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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安靜的做個苟道中人 - 第一百七十章:三盤殘局。字體大小: A+
     

    「飛昇殘局?」

    「馳杳」聞言,頓時眉頭緊皺,思索片刻,才緩緩說道:「吾確實下過幾盤浮生棋局。」

    「不過,吾是在後世盤涯界下的棋,那裡的歲月,由今掌管。」「舊'在那裡,沒有權柄。」

    「只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倒影。」

    「其力量,被壓制到了極點,故此,很多手段,都可以規避棋局。「就比如,吾等現在所處的洪荒歲月,乃是舊的主場。

    「「今能夠滲透過來的力量,同樣非常微弱。」「而'舊'在這段歲月之中,卻幾乎無所不能.....」

    「吾下的那幾盤浮生棋局,絕大部分,都是通過取巧的方式,迴避了舊」的力量,直接在棋枰上贏下了棋局。」

    「只有最後三盤棋局,方纔真正入局。」

    「這三盤棋局之中的第一盤,名爲【蠻荒水患】。」

    「此局,大雨覆蓋全地,終日不休,溪河川海,紛紛暴漲,淹沒整個大地,遮蓋萬物,溺斃衆生!」

    「吾入局之後,出現在一個沒有任何偉力的凡人王朝之中,由於水患四起,整個王朝亂作一團,王室攜朝廷退往軒轅山,爾後詔令天下,徵召治水之才,許以重賞。」

    「吾前往揭榜,登軒轅山,覲見王朝要員,領取凡人君王的聖旨。「一旦治水成功,便能得到對應的仙職,「治水」。」

    「吾煉製仙寶準繩與規矩,徒步天下,因勢利導,梳理洪水,令其東流入海。「每至一地,便聯絡左近棲息的族羣,合力施工。」

    「這期間,又有諸多異族,前來襄助,甚至有族羣主動獻上美姬,以爲侍奉。「不過,洪水氾濫,局勢緊急,這些旁枝末節,皆無暇理會.....」

    「衆志成城之下,治水還算順利。」

    「但洪水被疏導至龍門時,有龍族與水族阻攔,這是整個治水之中,最艱難的地方!」

    「龍族生而強大,且號令衆水,又有諸多水族爲羽翼,縱然吾等這邊,也有不少族羣團結一致,但總體力量,仍舊弱於龍族。」

    「此處需要非常高明的堪輿手段,

    於龍門選取最薄弱之處,不惜代價,鑿開陣眼,爾後水流滔滔,傾瀉而去...」

    「這之後,會有一段較爲平靜的時間,必須儘快趕往建木,免得遭到龍族的報復。」

    「只要登上建木,便可離開局中,重返浮生境。「第二盤棋局,乃【十日之始】。」

    「這場棋局,便是洪荒十日的起源。」

    「吾入局的時候,在一個非常荒涼的村子裡。」

    「這村子位於歧棘原,此地原本水草豐茂,但彼時卻遭逢大旱,寸草不生,千里無雞鳴,唯大日當空,酷熱難耐,人族、牲畜、異族.....倒斃者不計其數。」

    「入此局中,需要注意晝伏夜出,此外卻沒什麼難度。」

    「只要尋到建木,便可如【蠻荒水患】一般,登木而去,返回後世。」「第三盤棋局,爲【血月之變】。」

    「這是三盤棋局之中,最難的一盤!」

    「吾入局的時候,是在泰誓谷的最深處,那裡有一座極爲巍峨的祭壇,每次血月升起,都會舉行聲勢浩大的祭祀。」

    「而血月現世,所有觀望血月的生靈,盡數修爲大增!」「旋即.....墮化爲殘仙!」

    「在這場棋局之中,第一個要注意的,便是不能觀月!」「第二個難點,則在於殘仙的數量,非常多!」

    「即便是吾,也得小心翼翼的探查,一路避讓,經過相當的艱難險阻,才尋到建木,返回浮生境....」

    裴凌認真的聽着,祂剛剛完成了這「馳杳」的執念,眼

    下對方給出的線索,基本不會有錯!

    想到這裡,祂頓時問道:「這三場棋局,都只要尋到建木,便可破局?」

    「馳杳」聞言,微微搖頭,語聲平靜的說道:「不是這三場棋局,是所有的棋局,都是通過建木破局!」

    「就算是這場【洪荒之戰】的棋局,也是隻要登上建木,便可離開棋局。「棋局對弈的那兩位,掌握的是'時間'!」

    「是「宙」道!」

    「在棋局之中,無論做出任何選擇,都是輸家。」「贏的,只會是對弈的那兩位!」

    「想要跳出棋枰,只有從"空間'層面、從「宇」道入手。」

    「而建木,乃是登天之梯,是此方世界宇道的根本秩序....」聞言,裴凌點了點頭。

    「馳杳」雖然只是區區散仙,但畢竟是後世歲月的上界仙人,其對浮生棋局的瞭解,絕對超過盤涯界九宗所有修士!

    甚至,就連洪荒歲月的很多仙人,知道的,也未必能夠比得上對方!畢竟,其下過不止一盤浮生棋局!

    只不過,眼下對方說的這些,卻也太過簡單了一些。

    祂之前所經歷的【青丘論道】殘局,便與「馳杳」說的完全不同!當時整個青丘,都被天劫結結實實的封鎖。

    莫說去尋建木了,便是想要離開青丘,都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最後還是「空朦」跟「墨瑰」,在祂的指引下,贏下了最後一場論道,那場殘局,才終於結束....

    相比之下,「馳杳」經歷的這三場棋局,雖然涉及洪荒很多變故,但棋局的難度,卻也太過容易了一點!

    不過,這一盤盤飛昇殘局,關乎兩位仙尊之間的爭鬥,肯定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馳杳」說的這三盤棋局,多半也隱藏着錯綜複雜的秘密,只不過,其沒有發現而已....

    思及此處,裴凌頓時又道:「【蠻荒水患】、【十日之始】、【血月之變】...這三盤棋局的具體起因,卻不知道爲何?」

    「馳杳」語聲低沉的說道:「吾也不知!」

    「你若是真想知道,可以在入局之後,詳細調查。」「所有棋局,都有着非常完整的'因果'。」

    「這些棋局'因果'之中,都藏着極大的機緣與造化。」

    「可能是仙職,可能是'本源'大道,甚至,可能是「象徵.....「不過,人族九宗,下過無數棋局,皆是直接尋找建木飛昇。「真正能夠通過解開'因果',完成棋局的存在,屈指可數。」棋局「因果」....

    祂在【青丘論道】殘局之中的破局之法,應該便是解了棋局的「因果」,得到的收穫,則是「時間」法則....

    不!

    確切來說,是「時間」法則,以及一次成爲棋手的契機!

    想到這裡,裴凌接着問道:「除了這三盤棋局之外,前輩可還知道,其他棋局的情況?」

    「馳杳」微微搖頭,說道:「吾只知道,現在洪荒的諸多異象,比如衆仙臨塵,比如「譎....每一樣,都對應着一場棋局。」

    「所有歲月中的一切,都是那兩位的佈局....」

    「不過,那些棋局,吾沒有真正入局,所知不多。」

    裴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這三場棋局的具***置以及進入之法,又是如何?」

    「馳杳」說道:「吾是從後世浮生境進入棋局,至於眼下該如何進入,卻是不知。」

    「至於它們的位置....」

    「【蠻荒水患】,波及全地。」

    「但吾入局時的位置,是一片已然被淹沒、水可及踝的大

    澤,其名彌望澤,位於建木以東,約莫五千萬里之外。」

    「這中間,隔着霍山山脈、醉春麓、宴龍峰以及素輝川....」

    「其中霍山山脈,傳聞天然地勢,鎮壓着某個遠古時候觸犯天綱的異族仙人;醉春麓則是天材地寶雲集,終年靈氣盎然,四時不敗;宴龍峰,曾有仙人於此宴請執掌此界衆水的龍族,故此得名;素輝川有水族出沒,水族之中,有些性情殘忍嗜殺,有些則不喜多事....經過此地,有時候很容易,有時候非常棘手,主要是看氣運。」

    「【十日之始】,吾入局的村落,有一口泉眼,縱然十日當空,亦能緩慢的滲出些許泉水,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那個村子,纔沒有徹底荒廢。」

    「其所在的歧棘原,位於建木西南約八千萬裡。」「二者之間,隔着覡都、吹夢嶺以及龍桃林。」

    「覡都是覡子所在背後乃是幽都十三城,憎惡生者,手段詭異。「吹夢嶺是鬿雀一族棲息所在,其喜血食,尤愛人族。」

    「而龍桃林.....乃是龍伯仙人隕落所化。」

    「十日當空之際,有龍伯逐日,未果而隕,其殞落之地,原本荒蕪一片,後有密林瞬息而起,其枝如虯龍,花類桃,高大巍峨,如山如嶽。」

    「進入其中的生靈,都會無法自控的開始逐日,至死方終。」「至於【血月之變】.....」

    「吾入局時,便在泰誓谷中那座祭壇之畔。」「那裡位於建木東北的七千八百九十一萬里。」

    「彼此之間,隔着樂波江、相思海域以及墜仙淵。」

    「樂波江瘴氣橫生,其上萬毒雲集,萬年不散,正仙以下,皆有隕落可能;「相思海域是鮫人一族的地盤,鮫人擅以歌聲迷惑生靈神智,令出海的生靈,自發進入深海,成爲它們的獵物。」

    「久而久之,就有謠言,認爲那些生靈,乃是太過思念已故親友愛人,所以纔會在海市蜃樓之中迷失,無法返回岸上.....故此名爲「相思海域。」

    「墜仙淵卻是一座極爲恢弘的深淵,來歷衆說紛紜,已然不可考,「墜仙之名,是形容其險峻,便是仙人落入其中,也是難救....」.

    裴凌立時將這些記下,想了想,忽然又道:「你可知道,永夜荒漠,封印的是誰?」

    這「馳杳」當初下界臨塵,就是爲了重新封印永夜荒漠中的那位!祂那時候一直以爲,永夜荒漠之中封印的,是一位普通的墮仙。「馳杳」身爲上界仙人,察覺封印有異,下界加固禁制,非常正常。是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想。

    但現在....

    若是永夜荒漠中封印的,一直都是天劫.....那麼,「馳杳」下界所做的事情....

    這個時候,卻聽「馳杳」語聲平淡的說道:「是一名違逆了很多天綱的墮仙。」裴凌微微搖頭,接着問道:「若是墮仙,那前輩可知道,那位墮仙的尊號?」「馳杳」淡然說道:「仙不死不滅,不朽不壞。」

    「雖然絕大部分仙人,都恪守天綱,不會去做那倒行逆施之舉。」

    「但諸天萬界,古往今來,總歸也有一部分仙人胡作非爲,受到處罰。」「這等違逆天綱的墮仙,數目衆多,吾又豈會全部認識?」

    眼見「馳杳」對於永夜荒漠的情況,完全沒有任何瞭解,裴凌眉頭一皺,祂直覺這件事情,似乎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心念電轉,裴凌再次開口:「晚輩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後世歲月中,'青荃界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荃界天」有變,這個消息,是進入浮生境之前,琉婪皇朝與上界溝通,得到的情報。

    而祂之前登頂建木,感應到諸天召喚,

    其中「青荃界天」,是唯一能夠讓祂回到正常歲月的界天。

    只不過,卻也給祂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此刻祂不知道「青荃」界天到底怎麼回事,但同樣來自後世歲月的「馳杳」,便是.上界仙人,多半知道些什麼。

    「馳杳」一時間沉默不語,好一陣之後,才語聲晦澀的說道:「青荃界天··...」「此事涉及天機只有未曾觸犯綱紀的上界仙人,才能與聞。」

    「你乃墮仙,將此事告訴你,是爲泄露天機,亦是違逆天綱!」

    「若是你想知道,必須再爲吾做一件事!」裴凌沒有遲疑,立時說道:「好!」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超過晚輩現在的實力。「否則,便是晚輩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馳杳」點了點頭,說道:「你現在,雖然說已經爲吾尋回了軀體,但吾畢竟不屬於這段歲月。

    「眼下在這段歲月之中隕落,便成爲了這段歲月的一部分!」

    「只要棋局沒有真正結束,吾便會一直重複着這段歲月之中的所有經歷。」

    「從混在盤涯界大乘中入局開始,混進萬仙會探查消息、爲龍族所擒,斬首,隕落.....周而復始。」

    「這等沒有盡頭、無法掙扎、無法脫離的輪迴,比直接隕落,更加絕望!」「吾要你做的事情,便是將吾帶回後世正常的歲月!」

    「這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不難!」聞言,裴凌平靜的點了點頭。

    祂現在已經是金仙,「馳杳」都能通過的飛昇殘局,對祂來說,只會更加簡單!即便多帶一具魂體,以祂如今的實力,也不會有絲毫難度。

    想到這裡,裴凌立時應道:「沒問題!」「青荃界天,究竟怎麼回事?」

    「馳杳」語聲低沉:「那是一場棋局。「但更加具體的情況,吾也不知。」「只聽說.....」.

    「青荃界天,多出一位仙王!」

    ***

    黦城。城主府。

    晦暗昏惑的廣殿之中,珠簾低垂,丹墀之下,煙裙浩浩蕩蕩,幽魂女仙侍衛執戟而立寒芒閃爍間,戰裙鮮明。

    珠簾後,化作「翩琊」模樣的裴凌大馬金刀的坐着,其目光如炬,透過珠簾的間隙,已然看到「驪茜」、「採蓉」等幽魂女仙陸續而來,至丹墀下行禮後,便在裴凌的吩咐下,侍立在側,繼續等待其他女仙的到來。

    很快,隨着最後幾名幽魂女仙入內行禮,之前領命的女仙侍衛上前覆命道:「城主,諸位同族,皆已到齊。」

    「還請城主示下!」

    寶座上,裴凌目光掃過人頭濟濟的女仙們,確定之前所有給自己用過刑、系統贈送的幽魂女仙,全部在場,無一遺漏,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下一刻,祂語聲恢弘浩大道:「睡吧!」

    所有幽魂女仙,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盡數瞬間睡去。

    裴凌伸出手,掌心立時多出一個氣息強大、陣紋繁複的養魂袋。

    其心念一動, 滿殿幽魂女仙,立時不由自主的飛空而起,化作一股墨色煙氣,宛如天河倒卷,浩浩蕩蕩沒入養魂袋中。

    做完這一切,裴凌周身彷彿水紋般徐徐盪漾,轉眼恢復了原本的面容裝束。這個時候,一道與祂一模一樣的身影,倏忽出現在寶座之畔。

    其玄衫獵獵,氣息內斂,正是祂剛纔派去黠城的復刻體。眼下,復刻體的腰間,同樣掛着一隻氣息不俗的養魂袋。復刻體出現之後,立時煙消雲散,迴歸裴凌本體。

    懸掛腰間的養魂袋則是自發飄浮起來,落入裴凌手中。望着面前三隻一模一樣的養魂袋,裴凌微微頷首。

    這三隻養魂袋,

    一隻裡面裝着「翩琊」,內有時間法則,無論外界過去多久,內裡皆是一瞬;一隻裡面裝着黦城的衆多幽魂女仙,祂們都已然陷入了漫長的深睡;最後由復刻體帶回來的這隻,則是裝着「馳杳」,以及九宗隕落於洪荒的所有殘魂。

    畢竟,連「馳杳」都救了,其他人,也是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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