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恪將暗格之中的一個盒子拿出來:「這裡有萬兩銀票,還有幾張身份玉碟,你們拿著這銀票,帶著她一路往東走,實在不行,回你們族中也可以。」
鳶尾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上前一步,接過那盒子。
「我明白了。」
「馬車已經備好了,你們現在就可以帶她離開。」顧承恪輕輕的閉了一下眼睛,站到了一邊去。
袁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連同被子一起將沈綰裹成了一個蠶寶寶,然後扛在了肩頭。
「走吧。」顧承恪提醒道。
毒脈一族的人沒有任何猶豫,大步流星的離開。
鳶尾走到門口的時候,忽而又倒回頭來:「當初多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您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配我們聖女,綽綽有餘。」
她輕輕的一抬下巴,也跟著一起離開了。
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顧承恪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天亮。
直到宮中來人。
「王爺,德喜公公來了。」管家在門口小聲的提醒道。
顧承恪連眼睛也未曾裝一下:「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德喜公公手持明黃聖旨,掃視了一下屋子裡面。
卻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那個人。
他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說:「王爺,皇上想請您和王妃進宮商議事情。」
顧承恪緩緩睜開了眼睛。
「父皇終究還是答應了那個請求?」
德喜公公默不作聲。
這個時候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顧承恪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他冷著臉道:「昨天晚上王府遭受了刺客,王妃被歹徒給抓跑了,如今不知所蹤,你們自個兒去找吧。」
德喜公公神情一僵:「王爺,這可是皇命。」
「並非是我想違抗父皇的命令,而是王妃不見了。」顧承恪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這副滾刀肉的做派實在是讓德喜公公無可奈何,只好將這個消息透露到了皇帝的耳朵裡面。
皇帝聽完之後冷笑一聲,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朕如今這還沒有做什麼呢,他就如此防備著,行行行,既然他說王妃被歹徒給抓跑了,那自然是要將王妃給找回來的,免得王妃受傷。」
「德喜。」
「奴婢在。」
「去吊幾支禁衛軍,把這件事情分配到老三的手上,讓他帶著人去把七王妃給找回來。」
「是。」
這個消息對於顧承景來說,那就是一個天大的餡餅兒。
他思來想去的,忽然又跑到宮中,找上了皇帝,說:「父皇,這件事情,雖然是由兒臣來辦的,不過兒臣卻想找七弟借幾個人。」
「借什麼人?」
「七弟身邊的侍衛。」顧承景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
帝王回頭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便讓顧承景如墜冰窟。
他心中有些慎得慌,暗想自己貿然前往是不是做錯了。
或許他本不應該向帝王求這件事情。
但皇帝並沒有責怪他。
皇帝負手而立,說:「既然你想要他的人,那乾脆就讓睿王跟在你的身邊給你打打下手吧。」
顧承景先是一懵,隨後眼中迸發出一道精光:「是。」
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沈綰是在一陣馬車的搖搖晃晃之中醒過來的。
她迷茫的睜開了眼睛,感受到了不對勁,立刻撐起手肘起身道:「我這是在哪裡?」
嗓子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外面的人似乎聽到了聲響立刻進來,扶著她起身:「聖女喝口水吧。」
「怎麼是你?」看到鳶尾,沈綰腦海之中瞬間就閃過幾個念頭。
難不成他們實在是按耐不住了,所以想要偷偷的將自己給帶回毒脈?
鳶尾察覺到她懷疑的視線,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聖女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將您帶走並非是我們的意思,而是王爺的意思。」
「為什麼?」沈綰更糊塗了,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將她給送走?
鳶尾才剛剛想說話,忽然之間,卻聽到利箭破空的聲音。
緊接著一根羽箭就直接扎進了馬車廂內。
鳶尾將水囊扔在一邊,又連忙將沈綰摁著趴在地:「聖女千萬不要動彈,我出去看看。」
她立刻出了馬車,迎面便是一刀砍來。
幾十個身穿黑衣裳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戰局僵持不下。
直到鳶尾加入了戰場。
她手中的毒藥數不勝數,輕輕地撒下去一把,便倒下一大片。
很快,黑衣人就沒剩下多少了。
剩下的人見勢不對,立刻隱沒進了森林之中,消失不見了蹤影。
「窮寇莫追。」鳶尾阻止了族裡面的人想要追上去的想法,看見還剩下一個活口,便將人給提了起來,
「誰派你們來的?」
她小小的身體卻蘊含著巨大的能量,這個將近七尺高的大漢被她提在半空之中,雙腳離地,眼皮翻白。
可他搖著頭,不願意說。
「你不願意說,我可有的是辦法。」鳶尾隨手將一瓶毒藥灌進了他的嘴裡。
聽到外面的動靜小了,沈綰這才慢吞吞的打開車簾,然後下了馬車周圍。
入目是一片的屍體。
「是怎麼回事?」
「我們正在審訊。」鳶尾立刻往旁邊退了一步
面前的黑衣人在看見沈綰之後,眼神先是閃爍了一下,隨後便捂著自己的痛苦哀嚎了起來,他大聲道:「是七王爺讓我們這麼做的。」
不可能。」率先反駁的不是沈綰,而是鳶尾。
「七王爺不會是這樣的人。」
更何況對方昨天才讓他們帶著聖女離開,是他真的想要將聖女給交出去的話,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那人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樣,斷斷續續的說:「王,王爺讓王妃自己離開,這一切就怪不到王爺頭上了,然後王爺再將王妃給抓回去,便是大功臣一個。」
沈綰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理智告訴她,不應該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的鬼話。
可是情感卻讓她心中充滿了酸澀的滋味。
她將其掩埋得很好,走過去直接提著劍將那人捅了個對穿:「你在這裡挑撥離間可沒有什麼作用,終究只有一死。」
那人張大了眼睛,很快便斷絕了氣息。
毒脈的人喜歡用化骨粉,是小小的一撮道在人身體的身上,並能夠將一具屍體變成一灘血水。
等到這周圍幾乎是血流成河,鳶尾這才說:「聖女,我們要啟程了。」
沈綰站在原地往回看。
她如今又能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