架上。
當他收回手時，嘴角微微一抽。
當年他就是這樣伸手，拿下了這本書，並且發出了“哪個沙雕寫的這麼一本書”的吐槽。
“早知道，真不想給你，沒有這本書，我看你怎麼辦。”
柳承淵心中嘀咕着。
不過……
他終究是一個穩重謹慎的人。
不願意因爲心中的一些無意義念頭而導致不可控的變數發生。
將書籍放好，柳承淵靜靜等待着，靜靜看着。
不多時，一個有些百無聊賴的男子從圖書館外走了進來。
記得他當年剛開始時選擇進入這個圖書館時是什麼原因？
聽說這個圖書館可能會有美好的邂逅？
邂逅個鬼啊。
柳承淵心中一邊吐槽，一邊看着那個男子走走停停，來到了書架上，然後……
拿起了那本柳承淵早爲他準備好的書籍，並且發出了那陣他怨念至今的吐槽。
就在柳承淵打算繼續看下去有自己在，接下來毀滅究竟會不會再降臨這片星空時，一片黑白世界驟然在他頭頂上展開。
“太清！？”
柳承淵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或許是他重塑這座恆星系釋放出來的能量波動被太清聖人感知，他第一時間趕至，以先天至寶太極圖籠罩而下，似要將這片他剛剛塑造出來的星空盡數包裹進去。
這片恆星系的存在是他靠着時光長河的力量維繫，若真無視太清聖人的太極圖，真讓自己以及自身攜帶的時光長河被捲到這片黑白世界中，天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這就是時空修正麼……”
柳承淵心有所悟。
一念之間，被時光長河重塑出來的恆星系崩塌，璀璨的金光攜裹着太陽、行星，乃至於行星上的芸芸衆生，盡數朝着沒有空間、能量，彷彿電影般的時光長河中投去。
而在那顆行星上的衆人直感覺世界變得極亮，三維中代表着“高”的維度不斷蜷縮，所有物質似乎都在往二維崩塌……
那是整個星空被金色流光提起來，投入時光長河的畫面。
在這個恆星系，在這些光芒投入時光長河的剎那，柳承淵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時光長河縮短了一大截！
他的過去……
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