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河水看不見盡頭。
韓子塵大手一把抓住羅睺,翻身將羅睺按進水底。
「咳咳——」
「殘劍訣!」
青冥劍被羅滕單手捏出的青色劍訣操縱着,一劍叉進韓子塵的小臂上。
羅睺被猛地嗆了一口陣圖中的水險些喘不過氣。
「啊——」
血色的紋路滿布羅睺的肉體,瞬間羅睺的身軀暴漲,肌肉如虯龍般盤起,衣物早被撕爛。
「喰天劍式,黑白滅殺式,殺!」
炎水劍縱劍十丈,巨大的劍影如鬼魅般飛出。
羅滕順勢也架劍而出,青冥劍刃堅不可摧。
鐺!
韓子塵被羅睺的兩大劍式打了個措不及手踉踉蹌蹌後退幾大步,激蕩起的水花迷了他的雙眼。一時間,神力耗費巨大,韓子塵的殤骨巨身略小了三分。
轟!
滔天洪流頃刻間鋪天蓋地而來,三人只覺得天旋地轉,練路都走不穩了。
再過幾炷香的世間。
千丈浪花剎那間將三人隔開數十丈遠。
腳下大地龜裂出幾人寬的溝壑,稍有差錯,生死難料。
「可惡,難道是我先一步設下的陣法觸動了造化山河圖內的大陣?」韓子塵一怔。
他早知道仙門極寶山河圖內藏無限玄妙,甚至有仙人留下的道之陣法,甚至能滅殺妖族大能!可沒想到自己已經這般小心謹慎,也沒能躲過山河圖內的大陣。
「大哥,怎麼辦?」
「見機行事,你我兩人必須至少有一人活着,你我兄弟性命關乎羅家氣運大勢!且不可肆意妄為——」
羅睺點頭道:「我有水之靈蓮,這等水之大陣說不定有破解之法!」
「能破陣?」
羅睺問道:「試試?'
「那便試它一試!」
說罷羅睺拔出身後的殘鴻劍,一劍劈開身前難纏的河流,攜著大哥羅滕直入韓子塵面前。
此刻韓子塵神力已經耗費過半,巨身早已承受不住巨大的消耗,儘管他已經吃了十幾顆人階妙丹還是無濟於事。
這山河圖裏的水非一般靈水,尤其難纏。
「這是,劍力破空的聲音。」
韓子塵耳目伶俐,一聽便知是羅睺兩人持劍而來,他不禁一怔。
「我都未能破開此水的束縛,這小子竟然能輕易斬斷束縛?」
呼呼——
水花伴着凜冽的寒風,溫度逐漸降低,韓子塵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你要殺我?」
羅睺羅滕兩人與韓子塵只隔身前三尺的距離。
「不!」
「小子,別耍花招。」韓子塵怒目道,「我乃齊國王族公子,見過的狡詐場面何其多,不要以為我不了解你們這些人的心思!」
「哦?」
「若我說,我有破陣之法,你可願助我兄弟二人一臂之力!」
羅睺挑眉道。
「這?」韓子塵一時間語塞。
羅滕勸道:「此陣河流含有水之真意,還是山河圖的大陣法,極具束縛和毒力!相信你也不願捏碎血符出局,或者活活被耗死吧!」
「那是自然!」
「那好!本公子勉強與你兄弟二人聯手。」
「若有差池,我齊國王族滅你一個秦國小勢力輕而易舉!」韓子塵得意道。
羅睺攥緊殘鴻劍,火紋纏繞在右臂上。
「先隱忍一下。」羅滕輕輕攔住羅睺的盛怒。
「出陣之後自有生死之論!」
咻嗤!
殘鴻劍一劍縱劈下來,將韓子塵從束縛之中解救出來。
「好劍,絕非人間之劍!正適合本公子——」韓子塵暗暗贊道。
如此神威的劍,他即使身為六國之中齊國的王族公子,也從未見過。
羅睺,羅滕,韓子塵三人浮於空中,羅睺腳下凝聚著盛放的白蓮,韓子塵落步血印,羅睺則御劍青冥。
滔天的河流不停的收卷著,宛若吞天的野獸,浪花極具含義,無數山石滾落,山崩地裂。
少年手中交織出一朵朵綻放的水火蓮花,緩緩呈於面前,繁複的符紋極為玄妙。
「分明是水之道的陣法,為何我找不出破綻!」
羅睺撓著後腦勺凝眉道。
「你小子行不行!」韓子塵不耐煩道。
「你行你上,仙門大陣是說破就破的?對他態度好點,別以為你是什麼王族,我秦國人就視你為座上賓!」
「若不是這小子有用,本公子早起殺心!」
「你敢?」
羅滕與韓子塵正爭執著。
炎水劍被羅睺操縱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劍紋,數十道劍紋劈向四面八方。
「看來不能靠蠻力!」羅睺默念。
「本尊說過你,要用心!用心——」
軒轅澈提醒道。
「前輩你醒了?」羅睺笑道。
之前都是軒轅澈救自己於水火之中,若沒有軒轅澈的幫助,他早死炎翼獸的爪下,化為屍骸。
「啊——」
軒轅澈的真靈打着哈欠道:「睡了好久,在你身體里真是越睡越舒服,本來都是不想醒來的!」
「臭小子,見過嗎?這是巫河水陣!」
「巫河?晚輩不曾聽聞。」
「此乃妖族上水,是妖水之極品!含烈毒,水勢無窮盡,可一點點耗費修行者的神力,直到完全掌陣者的最終絞殺!」
「如此厲害?」羅睺一驚。
「不過此圖的巫河水不算至純,頂多奈何一下紫府境左右的修行者,入劫境就很難困住了!」
「前輩,那晚輩如何破陣,出陣!」羅睺問道。
「你不曾修習陣道,行者道的腦袋就是笨些,你呢,出去之後記得多翻閱各家道藏經書,練一下禪者道的道心。」
「一味追求殺伐不是完美的修行,心與身的兼合才是修行!」
「晚輩謹記——」羅睺恭敬道。
軒轅澈不緊不慢道:「但是臭小子你須知道一個理,凡事道心,一法通萬法暢,一道入萬道!世間三千道皆有一眼,你能領悟到,便是悟了道!」
「眼,眼睛!」
「劍道之眼曰劍心,禪者之眼曰道心,棋墨之道曰巧,罪孽之道曰殺戮!」
「那陣道之眼?」
「尋陣眼!」「陣眼破則陣破,出入自如,無法皆通!」
被軒轅澈這一說,羅睺猛地一激靈,他被點醒了。
仿若惆悵徘徊之餘,黑夜之中一人提燈為少年照亮點點星芒,雖小,足矣!
羅睺手持炎水劍,閉上雙眼,感知著四周的一切。
「你在幹什麼?」
「噓!」羅睺豎指。
見此狀,羅滕便一把捂住韓子塵的嘴,容不得他多說半個字。
呼!
少年的意識中一片死寂與黑暗,洪流激蕩群山的聲音迴響在雙耳,腳下是無盡懸崖,身後是無邊妖族巫河毒水。
「靜下心,精心。」羅睺彷彿在窺探著天地萬物。
仙門造化山河天圖盡收眼底,他的心凌駕與蒼穹,俯臨萬物。
突然,一點亮光刺痛了羅睺的眼睛。
他將心識探入群山之中的那一點光茫,呼道:「此乃陣眼!」
羅睺大手一揮,左臂攜著水之靈蓮的神力與殘鴻劍神威直衝而去,滔天的水勢瞬間緩下來。
「破!」
「轟——」
群山降下,倒塌,巫河水流倒轉,腳下的洪流減慢。
韓子塵大喜。
「沒想到我的對手能破開大陣陣眼,此子決不能留!」
「仙宗是我王族的。」
韓子塵默默念著,其實來的時候齊國不止他一個,很多地方都來了天才,各國,各地,各大小宗門。
而堅持着,活至此關的僅他一個王族。
「大哥!我破陣了——」
「哈哈!羅睺呀,大哥沒想到你還是個陣道奇才,此關能過你有莫大功勞——」羅滕大笑着讚許道。
半個時辰后,巫河洪流早已褪去。
韓子塵緊隨羅滕,羅睺持劍在前。
「小子,死期將至。你兄弟二人還是對敵人太過仁慈!」
翩翩少年搖頭一變幻容成羅睺的容顏,背拿銀刀,緩緩上前欲要拔刀。
轟~轟~轟~
羅睺、羅睺、韓子塵三人抬起頭,那是一道數十丈大小的巨大身軀,兩眼眼白暴出,黑色的瞳孔水桶般,三面頭顱,三足分立站於羅睺眼前。黑色的絲光伴着粘稠的液體,惡臭味陣陣襲來。
「不知死活的四腳羊,關了本王的捕食陣,還想走!」
韓子塵沉思道:「這是魘?」
「妖族!巫河魘。」羅睺和羅滕面面相覷。
「都留下來吧!」
那怪物將惡臭的爪子猛地伸出,羅睺先是嗅到一股濃重的臭味,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死戰,絕不可退——」
「本公子暫勉強不殺你兄弟,留下來聯手誅殺此妖!」
「它背後肯定有不少好東西!正巧殺了當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