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抽搐的用手指著那三個袖珍小碗:「道長,你說的難道就是這個?」
不是,這也實在是太小了一些吧。
無崖子卻一本正經地點頭:「沒錯,就是三大碗鮮血。」
顧承景已經開始在心裏面罵罵咧咧了:你他娘這是三大碗?老道士不是人,竟然騙了他這麼久。
皇帝心情複雜,將目光轉向了旁邊的顧承恪:「睿王,這就是是身體空虛的緣由?」
沈綰面不改色張口胡扯道:「父皇有所不知,這血和血也是不一樣的,為了給父皇治病,王爺用的是特殊方法,取的是心頭之血,已經堪比三大碗。」
皇帝驚愕道:「當真如此?」
顧承景已經在心裏面停止了謾罵,卻冷呵呵的想,傻子才相信,這分明就是胡謅。
沈綰非常肯定的點頭:「是。」
皇帝感動了:「辛苦小七了。」
顧承景傻眼了。
就這?這樣也行?
他氣得心中差點兒吐血,早知道他來奉獻算了,還能刷父皇的好感。
皇帝感嘆道:「知道你們二人都是好孩子,德喜,賜座。」
「是。」
沈綰基本上是見好就收,立刻將那竹哨繼續藏進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如今,她只需要坐虎觀山斗就行了。
沒有了竹哨的控制,無崖子腦海里總算恢復了一點兒清醒,他冷不丁的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蠢事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頭去看顧承景。
顧承景正陰測測的對着他笑。
你完了!
無崖子當時便覺得腦袋一懵,腿腳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帝奇怪的看他:「道長這是怎麼了?」
他還沉浸在自己得到那顆長生丹的喜悅之中,所以沒有看見下面兩人的小動作。
可是他沒看見,卻並不代表其他的人沒有看見。
尤其是坐在高位上的皇后,眼中閃過一絲諷刺,這如此赤裸裸的樣子,這要是放在之前,他顧承景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可是現在,這兩個人根本沒有將如今的皇帝給放在心中。
也對,現在皇帝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這樣沒有了以前的精明睿智,自然是不能夠再讓人害怕了。
無崖子擦拭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連忙賠罪道:「啟稟皇上,我這是心中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才會如此。」
沈綰在暗中撇了撇嘴。
皇帝現在是真的昏聵了,連這一點都分辨不出來。
也對,他要是不崩潰的話,當初就不會直接將整個沈家滅九族。
沈綰想到這裏,眼中便佈滿了陰霾之色,沈家滅九族的事,尤其是沈歲被砍腦袋那件事情,一直是她心中跨不過去的那個坎。
皇帝明顯是被糊弄過去了,摸著自己的鬍子:「你這長生丹煉製的不錯,來人,準備清水。」
這是要服用了?
沈綰心中暗自想到,抬頭去看顧承恪,無聲的詢問:我們這是要阻止還是不阻止?
顧承恪其實心裏面也有些猶豫,他知道自己若是這會兒跳出去阻止的話,父皇不一定會相信他,可是作為一個兒子的本分來說,他不應該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吞下一個毒藥。
皇后也有些不忍心的說:「皇上,您是九五之尊,,不然先讓人來檢查一下這顆長生丹吧?」
沈綰的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流光,她順勢上前一步,行禮道:「父皇,母后,正巧兒臣也會一些醫術,要不然就有兒臣來檢查吧?」
顧承恪慢了一步,沒有抓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懊悔之色。
他不應該讓綰綰摻和進這件事情來,如今父皇對無崖子如此的信任,是鐵了心的要吃這顆長生丹,若是綰綰將實情給說出來的話,父皇非但不會相信,可能還會因此而責怪綰綰。
想到這裏的顧承恪立刻上前一步:「父皇,兒臣其實也會一點,不如讓兒臣來檢查吧?」
這兩個人都跳了出來,站在一邊的顧承景眼皮子卻驟然一跳。
這顆丹藥裏面是個什麼東西,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更加的不能讓這兩個人來檢查。
顧承恪這個半吊子就算了,可是沈綰不行,沈綰醫術高超,這葯有沒有毒,逃不過她的眼睛。
於是顧承景故意陰陽怪氣的說:「七弟和自家王妃真是一條心,我這怎麼沒有聽說過七弟竟然還有這種本領,七弟該不會是心中不喜放了這麼多的心頭血,所以想將這顆長生丹的掉包自己吃?」
這話別說是聽的人了,就算是說的人都覺得有些荒唐。
顧承恪能有那麼愚蠢當場做這種事?
可無論荒不荒唐,只要皇帝信了這一番話,那麼顧承景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皇后在一邊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幫腔。
她是想讓人來檢查這個丹藥,可絕對不是讓沈綰來檢查,因為她和顧承恪想到同一個點上去了。
她作壁上觀,冷冷的看着皇帝的反應。
皇帝果然被顧承景的那一番挑唆的話給勾起了自己心裏的疑心,冷著臉道:「睿王,朕知道你平日裏面驍勇善戰,可是你什麼時候背着朕會了醫術?」
沈綰心中長長的看了一口氣,忍不住在心裏面哀嚎。
這男人怎麼笨搓搓的就跟着自己一起上來了?
她是故意上來的讓顧承景阻止自己的,可顧承恪來摻和幹嘛?
顧承恪垂著頭道:「兒臣之前在戰場上面的時候也簡單的學過這些。」
「既然是簡單的學過,那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皇帝語氣徹底的冷了下去,他默然的擺擺手,「七王妃也下去吧,宣太醫過來。」
「是。」
沈綰和顧承恪這才又退了下去。
他們站的老遠,只能依稀看見皇帝手中的那顆丹藥是個五彩斑斕的模樣。
沈綰的嘴角一抽,心道這玩意兒要是真的能吃下去,她都能夠倒立洗頭。
只希望老皇帝到時候命大,可千萬別被給毒死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路過顧承景的時候兩個人目光發生了交匯。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沒錯,這個太醫也是顧承景之前就安排好的人手。
皇帝是疑心病最多的人,所以顧承景當然也做了二手的準備,以防著皇帝的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