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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武仙兵 - 第40章 採藥字體大小: A+
     

    第40章採藥

    薛荒原這一掌勢挾風雷,又是在盛怒之下所發,自是剛猛無儔、猛惡之極。伊明月全然不會武功,又怎能避得過?

    就在薛荒原這一掌堪堪遞到伊明月胸前時,斜刺里一股大力衝到。薛荒原直覺胸口一窒,眼前猶似有座大山當頭壓來,自知不敵,當即雙腳在空中交錯一碰,借力向後翻了半個筋斗,落下地來。

    他看清伊明月身前那人時,怒道:「姓蕭的,快閃開,我要宰了這個賤女人!」

    「她不是賤女人!」蕭煥道,「她是個高貴的女子。」

    「她還不賤?」薛荒原冷冷地道,「難道她不是伊劍歌的女兒?」

    蕭煥道:「不是。」伊明月突道:「我是,我是我爹的女兒。」薛荒原笑了:「你看,她自己都承認了。再說,我認得她。」蕭煥心頭一顫:「你……你跟她……」

    「小夥子,你別想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薛荒原道,「她就是『江南第一才女』伊明月,算是伊劍歌的女兒。」

    「胡說!」伊明月道,「算是?我就是伊劍歌的閨女。」

    薛荒原一聲冷哼:「小夥子,快讓開!」

    蕭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呢?再說,她真的不是伊劍歌的女兒,你別聽她瞎掰,她嘴裏沒一句實話。」

    「有實話!」伊明月正色道,「我說的句句屬實,我和伊劍歌真的有血緣關係,我不騙你們。」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是不是發低燒?」蕭煥道,「別拖着,我強烈推薦你去醫院看看。」

    「對了,我該吃藥了。」說着,伊明月便從手提包里摸出了一個小瓷瓶。

    「葯?」蕭煥一怔,「你……你吃的什麼葯?」

    「潤腸口服液,」伊明月道,「挺好喝的,水果味,大人孩子都愛喝。這是精裝版的,一瓶頂過去十瓶。一個療程下來,宿便沒了,口氣清新了,皺紋、色斑、暗瘡沒有了,多年的骨質增生又複發了,臉色紅潤不緊繃,皮膚細膩有光澤,小肚子不見了。蕭大哥,你要不要來一口?」

    「不用了。」蕭煥咂著嘴,「我覺得,這東西喝多了,很容易拉肚子的。」

    「沒事,我剛拉過。」伊明月邊說邊喝。

    「我沒有猜錯,我真的沒有猜錯,我果然沒有猜錯,我就是沒有猜錯,我絕對沒有……」

    「你根本沒有猜錯。」蕭煥又道,「老薛,你猜什麼了?」

    「她就是伊劍歌的女兒,我沒有猜錯。」

    蕭煥呵呵一笑:「你本來就沒有猜錯,別跟自己過不去。」薛荒原點點頭:「你閃開,我要廢了她!」

    「我不閃開,我要做護花使者。」蕭煥道。

    薛荒原眉毛一揚:「你要阻攔?」蕭煥道:「是的,我覺得我有義務保護她。」薛荒原怒道:「好小子!」

    蕭煥抱拳道:「多謝,我本就是個好小子,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薛荒原道:「今天我必須除掉她,請你看在你和我孫女談戀愛的份上,就成全了我吧!」

    「我沒有和那笙談戀愛,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管這麼多了,我就是要殺人!」

    「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害死了你的孫女,你就去找誰拚命,你為何非要跟別人過不去呢?」蕭煥皺眉道。

    「有道理!」薛荒原咧嘴一笑,「這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過獎了,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如此這般,就不叨擾了,後會有期。」說罷,薛荒原抱起薛那笙的屍體,朝廟外走去。幾個起落,便在大門外消失了。

    蕭煥回身望着心中的女神,眼神極是複雜。

    伊明月蛾眉一蹙:「蕭大哥,你有心事?」

    「是啊。」蕭煥一聲輕嘆,「我想起了很多事,山水一重重,往事一幕幕,情深深雨濛濛……」

    「那老傢伙為何要殺我?」伊明月截口道,「他是不是跟我有什麼誤會呀?」

    「沒有誤會,你別擔心。」蕭煥道,「你老爸害死了那老傢伙的孫女。」

    「不可能!」伊明月怔了怔,笑了,「你是不是逗我開心?你就是逗我開心!你絕對是逗我……」

    「不會的。」蕭煥也笑了,「我說的是真的,起先我也不敢相信,但這是我親眼所見,沒辦法呀!」

    「絕不可能!」伊明月正色道,「我爹是個正人君子、五好丈夫,他更是個……」

    「畜牲!」蕭煥咬牙道,「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牲!」

    「蕭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在背地裏罵人?這樣很不文明的,注意你的風度和修養!」

    「明白。」蕭煥又道,「你爹是個殺人兇手。」

    「你冤枉他了,他從沒有殺過人,他心地善良,不過有時也團結緊張、嚴肅活潑,極有可能跟人家打過架,他是個急脾氣,動不動就……」

    「不活了!」蕭煥嘆道,「好好的一個少女,說不活就不活了,我要為她報仇,我要殺了伊劍歌這個彪子!」

    「我老爸雖然得了間歇性神經失常的毛病,但他絕不是彪子貨!」伊明月道,「他根本沒來過這裏,我敢跟你打賭!」

    「別說了,走吧!」

    「為什麼不說了?」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快走!」

    「去哪裏?」伊明月皺眉道,「我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我跟曼珠妹妹在一起呀,難道我有夢遊症?」

    「好了,是你爹帶你來的,也是你爹帶我來的,你爹更殺了人,什麼事都是你爹乾的,早晚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蕭煥惡狠狠地道。

    「不可能,沒有道理呀!絕不可能,這不符合常情呀!我爹決計沒有來過,我心中有數。」

    「你就這麼肯定?」蕭煥撇嘴道。

    「當然。」伊明月道,「我爹去了九嶷山,已經出發了一個禮拜,想必已經到達九嶷山了,他怎麼可能不遠千里地趕回來殺一個從未謀面的弱女子呢?這不合邏輯呀,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蕭煥心神一震,失聲道:「此話當真?」伊明月道:「難道我說的話還有假?」

    「這倒也是!」蕭煥喃喃道,「可我……的的確確就是見到令尊了呀!」

    伊明月一呆:「你……你是不是活見鬼了?」蕭煥道:「我很健康,應該沒有活見鬼吧!」

    「這就好。」伊明月又道,「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蕭煥道:「別客氣。」伊明月道:「我必須要跟你客氣,是你救的我。」

    「小意思。」蕭煥又道,「我覺得,上一代的恩怨不能牽扯到下一代,父債子還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有道理,很有科學性。」伊明月沉吟道。

    「殺人的是令尊,不是你。」蕭煥續道,「害死先父的人也是令尊,你是無辜的。」

    伊明月怔了怔,黯然道:「看來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我們之間已經有了永遠也無法彌補的裂痕。」

    蕭煥眼中已有了痛苦的神色,他喟然一聲長嘆:「我知道,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為什麼?」伊明月凄聲道,「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我必須宰了你爹,而且……我已命不久長。」

    「你怎麼了?難道你所中的毒還沒有祛除?」

    蕭煥道:「我中的毒本就無葯可解。」伊明月急道:「難道『夢幻空花』也不能嗎?」蕭煥道:「絕對能!」

    伊明月轉身便走。

    蕭煥愕然道:「你去哪兒?」伊明月頭也不回地道:「拔草,去拔『夢幻空花』這棵小草。」

    「這棵小草在九嶷山,那是護花宮的所在,山上都是陷阱**,還有游擊隊,很危險的!」

    「我必須去,我要拔草!我要採藥!」伊明月深情地望着蕭煥,口唇微動,似欲說些什麼,卻終究未能說出一個字。

    「你要說什麼?」

    「去採藥!」伊明月喃喃道,「家父若在九嶷山,就能證明他不是兇手了。」

    蕭煥看了看她,心裏一激動,衝口道:「我陪你去!」

    兩人各乘一騎,向西進發。

    越往西走,離江南越遠,也越是荒涼。兩人並轡而行,默默無言。這一刻,蕭煥突然記起了伊明月寫在碧落島上的那首詞:

    「……冰冷寂靜的荒原上,並肩走過的我們,所有的話語都凍結在唇邊……」

    這一日,兩人到了湖南地界,並轡走上了一座荒谷,一座荒原上的山谷。

    颶風吹起亂雪,瀰漫半邊天,遮住了方當正午的日頭。風雪之外,蒼鷹盤旋,天空湛藍。

    蕭煥望着漫天的飄雪:「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走吧?」伊明月愕然道:「沒有下雨呀!」話音甫落,一股勁風吹來,她「啊喲」一聲,從馬上跌落。

    蕭煥飛身下馬,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你怎麼了?」伊明月嘆道:「別問了,找個地方避避風吧!」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一處山坳中。

    蕭煥笑了笑:「這裏安全多了。」伊明月道:「是啊,這裏很僻靜,沒人來……」話未說完,蕭煥的嘴便堵上了她的嘴。

    數日來,兩人一直冷冷淡淡,有意無意的保持着一段距離。此時已不再有距離,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瘋狂地親吻,就像面對的是個沒有明天的末日。

    一隻蒼鷹鳴叫着掠過山坳,兩人渾若未覺。他們當然察覺不到,因為在他們心裏,對方就是整個世界。

    過得許久,兩人冷靜下來了,但他們臉上依舊泛著一抹紅暈,一抹熱潮,熱情的潮水。

    潮水過後總是趨於平靜,但兩人卻並不平靜。因為伊明月又勾住了蕭煥的脖子,而蕭煥也又摟緊了伊明月的***。伊明月忽然「咦」了一聲:「哇塞,長命鎖?」

    這的確是塊長命鎖,就掛在蕭煥的脖子上,上面刻有「長命百歲」的字樣。

    「長命鎖」是生過小孩的女人擔心自己的孩子夭折,便用這鎖將他鎖住。這不過是種美好的希冀罷了,人哪有永生不死的?

    長命鎖只有幼小的孩童才會有,蕭煥是個青年人了,但他的脖子上卻還掛着一塊長命鎖,這就讓人感到驚奇了。伊明月道:「你怎麼還戴着長命鎖呢?你到底多大了?」

    「我不是一般人,我就是有這種待遇。」蕭煥微微一笑,「這是我母親為我做的,我看見它,就像看見了我的母親一樣,我很懷念我的母親。」

    「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我知道,我沒有哭。」蕭煥忽道,「寶貝,你喜歡嗎?」

    「我當然喜歡,只要是你的東西,我都想要。」伊明月道,「這是你最珍貴的東西……」

    「我最珍貴的東西當然要送給我最珍愛的人,請你務必妥善保管,拜託啦!」說罷,蕭煥便摘下這塊長命鎖,交到了伊明月手上。

    伊明月甚是感動,不自禁潸然淚下。

    蕭煥笑了笑:「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怎麼可能有事呢!」伊明月剛說完,便哎喲一聲,坐倒在地。

    蕭煥心頭一凜:「什麼情況?」伊明月苦聲道:「俺已經動不了啦!」

    「什麼毛病?」蕭煥突然想起了什麼,急道,「你的膝蓋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疼,疼啊!」伊明月捂著膝蓋,哇哇大叫。

    「別怕,我給你揉揉,怎麼樣?舒服嗎?」

    「我痛,痛啊!」

    「你太矯情了,能不能忍一忍?」

    「我不爽啊!我就是疼痛,我就是……咦,好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你……你是不是裝的?」

    「我是真疼,沒有半點扮演的成分,這應該是間歇性的,請你務必相信我!」

    「我相信。」蕭煥牽起伊明月的手,朝谷頂走去。

    谷頂白雪皚皚,冰冷而寂靜,唯有不遠處的那匹黑馬在低鳴徘徊,頗有幾分凄涼的味道。

    兩人到得谷頂時,這裏已不再寂靜,因為這裏來了很多人。兩人閃身躲在一塊大石后,朝外偷窺。

    這些人服飾很雜,雖然都帶着兵器,卻不像是武林中人。他們之間有鄉農、工人、小販、學究、術士、屠夫、鐵匠、廚師、藝術家,各行各業、五花八門的人都有,這樣的人又怎會像是武林中人呢?

    似他們這樣的人,本不應過問江湖上的事,但他們的談話內容偏偏就是圍繞着江湖而展開的。

    只聽一個屠夫道:「王爺這次重出江湖,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王爺有喜了,我……」

    「放屁!」一個鐵匠道,「王爺是個純爺們,又不是偽娘,他怎麼可能懷孕呢,你簡直就是胡放狗屁!」

    「我沒有胡放呀……不對!」那屠夫訕訕一笑,「我沒有放狗屁……也不對!我沒有懷孕呀……還是不對!我懷孕了,我就是有喜了……」

    「扯淡!」一個術士沉聲道,「從你的面相上看,我完全可以斷定,你是個男的,所以說……」

    「瞎掰!」一個學究截口道,「別扯淡了,說正事吧!」

    「好的,我終於吐了口氣!」那屠夫道,「舒將軍召我們回去,必是為了王爺重回敦煌的事,我們一定要幫王爺這個大忙。蕭大哥,你說對嗎?」

    聽到這裏,伊明月小聲道:「蕭大哥,這裏也有個蕭大哥哩,他……」

    「他不是我,我沒有學問,我沒當過學究。」蕭煥低聲道。

    那學究朗聲道:「不錯。為了王爺,我們可以做任何事對不對?」話音甫落,一個小販走上前來,笑嘻嘻地道:「老蕭,若是王爺讓你出租身體,你也願意嗎?」

    「別管這麼多了。」那學究道,「我們為了王爺就是肝腦塗地、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辭,大夥兒說……」

    「老蕭!」那小販又道,「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八歲的嬰兒,我拖家帶口的,我是個孝子,我不能這樣做,還是……你們去死吧!」

    那學究點點頭,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跟着插進了那小販的肚臍眼。鮮血狂涌而出,那小販哈哈一笑:「老蕭,你真狠!」話落,仰面倒地,一命嗚呼。

    「今天的天氣不錯,我看……」

    「你說的沒錯。」那術士介面道,「今早上我算過一卦,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宜出行、搬家、投資股票、殯葬……」

    「好了,閉嘴吧!」那學究高聲道,「舒將軍就在前方不遠處的葉城等著咱們,我們即日啟程!」

    「敦煌?王爺?舒將軍?學究?術士?」蕭煥望着這一群人遠去的背影,緊緊蹙起了眉頭。

    「你是不是感到很好奇?」伊明月忽道。

    「像我這等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怎麼可能還有好奇心理呢?我是個標準的……」

    「知道了,我們跟上去看看吧,這些人也的確令人感到很好奇。」伊明月道。

    那群人行出十數里,便來到了一個小鎮上。

    這鎮子雖小,卻有一座宏偉的院落。但見內中亭台水榭,閣樓宮闕,儼然官宦人家。蕭煥凝目望去,門楣上赫然寫着「葉城」二字。

    這就是葉城?難道葉城只是一座院落?

    葉城的確就是一座院落,這時那學究道:「葉城到了,想必舒將軍便在裏面等著……」話還未完,吱呀一聲,大門開處,從裏面湧出了數十個腰挎長刀的勁裝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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