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鼠
兔子臉色一紅，道：「兩位哥，我兔子好歹也是這老鼠嶺的大總管，手底下有好幾十個……」
「行了，頭前帶路吧。」老九插口道，「誤了大事，你吃罪不起的。再敢啰嗦，八哥就弄死你！」
兔子登時一怔，愕然道：「八哥他老人家……」
老九嘿嘿一笑，道：「八哥愛好甚是廣泛，不論男女，照單全收。他也是這方面的行家，就是好這一口。」
兔子「哦」了一聲，面現駭色，忙不迭地道：「那什麼，二位爺，快快有請！」
很快，八哥和老九揚長入內。兔子望著八哥那寬闊結實的背脊，倒吸了一口冷氣。
便在這時，老頭子又走了過來，囁嚅道：「兔總管，剛才都是小弟不懂事……」
「兔總管？」兔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你說我是兔總管？」
「是呀，兔總管。」老頭子道，「您就是當之無愧的的兔總管呀，您姓兔，當然是……」
「放屁！」兔子怒道，「我不姓兔，更不叫兔子，兔子只是我的藝名或是代號，你秀逗了？」
「哦，對對對。」老頭子陪笑道，「李總管教訓的是，小弟定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
「行了，別嘮叨了。」兔子已然有些不耐煩，「說吧，找我什麼事？」
老頭子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小弟聽李總管說，要在寨主面前告我的黑……」
「兔子」李總管還未等他說完，便一擺手，道：「放心吧，沒事了。」說話間，一臉的厭惡狀。
老頭子一呆，道：「沒事了？那……到底是您告了還是沒告呀？恕小弟愚魯……」
李總管恨恨地搖搖頭，丟下一句話：「我還沒說呢，笨蛋！」，轉身走去。
「請留步！」老頭子從懷裡摸索了好一陣，才掏出手來，「李總管，這點散碎銀子還請笑納。」
「這事……好辦。」李總管接過銀子，笑呵呵的道，「看不出你老頭子還是個聰明人。」
老頭子又道：「還望李總管能在寨主面前替我美言兩句，屆時我必有重謝！」
「好說。」李總管忽道，「對了，前些日子，我在嶺下的天涯鎮的福記布莊看上了一批胭脂水粉和一些綢緞布料。那可都是好貨呀，我稀罕得不得了，可是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資金一時周轉不靈，騰不出手……」
「請放心，」老頭子忙道，「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一言為定！」李總管隨即吹起流氓口哨，屁股一扭一扭地朝那幾間茅屋走去。
老頭子望著李總管遠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低聲罵：「還總管呢，不就個兔兒爺么，神氣什麼！總管總管，離太監也就不遠了，咱們走著瞧！」
正往前走著，老九忽道：「八哥，剛才你為什麼要罵我？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而且還是一個組織的，也就是同事，我哪裡得罪你了？」
「沒有。」八哥道，「我也沒罵你呀。我就是不明白……」
「看，你又來了！」
「老九，你還想不想知道答案了？」
「呵呵，小弟洗耳恭聽。」
「老九，」八哥道，「我就是不明白，論好色，我跟你那是沒法比呀，可你為何還這麼……精力旺盛呢？」
老九笑了笑，顯然已聽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旋即從褲兜里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瓶。
八哥狐疑著接了過來，道：「這是何物？」
老九拿眼瞟了四下里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可是好貨，我托一個朋友從海外買的，老貴了！知道這是啥嗎？」
八哥搖搖頭。
老九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印度神油，神奇無比，威力無窮。嘻嘻，晚上洗完澡后，往那地方搽一搽，保管你……」
「老弟，」八哥忙道，「你誤會了。我是說……我有性病！」
「性病？天生的還是後期發育……」
「當然天生……不對，我剛得的。」
「那沒事。」老九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剛得的都不是很嚴重……」
「前年剛得的，後果很嚴重了！」
老九「哦」了一聲，道：「也沒事。吃點葯嘛，這種病我也不是沒得過……不對，我聽說過。要不你就去醫院看一看，再不行就扎針……」
八哥擺擺手，道：「我都試過了，不管用。再說，吃藥扎針也不能去根呀！」
老九兩手一攤，道：「這可咋辦？」
突聽一人道：「好辦。」
八哥與老九抬眼望去，只見一間茅屋前立著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漢子。已近冬季，此人卻還趿著草鞋、披著蓑衣。頜下稀稀疏疏地挑著幾莖黃鬍鬚，一臉的猥瑣相。
八哥咧嘴一笑：「老鼠？」
此人正是這老鼠嶺的山大王老鼠。他呵呵一笑：「八哥，你可想煞小弟了。咦，幾年不見，你比以前更黑了。」
「別提了。」八哥搖搖頭，一臉沮喪，「八年前，為兄跟一個仇家廝殺，沒想技不如人，被人販賣到了非洲。後來，我趁那養豬的沒注意，撞斷柵欄，就跑了回來，沒想皮膚……」
「沒事沒事，活著就好。」老鼠咧嘴笑著，「皮膚黑就說明健康，這是健康色——啥？養豬的？柵欄？」
八哥一聲長嘆，道：「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我被人販賣了，當然就成了奴隸。吃的比豬差，起的比雞早。唉，還得幹活，抗麻袋，挖沙子，砸石頭，推車子……」
「這些人販子！」老鼠忿忿地道。
「罵的不夠嚴重吧？」八哥道。
「那要多嚴重？」
「聽好了，這些吃人肉不吐人骨頭的狗雜種！」八哥咬牙切齒地道，「渾蛋！王八蛋！畜牲！這些殺千刀……」
「他們還吃人肉？」老鼠失聲道。
「這倒沒有，」八哥道，「我打個比方嘛。這些殺千刀也不解氣的人販子，我……我干你妹啊！」
「他們不是人販子。」老九忽道。
「怎麼，你要給他們講情？」八哥面色一寒，「老九，你到底跟誰是一夥的？從實招來！」
老九忙道：「八哥，你誤會了。我是說『人販子』這稱呼不太妥當。他們是地下工廠，專門綁架一批人去他們那裡免費幹活，而且還不給加班費……」
「免費幹活？」老鼠眉頭一蹙，「天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幹了活還不給錢，還敢開廠子。老九，你願意幹嗎？」
老九笑了：「我當然不願意了，可八哥願意呀。」
八哥怒道：「胡說！我是願意的嗎？我是被綁票了，你的明白？」
老九道：「明白。其實，他們也是工人，而且……」
「老九，」八哥眉峰緊鎖，「你真跟他們是一夥的？」
老九咧嘴道：「八哥說哪裡話來，我只是就事論事……我很憤怒，這些殺千刀的狗雜碎，簡直就是土匪，比土匪還土匪！他們可以花點錢嘛，對不對？」
八哥虎著黑臉，冷聲道：「不對！給錢我也不願干那種下三濫的活兒，有誰會願意干？這些人簡直就是下三濫，我異常憤怒，我很生氣，我……」
老九忽然吼道：「我干他娘！」
老鼠笑道：「這就對了嘛。在八哥面前，不可亂講話的，誰讓人家是個哥呢，沒辦法！」
八哥又道：「你們不知道啊，就那種活兒……」
老鼠知道再這樣談下去，會是無休無止，趕忙岔開話題：「八哥，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妄自傷神，不值得，咱們還是談點子正事吧。」
八哥道：「我沒正事，是你請我們來的……」
老鼠道：「明白。放心吧，好處大大的。有我吃肉，就有你們喝湯的，虧不了你們的。呵呵，對了，兩位哥哥怎麼這麼晚才來呀，害我久等喲。」
老九介面道：「你還好意思說呢。我們一早就到了，被你老頭子攔在門外好幾個時辰啦！」
老鼠道：「九哥這不是說笑么，我老頭子早死了十幾年了，怕是骨頭渣都爛沒了，怎麼還能攔住兩位哥哥呢。噯，九哥，你是不是活見鬼了？沒別的招，趕緊找個巫婆……」
八哥截口道：「別撇清，就是你的老頭子！」
「哦？」老鼠一愣，吶吶的道，「莫非地下的空氣很潮濕，老頭子感覺窒息？不可能呀，他死了啊！」
八哥冷聲道：「他沒死，就在大門外，還自稱嘍啰頭子呢，在我哥倆面前耍威風。哼，要不是老九攔著，我早就用九陰白骨爪弄死他了！」
老鼠怔了怔，突然哈哈一笑：「原來如此！」
八哥雙目一緊，道：「怎麼，你這就打算放過老頭子了？」
老鼠道：「八哥放心，我必嚴懲此人。八哥有所不知，這老頭子姓老，名叫頭子，他……」
八哥道：「別說了，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老鼠「哦」了一聲：「那……那他還是我的屬下，也是我這兒的偵緝隊的大隊長咧。跟我闖蕩江湖有些年頭了，也立過不少汗馬功勞。去年夏天，嶺下的水庫壩決堤了，他第一個沖在前頭，險些送命。事後，我給他立了一次二等功，還頒發了獎狀和勳章。這件事你也知道？」
八哥搖搖頭，道：「不曉得。」
老鼠又「哦」了一聲：「原來八哥還沒聽明白，那我就受累再說一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