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泄的神力宛若巨石滾落，斬妖尺和龍血刀威力驚人。茫然地空間中，肆意的威亞幾乎要將四個人全部吞噬。羅滕的青冥劍變成一座小山丘般，劍力殘影交錯著，將自己和羅睺護起來。

嘩！刺眼的劍芒個割破白玄思和葉梵的神力壓制，但是那缺口又很快被彌補上來。

「小子，我承認你潛力很大，是個奇才。」

「但是我們都是媲美紫府境的鍊氣士，你的神力底蘊根本比不上我與白兄，耗也耗死你跟他！」

葉梵自通道。

青冥劍雖然強悍，但是獨木難支。

「可惡！神力不夠用，大哥等我一會。」羅睺蒼白著臉色說道。

羅滕嗯了一聲。

劍影裹住兩人，層層白色的氣波全部被擋在外面。

羅睺盤坐在地臉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周身的肌肉也漲成血紅色，青筋暴起。

「反正都會死，不如你與我作主，殺了你弟弟。這羅家府主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嗎？」

白玄思也引火道。

他們三個都是先天神靈境界的巔峰，實力上更是媲美紫府前期甚至達到中期的底蘊。羅睺真正的實力也僅僅是先天圓滿，拼耗那是尋死，他所仰仗的就是爆發，在神力允許的範圍內殺死對手，或者是出其不意。

現在白玄思和葉梵早有準備，之前他們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緩過神來反倒覺得羅睺也不過如此。先天境界圓滿的的缺陷就在於——神力底蘊是遠劣於神靈境界，而靈力雖然耗費的少但是於事無補。

生死對決拼的就是神力，他們沒有傳說中的大羅金丹，只有靈丹或者是極品靈丹，那也不過杯水車薪。等自己神力用丹藥補充完，對手早就把自己大卸八塊了。

「炎水劍，喰天劍式。」

羅睺怒吼一聲。

背後懸浮的水火兩力交融的劍飛出，水火交織凝和宛若一道河流，黑色的劍氣噴薄而出。喰天劍力也算是現在羅睺較強的一招了，在自己領悟的劍招中可以說是強悍霸道。

鐺！

白玄思手持龍血刀擋住疾飛而來的炎水劍，劍力衝擊著白玄思的刀，龍血刀發出赤紅色的光茫。

刀身上印刻的繁複符紋聚成一個簡陋的龍頭，眼冒血光。

「小子，你現在江郎才盡了吧！」

葉梵正想轉身，只看見白玄思刀鋒一轉，竟然化解了羅睺的劍氣。

「單論一個人，我們兩個可能只是跟你平分秋色，但是兩個人的神力消耗你怎麼擋得住。」

轟地一聲。斬妖尺於龍血刀飛擲而來，直接砸飛羅滕。

「噗！」

鮮血從他嘴角流出。

「對不起，大哥。是我連累了你——」羅睺自責道。

「哈哈哈修道者死在修道的路上，死得其所。莫要後悔，行者道修的就是一個心！」

「今日我死便死，化作鬼魂投胎，來世也不放過你們！」

羅滕大笑著，手持青冥劍席地而坐。劍尖插入大地，幽幽煞氣凝成黑霧。

「你想同歸於盡，救他？」葉梵和白玄思一怔。

這樣的傻子！他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白玄思怒喝道，「你救了他，她是你的敵人，你的對手，你應該殺了他！」

「不！」

「羅家必須留下一個人延續傳承，既然都活不下來，那不如讓羅睺就此活下來。」

「你們葉家的心思，其他人不懂，難道我爹和我爺爺都不懂嗎？」

羅滕大笑，手攥青冥劍，面色堅毅如玄鐵。

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最後的希望。

「我一開始沒有想過生死，沒有想過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想到今日的後果！」羅睺問心道，「我來這裡的目的本來是很簡單的，卻不想連累大哥重傷，還要為我活下去犧牲自己。」

「我太蠢了！」

羅睺的內心已經被濤濤洪水所淹沒，沉浸在自責和懊悔中。金罡訣的靈力現在脆的跟張紙一樣，萬神訣的力量也幾乎耗盡，羅睺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了。好像一切都無藥可救了！

他彷彿能預想到大哥羅滕從血泊之中倒地不起，青冥劍碎成兩截，外面是冰冷的眼神。

大伯和爺爺的眼神，父親和母親的嘆息。

嘩——少年閉上了雙目，準備安靜接受死亡的到來，於黑暗之中他看見了那道暗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冷漠的走上前來摸著他的臉頰，只是他現在動彈一下都無比困難。

「我的新主人，您決定接受死亡嗎？」殘鴻劍中的紅衣女孩問道。

羅睺搖搖頭，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真的無力回天了嗎？」

紅衣女孩轉身，身體懸浮在黑暗中，看不見頭頂也看不清腳下，彷彿身在萬劫不復的深淵之間，進退兩難。

「上仙曾在仙隕之前留下三卷大道經書，上面有他老人家留下的道之意，或許能幫到你？」

她揮了下衣袖。

浮空中三卷白色的摺疊的書帛展開，羅睺瞪大雙眼。

大道經書，也就是內含大道！仙人領悟大道而羽化為仙，身脫五行之外，魂非紅塵之中，仙者逍遙永存，不滅長生。但是仙人也需要經過劫難，沒有什麼是永恆不滅的。

飲血仙人死斬應龍而仙隕，為的是大道蒼生。他留下的經書，自然是極其珍貴的。

血紅色的文字從經書中脫離出來，羅睺一行行的看著那些繁複的文字，一開始是看不懂的，但用心感悟卻能明白幾分。

「大哥說的沒錯。」

「人族鍊氣士修的就是道，但是鮮有人領悟到真正的道，我們感受到的只有氣，靈氣！」

「修道者須先修心，心無敵則人無敵，遇強則強，長生不滅，為大道蒼生而死，雖死猶生！這就是師尊的道。」羅睺心中將那些文字一個個解讀，最終才明白了些。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相死相生，其實並沒有什麼永恆長生，無非是千年死，萬年死，十萬年，百萬年罷了。因為太過漫長，壽命成為累贅，親朋死，摯友死，於孤獨之中寂滅。

所以，死是並不可怕的東西，恐怖的是，生！

羅睺伸出雙手，在黑暗中看不見雙手，但是他能感覺到手中熾熱的東西，它在綻放。之前如含苞待放，現在宛如得到了天降甘露，瘋了一樣的綻開。

「指生妙蓮？」紅衣女孩一怔。

羅睺搖頭。

之前感悟的也是這般，但是他是無法控制的，而且神力較弱，撐死也就媲美黑白七劍式的最後一劍。

現在則不同，羅睺沒有感到任何的神力耗費，它好像是在內心深處綻放。純白無暇的銀蓮從手中綻放，百朵花瓣緩緩張開。羅睺站起身，腳踩黑暗之處竟然也有一朵朵銀白色的蓮花綻放。

修道者修的是心，這個心字也是道，當飲血仙尊的大道經書文字凝聚起來，羅睺看懂了，那就是修道者的道心。

心不滅，則不死；不死，便是長生！

「前輩多謝！」羅睺俯首跪拜那紅衣女孩。

「我的主人不用尊我前輩。我是殘鴻劍，殘鴻劍就是我，就叫我殘鴻。」

「······」

空間之中，那一刻過去了不到半炷香，但是羅睺感覺已經過了一個月，他在心中頓悟的歲月比外面的時間流動要快千百倍。

青冥劍插在大地上，羅滕七竅流血還依然硬撐著。

現在多呈一一刻是一刻，必須要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去，不然羅家後輩無人，八大世家羅家必然墊底，輝煌難復！

「羅滕束手吧！」

「你和我聯手，吞了八大世家，將來我予你三分權位！」葉梵手持斬妖尺。

兩人對視，殺氣騰騰。

「我看他就是一心求死，動手吧，然後殺了羅睺這小子。」

「之前就羞辱我，還趁機殺了趙無常，卑鄙小人。」

白玄思飛身衝上，龍血刀迎著巨大的青冥劍影凝成的劍氣護佑，一刀劈上，隨後斬妖尺三丈神威急墜。羅滕雙腿一曲半跪在地上，青冥劍劍身緩緩碎痕，他的神力也快扛不住了。

嘭！

青冥劍直接劈飛，插在遠處。羅滕彷彿斷線的風箏，剛起身要吃顆靈丹恢復體力。

「你不是挺囂張嗎？怎麼，你小子真拿自己當個人了！」

「我葉家實力不比你羅家強百倍，真就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葉梵扛著巨大的斬妖尺，踩著羅滕胸口得意道。

鐺！

一道飛劍刺來。

劍氣直接將葉梵和白玄思斬分開來。定眼一看，劍上纏繞著水火二氣，正是炎水劍。

「他還有能力反擊？」白玄思看著腳下空蕩蕩的人影。

少年浮空而立，手持三尺血紅色長劍，腳踩銀白色的蓮花，心念一動，炎水劍歸鞘。

「我等你許久了。」

「現在求饒，尚有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