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凝仍然很不甘心的拿着那張白紙,一聽蘇牧的話,心中更氣,手上力道不自覺的重了些,手中那幅孫文宇的畫像居然「次啦」一聲裂開了。
蘇牧眼中直冒火,莫名的情緒幾乎摧毀了他的理智,而楚月凝也嚇的懵了,從沒有見過蘇牧發怒的模樣,「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居然毀了!」蘇牧沒有理會楚月凝,他似乎感覺頭腦中少了一些東西,空蕩蕩的,就這麼離開了,不帶一點留戀,是啊,你,根本就不屬於我,去吧!去吧!
「還不快給我回來!」楚月玄責備的拉回楚月凝,看着丟了魂一樣的蘇牧,想要道歉,卻不知如何說出口,只能看着蘇牧失魂落魄的抱着那堆畫沖着門外走去。
同學們幾乎都感受到那股憂鬱的氣氛,就連院師也全然忘記了出聲阻止……
離開學院之後,蘇牧發瘋一樣路上狂奔,他又哭又笑,惹得路人頻頻側目,不過,這些,傷心的他是看不到的,他的瘋狂終止在猛烈的風浪之中。
大海之上,波濤洶湧,一排排藍色的的海浪,夾雜着陣陣海嘯之聲,飛快地向岸邊涌過來,越來越猛,強大的勁流鋪天蓋地的向下方猛烈的衝擊,濺起漫天的水花,細看之下,那狂流衝擊之處,居然站立着一個人,而且是個男孩。
「老天,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蘇牧站在水中,衣襟已經濕透了。
「回答我,我不服,我不服!」聲音已經沙啞到無力,臉上的液體不知是被浪打濕,還是別的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好啊,都沒了,都沒了,我到底要幹什麼?」無助的撕喊,在這狂暴的浪潮中顯得卻是那樣無力。
手中攥著那張殘破不堪的畫,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我還留着這個幹什麼,蘇牧,你個大傻瓜!」有一個急勁的大浪拍來,他整個人立足不穩的栽到水裏,手一松,那畫已是順流沖走了。
「我的畫,我的畫,不要!」蘇牧不顧自身的狀況,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那畫本來就被水沖的不成樣子,落在水裏,一下就散開了。
「不,不要離開我,別走!」蘇牧瘋了一樣抓住水裏的紙屑,這裏,那裏也有,忽然,他看到有一塊似乎是面部的部分,那張臉依舊那麼熟悉,「文宇哥哥,你不要走!」他身體朝前一傾,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身上暖洋洋的,想要睜開眼睛,但卻始終都睜不開,恍惚看到了火光。
那張臉,好熟悉,是……
「文宇哥哥!」他努力的說出幾個字,卻發現喉嚨發堵,乾的難受,他這不是在做夢吧!就算是夢,他也知足了,就讓他多睡一會吧!永遠不要醒來。
「小姑娘,我不是你的文宇哥哥!」無奈,夢終究是夢,一個蒼老的聲音讓這短暫不能在短暫的夢一下就破碎了。
蘇牧定睛一看,他這是思慮成疾了吧,眼前這個居然是一個禿頭老和尚,現在已經將近半夜,那讓他感到暖呼呼的正是那堆篝火。
「老和尚,是你救了我啊!」蘇牧氣若遊絲,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
「這裏是哪啊?」蘇牧想要擺脫這種虛弱,掙扎了幾下,終於坐了起來。
「小姑娘,你年紀輕輕,有什麼想不開的,是不是跟父母吵架了?」老和尚一面撿起地面上的枯枝,一邊說。
「大師就不要取笑我了!」蘇牧心裏苦笑不已,想來這回是真的乾淨了。
「如果不嫌煩,可以聽老僧我說幾句話么?」
「大師請講!」
「人活一世,難免有不如意,再大的困難到最後,其實都是一種經歷而已,沒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孩子,你還小!」那老和尚心中通透,勸說蘇牧。
「大師,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也不想一直痛苦,可我做不到!其實,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出家人四大皆空!」這老和尚身上,散發着一股讓人心神寧靜的氣息,蘇牧的情緒不知不覺平靜了許多。
「人人都說老天不公平,殊不知自己現在擁有的已是上天最好的恩賜,甚至有一些人,還不如你,人要學會知足!」
老和尚微微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專心的頌起經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若想不通,放不下,旁人就算磨爛舌頭也是沒用的。
老和尚感覺蘇牧已經沉沉睡去,才睜開眼睛,「緣也,命也,是福是禍,就看你們年輕這一輩的了!」
說完,他轉動手中的佛珠,一道金光遍佈這個小小的區域,然後合成一方輕薄的霧簾,在蘇牧上方几米處停下,一點點金光自霧簾上灑落,將這一方籠罩,做完這一切后,那老僧才離開。
「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新的開始,蘇牧,加油!」
深呼一口氣,感受着清晨的朝氣,一覺醒來,蘇牧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水洗了一般,乾乾淨淨,就連眼睛也感覺分外的明亮。
「大師,多謝了!」蘇牧默念了一句,那大和尚昨晚頌的經文似乎起了很大的作用,一覺醒來,感覺所有的煩惱似乎都沒了,不過,真的沒了么?
「以前不懂佛,現在真是親身體會到了佛法的博大精深,如果要我在大師身邊帶一年,只怕我也會真心入佛門!」蘇牧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自言自語了,沒辦法,誰叫他旁邊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千萬不要,你要是遁入佛門,那我怎麼辦?」洛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應聲道。
「洛洛,你可醒了,那天真是多虧了你了!」蘇牧聽到洛洛的聲音,開心的拿出鐵棍。
「主子,那天你沒有受傷吧!」洛洛問,因為他深知暗界的脾性。
「你看我這樣像是有事嗎!」蘇牧一拍胸脯,挺著身板說。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才想要出家!」
洛洛其實早就醒了,昨天的一幕他都知道,但他只能默默的看着,情字害人,他自然能體會蘇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