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只是挑釁我,所以她才賞了你一巴掌,你若是挑釁其他人,你的命可就沒了。」
沈綰的聲音好似冬雪初化的初春,溫柔之中又夾雜着幾分寒冷。
讓人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
棕色瞳孔的丫鬟被幾個人給扣住肩膀,如同砧板上的魚,只能順着她的力道抬起頭。
「可憐了你這張臉,回去擦擦藥膏就好了,聽我的話,少說話,多做事,否則的話王府之中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漆黑的眼睛之中藏着幾分寒意,讓小丫鬟如墜冰窟。
這丫鬟被嚇著了。
一句話不敢再多說。
沈綰滿意的勾了勾自己的唇,這才踱著步子進了屋子。
屋子裏面的那位公主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不感興趣。
所以她連伸手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她會看病,可也並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看的。
很快大夫便過來了。
老大夫替公主把了脈,忽而神情凝重的起身。
沈綰輕輕的一挑眉:「觀大夫神情如此嚴重,難不成其中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床幔。
床上的人眼皮子似乎動了動。
沒暈?
老大夫沖着沈綰拱拱手,這才恭恭敬敬的說:「王妃,這位姑娘的脈象顯示是中了毒……請恕老朽醫術不精,實在是沒辦法解毒啊,」
「中了毒?」沈綰越發的來了興趣。
旁邊的那兩個丫鬟卻像是逮住了什麼把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嚷嚷了起來。
「我就說我們公主殿下怎麼會好端端的就上吐下瀉,還暈倒了,原來真的而是你們在其中搗的鬼。」她一邊說着還一邊警惕的往後退,捂著自己的臉,生怕自己再被來上一巴掌。
沈綰也冷漠的掃過她,忽而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
如同春風化雪,又如同三月飛雪。
丫鬟看着她這樣子,總覺得這笑容裏面有着自己猜不到的意思。
她擔憂的看着自家公主。
沈綰沖着憐香招了招手:「我本以為是什麼大問題呢,原來就是中毒而已,憐香,你去把鳶尾給喊來。」
「是。」
憐香小步子邁得飛快,很快鳶尾便跟着她一起過來了。
「聖女,你想讓我替誰看病?」
沈綰懶洋洋的指著床上躺着的人。
「就是她中毒了,你瞧瞧。」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鳶尾眼中閃過幾分嫌棄。
她像是看見了一坨屎,恨不得避而遠之:「你讓我給她看病?」
聲音輕輕的拔高。
沈綰嘆氣道:「這也沒辦法,她中了毒,我呢,是不太想給她看病,所以就只有勞煩你了。」
鳶尾神情變了又變,最後在「讓自家聖女給一坨屎看病」和「自己給一坨屎看病」的兩個選擇之中,選擇了後者。
她大義凜然的往前一站,近乎於用捨身取義的語氣說:「那還是讓我來吧,怎麼能夠讓聖女們親自動手呢。」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
旁邊的幾個小丫鬟在虎視眈眈的情況之下,敢怒不敢言。
鳶尾的技術也很是了得,她先是替蓮安把脈,隨後不悅的將她的手腕摔下:「既然醒了那就睜開眼睛,否則的話可就別怪我真相不留情面。」
沈綰坐在椅子上面,沒有上去看,聞言暗道一聲果然。
原來剛才不是錯覺。
蓮安果然醒了。
被戳破了蓮安,只好裝作悠悠轉醒的樣子,一臉的迷茫:「我,我這是怎麼了?」
她身邊跟隨着的小丫鬟立刻撲了上去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公主殿下,有人對您下了毒,我們怎麼這麼命苦啊……」
沈綰被吵得頭疼,伸出手指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你要是再敢在這裏吵的話,本王妃就拔了你的舌頭——」
聞言,蓮安眼中閃過一抹嘲諷:「王妃殿下可真是好大的氣呀,就是連本公主身邊的人,也敢拔舌頭。」
「我這也不是,怕這人吵著公主殿下休息嗎。」沈綰沖着她莞爾一笑,「公主,現在覺得怎麼樣?」
蓮安迷茫的抬起頭。
然後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上面竟然被扎了三根銀針。
方才沒有看見,並沒有感覺疼痛。
現在看見了,那一種猶如被帶着毒素的螞蟻夾了的疼痛感一直傳進了大腦之中。
她的臉痛苦緊皺:「你這是在害本公主嗎?」
鳶尾義正言辭的說:「也不知道你吃了什麼東西導致了中毒,我這可是在救你的命啊。」。
說着她將那幾根銀針取了下來,然後丟進了盆裏面。
瞬間原本清澈見底的水盆子便被染黑。
沈綰捏著自己的下巴看了看,意味深長的說:「看來公主天下吃的這個毒藥確實是有點厲害呀,把這麼一盆水都給染黑了。」
蓮安的眼皮子跳了跳:「王妃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說這毒藥是我自己吃進去的嗎?」
沈綰詫異的看着她:「若不是公主殿下自己吃進去的,難道是有人強硬的塞進你嘴巴裏面的嗎?」
替她解了毒,沈綰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呆。
旁邊的鳶尾更是收好了東西立刻站到了她的身邊。
沈綰冷漠的垂頭道:「公主殿下,既然在王府之中,有些小手段還是收起來的比較好,說來王府之中的人都比較熱心腸,有什麼事情都會通知我的,包括您吃毒藥的事情。」
沒錯,沈綰自打知道這人吃了毒藥之後,便差人去查了查。
毫無意外的,大概率就查到了這位公主自己的身上。
自己吃毒藥,陷害別人可還行?
都說有些女人對別人狠,卻不知道對自己更狠。
「這毒藥的量公主殿下把控的也是很好,能夠及時等到我來給您救命呢。」沈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帶着幾個人悠哉悠哉的離去。
身後蓮安憤憤捏著被角,聲音喑啞:「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是誰泄露出去的?」
她的目光掃過自己身邊的這些婢女。
這幾個婢女,都惶恐的跪下:「公主殿下明鑒,我們可都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公主殿下,根本不敢將這消息透露出去半分啊。」
蓮安擺了擺手:「罷了,在她的地方,還得想個其他的法子,才是。」
她眼中閃爍著勃勃野心。
讓她當一個妾室,她心中是極為不甘願的。
所以只有想方設法的讓顧承恪休了沈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