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重佛。
每一代皇帝,都會賜封黃覺寺一個和尚當做聖僧,那個聖僧高貴,卻權柄大,只是他們避世不出。
看似很矛盾,卻很少有人知道,每一代聖僧,都擁有着皇家血脈。
當今聖僧更甚,他和當今皇帝是雙生子。
所以,他出生就被給了封號,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嫡子是雙生子,本是不祥。
可是先帝子嗣單薄,實在是沒捨得處死其中一個,乾脆從小就將鍾離瑾送到了黃覺寺。
而黃覺寺地位超然也是如此。
如此做法,是為了寺廟勢力和皇家勢力互相照應,哪怕滅國,也會留存一絲皇室血脈。
皇帝看着眼前的鐘離瑾,這是他第一次踏足黃覺寺,見到自己的兄長。
「皇兄……」皇帝說道。
聖僧是他兄長的這個秘密,這有他,禮親王,方丈知道。
鍾離瑾的暗衛們也了解一些。
「別,叫我聖僧……」鍾離瑾看着這個弟弟,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的樣子。
「九龍衛已經將丞相相關的人都控制住了,你可以處理了。以後沒事兒不要來了。去吧,回你的皇宮裏。」鍾離瑾不耐煩的擺擺手。
皇帝怔楞,給鍾離瑾行禮之後,才轉身離開。
離開之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在陰影里的兄長。
他們兄弟,這一輩子都要被責任困住。
自己被困在皇宮,而皇兄,被困在這皇家寺廟。
九龍衛是皇家暗衛,一直在暗地裏保護皇家安全,如今,九龍衛正好掌控在皇兄手裏。
他們有着相似,卻又不同的樣子,有着相似的血脈,卻只能,互為對方的影子。
然後想到了皇兄對顧氏的不同,決定一品誥命太低了,乾脆回去就敕封顧氏為超品端淑夫人,以後長居黃覺寺後山。
而在太后的慈寧宮,太后握著茶杯,指尖打轉:「皇后,顧氏引得如此才氣的狀元和丞相被議論,怎麼能提高封號?你和皇帝如此糊塗!不怕亂了這天下的秩序么?」
然後她看了看趙詩雅,繼續說道:「你們就不怕朝中大臣議論么?左相地位可不低。」
愚蠢。
小夕想到。
「太后啊,本宮倒是好奇,朝中大臣如何議論,太后是如何知曉的呢?」皇后笑盈盈的反問。
「何況,丞相勢大,皇家也要讓步?太后啊啊,後宮不得干政,您,難道不知道?」
「更何況……」
皇后的目光更冷了:「什麼叫亂了天下的秩序,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是衛國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輪的到太后指手畫腳么?」
皇后往前走了幾筆,盯着太后:「何況,太后不知道吧,左相在衛國勢大,在鄭國,更加勢大呢……」
什麼?
太后一癱,這是什麼意思?
「本宮看太後身子骨欠佳,身子疲乏,大概病入膏肓了吧,以後在慈寧宮好好休息吧!」
三言兩語,就給當今太后禁了足。
說完了,皇后又親熱的將小夕拉起來說道:「賢夫人,陛下說您若是不喜歡這個封號,可以換一個,到時候一品誥命,再給你賜封府邸,保證這京城,沒有任何人敢欺你。」
小夕眨眨眼,恭敬的行禮。
阿瑾背着自己幹了啥?
小夕忽然覺得揍過的人都不香了。
等幾個宮女恭恭敬敬送小夕離開皇宮的時候,遠遠看到儀仗,是皇帝回宮,她遠遠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
證據充足,左相通敵叛國的事情處理的很快,甚至根據裏面的書信,還找到了其他一個卧底的官員,事情辦的快狠准,讓官員人人自危了起來。
左相本來還想逃走,可是因為柳姨娘的安撫,沒有成行,結果直接就雙雙被關到了大牢裏。
「放我出去,我是當朝丞相趙嵐!」趙嵐說道。
可是,他只等來了魏書。
「怎麼是你?」趙嵐悲憤,一輩子的對手了,看到魏書,讓他覺得更加難堪。
「我要見陛下,讓我見陛下!」
趙嵐大力搖晃着大牢裏面的圍欄,臉上的青筋暴起。
「見衛國的陛下,還是鄭國的陛下?」魏書問道,然後悠哉的在衙役搬來的椅子上做好。
趙嵐一愣。
「趙嵐,你是趙嵐么?」魏書再次問道。
趙嵐倒退了一步。
然後雙手岩掩面:「竟然,這些你都知道了。」
趙嵐看着魏書,又回頭看了看暈倒著的趙雲學。
這時才反應過來,為何兒媳孟氏回娘家後為何再也沒有回來。
孟家,早就請求和離,只是,害怕孟氏的反抗讓趙家察覺,這才被壓了下來。
但是,在皇家眼裏,趙嵐的事情,並沒有牽扯到孟家。
孟家當初只是覺得趙家的事情不成體統,沒想到竟然因禍得福,完美躲過了這次的事情。
「我是趙嵐,真正的趙嵐。但是也不是趙嵐。」趙嵐有些語無倫次。
「我也叫趙嵐,我是母親是鄭國人,我父親是衛國人,我是庶子,所以家裏什麼都沒我的份兒」。
庶子如何,庶子就不是趙家的兒子了么?
魏書有些沉默。
「嫡庶有別,沒有人擋着你成才,可是,這就是你叛國的理由?」
「那是因為,家裏已經窮的叮噹響,怎麼擋着我呢?」趙嵐反問。
「憑什麼嫡子就該高高在上,憑什麼庶子就要當踏腳石?」趙嵐目光猩紅。
「我不信,我就要改變這一切,所以,我遇到那個也叫趙嵐的考生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如今,我的嫡母死了,我的嫡親兄長死了,我爹,也死了,只有我,一個庶子如何?」
可是,你都說你家裏窮的叮噹響了,家裏還怎麼苛待你?
妻為娶,妾為納。
嫁進來的原配嫡妻,對自己兒子好點兒,怎麼不對?
你想要更好的,讓你姨娘給啊,可是你姨娘給不起,所以你就這麼怨恨么?
那你姨娘,為何不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一定要給你爹當妾呢?
魏書的眼裏明明白白。
何況,窮的叮噹響還能納妾?
想必眼前這個人是後期家道中落了而已。
「趙嵐家窮,學問卻好,他有些孤僻,我照顧他,得到了他的信任,他高中的時候,我便殺了他,取代了他。那之後,我日日寒窗苦讀,只為了配的上當時的官職,只是,我遇到了柳兒。」
趙嵐苦笑了一下。
柳兒啊,是因為柳兒,他才成了衛國的叛徒。
「不是,我本來就不是叛徒,我本來就流着一半鄭國的血,怎麼能是叛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