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檮杌現在乾瘦如柴的樣子,他年輕的時候卻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甚至脾氣都十分溫柔。
作為一個在南疆和大順邊境長大的人,檮杌也順理成章拜了師傅,學得了一身好御蛇術。他天賦極高,就連南疆許多大巫師都不是他的對手。
少年愛慕俊美的女子,檮杌也不例外,在一次歷練中遇到了一個叫阿意的女子,也是這對兄妹的母親。
兩人感情甚好,不顧族人反對也要在一起,只是南疆固化,又怎會允許外族人娶了自家美麗的巫女。
趁檮杌出行的時候,這夷越部落的大祭司竟然給阿意下了蠱,從此阿意斷絕了對檮杌的感情,聽從長老的意思,嫁給了本族一個男人。
縱然是年少輕狂,又懷有通天本領,可單槍匹馬一人,檮杌也是絕對無法應付整個族人的,他從此也恨上了南疆。
至於這次出行,完全是因為他欠了呂軒塵一個情,不然此生絕對不會踏足南疆半步。
回到大順后的檮杌,性情大變,因為學習了許多禁術,導致身體逐步虛弱,終於在一次御蛇中被反噬,身中奇毒,性命也沒了幾年。
檮杌的聲音很平淡,但眾人都有些怔然,即便是和他最熟悉的呂家兄妹都不知道這人的往事。
幾人似乎透過了這個已到暮年的老者,看到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許久后,蘇情婉才默默的看了檮杌一眼,小聲的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那檮杌先生,您是怎麼認識這……小少年的姐姐的。」
那少年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隨便劫的一個中原人,竟然和自己母親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聽到蘇情婉的話,那少年悶悶不樂的插嘴道:「我叫阿達,我姐姐是阿木。」
南疆人士不喜用姓氏,也不拘泥於禮法,除了婚嫁喪娶和祭祀方面比較重視,其餘的事情都是十分隨意,蘇情婉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便點了點頭:「曉得了。」
檮杌笑的有些勉強:「我的……阿意終於想起了事情的經過,這南疆的蠱毒也不是一輩子都有效的,丈夫對她不好,阿意便想讓我幫忙將自己女兒接走。」
至於為什麼不接走自己的兒子,是因為不論在哪個朝代或者部落,許多女性都擔負着聯姻的職責,夷越也是如此。
在一場交戰中,夷越傷亡慘重,也和對家簽下了許多不平等條約,其中就包括阿木聯姻這件事。
對方部落不同於夷越,他們祭祀的是性情兇惡的南疆戰神,自然寨子中的男人們大多都性情暴烈,若是這阿木落在他們手裏,怎能討的了好?
檮杌本來不想救這個小姑娘,因為他始終認為,南疆的人阻礙了自己和心愛姑娘的婚姻,便連這阿木也痛恨上了。
只是礙不住心上人的請求,即便是阿意已經年過不惑,再不復青春時期的眉毛,他還是心軟了一下,終於答應了她的請求。
許久后,眾人才從檮杌的回憶中回過神來。
檮杌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和困惑,他看向了面前這個面色慘白的小少年:「你母親如今怎麼樣了?」
阿達似乎眼神中含着憤怒:「別說了,我母親……現在重病在床,姐姐也被幾個中原人搶走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在場的幾人面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似乎是看出了這些人的疑惑,那阿達也沒有停頓,接着說道:「不是我有意針對你們,是這兩年中原人在南疆的名聲實在是太差勁了,不僅搶奪我們貌美的女子供奉大順的達官貴族,還爭奪族中的寶藏。」
這南疆雖然地勢兇險,氣候潮濕難忍,卻是最盛產寶物的地方,且它亦是在古代百越國的基礎之上建立的,更是實力雄厚。
這阿木長得並不算貌美,這是因為本領高強,一直看守族裏的寶物,那幾個中原人為了打探出寶物的下落,便起了歹心,把這夷越的巫女給綁走了。
事情就發生在不久前,思考了一會,蘇情婉心中有了對策。
「阿木,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如何,我們來這南疆不過是尋找幾味藥材的,你替我們引路,我們給你找到姐姐如何?」
呂軒塵猛地抬頭看向了蘇情婉:「三小姐,這南疆兇險,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呵。」蘇情婉有些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呂堂主,這南疆就是因為兇險,所以我們才需要和這小兄弟合作。」
「沒聽到阿木說了嗎?如今的南疆形式已經大不同於往日,他們現在對中原人警惕的很,我們即便再怎麼喬裝打扮,都和當地人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若是沒有一個熟悉路況的嚮導帶路,你確定我們能找到藥材嗎?」
蘇情婉的話沒有全部說完,但眾人的臉色都略微變了變,這攝政王妃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若是沒有熟悉地形的嚮導帶路,迷暈在大山裏可不是鬧着玩的!
南疆的山林可不同於大順,隨便來一條毒蛇,或者瘴氣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呂軒塵顯然還有些不死心,他看向了檮杌:「您可熟悉這些路?」
只是可惜,檮杌有些喪氣的搖了搖頭:「路或許我是熟悉的,但自從這南疆的局勢大變以後,許多部落的勢力劃分都不太一樣了。若是貿然闖進去,只怕我們要吃不了兜著走。」
沒辦法,幾人的希望顯然都寄托在面前這個少年身上。
那少年中原話說的不算太好,能聽懂,但交流有些費盡,不過聽說幾人願意救他的姐姐。
他慌忙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只要你們肯救出我姐姐,阿達即便是把族中的寶物交出來都是可以的。」
這話逗得幾人哈哈大笑,先前緊張的氛圍消失不見了。
忘川吐了吐舌頭:「我們可對你這什麼勞什子的寶藏沒興趣,你啊,還是自己留着吧。」
一掃之前的不快,阿達也不再逗留,指著東南方向:「再走上兩個時辰就能到我們的寨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