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恪走馬觀花的,看完那些記憶的碎片之後,也不用沈綰回答了,自己就恍然大悟了。
「是你救了我?」
沈綰看他面色如常,終於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你是好了,既然好了,那麼我們就趕緊離開這裏吧。」
皇宮之中充滿着重重危險,只有連夜離開才為正道。
可是顧承恪卻忽而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能夠離開這個地方。」
沈綰聽到他說這話,面色驟然一變:「為什麼,該不會是那蓮安公主給你下了葯之後,你就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她語氣稍稍有些激動,還有些忿忿不平。
心想着,若是顧承恪敢回答她「是的」,她現在就要給他下藥,把他給毒死。
顧承恪忽然脊背一涼,連忙搖頭說:「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只是我想要留在這裏探聽消息。」
他意識到,現在是一個絕佳的好時機。
「胡國王室的人現在都以為我被控制了,所以不會對我多加設防,只要我利用得當,就能夠知道他們的兵馬佈局和設計。」顧承恪淺淺分析。
他眼含笑意的看着對方:「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上其他人的。」
他心中有些高興。
沈綰這麼大的反應,那麼應該也代表着,她也喜歡自己吧?
沈綰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過激了,此刻迎上她笑意盈盈的目光,臉蛋有些發燙。
她連忙別開臉,不去和他對視,撇撇嘴道:「那就隨便你吧,不過你要是再出事,我可不會來救你了。」
口是心非。
顧承恪和楚驚風的心中都掠過這麼一個詞。
顧承恪笑着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然後他解下自己腰間的一塊令牌遞給沈綰:「這是我出來父皇給我的令牌,可以號令三軍,你拿着這令牌去平陶城,將城裏面的軍隊給整合起來,我們來一個裏應外合。」
「平陶城裏面的軍隊?」沈綰狐疑的歪著頭,「你確定嗎?」
說實話,她心中有些感動。
如果不是絕對的信任自己,這麼重要的東西,對方不會輕而易舉的給自己的。
顧承恪目光之中充滿了信任:「沒錯,就是平陶城裏面的軍隊。」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裏面的征南大將軍尉遲叔是一個剛愎自用,又好美色的人,若是他不願意聽你的話,直接取了他項上人頭就是。」
沈綰把玩著那塊令牌。
令牌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打造而成的,通體黑漆漆,相當的沉重,上面沒有刻寫字,只是一面雕刻着威風凜凜的老虎。
可是奇怪的是那老虎的身上似乎還纏了一條尾巴,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尾巴。
她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兩個人又商議了一番對策之後,沈綰這才趁著月色和楚驚風一起離開。
離開之前,她將解藥撒在那些侍衛的鼻尖。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這一棟閣樓之後,那些侍衛便悠悠轉醒。
其中一個侍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打得自己嘴巴一歪:「娘的,老子怎麼睡著了?醒醒,醒醒!」
他一腳踹在自己同僚的身上,同僚這才恍然驚醒。
「怎麼了怎麼了?」
「讓你守夜你睡覺?」
同僚打了一個哈欠,睏倦的說:「這都守了一天一夜了,我又不是鐵打的,睡一會兒覺怎麼了?再說了,駙馬如今對咱們公主死心塌地的,又怎麼可能會離開。」
他不甚在意的伸了一個懶腰,抱着手臂打算再睡一個回籠覺。
旁邊的同僚想了想,心中的那幾分怪異感便瞬間就散去了,覺得也沒錯。
睡就睡吧。
反正駙馬不會跑了。
出了皇宮之後,沈綰沒有在城裏面停留,而是帶着幾個人一起出了城,快馬加鞭的往大梁的邊城趕。
邊城,永寧村。
幾個人影隨着初升的朝陽一起從地平線的盡頭走來。
最邊關的那一道防線裏面,守衛的將士們立刻拉開了弓箭:「有人過來了,趕緊的防備!」
他們招呼著,打算一發現不對勁,就直接放箭將這些人給紮成刺蝟。
其中就有江力。
但隨着這些人越來越走近,江力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立刻沖着四周的人打手勢:「不要放箭,不要放箭,這好像是咱們自己人。」
他總覺得領頭的那個女孩子的身影有些熟悉,於是特地跑上前去看。
然後就看到了沈綰那張熟悉的臉。
他沖着身後揮手大喊:「是王妃,王妃他們回來了。」
她興高采烈的迎上去:「王妃,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這心裏面都快擔心死了。」
這兩個人去胡國探聽消息,久久不曾回來,他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現在人回來了就好。
可是下一刻江力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着回來的只有一個人了?
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追問:「王妃,王爺呢?」
沈綰並不打算將其中的內幕告訴他們,沉重的搖搖頭說:「王爺被他們給扣押下來了,你們趕緊召集人,我有話要說。」
江力的一顆心,瞬間就慌了。
他無措的在前面引路:「王妃請跟我這邊來。」
他忍不住在心裏哀嚎,完了,王爺都被抓了,這該怎麼辦?
邊關一共有兩道防線,一道是最外圍的永寧村,裏面住着的全都是大梁王朝的將士,他們是最重要的一層防線,每次衝鋒陷陣都是他們。
而第二層防線則是平陶城,大部隊也在城中。
沈綰幾人這次過來的時候,直接繞過了城池,到了這第一道防線,所以沈綰對平陶城並不算了解。
她將幾個將士們聚到一起,坐在首位上說:「大家也知道,我是初來乍到,對這邊並不了解,還要仰仗大家將這裏的消息告訴我。」
之前顧承恪收服了這一群人,所以如今這些人對沈綰也還是算是很客氣。
其中。
這裏面官職最高的撫夷將軍,魏子淑臉色愁苦的說:「王妃,實不相瞞,我們根本沒有將任何的希望寄予在城池之中的那些酒囊飯袋的身上。」
他說這話眼中都閃過一抹憤憤之色。
似乎對城群裏面的人積怨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