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十文錢。」老婆婆也沒說什麼免了之類的話，而是報出了價格。
楊凌有些尷尬，他沒有銅錢，最後只好在徐纓兜里摳出了一點碎銀子，約莫有半兩左右。
「婆婆，我沒有帶銅錢，多出來的就當學費了，順便再蹭幾天飯怎麼樣？」楊凌只好耍賴。
對於這個老婆婆，楊凌心中很尊敬，所以也就沒有拿錢侮辱人的意思。
「行啊，反正那幾個小子總是這樣，變着法的給我送錢，生怕我賺不到錢餓死。」老婆婆一笑，很慈祥。
隨後的幾天，楊凌一大早就來到這間無名的小鋪子，幫着老婆婆擦擦桌子洗洗菜，然後就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聽着老婆婆給他講那幾道菜的做法。
興許是人老了，就願意回憶，總是說着說着就跑題，比如怎麼種菜啊，怎麼選菜，冬天的時候怎麼往菜窖里存放土豆蘿蔔。
還有就是經常來鋪子裏的小子們。
「石小子不常來，但是一個月總能來上三四回，每次都要吃開水豆腐和蒜末茄子，總是吃不夠。」
「那趙小子跟你一樣，看着文文弱弱的，一次四菜一湯一點都不帶剩的。」
「還有小謝，每次都讓我多放點肉，嫌我肉放的少了。」
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講著，楊凌就在老婆婆邊上安靜的聽着，場面很文馨。
這天，楊凌依然在鋪子裏幫忙。
已經三天了，倒是也有些人來吃飯，那幾道菜楊凌只是看一次就會了，但是依然不肯走。
只是覺得這老婆婆很像自己的奶奶，在老婆婆身邊的時候，楊凌才真的是一個乖寶寶，沒有什麼雜念，內心平和的很。
「老姐姐，我來吃飯了，老樣子，小炒肉，雜燴湯，再來個蒜末茄子，多放肉啊。」就在楊凌陪着老婆婆說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呵呵，小謝來了。」老婆婆放下手裏的東西，笑盈盈的抬頭。
楊凌也不禁抬頭看去。
謝之秋的老臉映入眼帘。
「小謝？？」楊凌有些想笑，這小謝已經是頭髮花白了，在老婆婆的眼裏居然還是小謝，那石小子，趙小子得什麼樣啊？
「楊丫頭，你怎麼在這呢？」謝之秋在這裏見到楊凌很是意外。
「我來學藝，和婆婆學做菜。」楊凌笑道。
「你還用學？」謝之秋翻了翻眼皮，然後很自覺的做到楊凌對面。
「呦，你們認識啊。」老婆婆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
「認識，這小姑娘可了不得，雲水郡第一美女廚神，廚藝不在我之下。」謝之秋毫不客氣的揭了楊凌的老底。
「雲水郡第一美女廚神？丫頭你會做飯還跟我學啥啊？」老婆婆哭笑不得。
「不一樣的，婆婆做的菜我做不出來，婆婆的菜里有感情，我的菜里只有銅臭味。」楊凌倒是很認真的解釋。
「你這丫頭。」老婆婆笑着說了一聲，就轉身進了廚房，楊凌瞪了謝之秋一眼，趕緊跟上去，不一會的功夫，廚房裏就飄出來的香味。
楊凌端著菜送到桌前，也不客氣，自己拿了筷子也吃了幾口。
每次吃，都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或許就是楊家老爺子說的，廚子的心意情感可以傳遞給食客吧。
「你放着酒樓不管，怎麼跑到老姐姐這來了？」謝之秋一邊吃着，一邊還八卦。
「你怎麼跑來了？堂堂御膳房管事，這麼閑？」楊凌沒有好臉色。
「哈哈，老姐姐的菜，我也做不來，全天下只此一家。」謝之秋絲毫沒有在意楊凌的臉上，反而一臉得意。
「哈哈。」楊凌看着謝之秋這張老臉，又想到老婆婆說的小謝，不由得笑出聲。
「問你個事。」楊凌笑問道。
「啥啊？」謝之秋往嘴裏塞了一筷子肉，滿足的眯起眼睛。
「石小子和趙小子歲數也不小了吧。」楊凌笑嘻嘻的問道。
「這個啊，等你見着了就知道了。」謝之秋不明說。
「摳搜的，臭豆腐和松花蛋做明白了？」楊凌斜了謝之秋一眼。
「做明白了，就是陛下不讓我在御膳房弄滷水了，說是太臭了。」謝之秋說起這個事似乎有點委屈。
「能讓就有鬼了，什麼味你又不是沒聞過。」楊凌一臉的幸災樂禍。
兩人說話間，又有一人推開了小店的門。
一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推門進了小店。
這人身材瘦削，兩鬢有些泛白，一身文人長袍，臉上帶着平和的笑意。
「老姐姐，蒜末茄子，開水豆腐，再來一碗白皮兒。」
這白皮兒，是京城這邊的叫法，就是過水的麵條，什麼都不放。
「謝管事，你也在啊。」這人進來以後先是向老婆婆要了菜，然後才看見正在吃飯的謝之秋。
「見過石相。」謝之秋連忙起身行禮。
「石相？這就是石小子？」楊凌問道，不過這名字起的蠻有意思，石相，還石像鬼呢。
「不得無禮，還不見過宰相大人。」謝之秋趕緊拉了一下胡說八道的楊凌。
「額……」楊凌一愣，宰相？
這可相當於共各國總理的職務了啊。
「見過石相。」楊凌來不及震驚了，只能先行禮。
「不用多禮，快坐吧。」中年男子毫無架子的擺擺手，然後做到了另一張桌子前。
「石小子來啦。」聽見了聲音，老婆婆從后廚出來打了個招呼。
這鋪子當真是天下獨一份，面對這麼兩個大佬，還能如此平淡的老太太，真是不多。
「來了，來了，老姐姐最近挺好的吧。」這位黎陽的宰相居然立刻起身回答。
「挺好挺好，你先坐着吧，一會就好了。」老婆婆笑笑，隨後趕緊回去做菜，楊凌見狀，也不曾謝之秋的菜了，趕緊放下筷子去后廚幫忙。
「謝管事，剛才那姑娘？」
「哦，一個很有意思的丫頭，我那松花蛋和臭豆腐就是她教我的。」謝之秋回答道。
「額，原來是她啊，我聽說梁王那酒樓……」
「沒錯，給她了。」謝之秋又吃了口肉，然後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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