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王,蔑皇上!
顧夕這是生怕自己不死么?
醒來的時候,陳燕生髮現自己在一個醫館,旁邊坐著的是府里的小廝。
他皺著眉:「你怎麼找來的?」
那小廝誠惶誠恐:「老爺,是有人送信,好像是鴻臚寺少卿家的小廝……」
鴻臚寺少卿是左相門生,說起來也算是自己的師兄,按理說不該這麼淡漠,只是把自己送到醫館,然後通知家裡的僕人的。
如今家裡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果然還是有意無意的和自己保持距離了。
這時,他隱隱約約問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兒,皺著眉發現,他身下的床單,竟然還有一絲洗不凈的血跡。
陳燕生臉色大變,連忙起身,嘴裡念叨著晦氣。
醫館的大夫連忙過來,也看到血跡,愣了一下,連忙求饒:「大人恕罪,醫館是小本經營,之前這被褥髒了,實在沒捨得換新的,但是真的洗過很多次了,不臟。大人恕罪。」
小廝皺著眉:「我家大人也是你能衝撞的起的?你可知,我家大人可是左相……」
「來福,閉嘴!」陳燕生說道,滿臉的不耐煩。
自己出門還要狐假虎威的抬出左相么?
自己哪怕不是左相的乘龍快婿,也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前途無量,一表人才!
跟著,他盯著那血跡,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這血跡是誰留下的?」
「大人,不管誰留下的,都是晦氣,大人隨我回府,沐浴更衣吧。」這個叫來福的小廝說道。
陳燕生皺眉。
連個奴才,也敢一直打斷自己的話,替自己做決定了么?
「閉嘴,出去!」陳燕生怒斥。
這個小廝,是趙詩雅的陪嫁,平時在府里很得臉,連自己請的大管家和賬房都得禮讓三分。
待小廝出去,他看著大夫,心裡有個聲音在說,聽一聽,很重要。
那個大夫,皺著眉,有些難以啟齒,這種血跡,很多人會很晦氣,自己若是衝撞了這位大人,大人覺得這血跡影響了自己的運氣,那真是……
想著,大夫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這是幾個月前,狀元娘子小產留下來的血跡,小的已經洗過多次,只是……小的免費提供艾草給大人……」
陳燕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大夫說的狀元娘子是顧夕,看著上面的血跡,跟著就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快半年了,這些血跡還依舊頑固的殘留在這裡,那當初,她流了多少血?
「那個孩子……」
大夫一愣,沒想到這位大人沒有暴怒,反而繼續追問,只是不知為什麼,聲音有些沙啞。
「唉,已經成型的男胎,狀元娘子東奔西走,各處求告,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也沒了婆母,沒有教她這些,肚子大了起來,還以為自己這麼累,反而還胖了,心裡高興。那個孩子,生下來還哭了一聲,可惜,沒了。」
原來,當初的原主不是小產,而是早產。
陳燕生又晃了晃,總感覺有微弱的嬰兒哭聲就回檔在自己的耳邊,而嬰兒哭聲慢慢變大,似乎在喊著他:「爹爹,爹爹……」
陳燕生臉色發白,轉身就跑了出去,彷彿身後有鬼在追著他。
外面來福在走來走去,似乎有些不安,陳燕生到了外面,接觸到陽光,才感覺自己回到了人間。
看著慌張的來福,他心裡想,顧夕早產的事情,來福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不心疼顧夕,只是有些可惜顧夕肚子里那個成型的男胎。
好在他的真愛趙詩雅已經也有了身孕,以後,會生出一個有他們血緣的孩子,身份高貴的孩子。
想著,他回頭看了這個醫館一眼,眼裡的恐懼,慢慢變成了冰冷。
而此時小夕,在黃覺寺給那個早早離世的嬰兒辦了一場法式,想著,還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顧長生,並且供奉了長明燈。
長生長生,希望下輩子那個孩子,能投個好胎。
沒多久,盛世梨園送來了第一筆分成的錢,小夕更是想也不想,就捐了黃覺寺的香油錢,然後把自己婆母的牌位也供奉在了這裡。
一時之間,前來上香的人看到這兩個牌位,心裡都小夕的評價更高了。
一個如此仁孝的女子,陳燕生簡直是,狼心狗肺。
而魏書也聽說了這齣戲,帶著小廝喬裝打扮一番,也去了盛世梨園,聽到戲曲裡面那個魏青天,不顧強權直接斬了那個陳世美的時候,摸著鬍子哈哈大笑。
魏書心想,這個狀元娘子,可真是一個秒人。
她給自己送了這個一個大禮,安了這麼高一頂帽子,自己不回應一下,似乎也過不去是吧。
想著,他感覺戲本子里那個仗義執言秉公執法的青天就是自己了,邁著八字步又進了宮。
而皇帝聽了這齣戲文的名聲,也忍不住的心痒痒,跟著自己師傅,偷偷溜了出去,也聽了一出,然後笑的前仰後合。
此時,大街小巷全都是討論這出斬美案的人。
「你說,這齣戲是不是說的今年的新科狀元啊?」有人問道。
「不像啊,那陳世美,當的不是駙馬么?那左相千金,怎麼也比公主差著吧。」
「可是聽說,當今太后,簡直把左相千金當成親生女兒啊,那和駙馬爺也差不多了吧,何況,那可是左相啊。」
在平民百姓眼裡,四品都是天大的官兒了,何況高不可攀的左相?
皇帝本來還高興,聽到這話,就有些惱怒,他看著魏書問道:「我怎麼可能又那麼不知廉恥的妹妹?」
魏書哈哈大笑:「不過是民間誇大。」
皇帝皺著眉,不過也可見,左相如今的影響,心裡搬倒左相的心更重了。
皇帝暗恨自己當初沒有發現左相和太后的勾結,將新科狀元這麼大的榮耀就給了陳燕生這個叉燒。
而此時,皇宮裡面的太后也各種惱怒,名貴的瓷器摔了一地:「一個無知村婦,怎麼敢如此在外敗壞哀家和詩雅的名聲,簡直無恥!」
卻全然忘了,不過一年前,她也還是在後宮艱難求生的一個沒有地位也沒有寵愛的沒有品級的只被皇帝寵幸了一次的小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