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全身上下都是坑坑窪窪的狀態，像極了一具從棺材裡面扒拉出來的腐屍。

要是他和腐屍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比腐屍要乾淨一點，身上沒有什麼臭味。

看到他，沈綰不太適應的皺了一下眉頭，嫌棄的別開了臉。

老人被她的這個動作給惹怒了，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你居然敢嫌棄我，你給我看看，我這一身都是你母親的傑作，可惜那個賤人死了，不過沒關係，還有你。」

沈綰眼底盛滿了一盆寒冰。

母親的死果然和這些人有關係。

那一具「腐屍」湊到她的跟前嗅了嗅，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樣：「就是這個味道，和你母親的一模一樣。」

他嘆道：「你們毒脈一族聖女的鮮血，果然很特殊，到時候要是將你抽幹了，就算是你那位王爺在用兵如神，也抵擋不住你這一身血液的毒性吧？」

沈綰唇角抽搐了一下，心中破口大罵。

這他媽的原來這些人在打這種主意，真是夠陰險夠噁心的。

伯顏頌可能是由於覺得沈綰太過晦氣，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念頭，沖著那「腐屍」道：「鬼醫，這裡就麻煩你了，若事成之後，我便封你為國師。」

「能為國王效力是我的榮幸。」鬼醫單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優雅的行了一禮。

伯顏頌便匆匆的走了。

鬼醫則從暗處拿出了一系列的工具，還一邊和沈綰說著話：「到時候我會用這把刀子，割開你的手腕，腳腕，放干你身上的血液。」

一把鋥亮的薄的刀子，從沈綰的眼前劃過。

「然後我會用這個東西剖開你的心臟，取出你的心頭血，再配合上我特製的毒藥，到時候平陶城的那些百姓士兵都得死。」

他似乎覺得這樣有意思極了，所以每拿出一樣東西，都要在沈綰的面前晃蕩一下。

沈綰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鐵鏈被拉得嘩嘩作響。

「你放棄吧，這鐵鏈是由專門的人打造的，依照你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掙脫開，除非有鑰匙。」

鬼醫似乎非常高興她這種掙扎的姿態，並不著急殺她，只是在她的身邊轉來轉去。

沈綰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眼珠一轉，忽而問道：「我都要死了，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鬼醫心情極好的道，「不過會不會回答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這話真欠揍。

沈綰在心裏面已經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掘出來罵一遍了，臉上卻故意露出幾分害怕和好奇：「我很想知道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們說我母親是病死的，可是我不相信？是不是你們？」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鬼醫將自己所有的刀子一一擦乾淨，「當初國王想要招攬你的母親，可惜那個不識趣的女人拒絕了不說，她還毀了我。」

「不過螞蟻多了也還咬死象，我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一掌拍在了她的心臟上面，那一掌應該是拍碎了她的五臟六腑。」說到這裡，鬼醫眼中更加的狂熱了。

「明明她應該當場就去死的，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還能夠堅持回到盛京之中，你們毒脈一族的聖女簡直是讓人驚嘆。」

他捧著刀子走到了沈綰的跟前，臉上帶著變態的笑容。

「到時候我一定要將你們的血脈給研究透徹，或許我就能夠長生不老了。」

沈綰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兒。

毒脈一族傳承了這麼久，要是真的能長生不老，聖女也不至於死了一茬兒又一茬兒。

她咬著自己的舌尖，看到那人在一瞬間湊近自己的時候，忽然噴出了一口血。

鮮血全部灑在了鬼醫的臉上，有些甚至進了他的眼睛之中，和嘴巴裡面。

「啊！」鬼醫捂著自己的眼睛慘叫不停的大罵，「該死的你居然算計我，你和你母親一樣陰險下賤，卑鄙無恥。」

「你就算罵我也是這個樣子，你不是想要我的血嗎？那我就提前讓你嘗一下，我血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沈綰冷冰冰的看著他滿地打滾。

她語氣冷酷：「我的血會從你的眼睛之中滲透進去，你的眼睛先是會失明，你會痛得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用不了半個時辰，你就會毒發身亡。」

「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和我一起陪葬。」鬼醫拿著刀子，沖著沈綰捅了過來。

沈綰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動彈不得，只能盯著那刀子，瞬間避開。

鬼醫捅了一個空。

說時遲那時快，沈綰又出聲道：「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可以給你解藥。」

鬼醫冷嗤：「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信不信是你說了算，反正現在我們都是半斤八兩的狀態。」沈綰看著那把停下的刀子，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賭對了。

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想死。

鬼醫拿著刀子的手微微顫抖。

「我也看得出來，你和伯顏頌之間並沒有什麼情誼，完全是為了利益才和他合作。」沈綰趁機繼續蠱惑道，「其實我也一直在研究我身上的血液，你和我合作，我可以一直給你提供血液，而不是這樣，沒了就沒了。」

「你說的是真的？」鬼醫啞聲道。

「當然。」沈綰斬釘截鐵的道，「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直接開我的手腕上的鐐銬，等我先把你的眼睛恢復，你再給我解開腳腕上的鐐銬如何？」

鬼醫痛得無法思考，卻也覺得不是很保險。

沈綰繼續道：「反正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解開了手，也逃不出去的。」

「我答應你。」鬼醫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

他雖然瞎著眼睛，但是鑰匙就在他的身上，他將鑰匙取出來，摸索著解開了沈綰手腕上的鐐銬以及鎖鏈。

手能恢復自如的那一刻，沈綰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鬼醫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你趕緊給我恢複眼睛。」

「我馬上就給你恢複眼睛。」沈綰一邊說，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搶過她手裡面的包子，順勢往他脖子上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