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語蘭聽出了厙興賢聲音中的厭惡，在手帕後面隱藏了惡意的微笑。

是的，沒錯，你所說的那位小姐的地位比僕人好不了多少。

"珀西大人，你真是太慷慨了，"她垂下眼帘喃喃自語。"竟然在這種時候為我那不幸的妹妹擔心。"

海倫娜盯著她的女兒，露出驚愕不解的表情。

雖然毛拉的身世在這個家庭中不是什麼秘密，但毛語蘭如此公開地承認她母親的恥辱，而且是在上議院的成員面前，肯定會造成公共醜聞。

這是你的功勞，母親。你真的以為我們會感激你帶著那個孩子回來嗎？我希望父親能和你離婚。忍受一個繼母總比和一個混血兒生活好。

毛語蘭從海倫娜僵硬的手掌中抽身出來，走到厙興賢面前時，對著手帕含淚嗅了一下。"請原諒我，大人。我們還沒有介紹過。"她沾沾自喜，抬起視線，露出磁性的微笑。"我是毛語蘭。"

通常情況下，父母或已婚親屬需要為未婚的貴族婦女做介紹。不過，毛語蘭並不打算讓認識議會成員的機會溜走，尤其是厙興賢似乎是代表毛拉來的時候。

不管那個混血兒用什麼聰明才智來迷惑伯爵夫人和她兒子；我都不能讓她得逞。

厙興賢花了一點時間來整理自己。然後他走上前去，帶著禮貌的微笑，他握住毛語蘭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手背。"厙興賢為您效勞。我對你哥哥的去世表示哀悼和最深切的同情。"

毛語蘭回以顫抖的微笑。"謝謝你，厙興賢大人，你認識我哥哥嗎？"

"厙興賢大人是上議院的成員，"珀西用懷疑的語氣說。"他在更高的圈子裡活動，不是小學生的圈子。"

"沒必要這麼苛刻，珀西，"厙興賢帶著不贊同的微笑說。"但他是對的，親愛的，這些天我很少離開首都。"

"哦，天哪！"毛語蘭掩住了她驚訝的喘息聲。"是什麼讓這樣一位重要人物來到我們的寒舍？"

"宮廷事務，"厙興賢回答說，他從上衣里拿出官方文件。"這就是為什麼我必須要立即見到你異父同母的妹妹，毛拉小姐。"

"哦，我明白了。"毛語蘭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把銳利的目光從公章上轉向管家。"去通知毛拉，下樓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僕人鞠了一躬，繞過門廳向樓梯走去。

毛語蘭觀察到珀西心不在焉的目光，當她走近厙興賢時，她的目光一直跟著僕人。"我們盡量不耽誤您的事情，厙興賢大人。但是，作為她的姐姐，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你對毛拉感興趣嗎？"

"你妹妹被推薦為我們未來的女王埃莉諾拉王妃殿下的侍女候選人，"厙興賢回答。

"什麼？"毛語蘭喘著氣說，"毛拉去皇宮？"她轉身走向她的母親，就在海倫娜嗚咽著暈倒在地上的時候。

在一陣驚愕的沉默之後，珀西和厙興賢迅速移到昏迷的女人身邊。

"母親！"毛語蘭尖叫起來。當貴族們為昏迷的女人扇風時，她的驚慌和沮喪變成了惱怒。"各位大人，請原諒我問這種事。"她用一個懇求的微笑掩蓋了她的煩躁。"我母親已經非常痛苦了。能否請你們幫我把她抬到圖書館，在那裡她可能會恢復得更舒服？"

"當然可以。"厙興賢回答說，並對珀西發出了命令式的目光。

"請允許我，"珀西咬著牙喃喃自語道。他把海倫娜抱在懷裡，站了起來。"圖書館在哪個方向？"

"請跟我來，大人。"毛語蘭回答說，並帶領他們走到大廳，遠離門廳和她的妹妹。

"告訴他們我很快就會下來，"寧香寒在管家轉達完他的信息后說。

"好的，小姐。"僕人邊搖頭邊回答。

寧香寒關上了門，轉向艾薇。

"小姐！"艾薇低聲說。"珀西大人是來接我們的嗎？"

"不，不是珀西大人。"寧香寒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厙興賢大人要做我們的救星。作為上議院的最新成員，他是傳遞官方法令的合適人選。雖然他的名聲有些污濁。"她走到鏡子前，捏了捏自己蒼白的臉頰。"拿著袋子在這裡等著。一會兒我就派人去接你--"

一聲巨響從他們下面的房子里傳來。

"海倫娜！"毛津的聲音響起。"人都去哪兒了？"

艾薇臉色蒼白，寧香寒把卧室的門打開了。

"看來毛津終於聽到了這個消息，"寧香寒悄悄地觀察著。"這麼說來，我們可以輕鬆離開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今後的戰鬥打起精神。"呆在這裡，艾薇，"她一邊重複著，一邊走出門，手裡拿著鑰匙。"除非我叫你，否則不要出來。"

"主人！"艾薇邊走邊喊。

"這是一個命令。"寧香寒關上了門，在鎖里轉動鑰匙。

"小姐！"艾薇心疼的聲音通過鑰匙孔傳到她耳中。"毛拉，你一定要小心！"

"我不會有事的。"寧香寒邊說邊輕輕地摸著門框。"他不會在珀西大人和厙興賢大人面前做出格事的。"

一聲撞擊聲在走廊里回蕩。寧香寒轉過身，向下面肆虐的風暴走去。在樓梯的頂端，她可以看到管家跪在下面的台階上，攥著他的頭。她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但混亂似乎已經在莊園內進一步發展。

"小姐，"管家向她瞥了一眼，說道。壓在他額頭上的手指間流淌著一條條血跡。

"讓僕人們迅速離開莊園，"寧香寒走過他身邊時命令道。"如果他們想活命，告訴他們在住處呆到晚飯時間。"

"小姐？"管家的眼睛驚恐地展開。"主人只會殺了我們，如果我們--"

"他不會再做你們的主人了。"寧香寒惡意地笑著插話。

僕人盯著她，他的眼睛突然注意到她外表的不同，他挺直了身子。"我明白了，小姐。"他低下頭，又說："珀西和厙興賢大人在書房裡。"然後他匆匆忙忙地走向房子後面，其餘的僕人都嚇得縮在那裡了。

寧香寒看著他離開，用手按住胸口，那裡她冰冷的心臟繼續平靜地跳動著。

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一次為我站出來。她轉身朝圖書館走去，那裡可以聽到毛津的聲音在尖叫。而且我不能繼續躲藏，而其他人因為我的行為而受苦。所以，就當是我對你忍受的所有折磨的道歉吧。

當毛語蘭巧妙地為毛拉的毀滅打下基礎時，珀西艱難地剋制了自己。厙興賢，雖然他很聰明，但很容易被一張漂亮的臉蛋動搖，而毛語蘭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來迷惑他。

然而，毛津的到來很快就使這種魅力破滅了，這位被激怒的父親在僕人們四散躲避的時候，通過打碎和毀壞自己的財產來哀嘆兒子的死亡。當毛語蘭解釋珀西和厙興賢在這裡的原因時，他公開的悲痛很快變成了憤怒。

"我要求你解釋這個荒謬的事情！"毛津怒吼道。"一個混血兒有什麼權利進入皇宮？更不用說成為未來女王的侍女了！我代表陛下感到震驚和駭然。不，我不能允許那個孩子玷污王室和這個家族的聲譽！"

"毛津大人，"珀西咬牙切齒地回答。"我明白你正處於巨大的悲痛和震驚之中。但毛拉小姐是我的母親伯爵夫人親自挑選和培養的。"

"小姐？你敢於稱呼那個混血兒，好像她與我的女兒毛語蘭有同等地位？"毛津吐槽道。"如果皇宮想要一個純正血統的貴族小姐來為王妃服務，那毛語蘭是更好的選擇！"

"哦？"厙興賢沉入椅子時，疲憊地嘆了口氣回答。"她為這樣的職位接受過訓練嗎？"

"厙興賢！"珀西嘶吼道。

"沒有，大人。"毛語蘭謙卑地彎腰行禮。"但我經常被我的導師們稱讚為學得很快。"

"嗯。"厙興賢評估了她，搖了搖頭。"不幸的是，如果沒有適當訓練、教育和著名貴族家庭的支持，像你這種背景的人很可能永遠不會考慮。"

毛語蘭的臉頰因失敗而泛起緋紅。"當然，"她直起身子，喃喃自語。"但是，請原諒我這麼說，珀西大人，我的印象是，在宮廷服務的女士們必須是--沒有污點的？"

珀西將雙臂緊緊地疊在背後，他緩慢地吸了一口氣。

厙興賢的眉毛急劇上升，因為他領會了毛語蘭的意思。"毛拉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也許是上天看到了她出生時的罪孽，"毛津厭惡地看了一眼海倫娜，吐了一口氣，海倫娜躺在沙發上，意識清醒，但一言不發，她的膚色仍然非常蒼白。"我無法忍受這小子的樣子，要找到願意娶她的人已經很困難了。"

"什麼？"珀西朝毛津轉過身來。"結婚？"

"即使伯爵夫人不同意，對她這種身份的人來說也是合適的。"毛津回答說，沒有被珀西朝他投來的憤怒目光所干擾。"但是，讓如此醜陋的人站在王妃殿下的身邊！我更願意獻出自己的脖子。"

"你這樣做真是太周到了，毛津大人，"一個柔和的聲音從門口回答。

當毛語蘭發出一聲驚愕的尖叫時，整個房間的目光都掃向毛拉，珀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